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龍馬,看新聞了嗎,克里斯汀宣佈退出網壇了呢!”凱賓一邊將球還擊回去,一邊想起幾天前看到的新聞。
龍馬不甚在意,注意力全然集中在飛過來的網球上,冷淡地應了一聲:“哦!”
那個安娜·克里斯汀真是個可憐的人,喜歡越前那麼久,結果對方連自己的一點點的心意也感覺不到。凱賓在心中想着。
換做自己被這樣對待,肯定是很不甘心,說不定就此因愛生恨,這樣看來,克里斯汀也是個好姑娘啊!他曾經問過她,爲什麼要退役,明明她的積分很好,也有實力衛冕。
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道:“喂,史密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越前有女朋友了,所以那次纔會說我不是越前的那杯茶?”
“Yes!”凱賓承認道。
安娜仰頭看着天空,以凱賓從未見過的挫敗和頹廢表情道:“我一直以爲配得上他的只有強大的女人,卻不曾料到他會喜歡那種柔弱的女子,真是諷刺!我這七年來不停努力,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和他並肩作戰,只是落花有情,流水無意,我愛的從來不曾愛過我。既然這樣,我又何苦留戀這網球?”
凱賓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又問道:“你,不爲自己爭取一下?”
安娜笑了笑,苦澀道:“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努力爭取,可是……”
凱賓猜得出她沒有說下去的話:即使爭取也毫無意義,因爲越前的眼裏只有那個叫龍崎櫻乃的女人。認識這麼久,才知道原來越前也是個普通的男人,他也懂溫柔,只是溫柔的對象不是你我罷了。
凱賓看着安娜·克里斯汀漸行漸遠的身影,搖了搖頭。他讚賞她,因爲她是一個勇敢去愛的女人,他同情她,因爲愛而不得卻依然堅強,可是並不贊同她的話。難道就只有她一個人爲愛努力嗎,不見得吧!
他又想起了那個叫櫻乃的越前的女朋友。年少時期曾在日本見過一面,是個溫婉靦腆的女生,話不多,給人的印象不深,而這麼多年來,她卻和越前靠得很近,甚至現在能站在他的身邊,除了越前真的喜歡她這一點外,恐怕也與這個女生的堅持分不開吧!如果這十多年來,她不曾堅持這種喜歡,不曾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那麼他們也很可能就此錯過,有人遺憾終生,有人孤獨一生。
凱賓想,沒有人能夠站在原地就能得到幸福!所以這個女生所付出的艱辛和努力肯定不會比你少的,克里斯汀!
凱賓正感嘆龍馬身爲當事人而不自知時,一個分神慢了一步,沒有接住龍馬回擊過來的球,以6:7的比分結束了這場球賽。
凱賓鬱悶了,明明事情與自己無關,爲什麼反而是自己爲此傷神?
這段小小的插曲在越前龍馬淡淡的冷漠中落下帷幕。
華燈初上,紐約街頭甚是喧囂。
龍馬回到公寓時,有一瞬間的發愣,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悄然改變。
“啊,龍馬君,歡迎回來!晚飯很快就好了,你先休息一下吧!”櫻乃扎着馬尾,圍着圍裙,輕盈的身影在廚房裏忙碌着,像極了等候丈夫回來的嬌妻。
這種感覺真不錯!
龍馬臉上雖然沒有顯露過多的表情,但嘴角處微微揚起的笑意出賣了他此刻的好心情。
飯桌上擺着豐盛的日式料理,是櫻乃專門爲龍馬補充營養而做的,有幾道還是他最愛吃的菜餚,看得他食慾大增。
在青學的那段日子裏,櫻乃也曾做過幾次飯給他,那時候就覺得她做飯的手藝很不錯,這十年來更是大有提高,做的菜很合他胃口。
龍馬覺得,櫻乃做飯上的天賦比打網球要高得多。
“吶,龍馬君,你的左手還疼不疼啊,訓練的時候沒有使用左手吧?”櫻乃邊吃邊問。雖然繃帶已經拆了,但她還是擔心他傷勢未好便強加訓練。他在網球上一向有着常人不能想象的執著,加上又是賽季期間,真害怕他不顧自己的傷而強撐着。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龍馬淡淡說着,對這樣的傷勢並不放在心上。比起傷勢,他比較好奇的是,“你是不是學過護理?”
今天訓練的時候,俱樂部的醫生爲自己檢查傷勢的時候說傷勢好得如此之快,多虧了爲他包紮傷口的人。看包紮的位置和程度,想來照料他的人是個專業護工呢!
櫻乃點點頭,笑着:“嗯,大學的時候有選修過兩年護理。”
“爲什麼?”記得她是選國語專業的吧,怎麼會突然選修與主專業完全不相關的專業的?
櫻乃聽他這般問,有些不好意思道:“嗯,其實也沒什麼特別原因啦。只是……”她低下頭,紅着臉道,“只是那時候想着學好護理,在你受傷的時候就能幫上忙了。”
她從以前就知道龍馬是那種對網球懷有執念的人,肯定會受各種各樣的傷,所以大一下學期開始便選修了護理課程。雖然當時沒有想過真的有這麼一天自己會親自照顧受傷的他,但她還是很認真去學習各種急救和護理知識。
聽到這理由,龍馬很驚訝的看着她,這個傢伙,爲什麼總是給他帶來驚喜和感動!還記得她當時爲自己抽的籤,那麼費盡心思,這傢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傻?不過龍馬到底是龍馬,心中的喜悅和感動並沒有顯露在臉上。他微微咳了咳,以掩飾自己的羞澀,口裏淡淡道:“哦!”
櫻乃對他冷淡的反應似乎也不甚在意,反正她所認識的龍馬君從來都是一個感情內斂的人。
“對了,龍馬君。”
“什麼?”
“我今天看到新聞,說是安娜·克里斯汀退役了耶!她是上次來看你的那個小姐吧?”
“嗯!”龍馬簡潔應着。
“咦,爲什麼呢?”雖然只見過一次,但櫻乃認爲她是個很優秀的女生,只要稍微堅持一下,說不定下次就能奪冠了呀!
“誰知道!”龍馬對這個話題絲毫不感興趣。
櫻乃放下飯碗,看着龍馬道:“咦,龍馬君也不知道原因啊?”
其實櫻乃心裏有一種猜測並沒有對龍馬說。也許是女人的直覺吧,上次克里斯汀小姐來看望龍馬時,她便隱隱感到她喜歡着龍馬。可是龍馬卻完全在狀態之外,絲毫沒有覺察到她的情意,既然他不知道,櫻乃也就沒有問出口。
龍馬覺得有些莫名,怎麼今天凱賓和櫻乃都問他關於克里斯汀退役的事,和他有什麼關係?他和克里斯汀不是很熟吧?
晚飯過後,龍馬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而櫻乃則在廚房裏洗刷碟碗。
過了一會,櫻乃從廚房裏走出來,在他旁邊坐了下來,道:“龍馬君,讓我看看你的左手!”說着她輕輕擡起他的左手細細檢查,偶爾還扭了扭,見他神色如常,沒有一絲痛苦,知道傷勢已經好了,遂高興道,“真是太好了,再過幾天就完全康復了呢!”
龍馬自己也轉了轉手臂,的確已經沒有大礙,所以點頭道:“嗯!”
“吶,龍馬君……”櫻乃忽然壓低了聲音。
“什麼事?”龍馬將注意力從電視上轉了回來,轉頭看她。
櫻乃低着頭,似乎是不好意思:“你的傷好啦,我也應該回去了!”當時得知龍馬受了傷,什麼也顧不上,只知道想早點見到龍馬,早點陪在他身邊。
“我……”櫻乃還想繼續說下去,可是未說出口的話被龍馬的舉動給打斷了。
龍馬將她拉了過來,毫不猶豫地低頭吻上她的脣,一如往日的溫柔和霸道,卻又隱隱帶着一絲急切,過了好一會才終於放開她,凌厲的雙眼直直看着她,不加一點修飾:“你答應過我,留在美國陪我的!”
櫻乃急喘着,滿臉紅暈,連聲音似乎都變得嬌滴滴的:“我是那樣說過啦,可是——”
“還有什麼不能留在美國的理由嗎?”
“不是,只是你受了傷,我來得匆忙,什麼都沒帶過來呢!”
“這沒什麼,我以爲你會說捨不得教練。”
說到這個,櫻乃有些不好意思,在來美國之前,奶奶還曾調侃她:“唉,我的乖孫女要丟下我到美國會情郎去了,女大不中留啊!”
當時她還惱羞道:“奶奶,你在胡說什麼啊,龍馬受了傷,我去美國照顧一下他而已,很快就回來的啊!”
龍崎薰看着孫女,心中嘆道,自個兒的乖孫女真是天真,她以爲到那邊以後,龍馬那小子還會讓她回來。據她瞭解的龍馬的性子,十有八九就讓乖孫女留在那邊陪他了,這傢伙看起來拽得不行,可實際上就是個小屁孩!龍崎薰想着,不過好歹也算是個好男人,乖孫女姑且就託付給他了,所以她道,“乖孫女,你就過去吧,你這邊的東西到時候會給你寄過去的!”龍崎薰是個豪爽的人,不會像其他老人一樣對年輕一輩的生活幹涉得太多,年輕人有年輕人的生活,她老人家也有老人家的生活。
櫻乃以爲奶奶只是說說笑而已,所以也不以爲意,現在想想,奶奶當時說話的表情還真不像是開玩笑,奶奶不會是說真的吧?
想到這,她擡頭看向龍馬君:“龍馬君,奶奶說會幫我把東西寄過來,你覺得奶奶是說真的嗎?”
“以教練的性子,會這樣做也不奇怪,所以你可以更加放心留在這邊。”
櫻乃對於龍馬的要求一向是不會拒絕。況且,撇開這一點,如今他們是戀人關係,卻還是聚少離多,她想珍惜和龍馬在一起的時間,想離他更近。
龍馬見她沉默,以爲她還在猶豫着,遂道:“我們可以隨時回去的!”
櫻乃笑了:“嗯,那倒也是!”如今交通這麼方便,想回去的時候也不難。不過眼下的問題不在這裏,她忽然想到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龍馬君,留下來的話我得找房子啊!”
龍馬看着她:“找房子幹嘛,你不住在我這?”
誒?櫻乃吃了一驚,隨即臉紅了起來,這,這不是同居嗎?她支支吾吾:“可,可是……”“同居”兩個字實在是說不出口,支吾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龍馬似乎並不知在她的顧慮,道:“你現在不就是住在這裏嗎,有什麼問題?”
櫻乃鼓起勇氣,紅着臉低聲道:“那,那不成了同,同居嗎?”
龍馬聽力很好,自然聽到她的話,卻認爲完全不是什麼問題:“不可以嗎?”
這下明明白白說出來,櫻乃更加臉紅了!她也不是個很傳統保守的人,知道同居其實在現代男女關係中很常見,可一想到對象是龍馬君,就覺着很不可思議,但心裏隱隱的期待卻也沒能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