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阴云汇聚

作者:阿尔萨斯米奈希尔70 更新时间:2021/12/2 14:31:22 字数:5018

“看看看,又一支军队驻扎起来了。”

“让我看看,这又是哪位贵族老爷的军队。哎呦喂不得了,这是博瑞伯爵的军队啊。你看那个剑的标志。”

“这是要打仗了吗?”

“唉,谁知道啊,这两天街上不还在大搜捕吗?谁知道出了什么事啊……”

“不许交头接耳!干什么干什么!赶紧滚!”卫兵挥舞着武器驱散了城门口讨论的平民,在一片讨饶声中,聚成一团的平民做鸟兽散。

肖尔站在暗处看着这一切,心中盘算着现在的局势如何。

要不怎么说达拉第王子是李斯特兰派呢,没有主见,无能,软弱,这些条件他是占全了,简直是当傀儡的最佳人选。也不知道是谁给他出了这个主意,在保安官艾丹死后没几天,这位王子殿下居然宣布要调兵入城加大搜捕力度。

真是一手臭棋,在这种时候这么做,跟要逼宫有什么差别?佩斯提伦公主也立马针锋相对调集自己一派的势力,两方的军队一个在城西驻扎,一个在城东驻扎,局势一下子就紧张到了极点。

这个昏招一出来,就算肖尔不从中挑拨,估计等王座上的老头一咽气,不管定下的继承人是谁,两边肯定立马就能打起来。

“佩斯提伦那边来了西里西亚伯爵,卡伦堡伯爵和南方区主教,达拉第那边来的则是希尔加德伯爵,弗兰肯斯坦伯爵和达雅伯爵,啧,看起来是达拉第占据上风,但是佩斯提伦肯定也没拿出自己的全部底牌。”

肖尔暗自思忖着,昨天晚上她亲自出城侦查了一下达拉第一方的军队,三个伯爵加起来整整拉来了万人有余,这根本就是倾巢出动了吧?相比较而言,佩斯提伦就谨慎得多,她只拉来了五千人。

为什么肖尔能确信佩斯提伦没有拿出全部的底牌?这不很好确定吗?之前斧咬隘口之战的时候,佩斯提伦指挥着猎鹰骑士团的骑士们顶住了混沌矮人的攻势,这证明她是能指挥的动这支力量的。猎鹰骑士团的大团长还没露面,佩斯提伦怎么可能拿出了全部底牌。

只是说句题外话,斯科兰这两个骑士团,份量真的有那么足吗?继承人战争的时候,桑娜骑士团被初出茅庐的车垒磕的惨不忍睹,差不多一大半都捐在了战场上。斧咬隘口之战的时候,猎鹰骑士团也被混沌矮人磕了个七七八八。再然后,除此之外好像也没看到他们有什么功绩了。

“不知道瓦尔基里姐妹会的女骑士们,和这些真正的骑士们比起来,到底怎么样。还有马绍尔老爷子的手下,肯定也不差吧。毕竟老爷子也是憋着一股劲,要重建佩斯骑士团啊。”肖尔如是想着。

你还真不能怪肖尔如此看轻斯科兰的军队,比起几年时间打过了好几次打仗恶仗的查理曼海姆军队,没有经验的军队那肯定是不能比的。要不斧咬隘口之战,纵使佩斯提伦做了那么多准备,还不是被认准了是突破口。

“佩斯提伦那个女人精明起来跟霍诺莉雅肯定有的一拼,但是谁让你跟陛下作对呢。陛下虽然现在这口气没缓过来,但是给他时间的话,还是能玩死你的吧。”

肖尔抬头看了看天,黑云滚滚,阴霾无限。今天那像是诅咒一样的大雪终于停了,但是正如如今斯科兰堡的局势一样,短暂的安宁只不过是为了凛冬的又一次盛怒铺垫而已。

一丝微笑不自觉攀上了嘴角,肖尔看到一个行色匆匆的小商贩正推着手推车路过。低头赶路的他在身后的雪地里留下了一条长长痕迹,二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小商贩压低声音,在短短时间里留下了一句话:

“雇佣兵已经联系好了。”

那是肖尔的线人,国王之眼的成员之一。肖尔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可不是为了来单打独斗的。

在这个随时都有可能有人动手的关键时刻,手里有一股力量总归是好的。而且雇佣兵这种东西,用的好一样能随时扭转战局,比如暗中雇佣一支雇佣兵,让他接受对方的雇佣之类的。

肖尔在佣兵市场琳琅满目的名单里挑上了这一个目标,这个叫“圣雕佣兵团”的小佣兵团,只有几次小任务成功经历,比起那些作为职业军人的老练佣兵,这帮人更像是一群劣质黄汤灌多了的流氓地痞。

自从巴拉德之战后,无数佣兵团葬身大山,但是这刀口舔血的活计一样不愁没人干,这样雨后春笋冒出来的小佣兵团有很多,雇佣其中一支根本不愁被人发现。

按理来说,肖尔今天的行程应该就是和那些雇佣兵讨价还价一番,然后继续她阴影中的计划,比如说暗杀掉几个人,又或者对着谁栽赃陷害一番。

但是一阵粗鲁且急促的吆喝吸引了肖尔的目光,几个骑手不顾路上的行人一路打马狂奔,甚至就是城门口的士兵都差点被他们撞倒。死命抽打马匹的骑手很显然对这些毫不在乎,一阵风一样消失在了街道另一头。

“那是传递军情的信使?”肖尔小小惊讶了一番,倒不是说她担心爱德华会热血上头鲁莽出兵,这她有信心,想通了之后爱德华绝不会再这么意气用事。

可是是谁会在这个时候制造事端呢?而且,还发生在这样一个微妙的时间?这很难不让人产生什么奇怪的联想啊。

“斯科兰的邻国……罗恩兰,勃兰登堡,雪莉斯兰……跟达拉第王子一样,都是跟李斯特兰站在一起的。看样子,达拉第已经找上了外援了。”

仔细一想,其中的原委就很容易想通了。这个大雪天很难发生真正的战争,但是谎报军情也可以。达拉第是看到了自己拼实力拼不过佩斯提伦,想要找借口把佩斯提伦调出去吗?那可真是个好主意,前提是有用,佩斯提伦能这么简单中你的招吗?

“但是……早作准备也好。信使是吗?看来这也是一个需要注意的点。”肖尔看了一眼城门口,差点被撞到的士兵正嘴里不干不净叫骂着,他们只能自认倒霉,也就只好骂上两句了。

达拉第已经出招了,现在又到了佩斯提伦见招拆招的时候了。

红衣的公主大步走过王宫的回廊,经过一处岗哨的时候,她看到岗哨上的士兵升起的是一面已经旧了的斯科兰旗帜。这是她与内应约定好的暗号,一旦挂起新的旗帜,则代表事情有变。

现在挂起的是旧旗帜,那就代表着这一次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次召集。

男仆打开了大门,一些贵族大臣已经先到了,当然,还有那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亲爱的兄弟——达拉第王子。

还没等佩斯提伦把身上带雪的斗篷取下,达拉第就已经迫不及待开口了:“佩斯提伦,我亲爱的姐妹,你能来真的是太好了。”

“发生了什么事,摄政殿下?”佩斯提伦脸上依然笑盈盈的,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不知情的人如果单看佩斯提伦的话,一定会觉得这个国家在这两兄妹亲密辅佐下,能走向一个美好的未来吧?

“昨天夜里,勃兰登堡人越过了北方的边境,他们宣布有我们的士兵入侵了勃兰登堡国境,他们要进行自卫反击。”

达拉第一脸严肃说道,而他一开口,下面的贵族们也是哗然一片。这意味着什么,要打仗了吗?

佩斯提伦也是一脸哑然,不过这你放心,她绝对不是因为战争的到来而吃惊,而是惊讶于……就这个理由?

肖尔猜的一点不错,这可是当初谈判桌上能跟爱德华斗个旗鼓相当的佩斯提伦!肖尔仅仅靠着一眼就能推测出来的烂借口,何德何能啊,能把佩斯提伦骗过去?你只要哪怕用脚趾头想一想,就知道其中有多少槽点。

勃兰登堡三国真要打佩斯提伦倒不怀疑,那边本来就是他们的故土,指不定道路他们比自己还熟悉几百倍。但是现在可是严冬季节哎,大雪封山,杜绝了所有大规模作战的可能,勃兰登堡人这么做简直是在找死。

再来,勃兰登堡三国现在正在积极和李斯特兰推动关系,在一连失去了两个中洲的小弟之后,李斯特兰对于多拉一个盟友的态度也是十分积极。但就像施耐德兰不希望看到一个完整的查理曼海姆一样,李斯特兰人也绝不会放任勃兰登堡恢复旧日的版图,更不会放任自己两个盟友打起来而不干涉。

最后,一个这个世界上最希望你离开首都的人,世界上最希望你把部队调离首都的人,来找你商量出兵的事情。换做是你,你觉得他在打什么主意?是想请你吃饭吗!

但是佩斯提伦也不愧是佩斯提伦,眼珠子都不需要转上一圈的功夫,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也许比起行军打仗,佩斯提伦到底还是要输给爱德华霍诺莉雅一头,可是论其政治上的鬼魅伎俩,佩斯提伦的鬼点子可多了去了。

“摄政殿下,老实说,这不是一个好消息。不,应该说,糟透了。”佩斯提伦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不知怎的,看到佩斯提伦顺着自己的意思开口,上头的达拉第王子蓦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大半年前,在斧咬隘口之下,因为边境争端,勃兰登堡三国联盟和我们那位不太友好的邻居——查理曼海姆,打了一场不大也不小的战役。当时在李斯特兰盟友的斡旋下,勃兰登堡三国军队从我国境内借道发起了进攻,大家应该没有忘记吧,这一支军队的数量。”

要想骗人,先说实话。十句话九句假,再笨的人都不一定会上钩。但是十句话一句假,再聪明的人都不一定会不信。

四周的贵族们安静了下来,佩斯提伦的话显然不能带来什么安慰效果,只是单纯因为这些只知道争权夺利的酒囊饭袋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是四千五百人,他们经过西方山口,一路南下,穿过达雅伯爵的领地,进入南方的丛林,从爱德华国王的背后捅了一刀。尽管这是一次功败垂成的战役,但是至少让我们知道了,三国同盟在黑潮侵袭之后还留下了多少实力。”

“而且……”佩斯提伦竖起了一根手指,一个抑扬顿挫间,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了接下来她要说出的字句上。

“而这,只不过是他们的一半军队而已。另一支通过斧咬隘口的军队呢?从探子传回的诺斯海姆之战的情报来看,三国的军队起码达到了当时在诺斯海姆的查理曼海姆军队数倍,也就是九千到一万左右,甚至可能只多不少。”

“所以,如果他们要入侵我们的话,我只能说这是个严峻到了极点的问题。因为这样一算的话,入侵我国的,很可能是一支需要我们倾国对抗的大军。”

话音未落,佩斯提伦已经是满脸严肃。

“我****!”

直到这个时候,达拉第王子才回过味来,心里顿时把对方父母祖宗都骂了个遍,全然忘了自己和佩斯提伦乃是同族血脉的事实。

“所以,如果情况真的如此,我请求摄政殿下亲自出战,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整合所有的军力。”果不其然,这个红色的女魔头,碍眼的女人,卑劣的贱人,她说出了这句话!

比十句话九句真更高明的谎言是什么呢?自然就是十句话都是真的。我在人数上撒谎了吗?达雅伯爵是你的人,你自己核对去呗。我说的每句话都是实话,但是拼凑出来的却是完全相反的结果。

佩斯提伦在心中冷笑,你不是想趁机把我调离首都吗?那好,我就先发制人,还是你乖乖出去吧。

达拉第一时有些语塞,眼珠子转了好几圈,他才清了清嗓子说道:“各位安静安静!呃……佩斯提伦,我想你可能搞错了什么,你……搞……哦,高估,对!高估了对手!侦查兵的回报告诉我们,勃兰登堡人根本没有拉出那么多人!不存在什么上万人的入侵!大家不必惊慌!”

“那不是更好吗!”佩斯提伦故作惊讶,那么多好理由不找,非找这个理由?一句谎言,可是要用十句谎言去掩盖的哦!

“如果勃兰登堡人没有隐藏实力,而是只派出了数千人的话,那么就更好了。这正是向我们的盟友展现实力的好机会。摄政殿下,几千人的军队根本不足以撼动王国,如果您能击溃对手,那么就能向李斯特兰人表明,我们是更有价值的盟友!”

佩斯提伦再一次以手抚胸行礼,嘴上则是直接又进一步。

“不不不,听我说,佩斯提伦,我觉得把这个立功的机会让给你更好,只有几千人的话……”

“摄政殿下,身为王国摄政,您才是理应在父王病重的时候挑起大梁的人。外敌入侵,却要一个女人出征,这传出去要招人耻笑,摄政殿下,请以王国名声为重。”

一个步步后退,一个步步紧逼,明明是达拉第设局来诈佩斯提伦,结果莫名其妙的,攻守之势异也,现在反倒成了佩斯提伦想把达拉第从首都调出去了。

“我我我……我不行,我对于战争不熟悉,我……我……我还是坐镇后方的好。佩斯提伦,你在斧咬隘口的胜利人尽皆知,你一定能完成任务的!”

达拉第慌不择言的拒绝一说出来,别说他的幕僚们了,估计他自己反应过来都要给自己一巴掌。这临机应变的本事,达拉第算是被佩斯提伦彻头彻尾完爆了。

近年来,除了平日里对抗欧克,斯科兰大型的战争就打过两次。一次呢,是继承人战争,达拉第出兵当时的佩斯领,结果撞上了霍诺莉雅这个妖孽,在有李斯特兰法师支援的情况下输了个干净,顺带给佩斯领的谈判桌上扔了一大块筹码。

还有一次呢,就是去年的斧咬隘口之战,佩斯提伦公主作为联军的一份子,在斧咬隘口大获全胜,达拉第当时还对佩斯提伦和爱德华联合,以及损失惨重这几点大加诟病来着。

结果现在,借由达拉第自己的嘴巴,把这两件事重提了一次,这已经是不光让自己下不来台了,还顺带着往自己的脸上狠狠来了两巴掌。

“既然如此,我就却之不恭了,摄政殿下。请您授予我王室旗帜,授予我节度各路军队的权力。有了各位熟悉地理的北方伯爵们的帮助,我,佩斯提伦,以王族之血起誓,必将为您带来胜利。”

然而,达拉第的苦难还没有结束。佩斯提伦的答应好不容易让他看到了希望,然后这个女人的后半句直接把他的笑容死死凝固在了脸上。

到头来,佩斯提伦就是要走,调走的也是他的军队,这怎么可能答应啊!把他的军队都调走了,把他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面对佩斯提伦一派的几千大军,他这是嫌活够了吗?!

“这个……之后再议!散会,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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