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特兰人是小偷的后裔,所以哪怕是到了战场上他们也不会改变。这句话虽然多少带点感**彩和个人因素在里面,可你不得不承认,那就是李斯特兰人在偷袭的艺术上的确有其过人之处。
用霍诺莉雅的话来说,这本来就是一个擅长偷窃和暗中捅刀的国家,既然他喜欢偷袭,又喜欢背刺,那么他为什么不会兼而有之,偷偷背刺呢?
呃……好像这句话是在说另外一件事,算了,不管了,你反正只要知道,这群人干不出什么好事来就行。
嗯……肖尔除外。
咳咳,扯远了,反正在伊丽莎白亲临前线的指挥之下,李斯特兰人打出了一次极其精彩的突袭。本来李斯特兰正规军和斯科兰军之间就存在着决定性的战斗力差距,再加上突袭的威力,在瞬间就分出胜负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恐慌在战场上蔓延着,布拉格博第二团的士兵们完全失去了组织,最初的震惊带着恐惧啃噬着所有人的灵魂。士兵们麻木的向南溃退,他们扔掉了一切可以扔的东西,只剩下褪色破烂的衣服,还有更多的人选择了举手投降。
风从李斯特兰人来的方向刮过大地,有人试图回头眺望,却只能看到浓浓的火药硝烟迎面打来。枪炮的声音弥漫在好几个方向,硝烟甚至把阳光的威力都压下去了,烈阳颔首低垂,却只剩无力的黄光倾洒大地。
奔逃的队伍里仅有的声音是拉风箱一样的嘶嘶声,就像是病重之人临死之际的喘息。沉默窒息着队伍,污泥和脏血沾满了每个人,长时间的奔逃让他们的骨头都在发出着吱呀的抗议,不堪重负的肺把浊气咳入凝重的空气。
然而他们的逃跑也很快就要到终点了,倒不是说前面有什么收容点,因为收容点可不会让地面震动起来。一支衣着笔挺的骑兵部队突然出现在了地平线上,后面跟着更多的线列步兵,旗帜上碎裂的颅骨显示着他们的归属,伊丽莎白的嫡系军团,海军第八旅碎颅者。
绝望瞬间压垮了脆弱的神经,也不知道是谁用尽全部力气高喊了一声“我们投降”,几乎所有的士兵都下意识举起了双手,所有的人加起来也不足以凑出一分战心了,失魂落魄的士兵们仿佛只剩下了本能还存在于这副躯壳之中。
但是李斯特兰的轻骑兵们没有半点减速,他们挥舞着马刀毫不留情的碾过了整坨整坨的溃兵。他们不接受投降,因为没有必要,而且这些溃兵堵塞了他们的道路。
昔日里人来车往的凯恩路口瞬间变成了血腥的屠宰场,树都没有几颗的平原上,精疲力尽的两条腿想要跑赢马匹简直是妄想。这样的屠戮大概也是李斯特兰实用主义的一种体现,没有人需要留下来看管俘虏,士兵们踏着浸透鲜血的道路大步向东边进发。
斥候能带回去的消息终归是滞后的,爱德华虽然已经做出了最快的反应,但是必然已经是慢了一拍。在这个时间里,整个战场上的态势还在进一步恶化着,斯科兰人虽然不至于说全部都是乌合之众,但是要对战李斯特兰人还是太勉强了。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猎鹰骑士团的部队向着被困吉罗村的猎鹰兄弟会发起了救援,可是布拉格博第二团的溃败让李斯特兰人畅通无阻,提利尔人的剧毒行者战帮占据了戈恩磨坊,寡不敌众的猎鹰骑士团选择了撤退,因为他们已经看到海军第八旅裂颅者的部队出现。
想要堵住另一边缺口的红宫守卫团与王都复仇者团呢?他们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李斯特兰人两头的钳形攻势都是用的提利尔人当前锋,这支名为暴食伙伴团的队伍顺利完成了伊丽莎白的目标,截断了布莱克斯通与长石镇之间的道路,也挡住了后续的援军。
红宫守卫是守卫斯科兰国王行宫——红宫的精锐部队,王都复仇者则是被达拉第的屠杀清算杀死的人的亲属聚集起来的部队。一支复仇之心高涨,一支技艺精湛,对上提利尔人倒是一时打了个五五开,然而伴随着李斯特兰陆军第八旅的加入战场,情况开始急转直下。
“伯爵大人您看,斯科兰人在后退了!”侍从举起马鞭遥指着远方,离战场越近,李斯特兰人的炮声也就越清晰。一声接着一声,如同滚雷一样炸响在耳际。
“我看得到!”站在车垒上的辛迪娅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她更能看到李斯特兰人正在阻止提利尔人追击。既然她都能看到李斯特兰人了,李斯特兰人肯定也发现了他们。果然比起斯科兰人,他们还是认为查理曼海姆人威胁更大。
“大人,我们是否要构筑车垒应战?”另一个侍从问道。
“白痴啊你!在这种毫无遮拦的平原上构筑车垒阵,你是想给对面的火炮当固定靶吗?!”辛迪娅一口回绝了这个提议,她从一旁抽出地图,虽然只有初步的勘察,但是爱德华与他们还是事先做出过一些预案的。
辛迪娅很佩服爱德华,哪怕不是去当一个国王,爱德华也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将军或者是参谋。如何形容爱德华的事先准备呢?两个字,穷举。这需要多少的脑力辛迪娅不知道,但是爱德华总能用这种笨办法做到另一种程度上的料敌于先。
“尖叫威廉,一轮齐射!不求造成杀伤,能阻碍对方重新编队就行!所有部队转向,我们在望月哨塔东南方重组阵线!”
辛迪娅很快找到了应对策略,伴随着她的命令,架设在车垒上的火箭炮开始了一轮齐射。四台“尖叫威廉”火箭炮一轮齐射产生的刺耳厉响,仿佛能压下整个天地间的声音。数十道火光冲天而起,在高空中划过长长的弧线,向着地面砸了下去。
这一轮炮火没有经过任何试射,少说有一半以上都砸在了空地上,造成的杀伤更是屈指可数。然而辛迪娅的目的达到了,火箭弹的尖啸明显吓住了李斯特兰人,更有一些提利尔人的马匹在受到惊吓之后,拖着骑手不受控制的狂奔了出去,带来了不小的混乱。
趁着这个机会,辛迪娅赶紧带着部队转变了前进方向。那些斯科兰人往后退能退进布莱克斯通小镇靠建筑掩护顶一顶,他们在平原上没遮没掩的,被骑兵缠上会相当麻烦。
另一头战场上也是一样的情况,等到马绍尔的援军赶到的时候,猎鹰骑士团已经被压回了巴腾马克小镇,而他们甚至都不知道外面密密麻麻的敌人都来自哪个部队。
随后而来的炮兵学院学生军遭遇了更大的问题,巴腾马克小镇的地形实在是过于糟糕了,中间低四面高,还有很多树木遮挡射界,不论是直射火炮还是曲射火炮在此都难以发挥作用。抢占周围制高点?别想了,人数劣势的猎鹰骑士团放弃了所有的外围哨塔。
如果现在爱德华的视线能够落到伊丽莎白的地图上,那他肯定要感慨一番,李斯特兰人投入军队数量之多,突袭发动之隐秘,如此的大规模军团调动,换做以前的伊丽莎白可未必能办到。果然,她也已经今非昔比了。
此时,在伊丽莎白所听到的汇报中,巴腾马克已经“被淹没在愤怒的人潮里”。伊丽莎白把战线一口气推过凯恩路口的决心十分坚决。提利尔人的沙丘捕手团,飞斧掠夺者团,来自威廉戴尔的雄狮团,以及雇佣兵瓦兰吉掠夺者,她一口气出动了四个作战单位围攻巴腾马克。
斯科兰人的节节败退给了伊丽莎白极大的自信,就在刚刚,前线的信使已经为她带回了布拉格博第二团的军旗,这让所有人都欢欣鼓舞。俗话怎么说的来着,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
然而伊丽莎白可没有为此而松懈,她已经紧锁着眉头,向着自己的参谋与侍从们发出一连串的询问。
“通知海军第三旅和陆军第十旅加快脚步前进,由海卫旅接替裂颅者旅看守吉罗村的敌人。等到提利尔人的湿地民团上来之后,再由他们接海卫旅的班!”
“是,公主殿下!”一个侍从应命,立刻转身走了出去。
“陆军第十七旅的人呢?他们早就应该出现在凯恩路口了!”伸手快速移动了地图上的两个棋子,伊丽莎白的第二句询问几乎是无缝到来。语气也是无缝切换,上一句是命令,这一句却是斥问。
“殿下,他们可能……迷路了……毕竟一条路上根本摆不开两个旅,他们走了另一条路。”人群里有人战战兢兢回答道。
“所以他们浪费了更多的时间!如果他们选择跟在裂颅者旅之后出发的话,他们现在爬也已经爬到了!派出更多的人去找,一定要让他们尽快回到战场!”伊丽莎白凤目一瞪,显然这个理由并不能让她消气。
“陛下,至于这样嘛……就算少一个旅也……”那个人还试图狡辩,显然,这个家伙是属于陆军一派的人。
“我真是听够了,来人,把这个家伙给我扔出去!你当打仗是什么?是你跟四五个女人蒙着眼睛绑着双手在床上玩游戏吗?是,这么大规模的战斗不可能不出错,所以我们比的就是谁犯得错误少,懂吗?”
伊丽莎白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几分,这些陆军的虫豸真的是让人恨不得一脚全部踩死。虽然她不能这么做,但是她的卫兵们还是能给她出这口恶气的,几个大汉一拥而上,也不管那个家伙放什么狠话,直接把他架起来扔了出去。
我们无从得知,如果现在陆军第十七旅按时抵达战场,并且加入了对巴腾马克的围攻的话,情况会演变成什么样子。但是诚如伊丽莎白所言,没人会在这种级别的大战中不犯错,爱德华也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遇到了问题。
施耐德兰人,斯科兰人,查理曼海姆人,三方各自都拥有独立的军队,各自的指挥系统自然也都各自独立。就算三家会互通消息,但是正如阵地的薄弱点基本都在两军结合部,李斯特兰的陆军和海军对立,这样的沟通显然也不会足够及时。
在通往巴腾马克的大道上,爱德华的烟灰之子旅刚刚通过,年轻的国王就看见施耐德兰的大军也朝着这边开了过来。两个旅走同一条路都尚且会堵在一起,更何况是两支军队?
爱德华要支援辛迪娅,所以要往北进发,波丽娜要去堵住中间的缺口,所以要往西进发。两支军队就这样在去往巴腾马克的大路上堵成了一团,谁也通不过,谁也走不了,而随着层层上报,战场上极为宝贵的时间,就在这个过程中一分一秒过去了。
“真是要了命了。”卡雷利亚望着路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脸都憋红了才没把什么北方人的粗口骂出来。
“这个施耐德兰的娘们在想什么,天底下路不够她走的是吗?”汉斯也是十分恼火,他们要去支援前线,但是现在却被堵在了这里。前方在那里打生打死,他们在这里什么都干不了,还能比这个更让人着急上火吗?
“噤声,陛下回来了!”有人小声叫道。
狮鹫的影子从天上投射下来,巨大的猛禽猛然掠过头顶。伴随着威廉落地,爱德华也出现在了所有人的眼前,年轻的国王一脸严肃,他把自己的声音提的很高,以便让在场所有人都能听清:
“让开道路,让施耐德兰的盟友们先走!队尾的埃莱联盟自由民兵团转向,往巴腾马克方向支援!”
有了爱德华的命令,一切就顺利了起来。爱德华有足够的威望,也能够镇住所有人。查理曼海姆的士兵们掉头的掉头,或者是退到路边,放施耐德兰人快马加鞭通过。
“陛下,那辛迪娅女伯爵那边……”卡雷利亚欲言又止。
“我已经传令让她退守到望月哨塔东边一带,这样当施耐德兰人到达战场的时候,可以直接威胁到李斯特兰人矛头的侧翼。同时我也告诉她,如果情况有变,可以由她自行相机处理。”爱德华注视着下方的施耐德兰队列,头也不回地答道。
见爱德华已有安排,卡雷利亚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两个人此刻都不清楚,现在在望月哨塔附近,发动进攻的并不是小股部队或者是单纯的提利尔人,而是由提利尔人剧毒行者战帮和两个李斯特兰旅组成的强大部队。此刻在烟灰之子旅尚未抵达的时候,辛迪娅将要独自面对这个强大的矛头。
大战场上,情报的滞后会显得尤为明显,也尤为致命。哪怕是辛迪娅本人,此刻对面的人数有多少,她也不太明白。
辛迪娅把部队带到了望月哨塔的东侧,此处依然是一片平原。整个部队面向西方布阵,在这个时候,太阳处在他们的背后,这意味着敌人必须直面阳光作战。
“布置车垒阵线,快!”辛迪娅马不停蹄下达着命令,虽然海姆兰行省军团并不是她的嫡系,但是靠着上一次战役的磨合,辛迪娅也算是勉强受到了承认。
女伯爵的命令被很快传达了下去,一辆又一辆木制车垒停稳下来,排开了长长的阵线。长枪手们放下了车下的挡板,一把把镰钩枪微微伸出镰钩枪口待命。车垒里的射击手们则支撑起了车上的挡板,火枪与长弓也已做好准备。
“海姆兰的军团训练程度不下于我的军队。”辛迪娅骑着马巡视着阵地,毫无破绽。这些军队的训练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索克斯米利安除了是一位政务上的天才,她的军事才能也没有逊色到哪里去。
向西望去,山坡上的望月哨塔清晰可见。高耸的哨塔没有遭到战争的破坏,但是辛迪娅也没有靠着那玩意坚守的打算。
巨大的球形阴影逐渐浮现在地面上,配备给行省军团的随军技师开始摆弄起了他们那个叫做“热气球”的玩意。哪怕已经见过了几次,辛迪娅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个东西的神奇。一只悬浮在天际的眼睛,这会对战局有多大的影响,马上就可以见分晓了。
不出所料的话,敌人应该会从西边前来,越过布莱克斯通到巴腾马克的道路,翻越望月哨塔所在的山丘。以李斯特兰人的性格,他们会把那些长着血盆大口的提利尔人放在最前面,然后才是他们面露凶光的线列步兵。
据说这些穿着红衣服的步兵根本不知道恐惧为何物,哪怕胸口中弹也会一声不吭,只像个倾倒的麻袋一样倒下去。肖尔说过这个传言其实并不真实,但是这种刻板印象显然深入人心。
山坡上开始逐渐浮现人影,他们阔步飞奔。辛迪娅没有命令火炮开火,因为她一开始把他们当成了提利尔人。直到辛迪娅在望远镜里瞥见这些人整齐划一的装饰,以及精良的装备,她才警觉起来,这些人绝对不是提利尔人那种原始的土著。
第一波发动攻势的是海军第五旅的人,伊丽莎白的老师将这支由海贼收编的部队看待甚众。他们被冠以德拉肯之名,残暴成性,但是在战场上这反而是优点。现在,伊丽莎白将其扔了出来作为自己手中的尖刀,试要把联军的阵线彻底一刀两断。
这种凌乱的阵线,好像只是在被屠戮的欲望驱动。不怪辛迪娅一开始会以为这是提利尔人在冲锋,这种战术只适合欧克这种脑子缺根筋的生物。更不要说,当海贼们的战歌响起的时候,的确容易让人串场到欧克的尖叫与咆哮。
鸦群飞舞,鸦羽的阴影之下,无数未来即将成为其食粮的人群冲锋。
“准备……开火!”
信使在震耳欲聋的枪声中飞奔,传达一个又一个命令。浓厚的硝烟短暂的弥漫住了视线,随后被猛烈的炮风所驱散。白色的阴霾中,黑色的人影用嚎叫来宣示着他们的到来。
无数条火枪一起怒吼着,铅弹在空气中交织成了一堵撕裂与尖啸的墙壁。在德拉肯旅的士兵冲到车垒阵线之前,他们就遭到了不小的伤亡,很多人在冲锋的路上就踉跄着倒地,尸体被后续的人踏入血泊之中。
直到靠近,辛迪娅才有机会观察这群特殊的李斯特兰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更像是莱恩王国的祖先维京人,他们挥舞着沉重的战斧,战锤,双刃大刀甚至是凿子这样的武器,螺旋式样的双角装饰着他们的头盔。在斯科兰内战担任过顾问的辛迪娅立刻明白了过来,他遭遇了德拉肯旅的海贼。
“所有的车垒,扣紧钩锁部件!快!”
辛迪娅的命令显然是来的迟了点,置身车垒中的士兵遭遇了前所未有过的情况。他们正准备继续开火,却发现这些家伙的手中猛然飞出了钩锁。锋利的钩锁抓住了车垒的前侧挡板,然后伴随着巨大的拉力,哪怕是固定住了的挡板也被向前拉倒,原本以为高枕无忧的射手们暴露在了敌人的面前。
“他们简直把车垒当成了没有船帆的船……”辛迪娅忍不住想到,这些海贼的表现也没法不让人这么想。他们就像是跳帮夺船一样杀入了最外层的车垒,然后用擅长的近战砍倒每一个敌人。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车垒都是如此易于偷袭。有不少人盯上了几辆披着兽皮的车垒。这些独特的个体在一群普通的车垒当中是如此显眼,简直就是指挥官最好的所在,所以他们也理所当然将其视作了目标,其结果就是……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成为了烈焰洪流卷起时最好的伴奏,微寒的风中突然被极度的灼热所充斥。烈火吞噬着一切可燃烧的物质,侵袭着护甲下的身体,一道又一道的火焰,在海贼们的阵线上烧出了一个又一个无人区。
突破了第一道阵线上的车垒与挡板的海贼也遭到了阻拦,他们很快发现车垒防御系统远比一条船的甲板复杂数倍。有的海贼鲁莽越过车垒,却把自己钉在了拒马尖桩上,有的人直接冲向了后方的守卫者,却被一把兜头劈下的大剑一下子砍成了两半。
卡佩堡教堂守卫的大剑士们加入了战场,狭窄的车垒当中并不适合他们的大剑发威,但是一旦地形开阔,他们手中的大剑将会爆发出可怕的威力。
海贼与守卫,几个突破口上的血战很快升级到了白热化。就在这个时候,沉重的加农炮也开火了,所瞄准的目标当然不是德拉肯旅的海贼,这样的混战中沉重的炮弹将会不分敌我的造成可怕的杀伤。
加农炮所瞄准的是不远处的山坡,继德拉肯旅之后,陆军第八旅也跟着加入了战场。炮手们在催促中疯狂的装填,校准,刚刚沉寂下去的炮管再一次发出震耳的咆哮,爆裂的火药推动着炮弹狠狠凿向李斯特兰人整齐的步兵线列。
让实心弹如何打水漂一样在地面上连跳几次,这是一门高深的数学学问。辛迪娅在施耐德兰人那里偷师过,得到的一些技巧也被他带回了炮兵学院。但是这种技术想要普及开显然还需要时间,这个时候地利的优势就体现了出来,望月哨塔东部的地面十分坚硬,而非柔软的泥泞。
爱德华制定的计划确实有其道理,只要炮弹砸在地面上的角度不是太过分,坚硬的地面绝对可以保证它再一次弹起,造成二次甚至是更多次的杀伤。再好的护甲也抵挡不了这种可怕的动能武器,每一次加农炮怒吼,都会有几个乃至十几个战士被铁球砸成血腥的残骸。
陆军第八旅的步兵似乎被这突如起来的打击打的有点懵,大概他们认为对面的查理曼海姆人单是面对那群海贼就已经够吃力的了吧?那他们可以为错了,伴随着一阵震动长天大地的熟悉尖啸,几十道亮光从天而降,尖叫威廉也加入了炮火的合唱。
或许阿雷拉斯在设计这玩意的时候,加入这个元素只是出于对威廉的不满。可是这个设计迅速火遍了炮兵部队,没人不会对这种尖叫的玩意着迷,当这些火箭弹开始尖啸的时候,不论是战歌,战鼓还是军号,他们所产生的激励人心的效果全被这厉响压了下去。
海贼们的进攻陷入了僵局,后续部队也被突如其来的炮火攻击打了个晕头转向,枪炮的攻击一波接着一波,线列步兵和提利尔人无差别的被炸成碎片。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军官也不一定就能独善其身,当看到自己的长官的脑袋被整个炸飞之后,一整排的线列步兵开始了退缩。
但是这显然还不够,李斯特兰人开始畏缩的时候,提利尔人还在不惧死亡的继续向前。更多的提利尔人从偏西的方向上冒了出来,刺耳的嚎叫声在火箭弹尖叫的间隙清晰可闻,且越发响亮。他们成百上千,被食腐动物的阴影笼罩着,挤满了地平线。
虽然这些提利尔人不会海贼们那般的奇淫巧技,他们也不知道如何对付高耸的车垒。但是他们依然盲目且狂热的发动了攻击,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人多势众且悍不畏死,他们为正面分担走了不少的火力,海贼和暴徒,真是糟糕的组合。
车垒后方的士兵们举起了长长的链锤,他们不需要舞动这些可怕的武器。他们只需要把这些玩意搭在车垒的挡板上,然后左右摇晃,沉重的链球就能砸碎一个又一个盲目奋战的脑袋。白色的提利尔原装脑浆撒满了车垒的挡板,甚至顺着射击孔流到了车垒里面。
辛迪娅举起望远镜四处眺望,几乎每一支部队都已经接敌,车垒的阵线风雨飘摇,所有的战士都在厮杀的泥潭中奋力挣扎。
前菜结束了,现在才是真正的主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