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法术分门别类有很多很多种,但是无论是哪一种法术,最后都不免扯到一点上来——钱。
以人之身去沟通魔法元素是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办到的事情,这样的稀少程度堪称大海捞针。极大部分,或者说几乎所有走上法师之路的人都必须要外力的帮助才能够顺利施展法术,也就是——需要媒介。
而这个媒介,就是各种宝石。
比如生命法师,控制的是生命能量,与他们亲和力最佳的就是翡翠或者是祖母绿宝石,而这两样东西的价值想必就不用多赘述了,至少这个数字爱德华想着就觉得头疼。
其他职业的法师也是一样,烈焰法师需要的媒介是红宝石,自然系法师则需要古代琥珀,这些也都不是什么省钱的玩意。死亡法师的媒介是紫水晶,虽然这个职业的法师并不是那么让人觉得舒服,但是因为其媒介的下位替代黑曜石产出较多的关系,这个职业的法师出人意料的众多,尽管这个众多还是相对于别的法师的数量来说的。
花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有价无市也是另一个限制魔法发展的原因。就拿空间系的阴影法师来说,他们的媒介是银。起初听起来没有之前那些昂贵,但是对于纯度的几近苛刻的要求和熔炼技术的不过关,让纯净的银一度成为比冰雪法师所需要的冰种翡翠还要稀少的存在。就算在矮人当中,能够提取纯银的工匠也没有几个,能流入人类社会的,那可就更少了。
所以生命法师又叫翡翠法师。
所以自然法师又叫琥珀法师。
所以空间法师又叫银镜法师。
所以烈焰法师又叫红石法师。
法师的价值和他们的名字成正比!
可想而知,当初爱德华看到一箱红宝石在自己眼前打开的时候,心里是多么震撼。虽然那只是未经雕琢的原石,但是那照样是富可敌国的财富!
重建佩斯兰堡魔法学院是第一个五年计划就提出来的事项,但是直到现在这一项目还停留在纸面上。连霍诺莉亚自己都承认,就算已经足够重视,但是对于魔法甚少涉足的她还是低估了这个项目所需要的资金。
所以扯了这么多,斯科兰这个小国是从哪里弄来法师的,还不止一个!
又是两道火焰的轨迹闪现在战场之上,汉斯举起望远镜看去,远处盾兵环绕之中,三位身穿火红法师袍,手持火红法杖的怪人正高举着手中的法杖高声吟唱着什么,火红色的火焰如同漩涡一样在法杖顶端的红宝石上汇聚凝结,随后化成小酒桶一般大小的火球迸射而出,一辆车垒随之化为爆燃的柴火垛车里的人随之一同哀嚎着化为灰烬,一桶水根本是杯水车薪。
三个红石法师的出现一下子扭转了战场上的局势,几辆车垒被毁之后原来坚不可摧的防线一下子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对于士气的打击更是不可估量的。也多亏站在这里的士兵都是曾经在海姆兰与欧克兽人们有过一场血战的老兵,他们见过欧克兽人萨满们施展的一些小手段,所以还不至于会为法师的出现惊慌失措。盾兵和枪兵很快重新集结起来组成了一条防线,然而这一次没有了车垒的防护,他们要如何面对全副武装的步行骑士呢?他们被大剑和重铠击溃只是时间问题。
“汉斯,你的火枪手们能毙了那几个混蛋吗?”一脸熏黑的鲍斯急忙找到了后面的汉斯,汉斯正指挥着皇家护卫们出发,前往填补车垒围城的口子。
“我需要人稳住阵线,火枪手们除非上到第一线,否则很难,而且对面还有盾牌防御。所以我在让炮手们校准,看看能不能用炮弹解决他们。”汉斯指了指自己的身后,几辆车垒正停在中央的空地上,车上的翻板已经完全打开,臼炮就固定在车厢的地板上,几个炮手正忙着装填弹药,而观测者则正拿着望远镜忙着确定具体的炮击数据。
“能有效吗?我可不止一次听陛下抱怨过这玩意的准度。”鲍斯将信将疑,瓦兰西亚人的火器铸造技术还停留在二十多年前,换言之就是不敢恭维。
“也许吧。”汉斯也不敢给出肯定的回答,这些缴获的臼炮本来也是老货了,这一年多以来又从内战用到欧克兽人战争,再用到现在,早就更加不行了。而且现在汉斯手里的车垒臼炮也不过只有四门而非十门,想要让它像火枪一样精准狙杀对方的法师,着实是太难了一些。
“淦,这些该死的斯科兰人,是哪里搞来那么多红石法师的?我还以为天底下的法师都跑去李斯特兰和施耐德兰了呢!”鲍斯只得悻悻啐了一口,抄起自己的大剑冲回了前线。就这么短短功夫,布兰海姆行省军团的防线就已经摇摇欲坠,步行骑士加入肉搏之后佩斯领一方的伤亡便开始急剧上升,长枪木盾到底还是比不过大剑重铠。
跟着鲍斯一块抵达前线的就是汉斯手下的预备队,佩盾持剑的皇家护卫们如同当初欧克兽人战争时一样接过了布兰海姆人摇摇欲坠的防线,桑娜骑士团也终于在此遇到了自己真正的对手,双手大剑在白底黑鹰的盾牌上第一次被弹开,许久未曾更换但锋利如新的单手剑毒蛇一样咬上了铠甲的连接处。
“恐惧屈于忠诚!”
皇家护卫们整齐划一的战嚎响彻云霄,哪怕在混乱的杀场中心也一样清晰可闻。皇家护卫们依然使用着惯用的相互配合战术,一人偏开步行骑士的大剑,另一人趁势刺击,就这样一连十几个步行骑士都倒在了皇家护卫面前。
也正在这个时候,只是在一开始试探性开了一炮的臼炮终于也开始重新发言,四枚炮弹尖啸着越过所有人的头顶,狠狠砸在战场上。一时之间血肉横飞,在车垒防线面前挤成一团的斯科兰人割麦子一样成片倒下,可是每一发炮弹的落点都快远离那三名法师千里之外。
“快装弹校准!”汉斯也知道观察员们已经尽力了,这老炮的准度就是这样,可他又怎能不急。他看到远方的三位红石法师安然无恙,他们又挥舞着法杖发出了一个火球,飞行的火球再度不偏不倚砸中了一辆车垒,木质的车垒立刻燃烧起来,犹如亮眼的火炬。
不能让对手继续扩大缺口了,皇家护卫的人数远比桑娜骑士团少,现在的缺口不大,桑娜骑士团没办法完全展开,皇家护卫还勉强堵得住,要是缺口进一步扩大让对手发挥出人数优势,以桑娜骑士团为矛头的斯科兰人绝对会一拥而入。
皇家火枪营的火枪手们也是有苦说不出,皇家护卫们固然稳住了阵线,但斯科兰的盾兵们把那三个重点目标实在是保护的太好了,想要突破那么多大盾的防御,除非你的子弹能学会和弓箭一样的抛射,但那怎么可能啊!火枪手们的射击除了带走了几个盾兵,那三个红石法师真的是一根毫毛都没伤到。
又是一轮炮击,还是没中,一发歪到离谱的炮弹更是差点落到自家阵营里,这枚炮弹恰好落在了桑娜骑士团的头顶,爆炸的冲击对重铠没有多大杀伤力,却着实是把这群骑士老爷震了个七荤八素,呼啦啦倒下了一片,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爬起来。
这臼炮还是别对他抱指望为好,汉斯算是明白了,指望这些炮弹飞来飞去能准确砸中人,你还不如指望斯科兰人一下子全部变成女人。而就在这个关头,又是一辆车垒化为灰烬,该死,这帮人是怎么做到连续施法的?就算是法师也是要分个三六九等的吧!你斯科兰何德何能能找来这么多不是三脚猫的法师的?
更多的斯科兰人拥入了第二道防线,这里没有车垒了,只有普通的运输车作为掩护。皇家护卫人数稀少的劣势开始暴露了出来,布兰海姆的长矛兵们咬紧牙关守住了皇家护卫的侧翼,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还能够坚持多久。
而神不知鬼不觉之中,正在双方杀得难解难分的时候,第三方势力悄然接近了战场。
一处山坡之上,偃旗息鼓的军队在沉默之中列阵展开,两位指挥官策马立在最前。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看起来车垒的效果值得肯定,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对方的法师,如果不是那几个法师,科内尼尔恐怕很难啃穿车阵的防御。”霍诺莉雅放下了望远镜,她看到越来越多的车垒化作了燃烧的烈焰。每一辆车垒都彼此相连着一时无法分开,于是红石法师烧起的烈焰正不断吞噬着更多的车垒,两方正在燃烧的烈火之间厮杀,战况看起来极为惨烈。没有被烧穿的车垒处佩斯领人还在顽强抵抗,斯科兰人无计可施。然而不断扩大的缺口处,桑娜骑士团正在一步步走向属于他们的胜利。
“桑娜骑士团,当初在王国的各大骑士团里,他们连前五都算不上!”马绍尔则嗤之以鼻,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倘若当初查理曼海姆的几大骑士团如今还在,区区桑娜骑士团又算什么?这里的几千人又算什么?
“多说无益,将军,速战速决吧,我们毕竟是搬空了佩斯海姆的兵力。”霍诺莉雅冷静如常,她也看出来了汉斯他们的部队正在承受急剧攀升的伤亡,按计划他们应该再等一会之后才入场,现在不得不提前了。
“是,女士,不会让您和查理曼海姆失望!”马绍尔将军领命而去,黑马黑甲的老骑士抽出自己的佩剑高高扬起,他骑士们则举起骑枪回应。将军以剑击打骑士们的骑枪是自骑士阶级出现以来就流传下来的礼节,马绍尔将军的黑鹰们即将开始他们的狩猎。
“兄弟们,废话不用我多说了,桑娜骑士团那帮人当年狡辩说他们依靠战术而不是蛮勇战斗,如今,让我们好好领教一下他们所谓的战术!哪怕佩斯骑士团已经解散,但是只要我们还在,骑士团永存!我只有一个要求,给我把那帮吹嘘的混蛋的脑袋当球踢!”
出征前的鼓舞不需要太大段,马绍尔将军策马从骑兵阵列这段走到另一段的功夫,他就已经讲完了自己的话。伴随着军团号手吹起的序曲,几百骑士齐声高呼,黑色的矛尖从山坡上直刺而下,直指斯科兰人的后方。
骑兵在中,步兵在侧,霍诺莉雅排开的阵型是一个典型的尖锥阵。丘陵崎岖的地形不利于骑兵全力驰骋,但是也让马绍尔的骑兵直至冲到左近才被人发觉。
等到斯科兰人在乱战之中感觉到大地的震颤,佩斯海姆的援军已经到了他们身后。马绍尔将军一马当先,黑色的战马嘶风狂奔,全副武装的重骑直接撞进了斯科兰后方的几个弓手方阵,斯科兰的弓箭手们连拔出短刀应战都来不及,被骑枪刺穿,被马蹄践踏,或者被撞飞出去心肺俱裂。
黑色的矛尖就像烧热的刀子切开黄油一样把斯科兰人阵势的一角完全碾碎,骑兵们并不贪恋追杀剩下的残兵败将,百骑继续向前直至杀进围攻车阵的围城,背后的残余敌人自有后面的步兵解决。
遭到背后袭击,换做一般的散兵游勇肯定已经开始四散奔逃,但是在经历了最初的混乱之后,斯科兰人迅速反应了过来,一支长矛兵部队很快集结起来围向骑兵们。骑士团的步兵基本上是由侍从和信徒组成,这些人的经过的军事训练和组织能力肯定不是一般的民兵可比的,不过马绍尔也不会放任重骑兵们和这些长矛兵们陷入无意义的厮杀,骑兵们敏捷地转了个弯沿着阵型的边缘杀奔而出,两条腿当然是没办法追上四条腿的,长矛兵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骑兵们跑远,重整阵型,然后一个回马枪再度撞进人群之中,所过之处一片人仰马翻。
科内尼尔有心组织抵抗,但是佩斯领人的步兵已经紧跟着冲了上来,他的整个右翼已经乱成了一团,他的士兵们被夹在车阵和敌方援军之间苦苦抵抗,信仰与纪律支持着他们继续奋战,但前后夹击之下他们的崩溃只是时间问题。
“桑娜骑士团,重整阵线!”只是稍稍掂量了一下,科内尼尔就做出了壮士断腕的决定。调整阵型方向,放弃右翼,并且向大营求援。他已经明白了过来,这是一个陷阱。
兵力上斯科兰人占据优势,所以霍诺莉雅设下了这个陷阱引出一部分部队,自己则集中全部部队在局部地区形成兵力优势。不得不说是个好计策,但是你的计划也不是天衣无缝的。
科内尼尔的求援并不是单纯呼叫大营的部队前来支援,他的命令是让剩余部队直取佩斯海姆。现在,你的城市之中还剩多少部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