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尾狮,反正在很久之前,这种生物的传说就已经存在了。它到底是和狮鹫一样是这片大陆上的原住民,还是和鹰身哈比这些原本的人类一样是受黑潮影响堕落的产物?又或者是混沌矮人制造出来的合成兽?鬼知道。
十二架旋翼机迎着寒风开火,然后敏捷地转身撤退,大口径钢芯弹毫不费劲地把几只鹰身哈比撕成漫天飞舞的血雾。他们成功吸引过去了鹰身哈比群的注意力,如果让这些家伙冲进炮兵阵地,战况绝对会进一步恶化。
威廉飞过战场上空,爱德华看到下方顶在前线的佩斯海姆旅的阵线已经岌岌可危。马绍尔将军依然站在一线高声发号施令,用来稳定阵线。但是哪怕是他也开始感觉到敌人越来越多,不是佩斯海姆旅深入了敌方阵线,那就只能是己方正在大批减员。
辛迪娅女伯爵的科伦兰行省军团填进了残缺的阵线,并开始逐步将佩斯海姆旅接替下来。由卡佩堡战役的老兵为骨干组建的军团甚至还把战线向后推回去了一些,但很快就被压缩了回来。
十磅大炮继续咆哮,将火药与狂飙的铁片打过盾墙,砸进敌群之中。冰墙之间的激烈战斗已经把劣角欧克这种炮灰绞杀殆尽,在一线的欧克阵亡大半之后,后方的血神信徒立刻填了进来,冒着炮火前赴后继。火药烟雾翻滚在战场上空,血雨腥风。
威廉发出一声长鸣,像是对那只蝎尾狮的挑衅。爱德华握紧手中的符文剑海姆达尔之眼,与这种飞行怪兽的拼杀不同于地面的厮杀,有可能瞬间就能决出胜负。
那只蝎尾狮被威廉的咆哮吸引了过来,两只野兽一同嗜血而嚎,不同的铁翼与利爪带着狂暴的杀意交织,带血的翎羽与鳞甲纷扬落下。
而就在两只怪**战的战场之下,身披重甲的具装骑兵走过一座座燃烧的恶魔战争机器废墟。混沌矮人的梦魇骑士们准备出战,不管是作为战马的梦魇兽,还是作为骑士的矮人都经过了完全的改造,全都高大的如同怪物,由此他们才能身披哪怕矮人也无法承受的重甲。
而卓越的肉体改造也赋予了他们与普通骑兵完全不同的战斗方式。隔着上千米之远,梦魇骑士就开始了狂飙。被炮弹来回犁过无数次坑坑洼洼,还密布血泊与尸体的地面根本不适合骑士冲锋,但梦魇骑士如履平地。
火枪与长弓在这些怪物骑士进入射程的第一时间就开始重点照顾,可惜锻造工艺比起他们同族丝毫不落后的混沌矮人铠甲哪是这么好击穿的?能射穿普通甲胄的铅弹被弹开,哪怕长弓也只有得到猎鹰庇佑射进铠甲的缝隙才能造成杀伤。
不管是矮人也好,佩斯领军团也好,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狂飙的怪物从他们的阵线前奔驰而过,他们冲上尸体层层叠叠的高地,然后敏捷地转了个大弯,兵锋赫然直指刚刚稳定住阵线的斯科兰军团。
在矮人压制住混沌矮人炮击之后,好不容易将欧克军团击退的斯科兰人此刻刚刚重整阵型,佩斯提伦准备用密集的阵型来对抗冲击。第一排的长枪手伸出了长枪,第二排的士兵则只能祈祷着,用疲累的手握紧刀剑。
残余的斯科兰炮组打出了短兵相接前的最后一轮射击,实心炮弹把一溜梦魇骑士砸成了脚下众多肉泥中的一坨,但是更多的梦魇骑士则是端平了布满带毒钩刺的骑枪,开始了他们残忍的冲锋。
摧枯拉朽……梦魇兽不是普通的战马,被肉体改造的混沌矮人骑士也不是一般的骑士。刚刚被夺回的阵地在刹那间易手,整个斯科兰军团的前线交战未久就开始完全崩溃。梦魇骑士枪刺斧劈,甚至他们**的梦魇兽也会撕咬任何胆敢靠近的敌人,恐惧很快压垮了纪律,斯科兰士兵四散奔逃。
更多的血神信徒战帮跟在后面冲来,还好佩斯提伦还有一张底牌。伴随着一声巨响在右翼升腾,冰湖厚实的冰面被整个炸裂,无数胆敢踏上冰面的血神信徒落入水中,冰冷的温度很快凝固了他们那本应奉献恶神的鲜血。
但是,前线的情况已然无可挽回。茫茫多的敌人冲进了冰墙区域内,肆意猎杀逃散的斯科兰士兵。佩斯提伦确实已经做到了她能做到的一切,但是作为三军之中实力最弱的一方,又收到最优先的照顾,她也实在是无计可施了。
骑在战马上的佩斯提伦无心再看远处的屠戮,她回过头去,一支齐装满员的军队正从后方而来。
女伯爵索克斯米利安命令海姆兰行省军团开入战场,到了预备队发挥作用的时候了。现在不是友军有难不动如山的时候,堵不住右翼的口子,大家一起完蛋!
梦魇骑士们也注意到了这新出现的敌人,残余的半人马欧克与梦魇骑士们一起冲锋,准备像刚刚那样再掀起一场鲜血的盛宴。不过这一次他们注定失算,仅仅只冲出了十步之远,他们就看到敌人非但没有列阵,反倒两边散开,几辆奇怪的马车放下了四周的挡板,露出了一台台造型奇特的大炮,仿佛一个个转轮。
被矮人装在旋翼机上的连发枪,爱德华弄不到,也没那个技术造。但是阿雷拉斯用淘汰的老型号做出了可以接受的替代品。十二根转动的转轮已经蓄势待发,车垒上的炮兵紧张地忙碌着,几人合力将一样是转盘式的弹夹卡进转轮枪的后方。
火枪打不穿你的护甲,那么这足足有手臂粗的转轮连环“枪”呢!伴随一声令下,需要两人合力转动的转轮开始被转动,名为枪实则和炮没什么差别的转轮枪一连发出十二声怒吼,而十几辆车垒上的转轮枪怒吼相连就是一片枪火的狂潮!
长长的火舌鞭子一样横扫整个冲锋的队列,所到之处只剩下血肉横飞的豁口,哪怕梦魇骑士也不能从中幸免,防护能力更低的半人马更惨不忍睹。每一声弹啸都有邪恶的灵魂被其净化,成打的骑兵被扫落马下。
躲过枪火的梦魇骑士们以矮人一贯的固执继续冲锋,转轮枪那沉重的弹夹更换救了他们一命,那漫长的装填时间足够他们冲进海姆兰人的阵营中肆虐三次。
他们也确实做到了,重新列阵的第一排步兵几乎无一幸存全部葬身铁蹄之下,骑枪一如既往挑飞一个又一个身体,梦魇兽一如既往咬碎一个又一个头颅,直到一把大剑兜头劈下。
三年前,索克斯米利安空有战场上缴获的大剑重甲,却没有人可以使用。而这三年中,她有了足够的资源去打造这样一支完全由老兵组建的中坚。一身白色盔甲,外面罩着一层带有海姆达尔徽记的白袍,卡佩堡教堂守卫团的大剑手们沉默地加入战斗,桶盔的缝隙里透出的是看死人一样的寒光。
也许这个时候梦魇骑士们才想起己方已经大规模减员,可为时已晚,他们很快被海姆兰行省军团包围,梦魇兽在长枪的密林中不支倒下,摔下马来的骑士再也没有机会起身。
佩斯提伦来不及对不远处的索克斯米利安和洛迦说声谢谢,她正忙着重新集结部队。也代表着她在这一场战争中彻底沦为配角,因为另一支援军已经在另一侧展开了阵型,迎风招展的不同旗帜宣告着他们的归属——皇家卫队,瓦尔基里姐妹会以及佩斯兰堡炮兵学院。
佩斯兰堡行省军团的一个旅沿着冰湖列阵,皇家火枪营和炮兵学院守卫端起火枪并肩而立,在英嗣学堂的基础上建立的炮兵学院不仅负责火炮枪支的铸造,炮兵的培训,也负责向外输送优秀的火枪手。几百支火枪在新的阵地上开始齐声尖叫,热辣的子弹倾泻在敌群之中。
虽然梦魇骑士的攻势依然被完全化解,但是后续的攻击并没有一丝一毫削弱的迹象。更多的欧克与血神信徒源源不断从斧咬隘口涌进战场,虽然是添油战术,但是他们正靠着人数优势让战局一步步变得向自己倾斜。
更多欧克与血神信徒正举着血迹未干的兵器向右翼涌来,在战争领主的命令驱动之下,在血神的注视催促之中,毁灭的浪潮继续滚滚而来。
如果右翼被突破,右翼的敌人转向中央的战场,正在扛住对方主力攻击的矮人就不得不要在应付正面的混沌矮人的同时,再抽出更多兵力应付侧翼,那整个战局绝对会彻底失衡。
西兰·裂颅者知道这一点,塞卢西格·熔火也深知这一点,于是更多的精锐部队被填进了右路的血肉磨坊。身披狼皮的精锐血神勇士高举着战斧冲向战场,身披重甲身后还背着霰弹枪的混沌矮人跳帮队被投入右翼,甚至包括超过两打的血神萨满。
索克斯米利安就不知道这一点吗?她是霍诺莉雅的学生,她更深知这一点。但是所幸,这一次她早有准备。
后续的敌人顺着冰湖的湖岸向前,冒着正面的火力一步步推进。瓦尔基里姐妹会的第一次作战的确不负众望,下马作战的女骑士与洛迦的战斗修女们一起坚守阵地,虽然损失惨重,但是阵线没有一丝一毫后退。当后续的敌人援军抵达的时候,他们只来得及看到溃散的大角欧克们逃离的身影。
血神的精锐之师毫无疑问处死了这些懦夫,他们冒着子弹继续前进。狼皮当然抵挡不住子弹的射击,没关系,当战斧砍进那些南方懦夫的身体时也一样轻松。
嗯……原本的计划是这样的,但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滚滚烈火居然骤然从侧翼袭来。冰湖上的冰面已经被佩斯提伦炸了个支离破碎无法行走,水上的浮尸就是最好的证明,可是见了鬼一样,那里传来了佩斯领人的反击。
那居然是船!冰湖上居然见了鬼一样冒出了十几条船!每条船都能载十几人左右,甚至船帮上还加装了抵抗弓箭的木板。这样不会让船不稳吗?没关系,船不大,但是两边绑满了羊泡瓦罐之类增加浮力的东西!
索克斯米利安料到了佩斯提伦一定会炸毁冰面阻止对方进军,也做好了后续的手段。船这种东西不好带,那就只好带船工现造了。难看是难看,而且还够仓促,但是胜在实用。现在,冰湖上一下子多了十几个移动的火力点。
一个个又黑又大的枪口伸出护板上的豁口,打出一团模糊的黑影,那黑影虽然不起眼,但是落地的时候却会炸出一团死亡的烈焰,把完全没有顾及侧翼的血神勇士们炸的七零八落。
子母弹再给爱德华十年他也不一定能弄出来,但是炸两次不容易,炸一次还不行吗?大口径的榴弹枪就像一门门可以拿在手上的手炮一样倾泻怒火,冰湖边一时之间热闹非凡,血神勇士们被炸的晕头转向,正面的子弹又趁虚而入扫倒一批又一批敌人。
血神萨满们一样被重点照顾,出产自群山的矮人狙击枪被最好的神枪手们握在手中,船只的颠簸也没能影响他们的准度,几百米外送来的死亡宣告让血神萨满们一个个被打爆头颅。而他们想要施法反击,却绝望地发现狙击枪的射程远超他们那卑劣的法术。
一些杀红了眼的血神信徒和欧克怒吼着去追寻榴弹飞来的方向,盲目让他们直直冲进了冰湖,冲进了这一层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这个世界上最远的距离莫过于此,你就在自己的鲜血和不洁狂信中溺死吧,而我有船。
更过分的是索克斯米利安还把搭载了臼炮的车垒也布置在了冰湖对岸,毫无视野阻挡的炮弹长了眼睛一样在人群密集之处炸开,把黑潮那本就乱成一团的阵线打的更加支离破碎。
长嚎声中,一头巨角公牛欧克缓缓倒下,而站在它肩膀上的尖角萨满已经先一步死去。这是右翼的最后一个法师目标,也是最后一头巨角欧克。
迟来一步的混沌矮人跳帮队沉默着停下了脚步,不是因为眼前惨烈的突破口战场而胆怯,而是一只鹰身哈比带来了撤退的命令。来自塞卢西格·熔火的命令,右翼突破计划已经完全失败了,混沌矮人已经不打算再在这里浪费兵力。
而在撤退命令发出的同时,另一边的天空中,也传来了另一声悲鸣。耀武扬威的蝎尾狮正从天空中坠落,爱德华用一场赌博终结了它的姓名。
至于那些本应该为它提供掩护的鹰身哈比,矮人机师们巧妙地把她们引到了矮人阵地上空,火枪把所有鹰身哈比打成了一天血雾。
威廉在交锋的时候突然从蝎尾狮身下钻过,蝎尾狮的爪子差点把爱德华撕成两半,但爱德华的符文剑则把蝎尾狮整个开膛破肚。
蝎尾狮坠落在战场上,它的尸体周围全是燃烧的“火把”,那些火把曾经是一架架强大无比的恶魔战争机器,同族的宿敌的交手终于分出了胜负,矮人们用半数的伤亡将每一架恶魔战争机器完全毁灭。
最后一张底牌已经失去,塞卢西格·熔火不得不把目光从与这些同族的宿怨中挪开。他的部队还剩余很多,但是他不得不为日后做打算,为这一场冒险的行动做打算。
混沌矮人把奴隶军团全数抛弃在了战场上,这些欧克正和自己信仰黑潮的同族一起在死亡泥沼中挣扎着,而混沌矮人则开始悄然撤离。艾科刍的信徒与他们又不是盟友,这只是一场随时可以解除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