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格斯进入暗门不久便遇到一条向下无限延伸，被岩石块堆砌的螺旋阶梯。
不见阳光，提供照明的陈旧墙灯像警示灯般闪烁不停，偶尔遇到彻底报废的墙灯也只能认命摸黑前进。
但是凡格斯前进的步伐并未受到阻挠，那对琥珀一般的双眸在漆黑的阶梯中清澈明亮，仿佛散发着耀眼光芒。他已经不知道走过多少比现在还有深邃孤寂的路。
可是。
唯独这一次未免也太长了。
因无聊而微微皱起眉头的同时，凡格斯终于来到楼梯的终点，抬头向上望，再度建起的台阶向地面的方向延伸。
蠢货！给我一次性建好啊，玩什么高深莫测！
凡格斯啧了一声，双手放入口袋佝偻着背，百般无聊地踏上开启新篇章的旅程。
按记忆中的信息分析。
围绕这座学校废墟展开的战斗大概是第四次了。
凡格斯得知这惊人的事实是在接受企业家委托后的一周内，也是距这场战争开始的一个月前。
负责保卫平民安全的守卫者为了抚慰人心的恐慌，把城镇各处摆放的怪诞人体缝合物集中在焚烧炉前进行最后的净化。
凡格斯和他的助手自然不请自来，前去观赏怪异玩偶最后一面。
形态各异的玩偶聚集太多反而显得稀松平常。
这个是……花白鸭！
助手发出惊呼的模样在凡格斯脑海中浮现，起初去见玩偶最后一面找寻线索只是抱着侥幸心理，结果突如其来的惊喜就像糖果一般砸在头上。
印有黑色斑点的白色马腿与四肢平滑的缺口缝合，煞白的嘴唇经过惨无人道的拉扯和手术像极了食蚁兽的嘴，艳黄的头发还有一点没有染完，黑色的部分如墨般溶于黑暗。
别说是鸭子，已经看不出它是否还可以称为生物。
不过这种另类的配色倒是有一点印象。
在西丹市南面有一座贫瘠的法鲁村。
村长为了振兴村子，脑门一拍想出创造吉祥物营造噱头的想法，而那个计划目标便是浑身黑色斑点，染上一头黄毛的奇怪鸭子，因为过于不适等原因，似乎在制作完成前就已经被否决了。
村长乱花钱的问题可是挨了自家女儿近一周的数落。
有一个审美观如此恐怖的村长，村名真是幸苦了。
要说为什么凡格斯会知道这件事。
必须问问半路飙车时不小心开进沟里，堂而皇之的解释成水沟对汽车拥有不可抗力的诱惑的助手同学。
时至今日凡格斯都在怀疑他的脑袋瓜里是不是装满了浆糊。
说起来，若不是助手撞坏了车，又走错了门，鸭子吉祥物可能这辈子也无法得到来客的欣赏。
那时的花白鸭好像也有一戳黑色的头发。
确认两者可能有所关联，凡格斯马不停蹄地驱车前往法鲁村一探究竟。
但二人还是晚了一步。
等达到法鲁村后，花白鸭已经彻底被村民销毁。
姑且询问过村子一些事项，目睹过面容的外人只有凡格斯和他的助手。
难道犯人是法鲁村的村民，亦或是一开始的判断就是错误，两者的配色纯属巧合？
经过一番调查，一一排除能想到的可能性，就在快要一筹莫展之际时，好运突然降到了凡格斯身上。
他简直不敢相信，几年前连环杀人案件的始作俑者，被守卫者击杀于街巷的罪犯竟活着出现在眼前！
无尽的阶梯终于迎来终点，凡格斯的思绪被拉回现实。
正前方是仅能容纳一人行走的走廊，指尖稍微翘起就足以贴上墙壁，深入一百米后才稍微变得宽敞。
地下通道没有预想中四通八达，转过几个弯，没有门窗的房间出现在眼前。
凡格斯进入房间，标准的旅馆样式，湿气略微严重，地面有仔细打扫过，桌面也一尘不染。
凡格斯漫步于屋内。
“看什么看，想打架吗！小心我杀了你们！”
装腔作势的连环杀人案件主犯咄咄逼人的一幕浮现在眼前。
“我已经获得了自由，你们不能杀了我，拜托了，求求你们！”
两米以上的糙汉被助手调教一番后竟哭的宛如黄花闺女般，此情此景可不多见。
“在可可里村有一座供死刑犯战斗的废墟，他们彼此厮杀……获胜者只有一名，他会得到自由和活下去的权利……这么说不太对……参与厮杀的人注定会全部死在这里……”
他们……其他人……
糙汉置身于战场之中却刻意强调和自己毫无干系……
按裁判阐述的规则，贵族应该会对胜者强制做出封口的约定，凡格斯能想到除死以外唯一且最有效的方法——失忆。
糙汉却对这里发生的一切一清二楚……
凡格斯俯下身子，右手向左下的抽屉伸去。
嵌入耳中的耳机传来滋啦的电流声，按现在的时间来算，苍大概也到达了凡格斯指定的位置。
对苍来说，凡格斯的命令已经潜意识化作自己的主张，不是出于他人强迫去做，而是本身散发的强烈欲望。
苍却傻傻的认为自己追求的自由就是如此，一想到这儿，凡格斯不由得发出感叹。
多久没有遇到这样的笨蛋了。
霍雷德可是刹那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发声抗议起来。
凡格斯为了配合对方，淡淡地询问，“你现在在哪里？我有个计划——”
随着清淡的花香飘来，身后突然传来的柔软感仿佛身心都陷入粉嫩的棉花糖里。
闯入眼帘的金发在阴暗的世界里泛着迷人的光泽。
灵巧的手指贴在左耳的对讲机上，将音量的滚轴缓缓滑到另一边。
艳红饱满的双唇呼出的气体拥有让心躁动的魔力。
她凑到凡格斯的耳边。
“嘿，美女。”
在发声之前听到凡格斯愉悦的语调令她浮现浅浅的微笑。
“小帅哥，你在找什么东西，可以跟姐姐说说看吗。还有这个通讯的对象人家也很在意呢。”
手指慢慢地拆下耳机，她再一次呼出令人缠绵的气息，曼妙的身材整个压在凡格斯的身上。
“做你想做的事。”凡格斯眯起眼睛微笑，转过身看向那位如猫一般妖艳的女性。
“一大把年纪了还在这儿装嫩，恶心的叫人想吐啊，大姐。”
眼前的女性脸色骤变，额头像抹布般扭成一团。
“你，你这小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