西海之上,大岛屿群,派瑞斯港口。
这是毫无规划的巨大港口,建筑错综复杂,连修建的停船码头也有些不规整。而这恰好衬托了派瑞斯城的生活作风。
暴雨倾盆,明明还没入夜天却已经黑了。人们纷纷找了地方避雨,无论是留在船内还是上岸找个地方发泄一下,总之哪怕是不怕风暴的海盗也没有蠢到去面对不必要的暴雨。
而派瑞斯大酒馆则因为暴雨而更加热闹。
混乱,是派瑞斯大酒馆唯一的正常现象,海盗们在桌上吹牛,在酒精的作用下,吹着吹着就可能突然打起来,而一打起来,就会有人被扔出酒馆。
每次制服肇事者,扔人就是最有意思的环节了,三五个人会一起把他扔到外面的大街上,而那人往往正处于七荤八素的懵逼的状态。
海盗们大笑着,疯狂着,畅饮着。
而即便如此混乱,酒馆内依旧有所有人都会遵守的两个规矩:一是不可赊账赖账,二是不可让血腥味盖过酒精味。因此尽管混乱,却也不是完全的放飞自我。
当然,作为派瑞斯的名景观,只要在大酒馆待上一天,至少能看到一个因引起众怒而被剥光衣服和财物,丢到大街上供人笑话的『裸奔人』。
因此,当有人问起世界上哪个地方笑声最多,除非不知道,否则一定会回答:派瑞斯大酒馆。
今天的大酒馆依旧充满了快乐的气息,或许是受氛围的影响,边上的吟游诗人弹奏的曲子也是激情四射。
去他娘的含蓄,去他娘的故事,在派瑞斯大酒馆,只管吃!喝!笑和疯狂!
咣当——
大门被推开,一队人走了进来,带进来了暴雨的声音。
那是什么?是水鬼吗?
注意到门口的海盗们都会这么想,因为那些人、尤其是领头的人,全身都是水,正如瀑布般流淌到地板上。
不过很快,海盗们就认出了那像是直到刚才还在泳池里畅游的诱人身影。
白色的衣裙被浸湿,贴在她的身体上勾勒出性感的曲线,同时也若隐若现地点出了激发男性荷尔蒙的部位,银白色的长发因为雨水而粘在皮肤上凌乱着,这又是另一种诱惑。不过这些都不是她要在意的。
“下午好,安娜船长。”
酒馆老板最先打招呼。
“下午好,普尔士。”
女性摘下了船长帽,向酒馆老板问好。
女性正是大海上臭名远扬的海盗:安娜船长。她总是穿着白色的衣裙,纵然大海上有不少女海盗,但是会穿裙子的女海盗却只有安娜一人。只是现在那裙摆紧贴着那双白皙的长腿,看上去很是挑逗。
安娜的动作举止十分优雅,但不乏大胆,而且长得十分漂亮,若非她一身肃杀之气,说她是贵族小姐也不会有人怀疑——若不是她一身湿透的样子的话。
“哦~~~安娜!!!我的女王~~”
一个缺了门牙的男人陶醉痴迷地走向安娜,想给她一个热情的拥吻。
啪!地一声,男人原地转了一圈,倒在了地上,捂着红肿的脸却一脸幸福。
安娜摇了摇头:“伊瓦,你只剩下吃饭用的牙齿了,再次两次你或许连吃饭都困难了。”
“您是在担心我吗?我的女王。”
被称作伊瓦的男人毫无自尊地爬向安娜,眼里充满了渴求。
安娜给身后的下属眼神暗示,后者立刻抬起伊瓦,搬向大门。
伊瓦也不反抗,而是大喊着:“我的女王~~”
然后声音被暴雨声淹没,最终被挡在了外面。
“那家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那样的?我还依稀记得伊瓦在船上航行大海的样子。和现在完全是两个人。”
安娜坐到前台,和酒馆老板普尔士随意说道。
“很久了吧?我也记不太清了。”
“随便来点什么,说说温德尔是怎么回事。”
安娜话锋一转。
“我也只是听说。他在出海前说盯上了一艘从林雅王国开往艾兰王国的商船,神神秘秘的,觉得是好东西,就开船过去搞了,结果船上全是军队,然后温德尔就被抓住了,听说前两天在奇迹港被吊死了。”
普尔士调了一杯南风鸡尾酒,以前安娜来派瑞斯城都会点这个,是属于五大三粗的海盗无法欣赏的温和饮料。
“只有温德尔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
“是这样。”
“还有其他消息吗?”
“没有。这件事很奇怪,那支藏在商船的军队来历不明也不知去向。”
“那看来温德尔的事只是意外。”
安娜仰头将高脚杯中的蓝色液体一饮而尽,随后起身准备离开。
“不休息一晚吗?”
普尔士问道。
“从这里到奇迹港有十几天的航程。”
安娜淡然道,随后戴上船长帽,推开大门离开了派瑞斯大酒馆,走入暴雨的黑暗之中。
大酒馆内没有因为安娜的到来和离开而产生变化。人们依旧大笑着,疯狂着,畅饮着。
安娜登上了自己的船,并在这种暴雨天气出发了。她并不怕大海的肆虐,比起大海,她更烦恼天空,不过现在还是出行为好,毕竟暴雨时刻纠缠着她,越早脱离越好。
『炼狱号』缓缓驶出了派瑞斯港。
……
奇迹港,林雅王国的港口城市。
这里是林雅王国的重要港口城市,同时也是著名景观。二十几年前这里还只是一个普通的港口,但是人鱼的侵略战争就在这里打响,也在这里终结。
这里的人们在人鱼进攻时,所有人都拿起了武器,利用地利和绝对的团结将鱼人挡住了。可以说,鱼人的侵略战争刚刚开始就被这里的人奇迹般的终结了。鱼人的先遣队在这里几乎全军覆没,于是鱼人族判断作战难度远超预期,便撤回了后续的大部队。
因此,这里的人们直接阻止了一场动辄全民的种族大战,而仅靠本土人民就歼灭人鱼先遣队的战绩也堪称奇迹,因此林雅王国国王赐名奇迹港,并大力推行航海发展和景观办理。到现在还能在奇迹港的博物馆里看到人鱼实物展示。
席尔威斯特•萨姆,这个三十岁的男人是驻奇迹港海军的最高指挥官,除了良好的军官素养,他还是单人决斗的常胜者,虽然没有和王牌冒险家、五星佣兵战斗过,但是在那之下已经无人能战胜这个年仅30岁的男人了。
而他至今单身也让他现在每天都能收到一些莫名其妙的邀请——其中甚至包括脱衣舞会。
此刻,他正站在自己的舰船甲板上,感受着海风。比起闻那些夫人小姐身上的味道,他更愿意和大海约会一整天。
他的姐姐曾评价他对大海有着变态的执着。这让他非常开心。
大海是多么美妙,仅仅是看着海平面都会让人心旷神怡。席尔威斯特由衷地这么认为。
突然,一个异物破坏了这份美感。
席尔威斯特皱起眉头,拿出了单筒望远镜,在海平面,一艘船大大方方地驶了过来。那是……
(烈焰骷髅旗!!传说中的『炼狱号』!)
那是一艘海盗船,黑帆上画着烈火中的骷髅人在狰狞地盯着任何看向它的人。
席尔威斯特放下单筒望远镜,关于传说中的海盗船,席尔威斯特不止一次听说,那是最臭名昭著的海盗:安娜船长的海盗团。
他们不止袭击海上商船,还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攻击港口城市。而奇迹港的坦然地形让任何船只都不可能遮挡自己的位置,也就不可能奇袭港口。
与此同时,海岸的哨卡也发现了海盗船,立刻拉响了警铃,召集海军。
(说起来,之前被我吊死的一个海盗,说什么自己是『炼狱号』的二副。难道与此有关?不不不,怎么可能)
席尔威斯特摇摇头,把荒唐的想法赶出脑海。去当海盗的都是作奸犯科之人。哪怕曾经无辜,在成为海盗之后,也只能是残忍奸诈的罪犯。这种人怎么可能讲情义。这两件事应该没什么关系。
此时,席尔威斯特的副官也赶到了甲板上。席尔威斯特看着这个中年男人:“主动出击,尽量多活捉几个,明天在处刑场示众。”
“是!”
——————
“船长,是海军,大概十二艘船。”
一个非常消瘦,精神萎靡的男人走进房间说。
“我知道了。”
安娜放下正在书写什么的笔,合上还没写完的书,起身跟着男人走上甲板。她白色的衣裙在风中摇摆,美丽圣洁的样子与周围五大三粗的男人格格不入。
『炼狱号』的体积不算大,航行所需的必须人数不到十人,而现在船员有近五十人的情况下更是有所余裕。
“准备火炮!!”
安娜下令道,此时,敌方舰船还只能用望远镜看清楚,在肉眼视野内只是模糊的一排黑斑。
消瘦的男人用望远镜看着海军的方向,不断给操控火炮的火炮手传达位置信息。
他的专长是目测量算,连风向和时间差都能完美把握,可以说只要火炮手做到了男人的指令,火炮就是必中的。
片刻之后,消瘦男人放下望远镜,向安娜说:“他们没有举白旗,也没有打旗语。”
“举了白旗,打了旗语也是一样的。”安娜淡淡地说。
“火炮全部就绪!”
一位船员大喊道。
“这么多年了,总会有人抱着天真的想法。”接着,安娜大声下令:“开火!!”
——————
“听说『炼狱号』的炮击非常厉害,船长,我们是不是该回防海岸啊?”
副官对席尔威斯特说道。
虽然对方只有一艘船,但是就是这一艘船纵横大海几十年,所以副官还是觉得或许谨慎一点比较好。
“包围他们。战斗难免有伤亡。”
席尔威斯特淡然道,没有理会副官的话。
(开什么玩笑,光荣的海军面对海盗居然要被压在防线里,那岂不是在说海上是海盗的天下?)
席尔威斯特并不想忍受这种屈辱。虽说传说中的人鱼侵略战争时,人类是被压在城市中利用地利取胜的,但一艘海盗船岂能和侵略战争相提并论!
而且,『炼狱号』上的安娜船长号称海盗女王,如果让那女人成为阶下囚,可以直接性地挫败海盗锐气,助长全国甚至全人类的海军士气,这样的荣誉,不亲手摘得岂不是人生遗憾?
突然,远方传来了几声轰鸣。
席尔威斯特皱起眉头,这有点像炮击的声音,但是这个距离有大炮攻击距离的三四倍,怎么可能打得中。
周围的士兵们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笑了出来。
(难道『炼狱号』是假的?连炮击的距离都不知道)
席尔威斯特这么想着,突然几个黑点出现在视线中,极速放大!
“轰隆!!————”
所有船只几乎同时正面中弹!
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一时间海面升起了巨大的火焰,把周围照耀成炫目的火红色。
被轰碎的船体直接沉进了大海。
席尔威斯特从水中浮了上来,还好他刚才在炮弹的爆炸波及的边缘,后背刚刚被烈火烧到就跳进了海里,还有少部分人从水中浮了上来,但是绝大部分人都没有这么幸运,
席尔威斯特看到士兵们变成了挣扎的火人从残破的船上坠落下来,沉进海里再也没有上来,还有些人在坠海前就变成了焦尸。
席尔威斯特甚至看到海面上漂浮着一些熟透甚至糊了的肉块,不用想也知道这是什么。
他扑腾着转过身,看向自己的舰队。
所有舰船在一轮炮击中被完全摧毁!那根本不是大炮能达到的破坏力。席尔威斯特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完全无法理解,无法接受!
炮弹在击中船体的瞬间发生了威力巨大的爆炸,直接将船体轰碎了近乎一半,整艘船就直接报废开始沉入大海。
驻奇迹港海军舰船,全军覆没!
席尔威斯特呆呆地看着这副惨状,听着士兵们的惨叫与哀嚎。
——————
“全弹命中,敌方舰队已经失去作战能力。”
消瘦的男人放下了望远镜。
听着船员们畅快的欢呼,安娜淡然道:“等大陆人也掌握了这种大炮,我们的时代就进入末期了。”
“嗯……那至少是我死后的事情了。”
消瘦的男人并不在乎安娜的感叹。
安娜笑了笑,大声下令:“加速!手脚麻利点!风暴还在追逐着我们,我们要快点!”
『炼狱号』很快驶过海军舰队的残骸。大火的最后只剩下了灰烬,其余的都消失于海洋,或许若干年后会有人把它们打捞起来。
此时,安娜身后传来了有什么东西落下的声音。
其他人刚看清那湿漉漉的身影,安娜已经拔剑出鞘,看也不看就向身后挥出一剑,击在对方的刀刃上,双方都是一顿,但安娜更为迅速,在那人稳住之前就将剑刃抵在了对方的脖子上。
那是一个穿着林雅王国海军军服的男人,他浑身湿透十分狼狈,散乱下来头发下是一双目光锐利的眼睛。
仅仅一个照面,一个简单的对招,海军男人就落败。
他也很震惊,虽然自己现在状态不佳,但是没想到仅仅一招就落败。
如果自己有高速攻击的武技,也许会不一样吧?男人这么想着,等待脖子上的剑刃划开自己血管的瞬间。
但是安娜却是出声问道:“你实力不错,你是谁?”
她知道,这么问,那些带着虚伪荣耀的军人总是会毫不吝啬地自报家门。
“席尔威斯特•萨姆……奇迹港海军指挥官。”
男人带着骄傲答道。
安娜露出微笑,移开了自己的剑刃。
席尔威斯特不解地看着她,然后没有放过机会,猛地挥出手中的长剑!武技『重劈斩』!十分简单实用的武技,席尔威斯特曾用这个直接将一头十二米大鲨鱼的头给斩了下来。
锵!!
然而,这一次没能起到作用,安娜用手中的长剑轻而易举地挡下了席尔威斯特的攻击。
然后安娜反身将席尔威斯特的剑压制到木板上,一脚踹飞了这个男人:“绑起来。小心点儿,他能换不少钱。”
海盗们手脚麻利地将席尔威斯特绑了起来。
安娜走到他面前,说:“我知道这种绳子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是……”
她说着,将席尔威斯特那把剑轻松地折弯然后扳断。席尔威斯特心中无比震撼,那可是用泰达矿石打造的长剑,席尔威斯特用了十几年也不见磨损,现在居然被轻易地折断!
安娜随手把手中断裂的垃圾扔进大海,说道:“认清楚自己的处境,掂量自己的份量,再有下次,我可以不要钱,而是切下你的脑袋用你的头盖骨养章鱼。”
说完,她没有让海盗把席尔威斯特关进牢房,而是押着他来到船舷,从这里可以看到奇迹港。现在距离已经很近了。
意识到安娜想让自己看什么的席尔威斯特,大喊道:“住手!停下!奇迹港有十几万普通人,你不能这样做!!”
安娜看着席尔威斯特的表情,露出了灿烂美丽的笑容:“还记得你们怎么形容我们的吗?既然你们已经描述出了我们,那就得做好被我们照顾的准备啊。”
随后,她高声道:“开火!!”
从『炼狱号』上响起了大炮齐射的轰声,不久,奇迹港的海岸防线上升起了一排红色的火焰。
“看啊,不觉得很美吗?就像转瞬即逝的花朵。”安娜如此形容那火焰。
席尔威斯特呆呆地看着。
『炼狱号』又清理了一次海岸防线的大炮,保持着开火,驶进了奇迹港的码头。
防线还残存的大炮已经展开反击,随后,席尔威斯特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大炮接近『炼狱号』的瞬间,从海水中冲出一束激射的水流,硬生生让炮弹偏移了轨迹,擦着『炼狱号』射进了大海。
而原本就无法命中的炮弹依旧掉入海水中,激起阵阵水花。
大海就像是在故意保护『炼狱号』一样。
安娜再次拔出长剑:“我们是邪恶残忍的航海者!我们是暴虐无情的掠夺者!!我们奸诈!狡猾!我们是海盗!去割下那些傲慢大陆人的头颅,并把他们的财宝变成我们的!!”
“嗨呀啊!!!!!!”
“乌乌乌~~~~~~”
“噫哈哈哈!!!!!”
海盗们发出各种各样的怪叫,如同群魔乱舞。
席尔威斯特看着海盗们登上码头,立刻对上了城市的守备军,但是那些海盗异常凶悍,见人就杀,就跟切菜一样。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席尔威斯特根本不信,训练有素的守备军在海盗面前居然会如此不堪一击。
随后发生的事让席尔威斯特永远无法忘记这一天。海盗们屠杀奇迹港的所有人,只要站在他们面前,就会被他们以残忍的手段割肉放血。
城市中的哀嚎与悲鸣不绝于耳。
魔法协会、冒险家公会等强大势力都派出了强者直捣黄龙。擒贼先擒王,从战术上来说是正确的。但是……
席尔威斯特看到三位六阶大法师联手,再加上五位王牌冒险家、四位五星佣兵……如此的强者们被安娜一并击败!
而且是非常轻松,毫无悬念地落败。
安娜就像能控制大海一样,无边无际的海水都是她可以随意调动的力量,任何攻击都会被无穷无尽的海水吞没,化为无形。最终,那些强者们都被拖入了海洋,一个气泡都没冒一个,消失得无影无踪。
席尔威斯特看着满目疮痍的奇迹港,看着那些海盗扛着女人和财宝回到船上……美观的楼房只剩下残骸,尸体与鲜血让奇迹港黑了一片红了一片,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说:“你最后一定会被正义审判,死在绞刑台上!!!”
安娜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随后神色变得恍惚,像是在回忆什么,她指着残破的奇迹港:“看啊,海军指挥官。你看到了什么?”
席尔威斯特咬着牙,沉着声音:“你们的罪恶、残忍……被破坏的美好和幸福!以及,被夺走的人生!!”
安娜转过脸,看着席尔威斯特,她的声音温柔而悲伤,但没有一丝怜悯:“没错,我也看见了这些。只不过,我们的立场转变了。”
——————
大岛屿群的某个小岛。
这里本是一片草原,现在是广阔的墓地,立于这里的石碑有数万,一直延伸到小岛那头。
安娜独自一人跪在这里,她面前的墓碑上刻着“罗兰”,只有这两个字。墓碑前有数十朵枯萎的花朵,有的已经掉入泥土成为养分。
安娜安静地,闭着眼,姿势像是在祈祷。
微风带动了她银白色的长发。
良久,她睁开眼睛,在墓碑前插上了一朵鲜红色的花卉,就在那已经枯萎的之中。
然后,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起身的时候看着罗兰,微微一笑,包含着很多意味,不过最多的,应该是“下次再见”吧……
最后,安娜转身离开了大墓地,迎着那临近的乌云暴雨迈出毫不犹豫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