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霍诺莉雅走进劳伦莱斯堡王宫的时候,步伐显然有些僵硬。
倒不是说伊蒂可在看到霍诺莉娅穿上一身女仆装之后,突然**大发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只是这个小妮子似乎很是对霍诺莉娅的白丝短裙着迷,于是死气白咧枕着霍诺莉娅的大腿睡了一个晚上。
画面似乎还挺美,静谧的烛光之下,气质绝佳的女仆半靠在床上,美丽的少女在女仆的轻抚下,伏在女仆的大腿上入眠。
如果还只是这样,那情况也许还没有这么糟糕。然而这静谧的美景仅仅持续了几分钟之后,伊蒂可的享受就被她的两个乖女儿搅了个一干二净,两个跟她一样熊的熊孩子从天而降,然后霸道的展开了大腿争夺战。
于是乎,这一搅和,拿霍诺莉娅当膝枕的人变成了三个。这样一晚上下来,霍诺莉娅的腿不又麻又胀才怪呢。就连早上把那身见了鬼的女仆装脱下来的时候,还要埃里希扶着,这是何等的失态啊!
扯远了,话说回来,当霍诺莉雅见到爱德华的第一眼,早就得到了伊蒂可提示的霍诺莉娅立马注意到了爱德华那非同寻常的眼眸。
而爱德华看到霍诺莉娅的第一眼也是一怔,那非同寻常的视野之中,霍诺莉雅的出现一样非同寻常。
一半羽翼,一半死翼,头顶光环缭绕,脚下却如同死亡的领域漆黑。光辉的一面彰显着霍诺莉雅那坚如钢铁的忠诚,死亡的一面则显示着她与死神的交易,那恐怖的黑色几乎浸染了霍诺莉雅全部的灵魂。
而霍诺莉雅眼中的爱德华也是如此,多亏了昨晚伊蒂可的那个小小的“无理要求”,伊蒂可也将那相似的权能赠送给了她。霍诺莉娅眼中的爱德华一样被黑与白交织着,黑白交融,不分彼此,而在爱德华的身后,群鸦展翅高飞。
他们都与神做了交易,而这交易并非单方一味付出,他们都将付出代价。
“看傻了吗?兄弟,同样是被神明所选之人,你也不比她差到哪里去。”黑色的霍诺莉雅在耳边说着,评价着这个现实中与她幻化出一样脸庞的人。
“喂喂喂,别看了,你们不是还要携手对敌吗?在你们发愣的时候,敌人可已经又近了哦,兄弟。”
“唔……”爱德华不情愿地移开视线,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说起来也好笑,军情如火,可是爱德华却不知道何处下嘴。看过了好几次的军情就在嘴边,可是嘴巴却不由自主想向霍诺莉娅询问那注定得不到的答案。
“陛下,是罗恩兰方面的军情吗?”还好,霍诺莉雅开口打破了这尴尬。女宰相深深看了爱德华一眼,低下了头。她看到那爱德华身后的群鸦幻化成了一个与她相似的女人,冲着她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然后一闪而逝。
“啊啊……,是的,我们拿下斧咬隘口的动作看来引起了大反弹,鲁登道夫家的那一帮人看来打算拿我们来转移矛盾了。”爱德华慌忙拿起肖尔的报告,递到了汉斯手里,汉斯将报告送到了霍诺莉雅手中。
爱德华拿下了劳伦领,这个动作虽然快,但是当施耐德兰与李斯特兰的目光回转过来之后,依然会有相应的反馈。
远在边境的雷诺国王立刻召唤了查理曼海姆驻施耐德兰的大使苏美尔,但卡黎斯公使前来表达的态度却极其暧昧。爱德华早就笃定施耐德兰会对他吞并劳伦领的行动听之任之,哼,果不其然。
李斯特兰拿下了低地领,在施耐德兰的门口打下了一个桥头堡,雷诺怎么可能愿意吃亏,于是他以不站队就是最好的站队的态度,放任爱德华拿下了同为李斯特兰狗腿子的劳伦领,那就是一换一的局面。
但是劳伦领对低地领是一换一,罗恩兰呢?罗恩兰脱离了施耐德兰的掌控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而且更为棘手的是,李斯特兰通过了与罗恩兰,勃兰登堡,雪莉斯兰三国的互不侵犯条约。
李斯特兰对于之前干涉雪莉斯兰内战的事情绝口不提,态度一转一百八十度,反而抛出了橄榄枝,俨然一副结交三国制衡施耐德兰的态度。拉一派,打一派,典型的李斯特兰人风格,大陆制衡的经典范例。
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上一次帝国内战中的盟友阵营已经在无形之中开始解体,并且开始重新组合。如今的帝国中州,一场全新的代理人战争即将来临。一方是接住了李斯特兰橄榄枝的三国,另一边则是向着施耐德兰靠拢的查理曼海姆。
千言万语,汇做了一纸语气和煦但是笑里藏刀的书信,罗恩兰的布伦希尔德女王索取斧咬隘口,以及劳伦领北部本属于原勃兰登堡王国的山区地带。
哪怕爱德华没有占据斧咬隘口,这一纸文书一样回来。这个伏笔早在当初的《选帝侯条约》中就已经埋下,劳伦领不仅建立于查理曼海姆的废墟之中,也顺便拿走了一些勃兰登堡王国的原有领土,然后将争端留到了今天。
在搅屎棍这方面,李斯特兰人永远都是说第二没有人敢说第一的行家。而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真要投名状,何愁不来理由?
“陛下,如何回应?”霍诺莉雅首先询问爱德华,等待着他的态度。其实就算霍诺莉雅不问,她也能知道爱德华的想法,爱德华绝对不会答应。
“我会本着对曾经查理曼海姆与勃兰登堡的友谊,对此进行考虑。”爱德华耸耸肩,给出了一个和预想中不太一样的回答。
“?”霍诺莉雅一时有些发愣,可她是谁,转眼之间她就明白了爱德华的意思。
“那么如果布伦希尔德女王继续催促呢?”
“我会本着对曾经查理曼海姆与勃兰登堡的友谊,对此积极进行考虑。”爱德华笑了笑,正对上霍诺莉雅微笑的眼睛,两个人想到一起去了。
拖!
现在才是春天呢,劳伦领也只是刚刚拿下尚不稳定。我们可以慢慢来,先把春耕做好,让军队修整一下,补充一下在斧咬隘口决战中损失的兵员,把新占领的地方安顿下来,把通往斧咬隘口的路和补给站修一修。伸手不打笑脸人,我都予以考虑了你还打算硬抢,那理亏的可就是你了。
趁这个机会,爱德华要不要再找施耐德兰要点援助?我可是一个国家打三个国家,大佬你要不要表示一下?
爱德华已经对此有所准备,而不是一时怒气上头直接撕破脸皮,那霍诺莉雅就放心了。不过笑归笑,她还需要尽到自己作为辅佐者的责任。
“陛下,我们的敌人可能并不止一个。”霍诺莉雅提醒道,意有所指。
“我知道,我们的四面八方都是敌人,这一点我从来没有忘记。”谈论起这个,爱德华立刻进入了状态。他知道,这一切他都知道。
打下劳伦领也只是在周围的包围网中撕开了一个口子,头顶的罗恩兰与斯科兰依然是对手,东边的瓦兰西亚伤筋动骨了但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下面的埃莱联盟被巴拉德联盟挡着还好,真打起来爱德华还是要分点人过去表示一下的。
战争从来不是一个局部游戏,而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几年前的第二次继承人战争差点把爱德华打的倾家荡产,这种事情爱德华可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所以现在,让我们看看我们的盟友的手段吧。”爱德华从手边拿起了那枚红宝石戒指,微微冷笑。
佩斯提伦上一次在斧咬隘口塞给他的戒指。如果你真的想要联盟,那么拿出你的诚意来吧,女人。
这一场交谈很快结束,霍诺莉雅带着爱德华的命令离开。与罗恩兰等三国打交道,这又是一盘很大的棋。爱德华有很多的事情需要霍诺莉雅去统筹协调,尽管他自己为此要负责的东西更多。
而当霍诺莉雅离开之后,那个只有爱德华才能看见的黑霍诺莉雅,立刻就迫不及待跳了出来。
“所以啊,这么优秀的女人,你是怎么把她玩丢了的?哪怕是万千世界之中优秀的人数不胜数,这个女人也是让人感兴趣的存在啊。”黑色的霍诺莉雅双手撑在桌上,带着浓浓怨气向着爱德华质问道。
“你这是吃着碟子里的,还惦记着锅子里的吗?”爱德华没好气的回答道,这个大概是寄宿在他体内的恶魔虽然没怎么说要伤害他,可是也让他很是不爽。最重要的是,爱德华不知道要怎么把这个家伙从他的身体里驱逐出去。
“没错,其实如果可以选的话,我也不想选你这么个无趣的男人。奈何,我犯了大错,父亲把我流放到了你这里来。”
黑霍诺莉雅没好气地回答,她转身在爱德华身边的王座上坐了下来,这里是劳伦莱斯公爵曾经的书房。这个国王旁边的座位,是王后的?还是王子的?随他去吧,反正一旁的汉斯对于两个人的谈话没有丝毫察觉,仿佛他们就在另一个世界。
“那可太好了,虽然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和你们扯上关系一定不会很妙吧?”爱德华头也不抬地批着文件,羽毛笔忠实地在他笔下留下了痕迹,证明他并非远在另一个次元。
“也是,毕竟按照你们的叫法,我算是恶魔的一种。呵呵,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定义褒义词和贬义词的,你管脱离了血肉禁锢获得永生,哪怕是被杀死了也能在父亲手中复活的高级生命叫恶魔?”黑霍诺莉雅忍不住抱怨着。
“是这样吗?”爱德华头也不抬,对于黑霍诺莉雅口中的所谓高级生命不屑一顾。
“年轻人总是轻贱一切,当你真的要死的时候,你就会知道永生的可贵了。”黑霍诺莉雅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谆谆教导,然而爱德华还是不屑一顾。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要不是父亲的慈悲,你早就已经死过好几次了吧!你就没考虑过如果你在其中的任何一次没有复活的话,你的王国和你的臣子会变成什么样吗?!”黑霍诺莉雅对爱德华的态度很是不满,这个家伙,脑子有问题吗?
“所以,你是来收回我这条命的吗?”爱德华停住了笔,笑了一下。在心中问问自己到底怕不怕死,得到的当然是肯定的回答。他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完成,当然怕死,怕极了,哪怕还有一线生机,哪怕满身疮痍,爱德华也会选择挣扎着活下去。
但是他不想让这件事成为自己的把柄。
“真是嘴硬的家伙,不过也好,看着你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家伙被磨平棱角,倒也是一出不错的戏码。你怎么决定,随便你,不过呢,想要从神明手中拿回一个人的灵魂,只靠一个凡人是没办法做到的吧?”
爱德华的逞强黑霍诺莉雅看在眼里,她可是身经百战见得到了,对于这种小孩子一样的倔强她有的是办法。你不是在乎霍诺莉雅吗?可是你能做到什么呢?
爱德华的手为之一顿。
“虽然那个可爱的孩子无数次告诉你,这是微不足道的代价,她实际上没有亏损什么,但是实际上,你还是什么都没做到,不是吗?你最在乎的人还是把一切都交易了出去,不管是她的婚姻还是她的灵魂,然后你就在这里,心安理得的冲我嘴硬?你明明见证过真正的力量,可是你却对他敬而远之。”
黑霍诺莉雅懒散的起身,那一刻,她仿佛真正的女王,威严足具。就算是爱德华也一时被这气势所压迫,那是真正的上位者的气势,普天之下,万人之上!
“能抗衡神明的,只有另一位神明。自私的家伙,她会为你奉献一切,你却对拯救她的方式视而不见!还是说,你觉得当死亡来临,死神会将你们俩的灵魂装进一个瓶子里观赏?”
黑霍诺莉雅得意地看着爱德华多脸色越发难看,是的,是的!本应如此!
她来到爱德华身后,弯下腰,轻轻抱着爱德华,将他的后脑勺深深埋进那柔软的沟壑之中。她用脸颊轻轻蹭着爱德华的金发,一字一句,呵气如兰:
“父亲的意志之下,万物皆允。”
“我们的父亲,伟大的织命者,诡变之主,永恒的观察者,愿意在他的荫庇之下,为你留出一席之位。当然,也包括你那可爱的小女孩。”
“他说他从长达二十七个世纪的黑暗中觉醒。”
“他听到过的讯息并非来自这个星球的任何一个地方。”
“他终将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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