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走过,我假装若无其事地靠着走廊墙壁,即便如此还是忍不住泛热的泪水流出。
在妹妹死后,我对父亲选择的妥协一直怀恨在心,在丢下一堆糊话后我与母亲便彻底离开了他。在那之后,我暗自发誓我要为心中的不平,与他人的不公遭遇争取每一份机会,带着这份执念我当上了警察,只是没想到独自一人的父亲如今竟沦落成了流浪汉,最后的相见却是案发现场。
因身份的缘故我只能选择回避,但据队长透露的消息来看这件案子还存有很大的疑问,目击者的说辞漏洞百出,种种证据都证明了嫌疑人的无罪,但在众多细节方面嫌疑人却拒绝回答,且一股劲的说凶手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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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了曾经的家中,家里的散乱让我不敢相信父亲独自一人过着怎么的生活,虽说因往事憎恨他,但他终归还是我的父亲。
我整理了一堆东西,除了家人的照片放在了贵重的盒子里,其他地方依旧和过去一个样,看来除了这些照片,父亲生前恐怕并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物品。
“对不起,过了这么多年才来看你,这些东西…等查出凶手后,我会全给烧给你”我看着父亲的照片自言自语道。
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打开门后却看见一位瘦小的破衣流浪汉。
“请问,你找这户人家有什么事吗?”
“你是萧浩吧?你来的时候,我在路边就注意到你了,现在完全长变了,只是可惜唉,你爸如今再也见不到你了”
他亲切地握住了我的手,可我对这位瘦骨嶙峋的老者没有丝毫印象。
“你是我父亲的朋友吗?有什么事情,我们先进屋谈吧”
见他一瘸一拐的步伐,我愕然一下想起了什么。
“你该不是几年前为我妹妹作证还被打断的腿的小学保安吧?”
“没错,今天我来是替你父亲托话的,当然也与曾经的事情有一些联系”
我感到一丝愧疚,当初给予帮助的人如今却是这幅下场。
“以前的事情对不起,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这是哪里的话,只不过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你父亲让我转告你,他并没有对过去的事情选择妥协,听说当时的凶手出狱了,你父亲无论如何也要去找讨个说法”
“我父亲当晚去找曾经杀害了我妹妹的俩兄弟?”
“对,我的劝说并没有用,我想你也明白如果将什么委屈都憋在心里,人生是会变质的,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吧,你妹妹的事情也会有个结果”
原来父亲并没有忘记曾经的事情,他独自承担着这份痛苦,以至于选择了最为直接与其最为简单的释放手段来了结这暗无天日的人生,我无法释怀他的做法,关于这件事我绝对要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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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老者后,我以汇报特殊信息的理由回到了工作岗位。
眼前的少年浑身贴满了膏药,在膏药的缝隙处还能看见紫色的淤血,胳臂上也留有淡淡的红色痕迹,想必这一处是最近留下的。
“为什么不告诉家里人?”
少年迅速地穿起了新衣服,仿佛受到了冒犯,或者根本没想到这些伤痕会成为队长线索的新突破口。
“被欺负了,然后因为面子问题没有告诉父母?”队长依旧追问道。
“我都说了凶手是我,就让这件事情轻轻松松、马马虎虎地解决吧,毕竟这样大家都高兴”
队长摊手向我使了一个眼神,仿佛在对我说“看吧,情况就是这样”少年一旁的旧衣服吸引了我的注意力,那件破衬衫不仅破旧没有衣领,袖口处带着血迹,整体看去还有很多脚印,他失魂落魄的埋着头,结合我得到的信息来看,压得他抬不起头的原因恐怕就是那地头蛇父子。
终归到底他也是受害人,父亲以死告诉我,少年们如果委屈的离开,父母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我不想让这件事埋下种子,所以我打算解开他的心锁,要让他认为我们是可依靠的对象。
“那位流浪汉是我的父亲,我们就这样把你定罪后,你考虑过你的母亲吗?假设你母亲查明事实后又会为你做些什么?你想看见我父亲的悲剧发生在你母亲的身上吗?”
他带着惊讶的目光抬起了头。
“如果将什么委屈都憋在心里,人生是会变质的,况且现在也只有我们能帮助你,请相信我们,这里不会像外面那般复杂”
不自觉地说出了这句话,在种种压迫下,我坚信谁都渴望着一份帮助,更何况如此年轻的少年身上背负了如此之多的伤痕,或许他的人生也已经出现变质。
他看着我,陷入了沉思,即便从白天等到了黑夜。
“你们…真的会帮助我吗?”他带着忧虑开口道。
“当然,为人民服务可是我们的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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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把事件的前前后后都描述了一遍,不出我所料果然与那地头蛇两兄弟有关,在队长的帮助下我翻出了几年的档案,那时办案的是另一批人,现在看来那批人已经不在当地。大致过程也与曾经父亲说过的一样,由于关键证据的消失,恶意伤人变成了一场意外事故,在某位证人描述下,整件事情以过失犯罪逮捕了那哥俩的其中一位,但问题是死者一家并未得到安抚,而他不仅好好活着,而且还在最近出狱。
除了那时的保安,证人名单上的另一个名字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这一切不会如此之巧,这名证人正是那位少年。我打算将整理好的资料交给队长,但办公室里传出的对话声并不安详。
“你的态度能不能好一点哦!问你是谁,你又不说,整个人就在那阴阳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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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时代变了,现在我们大家都晓得一件事情只要在网上有一点火心,纸是保不住的嘛,再说了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要这么喜欢钱,我还坐在这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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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用力捏一下,火星还是会灭掉的哦”见里面没有说话的动静,我推开门道。
“你要记住,至少这种事不准发生在我们这”
我又不是新手,明明快退休了还教育我。他闭上双眼揉了起太阳穴,虽然不想打扰他,但因为工作性质我还是将手中的档案递给了队长。
他接手后的神情与我一样感到惊讶。
“不得了哦,我大概知道打电话的是那个龟孙了,我们抓紧时间再去趟审讯室”
他刚一起身,桌上的座机便响了起来。
“现场的摄像头坏掉,录像带已经不在啦?而且还有人把你们拦住不准查?……这些人真是没王法了,嗯嗯…我会想办法的”
“现场出什么问题了?”
“他们说被人拦住了,目前无法核对少年的口录了,我们赶紧去问以前的事情吧”
“混账东西,果然又是这些手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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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莫非就是潇湘的哥哥萧浩?”
这次少年主动开口了,他直接说出我的名字让我有些惊讶。
“你认识我吗,我们之前应该没有什么接触吧?”
“是潇湘让我来找你的,她告诉要将要把小学里的录像带与工厂的录像带交给你”
“潇湘?!也就是说工厂的录像带还存在?”
我惊讶得直接拍桌而起,而他的表情在我眼里却如常人般淡定。
“她在梦里告诉你的?”
“什么梦里?昨天,她第一时间带我脱离现场,并把我带进了你们曾经的家里,她对我提起了你,还叫我独自去附近的小学拿到曾经的录像带与工厂的录像带,她还对我说只有我知道那盘录像带在什么地方,而且到了那个地方之后,我自然会想起曾经的事情”
“要不要送去精神科看看?”队长在一旁忽然调侃道。
少年带着不解的表情道“你俩在惊讶什么,什么精神科?”
“你不知道吗?!我妹妹早——”我停止了自己的话,我突然想到他该不会是受了什么刺激忘掉了过去的事情,我赶紧对队长使眼色表示出去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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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他有可能失忆了?”
“据我理解这种事情只有让他慢慢恢复,不能像灌水一样灌进他的脑里,这样他会受不了刺激的”
说到这里队长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又是陌生人来电,这样的话我也有理由挂掉”
“这个节骨眼上,案件要怎么进行?”
“真按少年所说,那么几年前的录像带与现在工厂里的录像带都还在?而且他的方案似乎可行,感觉就像一举多得”
“你真有这种想法?”
“试试看吧,反正逃也是逃不掉的,不如让他自己去争取救赎,而且这件事确实只能他自己去,我们去了反而会打草惊蛇”
“什么意思?”
“因为利益的阴影能扩展到很多你想象不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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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独自去了曾经的小学,恢复自由之身的我再次翻起了曾经的案件。
档案室的大门被人一下推开,队长更是急匆匆的向我跑来。
“糟了!那位少年说的果然千真万确,现场的警员告诉我,有一群人把小学与工厂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