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宫之中,不出意外等着爱德华的是霍诺莉雅。
霍诺莉雅·冯·俾斯麦,俾斯麦家族如今的当家。俾斯麦家族作为查理曼家族的家臣,服侍查理曼家族的历史比这座名为佩斯兰堡的城市的历史还要悠久。
他们曾经被称为查理曼王国最富有智慧的家族,但是那只是曾经。王国分崩离析之后,他们痛苦而又耻辱地放弃了这个让他们曾经充满自豪的称号,曾经的王国宰相——老俾斯麦,在随着威廉先王艰难地通过暗杀收买等等方式安定下了国内形式后,在几年前因劳成疾,在痛苦中离世,一样年纪轻轻且是嫡系独女的霍诺莉雅担起了家族当主的地位。
说起来,和爱德华还真的很像,一样是老来得子,一样年纪轻轻就担起重担。
如今的她是爱德华的外语教师,礼仪教师,剑术教师,以及顾问。对,她没有选择继承父亲的位置,根据她的说法,查理曼一日没有统一,就一日没有查理曼宰相这种说法。
“陛下,这是王国最新的收支情况。”霍诺莉雅的表情是看厌了的一成不变,她手里厚厚一摞资料文件,看起来有的忙了。
接过收支表,爱德华扫了两眼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除去战争赔款,就剩三瓜俩枣了。说起来也是幸亏父王和老宰相在最艰难的时候都没有放弃向几家武器工厂和作坊注资,要不然这个时候就算爱德华有心抵抗,那也只能拿着草叉木棍走上战场。不过情况相对而言也只是好了那么一点,有国无防是现在佩斯领状态的绝佳形容。
如果不是这样,那些家伙们又怎敢掀起叛乱?若是查理曼王国鼎盛之际,比这强大十倍的敌人,那也只是浮云而已!
可惜,那都是过去了。
“这是最新的征兵情况,情况虽然不算太差但是也说不上乐观。一部分人依然怀着对查理曼王国的忠诚踊跃参军,但是对于战争和未来心灰意冷的人也不少。我们必须要用一场胜利来鼓舞他们。”霍诺莉雅又递过来一份报告。
“我明白,下午我就带着皇家卫队出发,但是霍诺莉雅你只靠着一百私兵镇得住佩斯兰堡吗?”爱德华继续签字,嘴上却担心着霍诺莉雅地安排。
“佩斯兰堡与俾斯麦家族同在。”霍诺莉雅以一句话作为回答,俾斯麦家族的忠诚是不容置疑的。
“说实话,霍诺莉雅,你觉得就算靠我亲征,我们的胜率又有多少?”把征兵报告放在一边,爱德华又问。征兵报告他看了,400人,丝毫没有训练过的新兵,加上200人皇家卫队,再加上前线聚集的2000人,不过2600人。可根据情报来看,敌军规模最起码在12000以上。
“陛下您手中的部队大多数没有训练过,对面也是一样,他们当中的大部分也是未经训练的农民。陛下只要您愿意发挥您的才能,一比五的比例不成问题。就像萨尔茨堡之战那样,先王以4500人的兵力打败了施耐德选帝侯的36000人的部队,我相信您也做得到陛下,还有这个,粮食地调拨情况,请您过目。”霍诺莉雅看起来是那么的有信心,爱德华只得苦笑着接过文件继续看。
“陛下,有一个人在皇宫门口求见。”一个侍卫官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禀报道。
“什么人?”爱德华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审批文件的手却一刻不停。
“他自称能帮助陛下解决目前的难关,他似乎是一位强大的巫师,我们先前想要驱逐他,差点被他烧死。”侍卫官多少有些狼狈的回答道。
“……”爱德华停下了手,想了想,挥了挥手说道:“那就让他进来吧。真是奇怪,自从二十年前佩斯兰堡魔法学院被人烧成平地之后,这地方还真难见到一个强大的巫师了呢。”
“陛下,小心是刺客。”霍诺莉雅眉头一皱。
“安啦,霍诺莉雅,要刺杀我,值得叫一个强大的巫师大张旗鼓的来吗?我估计去贝克领的佣兵集市那里发一条悬赏就够了吧?那些贵族们要这么做早就这么做了,大概他们觉得我不值得花这笔钱吧。”爱德华不以为然。
“陛下,请记住您现在是查理曼海姆家族主系最后的男子,也是查理曼选帝候,这个世界上也许任何人都有资格轻视我们,但是唯独您不行!”霍诺莉雅的语气一下子严肃了起来,她对于爱德华的自我轻视很是不满。
“万一这是个机会我错过了,那我也不过是多活了两天而已。”爱德华耸肩,说话间,侍卫官远远的带着一位黑袍的人走了过来,应该就是那所谓的强大的巫师了吧。
“见到陛下,请注意你的言辞。”把人引到爱德华面前的侍卫官警告道。
“年轻人,如果这位年轻的王子陛下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拘泥那些无聊的礼节,那只能证明我看错了人了。”沙哑的声音从袍子下传出,听着让人很是不舒服。
“是国王陛下!”侍卫官怒而纠正道。
“好了,汉斯,下去吧,他说的一点不假。我很想听听,阁下带来了怎样的好消息。”爱德华挥手示意侍卫官退下,眼角的余光撇去,却发现霍诺莉雅的手已经不知不觉地按在了佩剑上。爱德华自信她不会杀自己,那只能说明她在警惕着这个巫师。
“小姑娘,放松点,也许这里站着的是老威廉和老奥托我还不敢放肆,你们还是省省吧。陛下,开门见山的说吧,我带来了一笔交易,希望能和你合作。”黑袍巫师对于霍诺莉雅的警惕丝毫不放在心上,慢悠悠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说。”爱德华用最完美的语气和姿势回应,他也不愿多说,多说只会显得自己底气不足。
“陛下,不必像老威廉那样紧张。这笔交易很简单,我带来了钱,和士兵,就这么简单。”黑袍巫师一开口就抛出了最诱人的条件。钱,和士兵,这是现在爱德华,也是整个佩斯领最急需的东西。
“你说了交易,那么代价是什么?”爱德华也不蠢,这些东西的确很诱人,但是爱德华没有一下子就被迷住双眼。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鬼知道这个老头打什么主意。
“如果我要陛下的查理曼选帝侯符文剑呢?”爱德华一副不急的样子,黑袍巫师也是一副不着急的样子。看来他也很明白,这个年轻人比他更需要时间。
没有预料中的一声“大胆”的呵斥,爱德华和霍诺莉雅看起来都很平静。这个问题,需要多说回答是什么吗?
“看来比起老威廉,陛下还无趣的多。是的,我的确有想要的东西,但是我还没想好是什么。这笔钱,用贝克领那个叫做银行的组织里的话来说,就当做贷款送给陛下。日后连同这支部队的佣金,以及利息一并奉还,如何?”黑袍巫师不紧不慢的开出了自己的条件,优厚的不可思议。
“你就不怕我赖账?连契约都不打算签订?”爱德华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有意思,的确有意思啊。这个家伙,到底想干什么?无缘无故送上门的好处,还挑在这个关键的时候?
“陛下,您这么想,不如想想,能随便拿出这样一笔钱的人,您现在还惹不惹得起吧。”黑袍巫师整个人骤然笼罩在了一片黑雾之中,霍诺莉雅一惊赶忙一纵身拔剑横在了爱德华面前。
但是这团黑烟没有造成任何伤害,黑烟散去,黑袍巫师已经消失不见,但是地上多了整整齐齐的十二个箱子。爱德华心中一动,他隐约猜到了这是什么东西。
推开霍诺莉雅的剑,爱德华走了上去。箱子没上锁,爱德华信手一掀就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金色的光辉瞬间迷蒙了爱德华的双眼,充满了整个大殿。
是黄金!熔铸的整整齐齐的金砖塞满了整个箱子!塞得满满的连缝隙都没有。爱德华默默心算了一下这个需要几个人合抱的箱子的体积,这一箱子金块,恐怕有一吨重。
这里有十二个箱子,那岂不是……
爱德华强忍着心中的颤抖与激动,走到第二个箱子面前,打开一看,截然不同的宝光闪花了爱德华的双眼。这一箱不是黄金,但是更加贵重,满满的一箱子的,是钻石。
“霍……霍诺莉雅,查验。”天降横财,爱德华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狂跳,喉头发干。这一刻,就算是霍诺莉雅教导了他十几年的冷静也无法再保持稳定。这个巫师到底是什么来头?这么庞大的一笔财富,就是买下一支舰队都绰绰有余了吧!
“陛下,请冷静。”霍诺莉雅一成不变的声音像是一桶冰水一样把爱德华浇了个透,仿佛这十二个箱子在他面前只是石头而已。爱德华猛然一惊,失态了,真的是太失态了。
“霍诺莉雅,查验。”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定了定神,爱德华僵硬的把目光从那慢慢的一箱钻石上移开,重新把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果然,比起定力,霍诺莉雅比自己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明明她只比自己大了六岁的说。
“十个箱子是黄金,看重量是足金。一箱钻石,成色很好,我猜是伊撒尔出产的,虽然有点不是十分相同的差别,不过我对此研究不多,也说不来有哪里不对。一箱红宝石,成色也是上佳,但是我一样对宝石的研究不深,无法猜测其具体产地。陛下,稍后我会安排人将这笔财产轻点清楚放进地下金库。另外,还有这纸文书。”
霍诺莉雅利索的清点完毕,同时又拿过了一叠就随意摆在一堆黄金之中的纸张。爱德华接过一看,是几份雇佣兵契约。
雇佣兵作为一个老牌行业一直经久不衰,最北到科沃夫兰的库图佐夫之墙,南到帝国的海外殖民地,哪里都不缺雇佣兵的影子。贝克领内就有一座名为佣兵集市的大城市,可想而知能得到一个专有名字的城市,这个行业到底有多么兴盛。
“黑犬,我知道这是北瓦拉基亚的一支佣兵团,他们的枪兵方阵一点也不比北瓦拉基亚的穿刺团差。黑手……这个佣兵团似乎是清一色的索克森人,都是上好的火枪手。还有这个黑影佣兵团,他们干脆就是特兰领的正规军,特兰领的骑兵有多凶悍您是知道的。我的天,他到底是什么人,居然一口气请来了这三支佣兵团。要知道,他就算在佣兵集市有s级权限,这也是罕见的大手笔。”
霍诺莉雅的反应终于有了松动,面对着十二箱价值连城的宝物都未曾动色的她,反而因为这不动声色的一手而大感吃惊。比起这十二箱宝物,这价值更在十二箱黄金之上的人脉才是不动声色的宣威。
“果然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爱德华这时候才算是彻底冷静了下来,他扫了一眼那十二个箱子,心中虽然还有些震动,但是已经没有那么夸张。相反,他心中反而阵阵发冷。
和他合作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不签订契约,丢下十二箱价值连城的宝物,甚至能随手转交几个顶级佣兵团的雇佣协议……
“霍诺莉雅,这些佣兵能及时赶到吗?”再次定了定神,爱德华问道。这个东西看起来挺好,如果这些佣兵不能及时抵达,那也和没有一个样子。
“最迟明天,他们就可以聚集在佩斯兰堡,他们一直都在国境附近待命,看来他预料到我们会答应。”霍诺莉雅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不,根据契约上的联系方法,让他们到靠近前线的坎南镇集合,怎么不引起别人注意是他们的事。三个佣兵团上千人,我带着他们一块出发,不引人注意才怪。”爱德华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不动用这支力量。也许千人出阵能够声势浩大的激起人们的战斗希望,但是那也失去了这支奇兵的突然性,这可不是爱德华希望看到的。
“我明白了,陛下,明智之举,我这就去办,祝您马到成功。”霍诺莉雅深深鞠躬。
“等我回来,这个佩斯兰堡就清净了吧。”爱德华抬头看向远方的天空,乌云滚滚,正是大雨将至的预兆。
“是的,陛下。等您回来,佩斯兰堡就彻底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