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灾厄,环环相扣

作者:阿尔萨斯米奈希尔70 更新时间:2021/5/21 11:58:12 字数:3818

就在黑山堡军团已经一败涂地,宛如羊群一样待宰之时,施耐德兰人也遭到了伏击。

施耐德兰人的队伍都是作战经验丰富的女巫猎人和猎巫人侍从,寻常的伏击还真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于是伏击者玩了个小小的花招,他先用一支千八百人的亡灵部队来了次拙劣的伏击。这当然被施耐德兰人轻松化解了,银色子弹把骷髅与僵尸尽数射翻,但是施耐德兰人也因此被拖延了片刻,他们与黑山堡人之间的距离被进一步拉大了。

当废气伐木场中的围猎拉开序幕的时候,施耐德兰人得知情况后不得不加速行军前去解救,正当他们的目光被远处的战斗所吸引的时候,真正的伏击战来临了。

缇娜曾经告诫过爱德华,巴拉德山脉中的欧克会捕捉野猪与野狼作为坐骑,之前的攻城战中爱德华没有见到这种古怪的骑兵部队,现在施耐德兰人见识到了。

伏击战迸发的时候,施耐德兰人正排开纵队向着废弃伐木场急进。然后伴随着一声悠长的狼嚎,两侧的山林中无数欧克呼啸而出。有骑着野猪的巨角欧克,也有骑着狼的尖角欧克,只是他们挥舞手中武器几圈的功夫,施耐德兰人的阵线就被整个分成了几节。

女巫猎人几乎终身都在和邪秽厮杀,他们每一个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可是当阵线被割裂以后,他们发现自己一个人几乎要面对百倍于己的敌人。他们的剑能砍下吸血鬼的脑袋,但是挡不住一头野猪的冲锋。

教廷的圣骑士们催动着自己的战马发动反击,更多的亡灵僵尸涌入了战场。被赐福的剑刃砍穿腐烂的血肉斩断森白的骨头,骑枪已经用不上了,于是他们拔剑肆意砍杀,死人们则一刻不停涌向这些马上的骑士,他们冲锋的步伐已经停滞,就像陷入淤泥的战车。

别说一对一,哪怕是五对一十对一,拉达枢机也自信自己的人能获得胜利,但是现在何止一百比一?每一个生者的灵魂都要面对不计其数的邪秽,要么是亡灵,要么是欧克。

各自为战的施耐德兰人伤亡数字直线攀升,巴拉德山脉的山林吐出了数以千计的欧克和数以万计的亡灵,可是这还没个尽头,欧克倒是没见增加,但更多的亡灵依然摇摇晃晃着走出林线扑向施耐德兰的勇士们。

高头大马上的骑士们最先全军覆没,几十双布满尸斑的手拉倒了战马,从鞍座上扯下了骑士,斩首数百的利刃被践踏在血污烂泥之中。

而比起被亡灵的潮水溺死,死于刀斧斩杀的人更多,被亡灵淹没是死于潮水的绝望,面对欧克则是连后退一步的机会都没有的火海。巨角欧克能直接一斧子把圣骑士斩落马下,异变的利爪可以撕纸一样把板甲撕裂。

猛然间,升腾的光芒驱散了那迫近的杀机,拉达枢机的白水晶法杖所指之处,整个森林刹那间亮如白昼,光元素的太阳再度降临,横扫敌人的阵列。这个魔法的杀伤力一如既往没有让人失望,无数欧克立刻化作了残破的尸体散落开来然后彻底消失在光芒之中。

这光也极大振奋了施耐德兰人,膨胀的光元素洪流甚至驱散了远处很多维系着死者的亡灵法术,无数骷髅架子走着走着便散落成了一地骨骸。

有那么一瞬间,拉达枢机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很多人的想法都是如此。然后,那照亮幽暗丛林的“太阳”爆炸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轮全新的黑紫色邪阳,而且还对着施耐德兰人的残存队伍反卷了过来!

这一路上好不容易逃过一劫的欧克自然又是损失惨重,可施法者似乎并不在乎,欧克?人类?亡灵?一起毁灭吧。

拉达枢机拼了命的想要反制那个法术,但这一次他遇到了真正的对手。当他惊觉这个对手并不是那区区盘角萨满可比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紫色邪阳扫过,生命枯萎,大地皲裂,再没有一个人可以站立。

拉达枢机闭目等死,但是那邪阳却恰到好处的消散了。苍老的枢机察觉到了邪恶的气息正在逼近,他睁开眼,正看到一团蝙蝠在他眼前不远处凝聚成型,黑色的风衣下露出了一张年轻而又苍白的面孔。

“我还以为,是我那位喜欢手足相残的同族在这翻天覆地呢。”吸血鬼说话了,露出了森白的尖牙,以及与其相差甚远的血红色嘴唇。

“你也是范海辛家族的人?”拉达枢机冷眼以对,虽然他的身份是一位法师,但是他还是抽出了自己的佩剑。这剑也许伤不了眼前的吸血鬼,但是对邪恶的憎恨与不屈的意志还是驱使着他将剑举起,对准了眼前的邪秽。

“老头,虽然你的血我不感兴趣,但是我保证你会死的十分痛苦。”森冷的笑意猛然来到了身后,吸血鬼的动作快到老人根本捕捉不住。也许他年轻的时候可以,但是他现在已经老了。老人只来得及回头,看到吸血鬼从自己手中轻易夺下了剑。

“死吧。”吸血鬼带着恶意而又扭曲的微笑,他的另一只手轻触拉达枢机的后背,恶毒的诅咒刹那间生根发芽。布匹,金属,一切的一切都刹那间“腐烂”了起来。仿佛时间拨快了万倍,拉达枢机身上华丽的长袍化作飞灰,金属饰品也逐渐变成黑色的铁水滴落,人体则是干枯,腐烂,一点一点,无可逆转。

而知道死期已至的拉达枢机则做出了最后的选择,吸血鬼也许以为缓慢而又痛苦的死亡会让这位习惯了高位权威的老人跪地求饶,那他就大错特错了。老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捏碎了法杖顶端的白水晶。

“为了弗雷德里希皇帝!”老人想要怒吼,宛如年轻时他无数同伴所做的那样,可是做不到了,他的喉咙已经开始腐烂。但是没关系,他将在光明之中永生!

白水晶破碎的一刻,又一个白色的太阳再度升起,带着拉达枢机最后无声的呼喊,横扫四面八方。施耐德兰人可以死,但是教廷的意志永存!

太阳崩溃,化作千万条光蛇迸射长空,哪怕是此时的黑山堡,爱德华都看到了那指向天空的光柱。而他所看不到的是那光柱之下,失控的光元素洪流横扫了一切生物,不光是亡灵,人类也难逃一劫。

不过也没关系了,这片战场上,还有几个活口?

“又一个伪神的信徒死了。”心中的恶魔淡淡说道。

“……”爱德华沉默不语,心想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决定。因为索克斯米立安自作主张推迟了出发,所以在塔萨法隆戈女伯爵的援军到达之后,他亲自率军前来接应。没想到,他就见到了这样一幕。

他不知道远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看来他最坏的设想成真了,这些欧克与亡灵果然并非那么容易对付,之前的失败是引诱,等待着追击者踏入陷阱。

伊莉莎信誓旦旦向他保证,巴拉德最好的猎手已经查明了敌人确实是溃退,如果伊莉莎所言是假,那她就没有理由自投罗网。那……

“还想什么?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不要相信塔萨法隆戈那个连名字都是谎言的女人。”

“恶魔,你到底想说什么?”爱德华耐着性子回了一句,现在情况紧急,他有空回他一句已经是莫大的宽裕。

“从既得利益者方面来说,你一直把这个女人排除在外,理由是她没理由放弃自己的领土是吧?从这个角度来说,你也许没说错。”

“但是如果在那个女人眼里,黑山堡并不算她的领土呢?”恶魔看着还没有想通的爱德华,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什么意思?”爱德华一怔。

“那个叫伊莉莎的女人,你觉得她是怎么看你的呢?是怎么看在她眼前复活了两次的你呢?你觉得那个女人眼里,这个自己的小刺客是偏向谁多一些呢?”

“你觉得这个铲除异己,要铲除的人,会不会包括那个对你毕恭毕敬的女人呢?甚至,包括你?”

“你看,她来了。”

爱德华回头看去,只见夜晚的山中,又是一道火线远远浮现,跟着风向看去,那火线,是朝着自己过来的?

一切都联系得上了,如果塔萨法隆戈女伯爵真的把伊莉莎当成已经倒向了自己这边,那么她这么做就解释的通了,没有人会在乎自己没有掌握在手中的东西。

谁是指使她的人?李斯特兰人?几年前她不是因为背叛而和李斯特兰闹翻了吗?呵呵,那是伊丽莎白公主,但是如果是她的对手投出的橄榄枝呢?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

爱德华有那么一瞬间因为自己的自作聪明而自嘲了一下,这个女人当初可以背叛伊丽莎白,现在为什么不能背叛自己?而他自己却自作聪明,把自己送到了这个女人的地盘上来。这个女人当初能出卖伊丽莎白获得最大利益,现在出卖自己想必也不是问题吧?

“拿着答案还能走到这一步,真是聪明啊陛下。我现在与你一体双生,应该我才是最没有理由害你的人吧?而你却把我当成什么一样防范。”

恶魔又冷哼了一声,爱德华看不见她的脸,但是现在的她一定带着一种报复成功一样的满足,以及洋洋自得吧?因为这一次爱德华真的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

“汉斯,放火。”

可是恶魔预想中的情况没有出现,爱德华没有向她道歉,更没有低声下气向她寻求帮助。这位国王只是冷冷说了这四个字。

“陛下,什么?”汉斯一愣。

“汉斯,带着皇家护卫向前放火!”

“索克斯米立安,辛迪娅,带领着你们的军团转道向西!我不知道挡在我们面前的会是人类还是欧克还是亡灵,现在就靠你们开出一条路来了!”

“信使呢?用信鸽告诉边境的部队,准备前来接应!”

爱德华一个个命令,脸色阴沉但是冷静。是沉稳如常,还是急中生智?随你以为,他毕竟是一位国王,一位统帅,这个时候他必须冷静。

“执行命令!全军跟着我们自己的火线向西!是我把你们带出来的,我也会带你们回家!”

现在,几千人的命运全部系于爱德华的手中了。但是已经失去的命运,如今谁也无能为力了。

伊莉莎幽幽醒来,她独自一人,手边没有任何武器。眼前的一切让她恍若隔世。她躺在出奇舒适的棺材中,身下是最新的天鹅绒,墙壁上是古老而又神秘的挂毯,唯一的光明来自于那摇晃着散发着清香的蜡烛。

那仿佛撕裂身体的痛楚奇迹一般消失了,伊莉莎不知道为什么,她只感觉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渴望潜伏在身体之中,仿佛灵魂中混入了一只饥渴的野兽。

“你醒了,我的女儿。失去了一个聪明但是只知道狂妄自大的子嗣虽然可惜,但是看来我并不吃亏。”不怒自威的声音,带着一种伊莉莎有点熟悉,但是说不上在哪里听过的口音。

伊莉莎尝试着伸出手,攀着棺材的边缘让自己坐起,可是身体的轻盈超乎了她的想象。她几乎是不受控制一样一跃而起,轻灵的仿佛一只暗夜里的蝙蝠。

“欢迎,现在,跪下向我效忠吧,我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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