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看过一篇报道，放置在西丹博物馆，被誉为大海眼泪的希诺宝石在白天向游客开放的时间内，在众目睽睽之下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全副武装的警卫就像花瓶般不知所措。当时有人猜测小偷拥有隐形异能，但单纯的隐去身姿无法躲开热成像的捕捉。还有人戏称是魔术，或者小偷就藏匿在警员间。”
凡格斯的目光扫视前方，最终看向书桌旁边的位置。
即使预料到艾薇儿会携带枪支，但肩部烧伤似的痛还是让凡格斯紧锁眉头。
“你猜这起让保安老伯都彻夜难眠的事最后怎样了？。”
“......”
见远方没有传来回应，凡格斯继续说下去。“一位酗酒的流浪汉在排水渠里发现了那颗价值连城的宝石。那可是买一座城也绝不夸张的宝物啊，竟然像垃圾似的丢在路边，还害无辜的流浪汉险些被枪毙，哈哈，倒霉的家伙。”
伤口传来一阵刺痛，仿佛有口痰卡在咽喉，笑容也显得虚弱无力。
“如果是让存在本身消失于世，想要毫无察觉的窃走宝石轻而易举吧。”
下一秒，凡格斯射向前方的双眸如狼一般锐利。
“你认为呢？”
染在艾薇儿身体上的血液向上方迅速移动，短暂的滞留后，凡格斯倏地向侧边闪躲，无形的子弹削去几根银色的发丝飞向黑暗的另一端。
还不等重整姿态，艾薇儿迅速拉近距离，凡格斯急忙用手臂防御但还是晚了一步，腹部传来痛击的同时身子无力的向后飞去。
就在双脚近乎离地之时，艾薇儿准备补上一枪前，眼前发生的事出乎意料，凡格斯猛地踩踏地面，头部以雷霆之势向空无一物的方向甩去。
骸骨碰撞的声音甚至盖过了枪声。
凡格斯的额头绽放艳红的血印。前方传来断断续续的踩踏声。
“强化型异能真不错。”
头部剧烈的嗡鸣，眼前的画面有一瞬如浓雾般朦胧，经过强化的头骨竟也如此痛苦，换做普通人后果会怎样简直无法想象。
但艾薇儿的身影并未显现，刚才的头槌还不足以致命。
凡格斯向踩踏声最后消失的方向前挪出一步。
不能留给艾薇儿更多的喘息时间，重新归于暗处伺机而动只会对自己更加不利。
又踏出一步。
凡格斯强忍着疼痛，甚至忘记了呼吸。双腿迈动的速度突然加快，以风也不及的速度飞奔过去。
枪身再次响起，子弹径直穿过凡格斯伸出的手掌掌心，却依然无法阻拦眼前毫无死角的渔网。
流淌着鲜血的右手碰到顺滑的皮衣，凡格斯试图牢牢攥紧，但突然遭到钝器的猛烈撞击迫使手松开。
那种痛感像是手枪握把传来的痛击。
在靠墙的位置再次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艾薇儿已经没有完全隐匿气息的余力。
凡格斯顾不得处理手背的伤口，抓住这微小的希望，另一只手从怀里取出刀刃为黑色石头的匕首。
迅速射向前方。
近乎撞上墙壁前，匕首在某一秒消失于世，突然又弹回在地上。
被它砸中的地方隐约传来哀鸣声，艾薇儿的身影也渐渐清晰，被匕首砸中的额头流淌出的血液更加汹涌，耳边的金发也被血液濡湿。
她一边捂着伤口，一边再次举起手枪，凡格斯不再需要依靠感知，压低身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
惊慌失措下的第一枪被凡格斯轻而易举地躲了过去，捡起掉落在地匕首时，第二发子弹确实的打在胸口，他却像没事人一样，身体微微一震，咬紧牙关，如猛虎般扑向艾薇儿。
艾薇儿想要闪躲，但大脑的余嗡无法理智下达判断。
等回过神时，已经被凡格斯撞倒在墙边。
瞄准眉形的手枪被无情的拍到一旁，伸向大腿外侧银针的手又被死死踩在地上。
“哈，哈......这下子老实点了吧。”
凡格斯大口喘气，努力抚平紊乱的气息。
凭现在的状况，若是艾薇儿突然站起身还击，恐怕自己再无反抗的余力。
当初第二法子弹径直射入心脏，却被缓冲垫般的血液卡在几毫米之前。
过去半响，射入体内的子弹被血液愤愤不平地吐到外边。
老实说‘汲血孵傀’大大超出凡格斯的预期，身体上下的血细胞虽然顽皮，但在关键时刻出奇的团结。
它们看似玩世不恭，但比凡格斯更加畏惧死亡。
这辈子恐怕不会有第二次如此耐打的机会。
也不会受了这么重的伤，却感到特别亢奋。
凡格斯眼袋上还有一圈浓重的黑眼圈，琥珀色的双眸出奇的炽热。
“哈，哈......想要同时抹去声音和肉体的存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哈……我掌握第二异能也花了不少时间，若是没有天赋和情报，光靠临时磨炼的三脚猫功夫恐怕真会栽在你的手上。对栖息于阴影的贼猫来说，狂战士就是所谓的天敌吧。”
回想起苍临死前的一幕。
多亏她吸食了霍雷德体内包含毒素的血液，自己才能轻松取胜。
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艾薇儿不再反抗，美丽的蓝色眼睛变得黯淡，额头流下的血濡湿了眼瞳依然无动于衷，绝望的开口说道。
“......我要死了吗。”
“嗯……”
凡格斯微微扭动脖子，眼神向上飘忽，最后又回到艾薇儿身上。
“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神，自然也没有掌管死亡的恶魔。我只是一名侦探罢了。如你所见，浑身是受伤，自然也会死亡。把小小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一点也不靠谱。不……正因为你知晓自己没有胜算，才会把虚无缥缈的幻想揣在怀里，并无限放大。”
艾薇儿抬起头看向凡格斯的背影。他走到手枪旁边将其捡起。
“侦探……”
不打算用那把石头制成匕首？艾薇儿困惑之余看到一点希望，重新摸向绑在大腿外侧的银针，又放弃似的收回手。
经过检查手枪还能使用，弹匣里的子弹处刑犯人绰绰有余。
“这个痛快一些。”
小声嘟囔一句后，凡格斯转过身用手中的武器指向它的主人。
“我只是一名侦探。”
再次强调。
“给我相应的报酬就帮你搞定不殃及普通人的任何麻烦事。”
“有人派你来的吗……”
凡格斯直视艾薇儿的眼睛，耸了耸肩。
“我只是单方面不喜欢你们。”
一旦放出去又会有人因此而受伤。
我不喜欢这样做，喜欢杀戮的家伙脑子一定有问题。若有其他办法可以平息受害者的怒火，我也乐意换一种做法。
但是这件事你不去亲自问问那些受害者谁能知道呢？
“不过，拖了你们的福我也有钱可赚，还是要向你们说一声谢了。”
“哈哈……怎么办，我越来越想得到你了。”
艾薇儿大吃一惊，挥去黯淡的目光，嘴角浮现浅浅的笑容。
然而她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样也好。我一直嫉妒那些被捧上顶峰的东西，人也好，宝石也罢，一旦收入囊中反而会失去因万人瞩目而散发的光泽，失去原有的价值。我可不想你也变成毫无价值的男人。”
“最后的遗言吗。”
“......”
她露出浅浅的苦笑，卸下心防，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按下扳机的霎那，艾薇儿的表情突然变得扭曲，与其说是恐惧，更像诧异。
下一秒，凡格斯的头部遭到重击。
“嘿嘿嘿嘿嘿嘿！”
与此同时，恶心的笑声从身后突然响起。
“多久没有遇到如此美丽的女人了，杀掉不觉得可惜吗，你个呆子！”
再度传来的话令艾薇儿直起鸡皮疙瘩。想要用手枪反击才发现武器被眼前浑身是血的男人夺去。
陌生的男性想要靠近艾薇儿，才发现挨了椅子重击的凡格斯仍伫立原地。
眉头不悦地竖起。
“你这家伙怎么回事？”
冰冷的琥珀色眼眸映射出陌生男子邋遢的模样，油腻的头发像杂草般种在头上，张开的牙齿泛着油腻的黄色。
他是谁？
凡格斯怒意如泉涌般爆发，大脑已经忘记了思考。
陌生的男性企图再次抡下椅子时，一把银色的手枪指向了他的眉间。
陌生的男子见状不妙，果断向乱滚带爬的跑起来。
他运气简直好到过分。凡格斯确实瞄准了头部却只是擦过了肩膀，让他能多活一段时间。
凡格斯被眼睛发生的一切搞晕了头，大量血液顺着头发流下，双脚不断痉挛，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跑进敞开的铁柜后的暗门。
凡格斯花了一点时间整理现状，突然恍然。
难道……
他就是潜藏的第十名罪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