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灵州

作者:上杉陌汐 更新时间:2020/5/28 8:09:50 字数:5950

莫行保持着保护蝉灵的姿势,脸朝的地面,所以黎东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在轻轻发抖着,但蝉灵几乎和他面对面都快亲上去了,自然也能看清楚他的表情。

那是一种魔鬼般扭曲的笑容,他也在狂笑。那种表情让蝉灵甚至有点害怕。

他机械般的歪过头来,那笑容惊悚地让黎东吓得后退了一步。

“不装好好先生了?”

黎东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已经认出了他,莫家的叛徒,被家族通缉榜排到第一的罪人,赏金不俗,也由此动了歪心思。

“黎东,你知道吗?………当时盯着我死看的时候,那样子真的很......丑陋而且滑稽。”

“莫行,你……”

他露出一个还算温和的笑容;“一直憋笑倒是挺辛苦的,你......不会是打着,想拿我人头去领赏的算盘吧?”

他抱着蝉灵慢慢站起来:“真可笑,黎家,没听说过的小家族,怪不得么。”

莫行往前走了一步,黎东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才回过神来,他准备控制住莫行和蝉灵:“把他压制住,我要活的。”

莫行冷冷地窥着黎东,摇了摇头,似乎对黎东很失望:“告诉你个下级家族得不到的消息吧,虽然是稍微大一点的家族都应该知道的事情。”

黎东不想再和这家伙聊下去了,环顾左右,示意把他先绑了,以免夜长梦多。

莫行看了一眼还在追逐王阳明的骸骨战将,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

“背叛过家族的人多如牛毛,列个通缉榜都嫌累,为什么要挑几个刺头粘在榜上呢示众?那个榜,并不是让家族的人们去抓或者杀了他们,是警告他们发现目标后,绝对不要和他起冲突的意思。”

黎东有些惊恐地看向莫行,但莫行不准备和他嘴炮下去了,嘴炮能起到的,主要是扰乱人想法的作用,毕竟嘴炮打不死人,想脱身,他还有别的后招。

移花接木(古权),莫行发动了他身为A级天赋者的能力。

(移花接木:使一个或多个单位和目标交互位置,成功后消耗的天赋值与目标的强度和天赋等级有关)

正在和王阳明溜圈的骸骨战将突然消失了,莫行和蝉灵取而代之地出现在了王阳明面前。

黎东就比较倒霉了,换过来的是骸骨战将。他瞪大了眼睛:“散开,快散开啊,别让他碰到传送门!”

黎东的部下们本来就隔了几个身位站人,以免引诱到骸骨战将,但现在以防万一,只能再站远点了。

骸骨战将应该会去优先攻击偷了他面具的王阳明。

莫行只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抽空了一样,浑身脱力一般地倒了下来。至于被抽干的是啥,他心里自然明白,是天赋值,使用天赋会消耗天赋值,虽然回复的很快,尽量别像他这样一次性用得七七八八,刚才和这个大块头置换位置几乎是超出了他的能力的极限范围了,最幸运的是勉强成功了。

王阳明扶住了身形不稳的蝉灵,却任由莫行和大地母亲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他不由得感叹王阳明这家伙可真是个要女人不要兄弟的混蛋。

有些狼狈地爬了起来,莫行叹了口气,看着被骸骨战将追逐着的黎东,有些失望地摇摇头,看来胜负已分……不,也许,他一直都没有对他们产生过威胁。

“靠我这么近干嘛,小心引怪过来。”王阳明面无表情道,莫行揉了揉脑袋:“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啊……”说完他看了一眼还在袭击黎东他们的骸骨战将:“现在我大概确定了,现在的追击目标……应该是落单的家伙吧?。”

王阳明挠了挠头,他是得到提示才反应过来的,本来准备让莫行吃点苦头的,这家伙……真是比鬼还精啊。

莫行如果知道王阳明准备让他吃点苦头的话,肯定会抗议的,这已经是脱离了吃苦的范围了,是会死掉到程度了。

在看到黎东是如何对待莫行之后,王阳明心里也绝了帮忙的心思,他又不是圣母,见人就扶一把岂不是要累死。

黎东的部下不断地死去,连他也危在旦夕,看着王阳明莫行蝉灵如同吃瓜群众一样在一旁呆着,但依旧没有受到骸骨战将的袭击,他终于爆发了:“凭什么,为什么它不会攻击你们,我们明明已经……”

王阳明三人已经慢悠悠地溜到到了传送门旁边了,莫行甚至有些懒得理这家伙,所谓的家族精英,也就这种水平而已了。

“都是你,莫行,都是你!”在死亡的威胁下,这家伙他似乎已经失去了理智,不管不顾地冲向了莫行。

他的武器是一把长刀,抬手就直接向莫行劈了过去,脸上的表情甚至有些狰狞。

剑光一闪,他还保持着那个劈砍的动作,但手上的长刀已经……被王阳明击飞了。

莫行看到他冲到自己背后来了,转过头来,有些讥讽地看着他:“你冲过来……在某种意义上,是个正确的选择。”

黎东终于反应过来,转身逃跑想和其他人会合,但一只手如钳子一样拉住了他,让他有点难以挣脱。

回过头,看到的是一脸和善笑容的莫行,但在现在的黎东的眼里,和魔鬼没有区别。

莫行让王阳明制住黎东,自己把地上的符石按在上面……符文又像之前一样亮了起来,虽然看起来很不稳定……

他稍稍松手,符石又掉在了地上……

莫行沉默了一下,准备让王阳明和蝉灵先走时,王阳明却开口了:“我制住他,你们先走。”

莫行刚想说些什么,但他看了一眼另一边战场上的屠杀……骸骨战将杀完人肯定就不会在乎什么优先级的问题了,生者全部是它的目标。

“你小心。”他拉着蝉灵踏进了闪烁着的门,王阳明一边安装着符石,一边直接一脚踢开了黎东。

莫行探出一只手,嘴巴一张一合,似乎想说些什么,他和蝉灵已经化为蓝色的粒子向远方飞去,消失不见。

王阳明冷冷地看着黎东,他知道他是绝对不可能帮他安装符石的。

两人分开的瞬间,骸骨战将慢慢转过身来,目标已经锁定了他们两个……黎东的部下已经作为靶子被骸骨战将全灭了。

他像一条虫子一样抓住王阳明的腿,面容扭曲:“求求你,让我先走好不好,求你了!”在死亡面前,看起来谈吐不凡的社会精英似乎也一个样子,感觉还不如他淡定。王阳明不由得这样想着,这家伙想活下去,但他也想啊。是啊,他准备多享受一会自己的生命。

毫不犹豫地一脚把他踢开。

王阳明一边举着符石,一边踏进传送门:“传送,灵州。”

一段蓝光遍布自己全身……不对,有一部分没有覆盖到,是举着符石,还裸露在外面的左手。

王阳明化为蓝光消失了,但他还遗留了一部分在原地……一只断手从空中掉了下来,盖在了符石上。

黎东颤巍巍地靠近传送门,手伸向符石时,碰到了王阳明的断手,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的他先是缩了回来,再一脚踢开了断手,准备把符石安装上去。安装的时候,一想到王阳明自己传送的下场……那手臂被空间之力直接割下……手一抖,符石,又掉在了地上。

他趴了下来,颤巍巍地“抚摸着”符石,像个被北风吹啸得瑟瑟发抖老人。

一道黑影出现到了他的背后,窒息的压力,让人几乎难以挣扎,黎东……已经失去了最后的传送机会了。

拳起拳落。

轰的一声,传送门,倒塌了。

在传送门的另一端,莫行和蝉灵躯体在“门”里不断构成着,大概只是意识上断档了一下,人就已经被传送过来了。

“这里就是灵州吗?”莫行望着周围的的奇异建筑,有几个巨大的“门”,造型莫名的很有科技感,但又不是很违和,他现在脚下踩着的是一个巨大的传送法阵,在法阵的中心,有一个巨大的菱形的“核”,散发着肉眼可见的可怕能量,应该就是维持这座法阵的核心了。

“大叔,哥哥呢?”蝉灵有些不安地摇着莫行,莫行凝视着那几个巨大的“门”,不断地有玩家和NPC从里面出来,而王阳明却始终不见踪影。

“异世界的来者,不要停留,传送完了请赶紧离开。”一名手持着长枪,全身披挂着重型铠甲的骑士瓮声瓮气地说道,手中的长枪已经指向了莫行。

莫行有些贱兮兮地靠着这位护卫:“大哥,我们有个朋友马上就到,要不通融一下?”

“不许停留!”兵大哥似乎并不准备通融一下,枪尖已经对准了莫行的喉咙,莫行不想也不能得罪这位传送阵的守卫,不然他不高兴了一枪捅了自己就很难受了,莫行回头瞟了一眼那座传送了自己和蝉灵传送阵,王阳明应该属于他们前脚到他后脚跟的情况,心里不由得有些担心,但也只能先在外面等了。

滴滴滴!那座传送门突然开始闪烁着红光,旁边的骑士疑惑地看着闪烁着的红光沉声道:“异常传送?”

旁边的几位守卫骑士也围了过去,守在了那座传送门旁边。

下一秒,一道身影从中构建完成,王阳明刚一落地,重构的身体便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啊哇,啊啊啊!”王阳明完全忍耐不住疼痛,直接就痛呼出声。

疼痛的来源是自己的左手,他不敢看,怕看到会更疼,左手从手指到手腕这截,已经“消失”了,平整地有点可怕,他现在疼的想满地打滚,但他明白,不小心碰到伤口会只会疼的更厉害。但痛苦实在是过于剧烈,他踉踉跄跄地要摔倒时,之前那位刁难莫行的守卫骑士则是扶住了他,有些疑惑地说道:“错误的传送方式吗?还好是异世界的人。

莫行已经跑到他面前,接过了王阳明,低头感谢道:“这就是我朋友,谢谢你你的帮忙。”

骑士还是瓮声瓮气地说话,铠甲包括头盔在类是封闭式的全身铠,也看不到他的表情:“职责所在,异世界的人的话,还好,可以去内城中心教堂找牧师治疗。”

莫行道了谢,背起王阳明准备赶紧去时,那骑士又慢悠悠地伸出一只如铁钳一般的手按住了莫行,莫行着急又不好表露出来,只是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但语气有些生硬:“骑士大哥还有什么事情吗?”

骑士瓮声瓮气道:“我知道你很急,但异世界的来者,你是第一次来到灵州城吧?没有通行证是进不了内城的。”说完,他打开面甲,一只有些瘦弱的手从盔甲内部掏出一个牌子和一个卷轴,递在了莫行手上。

“这是地图,你应该用得到,这是我的身份铭牌,可以起到通行证的作用。”骑士把东西交给莫行,又关上了面甲,提起长枪,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向他们喝道:“不许停留!”

莫行倒是想鞠躬道谢,但现在身上背着个王阳明,实在是有点不方便,只是凝望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

他奔跑着,飞速地奔跑着,背上的家伙只是像在添乱一样地抽搐,王阳明本质上是个宅男,这样的痛……他是难以忍耐的。

莫行在全速奔跑,蝉灵也是,她拼命地奔跑着,奔跑着,莫行没有停下来等她哪怕一下的意思,她咬着牙,气喘吁吁地不停地奔跑着,她不能也不愿说话,感觉多说一句话呼吸都快停止了,她坚持着,不停地跑着,努力地跟着莫行的步伐。

脚有点疼,身躯有些发软,一个小女孩的体力和莫行一个“玩家”显然不是一个级别的,虽然莫行身上还背着人,但距离还是在不断拉开。

“哥...不行。”她知道自己不能呼喊,她呼唤了莫行,莫行便会停下,可可哥哥的手还在流血啊,只是这种程度的话。

眼见莫行快跑出自己的视野了,蝉灵想再提一下速度,但在跑过一个巷子时,她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脚一歪,就要摔在地上……

蝉灵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冲击,却感觉自己被一个软软的东西抱住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一个有些灰头土脸的黑脸的男孩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她。

“谢谢你,那个,我还有人要追。”她道了谢,纤细的身躯微微挣扎就钻出了出来,刚走出两步,脚就生疼,还好身后的少年拉住了她,不然她又要摔倒了。

少年俯下身子,捏了捏她的脚踝,有的地方有些发青,开口道:“脚踝崴了,还是歇会比较好。”

蝉灵有些急了:“我,我不认识路,但我现在必须赶到教堂那边才行。”她有位叔叔在那边担任牧师,她如果出面的话,她的大哥哥应该可以得到更好的治疗,但莫行跑到实在是太快了,现在已经跟丢了,她只跟过婆婆来过灵州城,怎么走完全不知道,也就是说她已经迷路了。

在黑黑的小巷子里,“独身”一人的蝉灵突然感觉到了莫名的恐惧,眼泪很不争气地哗哗直掉。

一旁的少年也有点头大,一个冒冒失失的少女冲进了自己的地盘,第一件事就是踢在了他的“饭碗”上,陪伴了自己几个月的破碗已经变成一地的碎片了,而着罪魁祸首还在一旁哭,他自己都没地方哭好吧。

眼看着这家伙越哭越大声,他望了望周围的人,冲他指指点点的,稍微想了想,寻思今天的“生意”也做不成了,象征性为自己的饭碗祈祷了半秒,愿它来生能安安稳稳地呆在人的饭桌上,便看向了那位少女:“你叫什么名字?”

“蝉灵。”她的眼泪显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蝉灵……小姐。”他努力挤出了一个他认为算是和善的笑容,但以他这灰头土脸的样子估计做啥表情都没差,本来他准备叫她小姑娘的,但看了一眼她的服饰,在城里面摸爬滚打了几年,基本的识物认人还是有必要的,她的衣服是蓝色的绸缎,脖子上戴着一条名贵的项链,应该是个富家小姐吧,所以算是急刹了一下,改成了小姐。

“去教堂的话,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蝉灵止住了泪水,以一种希冀的眼神望着他,他莫名有种上当了的感觉,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上来吧。”说完,蹲下了身子。

蝉灵一瘸一拐地爬了上去,他抖了抖身体,会让她抓的更牢固,刚走出两步,他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不嫌弃我脏吗?”

蝉灵有些疑惑,凑近了他的脸颊,用力地嗅了嗅:“没感觉啊,倒是挺臭的。”“我可是一个脏乞丐,你不会……讨厌我吗?”

蝉灵摇摇头,认真道:“乞丐也是人啊,臭就洗澡,脏就换衣服,而你的话,是个善良的人啊,愿意帮助别人。”

他哑然失笑,感觉自己……问了个蠢蠢的问题,回头望了一眼少女:“追人嘛,我抄近道,你可要抓稳咯。”说完便像风一样蹿了出去。

他穿梭在巷道里,这里是他最熟悉的地方,对于不熟的人,错综复杂的巷道钻进去,和迷宫没有区别,而他如鱼在水中游动一样灵活。

大约10分钟过去了,蝉灵和小乞丐已经穿过了不知道多少个小巷,终于,在一个拐角,他带着蝉灵从里面转了出来。

眼前是一座巨大的古城门,上面铭刻着玄奥的符文,厚重的气息让人毫不怀疑它的坚实程度,城楼上的门牌上写着五个字,灵州内城北。

小乞丐小心翼翼地把她放了下来,生怕碰到她崴到的脚踝。

“好啦,这里是内城门,里面是我这个乞丐一辈子进不去的地方了,不能再陪你进去了,自己保重吧。”他稍微喘了喘气,挥手向她道别。

蝉灵也挥手向他告别,眼神充满了坚定,剩下的路得她自己走了。然后她就向着城门跑去。

小乞丐有点无语地把她拉了回来,有点头疼地看着她:“我不是带你抄的近路嘛,你倒是等你大人到了一起进去啊。”

蝉灵恍然大悟地点点头,小乞丐倒是看出来这家伙估计是很少离开家里的家伙,真心蠢蠢的,放到外面可真是让人不放心,随随便便出来一个人估计都能把这家伙安排个明明白白,也不知道那家的大人这么不负责任把她一个人放出来。

他替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和他接触之后,她也变得灰头土脸的,那蓝色绸缎也也沾了不少灰,他有些心疼地拍了拍灰,结果只起到了反作用,只在上面留了一个黑手印,幸好这家伙心大,不然真要扯起来,把他当了都赔不起……

“你叫什么名字啊。”蝉灵温柔地笑着问道,小乞丐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停了一下,感觉节拍都有点不对了,犹豫了一下:“飞毛腿。”

蝉灵点了点头:“飞毛腿,以后有空了我会来找你的。”

小乞丐有点懵逼,这家伙……自己随口把他的“江湖”外号说了出去,只是怕以后她家大人“慕名”而来,蝉灵的表情……怕不是当真了。

“我叫李恢,之前的是我外号。”他只能无语地解释了一下。

蝉灵点点头,他也没什么好嘱咐的了,只能山水有相逢,后会无期了。一溜烟地就跑进巷子里,消失不见了。

到了巷子里面,李恢才从脏兮兮的口袋里掏出一条华丽的项链,上面还有少女的体温,他显然不准备白打工,那家伙可真是一点防备都没有。

他把头伸出去,在暗处幽幽地观察着,看到那个家伙还在那里傻等,摇了摇自己的头,把项链揣回了兜里,目光又变了回去,只是像在自我安慰一样地说道:“这是我应得的报酬,我应得的……”他重复了一遍,压下那不存在的羞愧,慢慢隐入巷子里,消失不见。

过了一会,蝉灵才与姗姗来迟的莫行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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