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布伦希尔德，没想到，你这么有勇气啊。”
“啊！姐姐你不要说了！羞死人了！”
晚上，几位尊贵的俘虏的房间里，被窝间传出了两位女王嘻笑的声音。
倒贴还不成，还有比这个更打击人的事情了吗？
“唉，我可怜的小布伦希尔德，这么漂亮的人儿呦，奈何人家看不上啊。真的是，要怪就怪人家身边有个比阿尔伯特还要妖孽的女人吧。”艾阿特公主搂着布伦希尔德，也不知道是玩笑还是唏嘘。
该怎么说呢，都沦为阶下囚了还能笑得出来，只能说这两位真是心大，反正吃准了爱德华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这个叫爱德华的也像个妖孽。”布伦希尔德也小声说了句。
“不是像，他简直就是个活生生的妖怪。我可是听瓦兰西亚的商人说过哦，这个国王就像是弗拉德的化身，不管是阳光还是死亡都无法将其带走。要不是我今天确认了他真的可以行走在阳光下，我也要相信他是个吸血鬼了。”艾阿特公主耸了耸肩。
爱德华是吸血鬼的传闻其实在这几年里流传的很广，其源头不用想都是来自瓦兰西亚。毕竟当年继承人战争期间，来谈判的各国代表可是亲眼看见过爱德华被一刀两断，却又好端端爬起来的，那不是吸血鬼是个啥？
虽然无法解释为什么爱德华照样能行走在阳光之下，不过谣言摸黑吗，也不在乎那么多细节了。
被封为圣徒，被传说是吸血鬼，爱德华的身上居然同时兼具着光明与黑暗两面的形象，还真是奇特。也算是这个信息传递并不发达的年代里，一个神奇的现象了。
爱德华也知道，不过他这属于虱子多了也不嫌痒了。李斯特兰那边还传的更离谱呢，比如伊丽莎白被抓之后为了脱身还勾引过他，甚至因此怀孕了云云。
虽然这是那个李斯特兰的爱德华为了打击伊丽莎白编出来的瞎话，但是同时也算是给这个爱德华的脸上抹了一把灰。最近倒是听说伊丽莎白打了个翻身仗风评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也不知道这谣言她解释清楚了没有。
至于爱德华本人呢……他可还不能休息。因为又一个人深夜造访了他，勃兰登堡三国的四个话事人被他抓回来了三个，结果第四个居然后脚就跟着上门了。
“啊嘞嘞，向您问好，比黑潮还要凶神恶煞的爱德华陛下，您的恶名从废土尽头到李斯特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个跟弄臣一样的威廉•古德里安，习惯了装模作样的外交场合之后，和这个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疯子谈话让爱德华感觉眉棱骨直跳。
“不想说客套话的话，那就单刀直入吧。你打算付出什么价钱？”你不绕圈子，那我也不绕吧。
“啊？我什么时候说要来赎人了？陛下您打算什么时候处决他们啊？我可是盼着把他们三个踢出去很久了。”疯子威廉一脸惊讶。
爱德华知道他是在胡扯，你不绕圈子了，结果他又跟你扯皮了起来。
“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爱德华懒得继续和他不着调下去了，很干脆地挥了挥手示意送客。
“唉唉唉哎，陛下，咱好歹也是来做生意的，您也不看看咱带了啥好玩意来就打算送客，这可不是赚钱的门道啊。”疯子威廉赶忙说道，这次不是什么弄臣嘴脸了，倒像个活脱脱的市侩奸商。
“早这么说不就好了，你打算出什么价钱？”爱德华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嘿嘿嘿，陛下，这你放心，我带来的可都是好货。”疯子威廉笑着搓了搓手，冲着外面来了一嗓子：
“姑娘们，来见客了！”
“？”爱德华一愣，这话听着可不像什么好话，反倒像……妓院里的人说的话。
汉斯默默推开门，然后爱德华就看见三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款款走了进来，每一个都风姿绰约前凸后翘。得，刚刚爱德华说什么来着，还真就不幸言中了。
“大人，您看看这三位姑娘都合乎您口味嘛？”疯子威廉搓着手满脸堆笑，像是老鸨展示商品一样弯腰致意。如果再拉个帘子把三位姑娘上半身一遮，再雇个游吟诗人唱一段那啥的歌曲，那可真有那地方的味了。
“这个家伙，是在耍……”爱德华忍不住捂额，但他的手突然痉挛了一下。邪神的赐福强化着他的感官，让他能够从那不知道是什么品牌的香粉之中，嗅出一丝熟悉的味道。
这个味道他很熟悉，因为差点把他带进过死亡的深渊，来自于那个叫做伊莉莎的埃莱领女人。一样是女人，一样是不知道算不算色诱的招数，尽管味道淡了很多，淡到一般人根本闻不出来，可爱德华绝不会在一个地方摔倒两次。
还真是好招不怕旧，就怕你不受啊，这名为美人的剧毒。倘若不是邪神的赐福，哪怕爱德华已经上过一次当了，还是不一定能分辨出这一招的虚实吧？
“威廉先生，看来不给你点教训您是不打算说实话了。来人，把这三个女人拖出去，把皮剥下来。记住，不要用手直接去剥。”
爱德华的嘴角勾起了一个冰冷的笑容，宛如暴君一样，座位上的国王断然下令，一席话说的威廉和汉斯同时变色。
汉斯吓了一跳是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国王如此残暴，威廉吓了一跳是没想到爱德华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就识破了自己的招数。
“唉唉唉哎陛下，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
“汉斯，你在等什么？剥皮怎么剥不需要我教你吧？把人埋进地里，只留一个头颅在外面。切开他的头皮，然后往里面灌进水银，她自己就会因为奇痒难耐从土地跳出来，就像是你从缠在身上的衣服里挣脱出来一样，你能看见一张完整的人皮，而且人还活着。”
爱德华露出了一个邪恶而又疯狂的微笑，你不是装疯卖傻吗？好啊，谁怕谁？能吓住疯子的，可能就只有另一个真正的疯子了吧？
汉斯这才回过味来，爱德华这是在恐吓对手呢。于是汉斯也不多说什么，叫来几个皇家护卫就作势准备抓人。他清楚的看见，哪怕是那三位估计有什么问题的美女脸上，都已经吓得没了血色。
“唉唉唉哎，陛下，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这几位可是我真心实意奉上的礼物啊。”疯子威廉赶忙拦住汉斯，阻拦之余还不忘回首看一眼爱德华，而爱德华笑得更开心了。
“威廉先生，既然是这么贵重的礼物，那么我们何不分享呢？对了，你吃过人肉吗？眼前这几位看起来似乎肉质颇为细腻，剥完皮，在她们还活着的时候就开始烤，这种吃法味道最好。哦对了，尤其是肝脏，当你饥饿的时候去吃的话，你会感觉那个东西甜的不可思议。”
爱德华笑的开心，而他过于恐怖的描述可就真是苦了这三位美女。爱德华就这么看着其中一个人居然眼睛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当她咕咚一声倒地的时候，另外两个女人吓得发出了刺耳的尖叫。
是装的？还是真的晕过去了？爱德华继续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上一个能把毒药涂在背上的女人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刺客，这几个女人吗，看起来似乎并不训练有素，那么就是色诱的间谍喽？吓一吓也好。
“陛下，您到底想要什么？我也只是个过来赎老板的下人，您就饶了我吧。”疯子威廉也不装疯了，他算是知道了，比起疯魔来，眼前这个男人远在他们之上。
“我要涨三成。”爱德华伸出手，比出了三根手指。
这是在说赎金的问题了，虽然狮子大开口，但是好歹是正常的话题了。
“我不知道你原本打算的赎金是什么，不过容许我猜一下吧。你叫来的这三个女人来自三个不同的国家，那个皮肤最白的看起来像是科沃夫兰人，但是衣服风格不像，我猜她来自埃莱领的斯文格勒吧？”
“第二个，皮肤略显粗糙了一些，从他刚刚走路的姿势来看，她平日里习惯走的路恐怕并不平坦。多山的国家很多，但是她的项链是代表死神诺什的黑十字，那我猜她来自瓦兰西亚。”
“第三个，虽然你很好的掩盖了衣着上的特征，可我闻得出味道。来自斯科兰的马场的味道，从斯科兰进口了那么多马匹，这味道我闭着眼睛都能闻得出来。”
“所以……”爱德华双手交叉，注视着眼前的威廉。
“你的赎金，是斯科兰，瓦兰西亚和埃莱领吗？”
完全失败，被人彻彻底底看穿了……疯子威廉也不得不痛苦地低下了头。他听说过当年继承人战争的和会上，爱德华是怎样气震群雄挥斥方遒的，现在看来，果然传闻不虚。
气氛一时之间尴尬而又沉闷，爱德华胸有成竹地看着威廉，威廉则在低着头仔细盘算着。汉斯也没急着把人拖出去抽筋扒皮，因为他的国王还没有要求他这么去做。
爱德华不着急，因为他才是占有主动权的一方。与埃里希二人一马冲进敌营虽然是九死一生的买卖，但是这个风险他冒了，这笔买卖也让他给做成了，那现在就是漫天要价的时候。而且威廉也很上道，知道这个时候他们万万拿不出那么多金钱赎人，所以拿情报来交换。
那么我就多要三成吧，就是不知道你的价格够不够得到我心底的底线呢？
“好吧，陛下，我们一个个交易吧。”忽闪的烛光下，黑着脸的威廉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好说，那么我先报价吧。你的哥哥阿尔伯特•古德里安，你打算用什么来交换？”爱德华不怀好意地问道。
“足以拿下埃莱领的情报。”威廉说道，同时指了指那位皮肤最为白皙的女子。爱德华知道他的意思，情报在这个女人身上，他没有急着报出来，而是在看爱德华的态度。
“如果是埃莱领加入了安其奥同盟这种情报的话，那还是算了吧。几座城市的兵力部署，各大势力分布，教派类别，城防部署，可有？”
“都有。”威廉点了点头。
“那么好，让她写下一半，我确认之后可以放人，然后让她写下另一半。当然，在那之前，您必须留在这里。”爱德华挥了挥手，汉斯立刻拿来了纸笔。
“那陛下，第一笔交易我们算是完成了？”威廉试探性问道。
“是的，第一笔交易是互信，所以虽然不尽如人意，但是我愿意压低一些价码。毕竟，既然是交易，头一笔少赚点就是赚。怎么样，需要等你的哥哥被放走之后再继续交易吗？”
爱德华冲他一笑，这一次他笑得很温暖，和和煦，像是面对自己亲密合作的盟友。只是见过了他刚刚的疯狂，哪怕是被叫做疯子的威廉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算了，我相信陛下。”
“嗯，那你最好也相信我说的涨三成是真的。”
“……”
爱德华微微眯起了眼，威廉低着头 但是那一瞬间下意识捏紧了的手暴露了他心中的感情。
“那么，罗恩兰的年轻女王布伦希尔德公主，以及她的符文剑鹰爪。”
“我用瓦兰西亚来交换，这里的情报，足以拿下整个王国，这个矿脉丰富的王国陛下想必已经眼馋很久了吧。”
“还凑合，那么，老程序吧。希望你没有夸大其词。”
那个走路姿势微微有些不同，显然走惯了山路的女子也被领到了一边，拿起笔写了起来。
爱德华远远看了一眼，两个正在奋笔疾书的女人写字都很熟练，这可真不得了。在这个年代，有条件读书写字的人能有多少呢？看起来，勃兰登堡人在培植情报网这一点上那是下足了本钱。
“那么，艾阿特公主。她交换的是斯科兰的情报吗？”
“我可没敢忘记陛下所说的三成，这一份不光是斯科兰的情报，还有来自瓦拉几亚的情报，不知道陛下可否有兴趣？或者，伊森领？”
“好家伙，勃兰登堡的谍报网络居然这么夸张吗！”爱德华这会真是有点暗自心惊，他可不觉得这是威廉在等自己开价，他也在警告自己勃兰登堡的势力庞大啊。整个帝国中州，就没有他们手伸不到的地方吗？
“看来以后要加强一下对国王之眼的投入了……”
爱德华心想着，但是眼珠一转，他又想出了一个可以刁难一下威廉的办法。
“斯科兰的情报，我要。至于那三成，我只需要你帮我调查两个人。
“第一个吗，也许有点强人所难，但是应该也不难找。一个骑着狮鹫的女游侠，名叫缇娜，用的武器是一把带着符文的蓝色剑。不过如果找不到的话，伊丽莎白公主的近况也可以。”
“另一个吗，是那个在继承人战争中，替我攻略劳伦领的伊蒂可，虽然是一场交易，但是我对这个人不放心。阁下手眼通天，想必这点小事不成问题。”
“只是调查两个人？”威廉有些怀疑。
“没错，只是调查两个人，不知道这个价格，我是不是算低了呢？”爱德华诡秘一笑。伊蒂可，爱德华不敢让肖尔去调查，那不妨来个驱虎吞狼吧。如果你真的是死神，那就让我好好看看死神的面目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