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斯科特带着那个信使进来的时候,就算是爱德华也必须得承认,自己有被惊艳到那么一刹那。
人靠衣装这句话未必没有其道理,在查尔斯王子面前一瞥倾城的肖尔就是最好的例子。也许从气质上来说,霍诺莉雅那种威严又值得人信赖的气场让人倾倒,而眼前这个女人,则是靠着衣着打扮让她拥有了更加超凡的观感。
老实说,穿衣的流行爱德华毫无研究,他习惯了正装,也没那个余钱和条件去研究这种东西。而这种精致美丽而又不暴露,还能恰到好处修饰出女人身材形体美感的设计,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这绝对不是什么一般的货色。
“参见陛下。”看着爱德华目不转睛盯着自己,本就带着盈盈笑意的女人笑的更开心了。她轻轻屈身行礼,动作也没有一丝一毫可以挑剔的地方。
“你不是一般的小贵族,有人和我说,埃莱领的贵族,除了缩在自己的金库里灯红酒绿什么都不会,没有自己的仆人甚至找不到自己的屁股在哪,而你不一样,不知道阁下来自于哪个城邦的贵族门第?”爱德华开口了,一如既往的平静。眼前这个女人虽然漂亮,漂亮到就没有男人不会对她心痒痒,可是这点自制力爱德华还是有的。
“陛下果然聪慧过人,埃莱联盟大大小小的贵族比领地里的群山还要多,每个人都想往上爬,我也不过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失礼了,陛下,请允许我自我介绍,我叫伊莉莎·布莱默顿·格温斯特,嗯,这个格温斯特的姓氏如您所见,来自于那个袋子里的头颅。”
不光是衣着,这位伊莉莎小姐的声音也是一等一的好听。这样的嗓音如果歌唱一曲的话,想必会让听到的人有一天的好心情,还真是一个把“魅力”两个字刻到了骨子里的人。如果换了风流倜傥的索克森兰人,只怕免不了要来和这个女人调情一番了,然而爱德华可没有那个兴致,他只在乎这个女人话里的含义。
“你是格温斯特伯爵的什么人?亲族?旁支?又或者是妻子?哦,应该说是生前的妻子?”爱德华问道,他特意在“生前”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看这个女人的表现,爱德华已经隐约猜到那个倒霉的头颅是因为谁而从脖子上掉下来的了。
“不愧是您,殿下,不过有点出入,虽然我也参与了就是了。不过这其中的是非曲折十分复杂,不知道陛下能否赐我个座位,向您好好叙述呢?”被一语道破,女子不惊反笑,似乎是对爱德华的话语早有预料。爱德华凝视了这个女子片刻,点了点头,伊莉莎也不见外,双手轻轻提裙,行了个答谢礼后落落大方地坐了下来。
“哦,陛下,忘了和您说我现在代表何方势力了。确切地说,我现在代表着两派人,一个是黑山堡商业联合会和我的布莱默顿家族,另一个则是巴拉德城邦的塔萨法隆戈女伯爵,虽然派别不同,目的也不一样,但是我们面前的障碍一致,所以我们就有了合作的空间,不是吗?”
“说说看。”爱德华只用几个字回应,既不高兴,也不愤怒,谈判中不动声色也是一种手段。
“陛下,如您所见,黑山堡一直以来保持着较为中立的立场。”面对爱德华的冷静甚至是有些冷漠,伊莉莎却仿佛一点都没感觉到一样,依然热情微笑依旧。
“但是随着老格温斯特伯爵的去世,他年轻的儿子上位之后,情况就在一直恶化。我那年轻气盛的丈夫急于巩固自己的权力,然而他的愚蠢和焦急却让他完美办砸了每一件事情。就拿这一次他入侵陛下您的国家来说,他足足向包括我的家族在内的黑山堡商业联合会所有成员征收了三倍的税收,还征召走了商业联合会所有家族的私兵和商队护卫队。陛下,您说他既然想要我们死,我们就只好先把他送去见他的父亲了,陛下,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啊。”说着说着,伊莉莎露出了一个楚楚可怜的表情,这一眼可以说比她的话语有杀伤力多了,但是爱德华只做看不见。
“如果商业联合会连伯爵都可以杀,那你们联合起来逼迫他就范也不是办不到吧?这与其说是契机,不如说是个借口,给你们一个名正言顺心安理得的理由罢了。应该还有人怂恿你们这么做了吧,比如……你口中所说的那位塔萨法隆戈女伯爵?”
笑话,商人因为重税杀了领主这种事的确不是没有,但是如你所说,你们商会都已经势力大到可以联姻连到伯爵本人头上了,就算是格温斯特伯爵再不辨是非,他想动商会也得掂量掂量。而商会那边也是,能让商人放弃追逐利益的肯定只有更大的利益,能让你们敢对自己的保护伞下手,只怕你们头顶上有更大的保护伞罩着了吧?
“陛下您说笑了,这怎么叫怂恿呢?应该说是合作。而说到合作,陛下您只怕还不清楚吧,黑山堡商业联合会可是一直都想着脱离埃莱联盟加入佩斯领的,埃莱联盟受李斯特兰人控制对陛下您的王国长期禁运,黑山堡商会又在埃莱联盟里长期受压制,不少人可都存着离开埃莱联盟,来查理曼海姆发展的心思。这一点我的丈夫自然不会答应,而巧合的是,他还拒绝了塔萨法隆戈女伯爵拉拢他一同对抗亚楠的克希尔伯爵的邀请,于是当我们和塔萨法隆戈女伯爵接上头之后,我们两边自然一拍即合。干掉那个愚蠢的格温斯特伯爵,黑山堡与巴拉德一同解决掉碍事的克希尔伯爵与他的两个盟友。塔萨法隆戈女伯爵控制住整个埃莱联盟,而我们有投名状可以献给陛下您换来市场,陛下您则可以顺利化解眼下的危机,我们三方合作共赢,岂不是十全十美?”
伊莉莎娓娓道来,一桩桩一件件听起来都很合理,甚至这份画下来的大饼还可以给爱德华带来巨大的好处,平息一路战乱,甚至还倒贴上一个城邦和巨大的商机,这种好事可真的是太好了。
好到爱德华根本就不相信。
商人逐利,可以理解。争权夺利背后捅刀,也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吗?
“听起来可真的是不错。”爱德华笑了起来,一副深得我意的样子,可内心里早就开始盘算了起来。这个女人一定别有所图,她是想让自己麻痹大意吗?那他是不是应该假装同意?不,不要急着表态,急于表态反而会让人看出破绽,就算是他对战事焦头烂额也不可能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一口答应。他应该再想办法套一点话,扯半天皮再答应下来最好,那才会让人相信。
“陛下如果还不相信,我这里还有一份礼物要送给陛下,不知道陛下能否让其他无关人等先行离开呢?”爱德华摆出了举棋不定的样子,伊莉莎则立刻趁热打铁。她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暧昧起来,爱德华注意到她的手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往上抬了抬,轻轻捏住了自己的领口。
“色诱吗?真是老套的办法。”爱德华依然不动声色,心里却是轻啐了一口。但是爱德华还是挥了挥手,示意斯科特带人出去。
随着斯科特的离开,帐篷里只剩下伊莉莎和爱德华两个人了,伊莉莎冲着爱德华又是一笑,她站了起来,走到了帐篷中央。爱德华看着她伸出了手,解开了领口的纽扣,扯下了披肩。
“如果礼物是你自己的话,那还是算了吧。”没有男人能对这样一幕不动心,喉咙似乎有点发干,爱德华赶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如愿以偿冷静依然,可是爱德华却是下意识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敞开的衣襟,入眼的雪白,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年轻人,爱德华有点招架不住这样的攻势。他有点后悔自己让斯科特他们离开想看看她还有什么招数了,结果他还是太高估自己的定力了。
“陛下您说什么呢,第二件礼物在我的后背。虽然按照计划,那的确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没有办法的办法。”伊莉莎嗔怪了一声,随即她又压低了声音轻轻说道,算是默认了爱德华的说法。即是默认,也是挑逗。
伊莉莎转过了身去,她松开手抱在胸前,失去了最后一丝拉力的上半截上衣自然而然的滑落,露出了伊莉莎光洁的后背。
白纸黑字,大概可以这么形容吧。伊莉莎的后背一样光洁白皙,如上好的牛奶,如上好的白纸。而她则在这张妖娆的白纸上画下了自己的礼物,黑色的墨迹纵横交错,爱德华也忍不住站起身来仔细查看,那是卡佩堡外的埃莱领联军布防图。
“陛下,不知道这份礼物是不是能够让您满意?”伊莉莎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整个人也有一点点颤抖,似乎是害羞于被一个陌生的异性注视着自己的身体,也是害羞于这害羞打破了自己冷静的外壳。
“别动。”爱德华低喝了一声,这可真不是因为他被伊莉莎的身体所迷惑,而是他迫切看清布防图的细节。又也许是二者都有?好了,随便他吧。反正爱德华离开了座位,来到了伊莉莎的身后,他伸出手,用手丈量着这张别样的布防图。
而这避免不了二人肌肤相亲,当被爱德华的手指触及的时候,伊莉莎下意识一抖。
“陛……陛下,没关系的,您可以……随意确认……”伊莉莎的声音也一块颤抖着,褪去了谈判的外壳,她的声音因为羞耻而无法保持平稳。又或者她这句话是在暗示什么?随意确认?确认什么?管他呢,爱德华只顾着看那图,人的确不错,奈何图更不错。画的一板一眼,无可挑剔,就算是假的,那也是以假乱真级别的杰作了。
触手之处光滑温暖,还带着奇特的香味,之前离得远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来,是什么香水?还是什么熏香的味道?算了,管他呢……管他……管……
不对!这个女人有问题!这是……毒?该死的,她在自己的背上下了毒!是混在那些笔画中的吗?!该死,大意了,但是这又如何知道,防不胜防!
起初气闷的呼吸急促被爱德华当做是自己肌肤相亲的紧张而忽略了,但是现在他的眼前出现了重影,爱德华警觉不对,但是已经晚了,他张开嘴想呼唤外面的斯科特,可是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他像一条摔在岸上的鱼,空空张开着嘴,却呼吸不到任何东西,发不出任何声音。四肢失去了控制,爱德华整个人直直倒下。而之前似乎还只是个害羞的女孩一样的伊莉莎这一刻完全换作了另一个人。她一个箭步上前,敏捷的一把抱住了他,如果让爱德华“噗通”一声倒地,给外面的人听到可就不好了。
被这样一个美人抱在怀里,也许很多男人会觉得自己死也值得了,只是到了真正濒临死亡的时候,谁又会在乎这个呢?这毒性蔓延是如此之快,爱德华现在甚至都没有办法看到任何东西了。他自然也看不到,也感觉不到,伊莉莎抱住了他的头,那纤细白皙的胳膊爆发出了巨大的力量,把他的脖子直接拧断,一声低沉的“咔啦”声就是在帐篷里都难以听清,更不要说是外面了。
完成了这一切的伊莉莎轻轻拍了拍爱德华的脸颊,她已经确认过了,目标已死。如果她对自己背上的毒药还不放心,那么又拧断了脖子,你总该死了吧。
外面没有一点动静,那些白痴侍卫现在恐怕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吧?还是说他们会以为里面正在发生一些什么?随便他们吧,他们这样认为更好,那更方便她逃跑。
伊莉莎已经麻利的换好了衣服,那套贵重的礼服可一点不适合逃跑,伊莉莎脱下来之后就像垃圾一样将其扔在了地上,一套黑色的衣服更适合她逃脱。
“男人,一如既往好搞定。可惜了,像你这样年轻漂亮的小家伙,我还真不介意让你尝尝我的味道,既然你不识趣,我也没有办法了。永别了,国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