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威廉离开了诺斯海姆。夜幕下,在一小队骑兵的护卫之下,几匹马奔驰而去。爱德华如约放走了威廉和他要的人,包括那几个差点被爱德华剥了皮的女人,但是作为未付的“尾款”,艾阿特公主被以“边境谈判”的名义留了下来。
“欢迎来到诺斯海姆,女王陛下,您的驾临,让我倍感荣幸。”爱德华看着身边的人,微笑着伸出了手。
“我也是,陛下。”艾阿特公主微笑着,伸出手,二人两手相握,然后好半天才松开。松开的时候,两个人又都不由自主地甩了甩手。
看样子,两个人哪怕是这种小地方都要狠狠较量一番。
“下一次,你不会这么幸运了。”艾阿特公主压低声音威胁道。
“下一次,我也不会这么大意了。”爱德华一样恶狠狠回答。
“那么,下一次再分胜负吧。陛下,请。”
“女王陛下,请。”
再交换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后,两个人转过身准备进城,还没进门,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还离得远远的,就听得骑手大声叫道:“不要关门!我是施耐德兰的信使!有紧急军情通知查理曼海姆国王!爱德华陛下可在!”
?爱德华忍不住驻足回头,几点火把快速接近,几个信使模样的人骑着骏马转眼已到近前。而且,这些个信使的打扮……
信使那也是分等级的,一路风尘仆仆风餐露宿的差点把马给勒死的,那只是一般的信使。而眼下这几位……
骑的马一眼就看得出来是上等的好马,虽然身上戴着信使的标志,可是身上的打扮表明他们的原来职业并非信使。甚至就连他们用来展示自己信使身份的旗帜……那是教廷的旗帜?
施耐德兰教廷的紧急命令?
教廷有命爱德华不奇怪,之前通知他阿方索主教要来任职也是教廷的命令。紧急命令也不奇怪,之前黑潮入侵的时候,教廷也向着施耐德兰全国发出了紧急动员令。
那这一次又出了什么大事?教廷的紧急命令都一路传到他这边来了?甚至传令的信使都看起来全副武装,戴着尖顶宽檐帽的女巫猎人,头戴桶盔身穿板甲的圣骑士,手持战锤的战斗牧师,这队伍的战斗力肃清一个异端巢穴都不成问题了吧?
“向施耐德兰的兄弟问好,各位,不知你们风尘仆仆带来了什么消息?”
“圣徒大人,教皇敲响了斯特拉斯大钟楼的大钟,号召弗雷德里希的子嗣们团结起来,组成十字军,共诛奸邪!”
一个圣骑士跳下马来,单膝跪地,将一捆带着十字蜡封的卷轴双手奉上。
“十字军?!”爱德华忍不住与艾阿特公主对视了一眼,后者一样满脸惊讶。哪怕是之前的黑潮入侵,施耐德兰都未曾组建过十字军。上一次所谓的十字军东征,那要追溯到二十年前,恰逢帝国大内战时期的那一次黑潮大入侵了。
爱德华对于这三个字没有半点好感,这场他的父亲曾参加过的战争,在正义的皮囊之下,塞满了尔虞我诈的肮脏。战胜者一边把那些战败者们推到前线,让他们耗尽最后的价值,一边顺手分裂了他们的国家。什么正义,只有傲慢的趾高气昂。
相同的情况艾阿特公主应该感同身受,因为勃兰登堡与查理曼海姆同为那一次帝国内战的失败者,他们父亲的遭遇一般无二。爱德华对十字军毫无好感,艾阿特公主心里估计也是恨意滔天。
恨归恨,装还得继续装。爱德华马上切换进入了圣徒的状态,先行礼表达敬意,随后才拿起了卷轴拆开。
映入眼帘的第一句话:以圣父,圣子和圣灵,我们最崇高的皇帝,帝国的君王,神明的选民,我们最神圣的教宗与精神上的慈父之名。
这说的就是弗雷德里希皇帝了,教会公文雷打不动的开头。回回写字都要多写这么一大串的字,施耐德拉斯堡的墨水就是给你们写涨价的吧?
爱德华也没有对艾阿特公主隐瞒的意思,两个人就着火把跳动的火光快速看完了卷轴。当看完最后一行字之后,两个人的内心从一开始的不屑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因为这一次是真的出大事了。
低地领当真多灾多难,黑潮大军前脚刚刚肆虐过这里,现在居然又是一支亡者大军再度将其横扫。
亡灵生物爱德华不是没见过,跟着缇娜流落在埃莱领的深山中时,他就见过那些摇摇晃晃的骷髅。当时亡灵法师制造的迷雾笼罩,爱德华也不知道那一次迷雾里潜藏着多少亡灵生物,反正和这一次相比,那应该是小巫见大巫。
卷轴上用这样一个词来形容这一次的入侵——天灾,宛如天灾一样的入侵,这是一场亡灵天灾!
而纠其根本,到了最后居然还是一棒子打到了李斯特兰头上,因为亡灵大军的统帅居然还是个熟人——低地领国王,利奥波德•私生子,一个据说是低地领王室的私生子,其实是个吸血鬼的家伙!
低地领发生的事情可以如此概括,李斯特兰抢先一步来到了被黑潮毁灭的低地领,填补了权力的空缺。并且推举了一个据说是王室私生子的家伙成为低地领国王,实际上就是扶植了一个傀儡。
施耐德兰的雷诺国王哪能看着自家门口被李斯特兰插了个钉子,两边的口水仗从爱德华攻伐劳伦领的时候就开始了。雷诺是卧榻之旁不想有人酣睡,伊丽莎白公主那是沉寂已久憋了股气非得搞个大新闻,两边的口水仗那自然是打的不亦乐乎。
要不怎么说李斯特兰那叫一个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人那真是个顶个的准。选了群横征暴敛的家伙统治劳伦领,选了群父慈子孝的统治斯科兰,选了群治安都搞不好的人才统治埃莱领,现在干脆找了个亡灵领主?下一步你是不是还要把李斯特兰的王冠戴到那个西兰•裂颅者的头上啊!
前脚李斯特兰和施耐德兰的军队刚走,这位私生子国王立马开始了迫不及待的搞事。聚揽吸血鬼和亡灵法师,复活尸体扩充亡灵大军。低地领的条件也为他提供了绝佳的条件,黑潮过后,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尸体。
直到一支仅有一人生还的女巫猎人调查小队逃出低地领,把消息带回了施耐德兰,正在谈判桌上角力的两国这才从噩梦中惊醒。可是已经晚了,聚拢起了一支亡灵大军的利奥波德国王已经开始挥师南下。
至于低地领南边是哪里,当然就是施耐德兰了!亡灵大军直接冲进了家门,也难怪施耐德兰教廷直接发出了十字军的召唤。
爱德华下令安顿好这些信使,但是信使们谢绝了他的好意。小队继续向东进发,把军情传递到更多国家,这一次雷诺国王和沃斯卡娅教皇看来是真的急了。
“居然是南下,不是东进啊。”爱德华看着艾阿特公主,别有用心的哼了一声。艾阿特公主一言不发,只是咬着嘴唇苦苦思索着。她当然明白爱德华说的东进是什么意思,低地领东边不就是罗恩兰吗!
这一次勃兰登堡三国大军压境,要是亡灵军团从背后来上一刀,那后果……
“陛下,也许我们可以暂且休战,签订一个互不侵犯条约?”艾阿特公主提议道。
“我赞成,而且我正好有个好的见证人人选。”爱德华耸了耸肩,这一次十字军的召唤来的真是时候,恰好就在他碰个头破血流焦头烂额的时候来。不过呢,爱德华已经有了办法。
“汉斯,找个信使去劳伦莱斯堡和佩斯兰堡,我想请阿方索牧首与卡黎斯公使来做个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