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旧皇驾崩垂泪匆大礼,新王加冕怀恨整河山

作者:阿尔萨斯米奈希尔70 更新时间:2020/5/25 20:11:55 字数:3001

爱德华,我的孩子。

我们的王国衰落了。

这里曾经是世界的灯塔。

这里曾经是世界的宝库。

但是他唯一没有拥有的是永恒。

王权从来没有永恒。

我还记得我们古老深沉的城市,富贵而庄严。令人骄傲的纹丝不动、高高耸立在那旷野之上。

我为那个古老的,却被内忧外患包围的宫廷中度过了半生。尽享那奢华与糜烂的生活后,我厌倦了那几乎一成不变的灯红酒绿。在那个时候,命运把我渴望的东西交到了我手里,通往战争的大门。

权力和领土,我耗尽全力去投入那场选帝候之间爆发的战争,将我们每一分的财富花在黝黑的士兵与结实的武器上。

最后,在最后满是鲜血与尸体的帝国废墟之中,我们在猝不及防之中遭遇了那可恶的敌人与远古的邪恶。

我们的战争惊扰了那远古的仇敌,但一直以来我们却陷入那死亡与癫狂的领域之中无法自拔。

我们想要团结一致,但是为时已晚。

我还记得,仅我独自一人一路僵硬着穿过那些冰天雪地的战场,直到我最终失去了意识。

我还记得,我们曾经古老深沉的王国,富贵而庄严。现在,她只是一个不断溃烂着的死物。

爱德华,很遗憾只能把一个破碎的国家交到你手中,希望你的勇气与智慧,能让这个国家重新绽放出她应有的风采。

…………

“是的,父亲,我发誓,以双头黑鹰之名,以守护神海姆达尔之名,以我爱德华·查理曼海姆之名。”

…………

帝国纪元327年,在苦苦支撑着被瓜分的王国十二年后,曾经的查理曼选帝侯威廉·查理曼海姆撒手人寰,他唯一的儿子,十七岁的爱德华·查理曼海姆接过了查理曼选帝侯符文剑,继承了可笑的王位。

的确是可笑的王位,虽然胜利者们“仁慈”的没有剥夺走查理曼海姆家族的查理曼选帝侯的头衔,也没有彻底把查理曼王国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但是他们没有这么做和这么做了有什么区别?

查理曼王国和他们曾经的盟友勃兰登堡王国一样被肢解了,除了现在的勃兰登堡王国和查理曼王国,帝国百年历史上恐怕还没出现过这么小的王国。

现在再称它为查理曼王国简直是一种侮辱,也许换回祖先时代的佩斯领的称呼才勉强适合。作为帝国内地斗争的失败者,他们也只被允许保留了这么一小块领土而已。

旧王的葬礼选在了一个下雨的日子,佩斯兰堡大雨倾盆的天空也仿佛在为这位国王送别。葬礼十分简陋,简陋得像是寻常人家的葬礼,仅有的出席者除了负责葬礼流程的皇室卫队,就只剩下了一些还心向查理曼王室的老贵族和象征性列席的外交人员。

爱德华可以清楚的看到其中绝大多数人这些人看到简陋的场地时,眼中的不屑与幸灾乐祸。

只有这样简陋的场地了,那些胜利者们除了割裂了他们的王国之外,以战争赔款的名义拿走了他们可以看到的任何财富。

查理曼王国,哦不,是佩斯领就这样在经济崩溃的边缘徘徊了将近十年,一个连皇宫都废弃了一半无人打理的领国,又哪里来的钱去大举操办一场葬礼。

”“爱德华殿下,还请节哀。”李斯特兰选帝侯的吊唁代表撑着伞伸出了手来,趾高气扬,这就是胜利者的嘴脸。爱德华记得他小的时候,就已经躲在柱子后面无数次见过这种丑陋,时光没有让这记忆模糊,现在一样不陌生。

“是的,我没什么时间去伤心,感谢提醒。”爱德华虽然想要装作无事的样子,但是那股发自内心的让他无比讨厌的无力感却让他的话显得有气无力。也罢,他们既然想看自己这幅失败者的样子,随他们看去吧。

“先王与我们虽然曾经敌对,但是站在私人立场上,我还是很欣赏先王的。他严于律己,坚守信用。”也许是爱德华的样子极大的满足了那个家伙的虚荣心,他反倒更喋喋不休了起来。

不过这种场面话,爱德华也就听听罢了。说起来,在佩斯领南部挑动叛乱的,应该就是你们吧?还真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呢。

施耐德兰代表,哈布斯堡代表,尼德兰代表……一个接着一个出席本次葬礼的代表或虚伪或真实的表达着自己的哀悼,他们是胜利者,这个王国的肢解者,自然有那个权力来失败者面前耀武扬威。

哦对了,还有劳伦领,埃莱领和斯科兰的代表,一个一个大贵族在王国分崩离析之后被扶上前台,摇身一变成了和他平起平坐的领主。叛徒,一群叛徒,你们居然还有脸来到这里,来到父王的面前?

“还请王子……哦,是选帝候大人不要悲伤。”

“还请保重身体啊,毕竟那么大的佩斯领还需要您来支持不是吗?”

“先王一生操劳,如今为国辛劳积劳成疾,也是死得其所。哦,抱歉,我的措辞不是很恰当。那只能请选帝候大人不要悲伤了,毕竟您可是查理曼海姆最后的继承人了。”

一句句虚伪的谎言,衷心说出的话是最好的慰藉,但是从他们嘴巴里面说出来,却带着剑刃一样的冰冷和锋利。

一张张假笑的面孔,在眼前扭曲,放大,走马灯一样来回切换。仿佛他只是餐桌上的烤鹅,手持刀叉的人磨刀霍霍,却在虚伪地做着最后的祈祷。

爱德华无力地应付着,这个时候他居然出奇的想笑,想痛痛快快嘲弄地大笑一番,但是父王葬礼的背景让他只能忍着。

那僵硬的表情落到了他人眼中,也许会被解读成悲伤,又也许会被解读成不善应付的尴尬与无能,不过他人怎么想,爱德华浑身都提不起一丝去管的心情。

大雨淋湿了身上的衣服,爱德华提不起撑一把伞的心情。礼服虽厚,顶不过恶意如雨浸透身心。寒风虽冷,比不过人心冷漠心中遍体生寒。

“今日我们汇集在这里,为先王威廉·查理曼海姆的魂归天家而哀悼……”

牧师走到棺前,用手抚摸着被大雨打得透湿的棺材表面,念诵着哀悼的章文,这场雨中的草率葬礼终于随着先王地下葬落下了帷幕。

爱德华站在雨中看着退场的人们,有的会一把摘掉胸口的黑花,走回到自己那比他的座驾还要豪华的马车上抱怨或者嘲笑。其他人呢?他们会怎么做?

机械地鞠躬送走最后一位代表,没有要求侍卫跟上来的爱德华像是一个用尽了发条的人偶一样跌跌撞撞的走出墓园,路边的水洼中,一朵一朵黑花和他一样浸得透湿。

说起来,这些精织丝绸的花朵还是本次葬礼的一个主要开支呢,光是举办这次葬礼,就已经捉襟见肘了。

爱德华默默俯下腰捡起那朵被随手丢弃的丝绸黑花,木然的站在那里默默不语,一身肃穆黑衣打湿之后的他看上去像是雨中树枝上湿透了的乌鸦。

虽然向父亲发誓要重现查理曼的荣光,但是谈何容易。十四年帝国内战,四年黑潮之战,战死的人有多少就连帝国的先王们都难以计数。弗雷德里希先王,战争之神,请你告诉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父王和他的幕僚们已经做了一切他能做的,至少现在的佩斯领终于一只脚走出了饥饿和经济崩溃的泥潭。

至少现在佩斯领的人民们不至于省吃俭用都没法填饱肚子,至少现在佩斯兰堡地下的秘密金库中不被那些吸血鬼所知的存下了一点积蓄。但是放眼看看残破的佩斯领,依然还是内忧外患。

佩斯领南部一撮贵族们明目张胆的举起了反旗,也不知道身后究竟有多少势力在怂恿和支援着他们,很多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农民只要一点钱粮诱惑就拿起武器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最新的情报显示,他们的大部队正在南方的布兰海姆集结,布兰海姆的贵族们打开城门投降了叛军。

而他呢?佩斯领的将军们只能拉起一支恐怕装备都比不上叛军的所谓“军队”在布兰海姆以北扎营,虽然军方高层们都表示会和佩斯兰堡共存亡,但是只靠一些退役老兵与一群紧急动员起来的民兵,如何去对付装备精良人多势众的叛军呢?他们胆敢举起反旗,必然是有恃无恐。

因为经济崩溃,加上胜利者们几乎掠夺走了几乎全部可以掠夺的东西,佩斯领中的武器产业几乎都陷入了停顿,今日的葬礼上没有礼炮,因为礼炮都已经被拉上了前线作为唯一的威慑力量使用。

如何是好?一旦叛军北上突破了这最后的防线,那他们离佩斯兰堡就只有几十里之遥了,最后无人防守,无险可守的咫尺之遥。

他是个国王,现在却几乎成了一个无地之王。今日这查理曼选帝侯符文剑还在他手里,再过几天,可就真的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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