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作者:中山市院长 更新时间:2020/11/23 9:54:46 字数:3515

“若解多情寻小小,绿杨深处是苏家。”

相传这是唐朝伟大诗人白居易在南杭做官时写的诗句,其中“小小”即是南朝时江南的名妓苏小小,年十九咯血而死,终葬于西泠之坞。“生在西泠,死在西泠,葬在西泠,不负一生爱好山水”是苏小小的遗愿。西泠桥畔是苏小小的埋香之所,既了却了佳人之愿,又为西湖山水增色。

“湖山此地曾埋玉,花月其人可铸金。”

“桃花流水沓然去,油壁香车不再逢。”

古往今来多少人、多少事来去匆匆,围绕着美丽的西湖,围绕着繁华的南杭,留下无数的风流韵事、奇闻传说,引人无穷地向往。

足利津平数月前从南杭登陆,兜兜转转又要从南杭回国,初时匆匆忙忙,没来得及玩赏就四处去打听“四大高手”的下落,实在可惜!数月的天朝之行虽未达到此行的目的,但是并不妨碍他在离开前再游览一遍南杭。

他游赏了苏堤白堤,拜谒了苏墓岳墓,等来了雷峰夕照,听闻了南屏晚钟。他看了一遍又一遍,仍然不够,并非美景不足,而是心事重重!难道他就这么回去了吗?

他曾立下誓言,要以一生追求武道巅峰,此番来天朝就是这个目的。然而不过一点点困难就要归国去,他岂能甘心?岂能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如何?他吃的苦头还不够多吗?只因为他是东瀛人而被人误解,四大高手无处可寻,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又因为一时冲动而错失良机!他在这几个月了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忙忙碌碌,东寻西找却一无所获,他已经呆够了!无论如何他明天就要回国!

——

是夜,他在一家旅馆里面住下,借着昏黄的灯光擦拭完他心爱的宝刀正欲入眠,却被人敲开了门。

“请问你是足利津平吗?某是莫问,有事拜访!”

“你是‘六把刀’莫问!何事来寻?不妨进来说话。”

足利津平在天朝的几个月里也四处寻人挑战,一共找得十人,虽然不是傅言巧、杜春秋、花若飞、叶孤星四人,却也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高手,十战全胜,也算是在天朝积累了一些名气,因此莫问能够认得自己,知道自己在何处也不甚奇怪。于是放心地请进了莫问,又把灯芯一剪,昏暗的屋内顿时亮堂了许多。

“我来此不为它事,只是想打听一个姑娘的下落。我听说一个女子曾与你同游,我打听的就是此人!”

“你要打听的是游小姐吧?你与她是何关系?何故打听她的下落?”

待莫问说明,足利津平才放心,不过他也耍了些小心思。

“我能够告诉你游姑娘的消息,不过想必你也知道我的喜好,听说‘六把刀’莫问是天朝武林上负盛名的青年高手,我想借此讨教一二,若你答应我便告诉你——如何?”

见莫问不言语,足利津平还是退步了。

“也罢,若莫少侠有其它要紧事我直接告诉你也无妨。”

“不必!我也想试试东瀛的武功!”

“再好不过!何时何地?”

“城外有一处空地,今夜南杭放开了宵禁,是最合适不过的时间。”

——

“‘六把刀’莫问果然名不虚传,不但刀法精湛,飞刀的手段也是惊人啊!”

“哪里!‘东瀛剑圣’才是名不虚传,若不是飞刀,恐怕莫问已经败了两回。”

足利津平与莫问同年,莫问又与三十年前傅、杜二人同年,皆是江湖上的好手,也是一人拿刀,另一人用剑(武士刀)。他们之间的比试与傅、杜有相似之处,他们的胜负更是神秘,除了他们自己以外无人可知。但他们无论如何“商业互吹”,这次比斗比起三十年前那次惊天动地的对决而言实在无聊,因此纵使读者与笔者一样都是“上帝视角”,但是笔者不再就此赘续,一切留给想象罢!

“打的可真畅快!可惜天色将明,没来得及歇息,我就要回灜州去了。”

“你先到旅店收拾行李——之后我送你一程。”

“不急,走之前我告诉你游姑娘的下落。”

——

朝阳染红了大海,大海的另一边就是足利津平的故乡。在海鸥的呼唤与退却的潮水中,焦急的航船时刻准备启航!从南杭出发的船十分安全,不必担心灜寇的骚扰。毕竟南杭府驻扎的三万多兵马是没有任何一个灜寇团体可以对付的。

足利津平虽然与莫问交往不深,还是得到了莫问相送。他才跟船家商量好价钱,回望了他曾经日夜向往的天朝大地,与送别自己的莫问,心中无限的遗憾。他带着无限的遗憾正要登船,却听见一人一马打破了他的宁静。

“传洞庭湖端王之令,灜寇作乱,危害东南,与暴民勾结,故片板不得下海!胆敢违令者,一律诛杀!”

——

“实在郁结之至!津平将欲行却遇见如此荒谬之事!所谓‘父母在,不远游’,足利远到天朝已经是不孝,如今思归心切,却无法成行——悲乎!”

足利津平与莫问才回到旅店,津平便对莫问大倒苦水,莫问理解他的痛苦,于是出声安慰他。

“何以至此?不过是朝廷抵御灜寇的权宜之计罢了,津平兄弟不是灜寇,何须畏惧无法回东瀛?或许十天半个月就解禁了。”

“我看没那么简单!南杭府三万兵马又有数十营水军,灜寇纵然猖獗,断然不敢侵犯南杭,又如何能到‘片板不得下海’的地步。”

莫问刚要说什么,忽有人接了话茬:

“的确如此!足利小哥说的不错。”

“是你,张图南!你不是县令吗?怎么会在这里见到你!”

莫问认出这个突然插入他们谈话的年轻人,正是他前不久结交的一个朋友——张图南。张图南向两人拱手,然后解释道:

“我把官辞了,有个朋友在任南赣巡抚,欲投奔他那,听闻莫兄在南杭,因此特地借道见你,不想到还遇见了‘东瀛剑圣’足利津平,不胜荣幸!”

“谬赞!”

“足利兄如此惆怅是否是因为洞庭湖端王实施而导致你无法回国的事情?小弟有一个法子可以帮到你。”

“什么法子?”

“张家在南杭经商多年,在黑白两道都有交情。自然有渠道送你。”

“莫非是一些违法的勾当?足利虽然心急如狂,但我既然出身儒门正统,自然要‘行得端,坐得直。’,绝不做任何龌龊之事!”

“何为‘龌龊之事’?端王远在洞庭,轻易不能走出封地,难道他的命令还能够管到这里?”

“什么意思?”

问的人是莫问,莫问在江湖上有些名声,但是并没有经历过朝堂。对于这些平民百姓而言,端王也是皇亲国戚,自然也有诸多权力,如果因为防范灜寇而指挥南杭的官员当然不觉奇怪。但是足利津平不同,足利世家已经远离了瀛洲百年来动荡纷争许久,但是仍然有足够的影响力,故也能够知道一些政治上的肮脏——那津平适才何故与莫问一样“懵懂无知”

呢?

原来瀛洲的局势与天朝完全不同,瀛洲军阀割据,王室衰微,往往(瀛洲王)王令不出京都,各地的事务全倚仗地方世袭的大名。端王是皇亲国戚,有相对独立的封地,以瀛洲的逻辑来看完全可以在地方上对抗中央,逾越朝廷的威严,命令南杭海禁。但是在高度中央集权的天朝,瀛洲的逻辑却是完全行不通的。现在,足利津平也明白了这个道理,他说:

“瀛洲制度延袭天朝,昔日瀛洲也与天朝一般国泰民安。可是一名北九州的大名违抗王令,坏了大事,开启瀛洲百年的乱局,我足利世家也是在那个时候离开政坛的。现在端王篡越,是不祥征兆,怕是要步瀛洲的后尘啊!”

他将刀举过头顶,正气凛然道:

“足利津平愿留下,如果能够帮助一些人最好,绝不能让天朝沦落至我瀛洲的地步。”

忽然传来一阵笑声打断了足利津平的“豪言壮语”,只听一人在旁桌大声道:

“哈哈!看来你这个瀛洲青年的确是不一般呐!以天朝之广,能人奇人之多,你这样的人也少有!”

三人转头,寻声望去,是一位中年人。足利津平、张图南不识,莫问却认出来,他惊呼:

“杜春秋——杜前辈!”

——

“我已经得知大致消息——”

杜春秋向足利津平与莫问说。

“为今之计,是非对错已经无关紧要,最主要的是要把游曦找回来。”

叶孤星站在杜春秋身旁,她轻声说道:

“可是最近一次见到他们也是在半个月以前的汉池县,那么长时间他们不知道能到哪里去了。”

杜春秋看了叶孤星一眼又道:

“难道他们的消息如此棘手,连你‘天煞’叶孤星也没有丝毫头绪吗?”

“头绪很多,但有些事情是不能够轻易触碰的。在江湖上妾绝不会轻易接触你、傅言巧和花若飞的事物,也不会介入朝堂上的争夺。”

“可是几年前你不是……”

叶孤星笑着打断道:

“所以妾身并没有完成端王的委托,便提前回来了。”

杜春秋微微叹息:

“也罢,想要找到傅言巧也不一定非要亲自去寻。如果有一个高手要刺杀端王……”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妾身奉劝你不要这么做。几年前我接受端王的委托时便观察过端王府,王府布防机密,你虽然武功高强,可是不一定能够踏入端王府一步——如果威胁不了端王,这‘围魏救赵’的法子就没有用武之地。”

“连你也不行吗?天下恐怕没有什么地方你去不了的。”

“我自然可以,可是几年前我已经答应过端王出海去寻哀帝。如今十年之期未到,我不能轻易出现。”

“为何!你不是毁约回来了吗?”

“你们应该知道,妾身答应过的委托可从未失过手……”

话已至此,众人也明白让叶孤星帮这个忙并非那么轻易。几人沉默一阵,张图南突然说道:

“我有一法可以让这个‘围魏救赵’的法子实现,不需要叶前辈出手,只需要以叶前辈的名义送一封信,这封信送到端王必召傅言巧回去,我们在半道中等待,就能够找到游姑娘。”

见张图南的神态如此胸有成竹,叶孤星对此也有几分好奇。

“哦!是什么样的信能有如此大的能量?居然能够调动端王。”

张图南神秘地笑道:

“先寻到游姑娘罢,寻到游姑娘以后我再说与你们听——倘若这封信无用,我们再另寻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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