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作者:中山市院长 更新时间:2020/7/15 19:17:04 字数:3355

江南 汉乐府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

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

自古江南吴、楚、越之地,水道纵横、池塘遍布,多植莲藕。夏秋之际,少女多乘小舟出没莲荡中,轻歌互答,采摘莲子。古往今来,文人词客往往将此情景,写入赋、诗、词等抒情作品中。

莫问坐在江南汉池县一汪莲池边,看着在莲叶中间往来穿梭,嬉戏打闹的采莲少女,想到了游曦。

那夜,他不慎熟睡过头,本来答应杜春秋照料游曦之事,如今游曦已偷偷离去。若仅是游曦还好,关键照料游曦还是杜春秋给他的委托,可如今游曦逃走,他又有何颜面去见杜春秋呢?他四处寻找游曦,每到一处便找当地的朋友帮忙寻找,但迟迟没有线索。

正当他烦恼时,忽然听见有人呤诗一首。

“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

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引用自王昌龄《采莲曲》)

“莫兄是名震天下的‘六把刀’莫问,又来此仅见如此美景,何闷闷不乐?”

莫问转头看向他,发现是一位身着白衣,玉树临风的公子,只是并不认识,就疑惑是如何被他认出来。他轻轻拱手,道:

“您是?”

“哦,在下名为张图南,是本县县令。因为曾经见过您的画像,因此能够认出你来。”

“没想到是本地的县老爷,恕草民眼拙!”

莫问赶紧作揖,哪料此人虽在官场却并不管摆官架子。

“无妨,无妨!莫兄也是江湖上的高手,在下曾经也游历过江湖,只是没有名声。况且在下虽然作践县令,但是此时不在衙门,在下也未着官服,不必作礼,反而是在下应该向您作礼才是。”

言罢,又向莫问邀请道:

“在下仰慕莫兄已久,又一见如故,正洽暇时,何不到本地上好的酒楼一叙呢?”

——

莫问心思并不在酒局中,只是半推半就而来,虽有美酒佳肴弗食。张图南见此也没了兴致,为莫问斟完酒后借机就问:

“莫兄愁颜不展,岂不是饭菜不和口味?小弟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小弟还有家乡带来的玉冰烧,是有名的美酒,若不嫌弃,可到小弟府中一醉解千愁,岂不快哉?”

莫问本身怀心事,见他过分热情,又起疑心,便找个理由推辞。草草对付两口之后,莫问起身告辞。

——

莫问在本县没有找到有用线索,本来他也不指望再此找到什么,只是恰好路过,便停下一阵,他心急地想赶往下一处地点,听说到有游曦的信息,据说旁边还跟了一个东瀛人。

他晃晃悠悠走到本县与邻县之交的河边,河水与他焦急,从桥底下激流而过,他过不得,只得寻找桥梁。

此河是两县的界河,河上有一座界桥,名曰:“两月桥”,传说八仙之中的吕洞宾来此桥,见天上月污浊,所以将月摘下放于河中清洗,又重新挂回天上,可是在河中留下一道残影,与天上的明月照辉,故名“两月桥”。两县的界碑就在两月桥正中。

莫问不了解这个故事,也对两月桥的传说不感兴趣。他只知道过了桥东就是邻县,他想要早日离开本县,因为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可他没有料到,有时候心急是会办坏事的。

他赶到两月桥,正欲通过,却见一群人马围在桥上,围得水泄不通,他不得过。在界碑另一边,一个人死在桥上,血流了一地。还有一个穿着官服的矮胖猥琐小人,在此指挥一干人搬移尸体到界碑下。本来在邻县发生的案子,现在他大半个身子已经到了本县。

“你是何人,竟偷偷摸摸再此观看——来人呐,将他拿下!”

“草民只是途经于此,岂料打扰了各位大人办案,望县老爷明鉴。”

“还敢顶嘴?”

那官见莫问手上竟还有一把刀,举手投足又有些江湖习气,也不敢贸然上前,只是在原地大叫:

“本官在此办案,众人皆知避让,唯独你上前!敢说你与本案全无干系?你手上还有凶器,企图谋害本官,就是与本案无关,也要拿你——来人,将这穷凶恶煞之徒拿下。”

莫问见这狗官铁了心要拿他,知道凶多吉少。这狗观相貌卑鄙,行事也不光彩,发生在他领辖的凶杀案被他这一移尸,就成了他与本县县令共同的责任,他决心要卸责,又怎会放过已经目睹这个过程的莫问?

莫问在江南成名已久,他的武功要对付这十几个差役也是绰绰有余,但他仍不能轻举妄动——以平民百姓去对抗官府可不是明智的决定,昔日悍匪李十三武功不可谓不高强,其下场仍然历历在目。莫问可不想做第二个李十三。

正当时,后头又来了一队人马,浩浩荡荡,锣鼓喧天,一眼望去有上百人。为首者也着朝服,大摇大摆,定睛一看,是张图南。那官见张图南带的人多,也不敢对他大声嚷,赶忙上前致礼:

“老弟来得正好,我们两县界桥上发生一场凶案,现在已找到一个嫌犯,我们俩各派差役一起拿下。”

张图南看了莫问一眼,对他一笑,非要转头向那官。

“老兄莫急,可曾做过现场勘验?”

“老兄也是刚刚赶到,还未来得及做。”

“那就先容本官做勘验,再做行动不迟。”

于是他过来观察一遍,亲自在尸体上摸索一阵,并对邻县县令说:

“本县勘验已毕,并无其他疑点,若无异议,先将尸体妥善安置,再想办法寻找家人辨认,如何?”

“如此甚妙,老弟不愧饱读诗书,办起案来事无巨细,老弟与我这捐来的官¹相比,老哥实在相形见绌。”

“老哥莫要谦虚!案件还没有眉目,本来我与辖区相邻应该向老哥拜访,只是公务繁忙,未能成行,借办此案之际,不妨到本县上佳的酒楼,一面互相拜谒,一面商讨本案的案情。”

“好好好,都依老弟安排。”

“既然如此,不妨把嫌犯也带上我们在酒饭局上亲自来问他。”

“如此不好吧!审案应该在公堂,何能在饭局来做?况且嫌犯又带凶器,怕他对我们不利——老弟三思啊!”

“不怕,老哥莫要担心!我俩是县令,还怕一偷摸的小人不成?带上两个刀笔小吏²,将我们在饭局上问话的结果记录下来,就不怕别人说公私不分;怕他危害,就将他武器卸下。难道作为县令,我们还怕他不成?”

“老弟所言极是,若是就此胆怯,岂不是丢了朝廷脸面?就照老弟意思来办!”

——

天已半夜,酒过三巡,两县令已经带了些醉意,似乎不再将本案放在眼中。只是两个刀笔小吏,还有莫问诚惶诚恐,莫问是担心因此被那狗官当做替罪羔羊知罪,而两个刀笔小吏即使担心这两个县令真的忘了审案,到时候东窗商事发,得了个公私不分,懈怠审案的罪名,两个小吏可是要被连坐的!真是老爷犯法,下人遭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在本次饭局中,已不会再提起案子时。张图楠突然在桌上一拍,将桌上的酒杯震得作响,唬得邻县的县令将手上碗筷也摔在了地上。

“老兄啊,老兄!你我辖区相邻,何苦坑害老弟?”

县令余惊未平,面上还有些惶恐,听到他这么一说,更是紧张。

“老弟何出此言?可不要诬陷老哥啊!那尸体的身子一大半还在你的县内,若是承担责任,也是你为主、我为次。老哥这次能屈尊到你县办案,是与你共同承担责任,哪是老哥在陷害你?”

“老兄不要再隐瞒了!那死者的尸体虽然在界碑之下,身上有三处刀伤,血染透了衣服,可尸体下面没有丝毫血迹,显然尸体并不是在此处被杀;而在桥的你那一边,地上却有一滩血迹,在那摊血迹与尸体连线处又有多个血脚印,显然案发地点是在界碑另一边,必是你派人移尸到此。证据凿凿,何必遮掩?”

那官心惊胆战,只得承认。

“老兄的难处,小弟也清楚——既然老兄爽快承认,此案又发生在界桥上,不若老兄将本案主导权移交到小弟手上,让小弟来办此案。”

临县县令得知张图南不追究他的责任,已经暗自松了一口气,如今见张图南主动将案子承担下来,更是又惊又喜,怕他反悔,赶忙作答:

“好,那就有劳小弟了!”

“不过我还有一个要求,这个所谓嫌犯其实是我的一个朋友,虽有冲撞,只是没有其他罪名,就先不缉拿了。”

“不可!他是嫌犯,手上带有凶器,妄图谋害本官,怎么能将他放了呢?”

“既然本案交给小弟全权负责,那么就照小弟的安排来做,难道老兄是想越权办事?那小弟就将本案交还于你,再参奏你一个移尸卸责的罪名,让上级来定夺!”

那狗官惧,只得同意,并答应协助他办案。再将事情交代好以后,找个借口就离开了,饭桌上只剩下张图南和莫问两人。

“莫兄,看来我们两个实在是有缘呐!上天叫我们再遇,拦也拦不住,小弟在家窖藏已久的玉冰烧也只好贡献出来了。”

莫问还有疑问,尚未问出,就已被张图南打断:

“先不要说,我知道莫兄还有诸多疑问,到我家再说——让某好好招待,为受此无妄之灾的莫兄好好压一压惊。”

PS:1:“捐官”又称捐纳,是封建社会时期为弥补财政困难,允许士民向国家捐纳钱物以取得爵位官职的一种方式。2:“刀笔小吏”指代办文书的小吏。

PPS:这两章借一个案子来介绍一下此朝官场,对后面重要情节的展开有一定作用,希望不要嫌长。我写的虽然是武侠小说,却不打算不只写武侠,虽然这个只是我第一篇小说,看的人也不多,但是我的野心很大,希望在快意恩仇的江湖之上还能写写其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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