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步尘没有想到，只凭双腿还在打颤的唐莲生，能把她真正意义上的伤害到，而且她能够感觉到，刚才刺穿自己胸膛的苦无上还涂有毒。
其实她并不是觉得唐莲生做不到，只是以唐莲生的实力和平日唯唯诺诺的性格来看，她的确不像是能做到这种事的人。
而且她身上明明还有伤——
“哪边是幻象？”秦步尘皱紧了眉头。
唐莲生倒是意外淑女的收起收，用手指轻轻撑住脸颊：“到底哪边是呢？我活着是幻象？你活着是幻象？这个世界是幻象？”
原来如此。
理解了唐莲生行为的秦步尘突然放下了内心的芥蒂。
拳脚不行？招架不行？内功不行？这些对于唐莲生来说都不重要。
每个人都有独一无二的天赋，唐莲生善于使用暗器，而这能制造幻象的黑雾也是她的得力武器。
对于唐莲生来说，集中一点登峰造极就够了，没必要成为第二个唐听雨，也不必成为这个楚家护卫，更不必成为自己。
“真是不得了，你这家伙。”秦步尘愤愤道，“应该先把你解决的，你才是最大的麻烦。”
真正不得了的人是你吧？胸口都被戳穿了一个洞还能屁事没有的站这里谈笑风生？你真的没问题吗？
唐莲生心底里暗自腹诽，脚底也准备抹油开溜。
她能做到事情已经做完了，给祁白游争取调整时间，她重伤秦步尘后全部交给祁白游击败对方。
但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那穿胸口的洞完全没有影响秦步尘，对方甚至朝着自己抬起了手。
“你和我们的差距不是努力就能弥补的，唐莲生。”秦步尘故作遗憾地摇摇头，“但即便如此，我也必须承认，你是一个努力的天才。”
“努力不一定会得到好结果，但是不努力一定不会有好结果啦。”唐莲生摆摆手，她已经开始后退尝试隐入黑暗之中。
她很赞同唐莲生的话，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个唐莲生给她带来的惊喜比任何天才都要多。
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即使说她们曾经只有一面之缘，但是秦步尘对于这个曾经恶名远扬的弟子投入了很多关注。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关注唐莲生。
或许是她看腻了天才的故事，在巅峰待久了，低下头来看，发现有一个不娇柔做作，浑身都是本领的傻孩子为了不被杀死努力练功。
但无论怎么说，就算秦步尘不肯承认，事实就是她非常关注唐莲生。
努力的人没有好的结果，她可不乐意。
送她点东西吧，送她一个能真正打赢自己的机会。
秦步尘带着笑意抬起手，她脚尖用力一踮，整个人猛然冲向唐莲生。后者见到这个情况着实吓了一跳，直接释放出潜影打算消失在这里。
不会中第二次相同招数的秦步尘先是一块碎剑击穿唐莲生的绝对闪避，然后趁着绝对闪避被动陷入冷却的时候，一把掐住了唐莲生的脖子。
在地面上刚挣脱丝线的唐柔柔抬起头就看到自己女朋友被秦步尘禁锢住，还从黑雾中落下来。
“唐莲生！”唐柔柔声音有些沙哑，她套好戒指后就往两人坠落的地方跑去。
空中的唐莲生奋力挣扎着，但无论如何她都没办法像当初樊铁头抓她那样用百鬼迷踪步挣脱开，只能任由秦步尘用手指戳向自己额头。
“你很怕死，对不对？”秦步尘笑道，“接下来你就要死了，但是如果你活下来了，你就会脱胎换骨。”
“为什么这么执着让影子死啊！”唐莲生失声喊到。
她的确想不通为什么唐门长老对她的态度都这么差，自己除了早期名声不太好也没惹过他们，结果从樊铁头开始，除了一个从没见过的长老，这三个长老都有取她性命的想法。
这还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而且系统也在这个时候回去补觉了，你这家伙！一觉醒来我没了你就要被开除了啊！快来救救我啊！
唐莲生在心中大声呼唤，却只感觉额头一阵疼痛，一股暖流从眉心传入两只眼睛。
传来的是暖洋洋的感觉，仿佛眼睛的疲劳都被治愈了；可就在她困惑的时候，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老旧的电视似的开始闪烁雪花屏幕。
同时眼睛的剧烈的疼痛让唐莲生忍不住叫出声来，甚至顾不上自己被秦步尘狠狠摔在了地上。
做完这一切的秦步尘慢悠悠地站起来，她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跨过在地上扭曲成一团发出悲痛欲绝惨叫的唐莲生，迎面撞上了赶过来的唐柔柔。
后者红着眼睛恶狠狠地注视着她，手上的毒和丝线全部准备好了。
“如果换你来的话，一击就蒸发了，所以还是不要来挑战我，楚大小姐。”
“你对她做了什么！”唐柔柔难得发出不符合自己声线的高声斥责，她的动怒让秦步尘愣住了。
秦步尘微微眯起眼睛，露出一副玩味的笑容：“真奇怪，你们俩的关系又不可能真的维持到今后，你这么关心她做什么？”
“唐莲生是我的，我不允许你伤害她！”唐柔柔气急败坏道，“明明你答应过我，只是教训她们，不会伤害她们！尤其不会伤害唐莲生！”
听了她的话，秦步尘倒是不在意地抬了抬眼角：“我改变主意了，唐莲生值得被我杀死。”
“混蛋……”
唐柔柔咬紧牙关，她用眼神狠狠地刮遍了秦步尘：“你明明知道唐莲生和我们不一样，为什么要用对我们的标准对她？！”
“亲传弟子，都该如此。”秦步尘摆了摆手，八枚碎剑从四面八方飞回到她身边，它们形成一把完整的剑，然后落到了她的手上。
秦步尘颠了颠手里的长剑，她沉默了一会，转头对唐柔柔说：“如果这次她能够活下来，那我从今以后便不在为难你；若你执意要向我讨个说法，那就莫怪我不客气。”
这话的意思非常明显，秦步尘禁止唐柔柔对唐莲生进行干涉。
唐柔柔捏紧了拳头，她想要和秦步尘讲个道理，但秦步尘一个闪身便跳回书架上，只留下她们两人在原地。
回过头来，唐莲生已经滚到了书架里面缩成一团，唐柔柔只能听到她偶尔发出来的呜咽声，于是她也弯下腰趴到地上。
“莲生？你还好吗？先出来吧！”
“呜呜呜呜呜呜我要瞎了呜呜呜……”
听到唐柔柔的呼唤，即便是痛得快傻掉的唐莲生还是从书架里滚出来，还精准的钻进唐柔柔的怀里：“我的24K钛合金狗眼……”
虽然完全听不懂唐莲生在呜咽什么，但是唐柔柔还是努力把唐莲生脑袋抬起来，掀开了她眼皮子看。
金色的微光在唐莲生的眼瞳里来回钻动，微光便随着唐莲生的呼吸跳跃着，而每次跳跃都让唐莲生痛得无法呼吸。
“柔柔……”
“我知道，我在这里。”无从下手的唐柔柔最后只能俯下身抱紧她，“我在这里，没有关系。”
她摸索着唐莲生脸颊上的伤口，略微沉思了一会，她悄悄掏出一瓶药涂到对方脸颊上。
唐莲生没有说话，她只是抱着唐柔柔低声呜咽着，到最后她也只能把自己脸埋到唐柔柔怀里，试图用这种方式减轻自己的疼痛感。
两人沉默的拥抱在一起，唐柔柔轻轻抚摸着唐莲生的头发，看着对方已经可以遮盖肩头的长发，她恍惚回忆起曾经的唐莲生。
时间的确在流逝，这便是真实。
但即便如此，唐莲生与祁白游还是有难以跨越的差距。
唐柔柔并不是想要拿她和祁白游比，但是若要考虑到以后……唐莲生至少得打的过身为护卫的祁白游。
“柔柔，你说我要不要先学会听声变位？”唐莲生沉闷的声音响起，唐柔柔顺势低下头，发现对方在自己胸口前蹭来蹭去。
这要是搁在往常，唐柔柔早就红着脸揍她了，但现在她只能抱紧唐莲生的脑袋，努力忍着自己的哭腔：“瞎说什么呢？”
“可是眼睛好痛，我完全睁不开……”唐莲生撑起身子，她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眶，唐柔柔看到烟雾似的金色流光从她眼角泄露出来。
强行给唐莲生点开一条新的筋脉吗？这也太过分了一点吧？
捧住对方的脸颊，唐柔柔亲吻上了对方的眼角。
唇瓣与肌肤的碰撞让唐莲生愣在原地，过了半晌她才偏过头，试图不依靠视觉寻找唐柔柔的方向。
“什么……？”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在你身边，不要着急。”唐柔柔的低声细语仿佛如同魔咒，引导着唐莲生在体内运转自己的内力。
“放松下来，尝试着冷静一下。”
“你看得到你的手，看得到手所触摸的我。”
她牵起唐莲生的手掌，让她将的手掌覆盖到自己脸颊。
唐莲生的手掌有些粗糙，完全没有女孩子的样子，但正是如此，她才会在这么短的一年半里实力突飞猛进。
她所喜欢的人是女孩子，即便性格大大咧咧，全身上下难得有女孩子的样子，但她知道，唐莲生为了赶上她们的步伐，舍弃了很多女孩子的美好。
“这是我，即使不用眼睛，不用嗅觉，不用倾听，你都要知道这是我。”
唐柔柔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咬住了唐莲生的手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