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新的故事线)
神罚之后的阿尔法大陆所幸存下来的人,寥寥无几,这场由神主导的灾难使人类濒临灭绝。多年之后,才有人陆续从大陆的四面八方汇集在一起,从游牧日子变成群居生活。重新估评了神罚的意义之后,多数人开始不解,他们或者他们的父辈祖辈在坚持些什么,信仰?多年的圣战带来了什么结局?是毁灭,是痛苦,是妻离子散,是横尸遍野。他们愤怒,像咒骂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般咒骂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神灵,人们把那些象征光明或黑暗的圣物砸烂烧毁,无所不用其极。
当然也有人对此行为感到不齿,尽管他们的眼神中透露着悲恸与绝望,但并没有把错归咎于神的身上,他们深深的忏悔,认为这是万能的神给他们考验,只有再度虔诚地信奉圣父,才能再次蒙受神的恩典。对神罚深痛恶觉的人们不理解,是什么造就了他们信仰的纯粹,在生命面前坚持着那些妄想 ,都是苍白无力的。可那些依然奉神的教徒们在那个关键时刻按照神和凡人戒律做出并承担自己的决定:对神的忠诚至死不渝。其他人都明白了,是时候排斥异己了。当他们还没有作出任何动作,那些带着信仰与尊严的教徒们就离开了这个群体,剩下的人像看待死尸一般看待离去的人,没有人上去阻挠,因为他们明白这些人无可救药,唯一能做的是略带同情的深深叹息:"可怜人!"
卡塔鲁斯再往北是天生旱地,是一年滴水不降却又异常寒冷的不毛之地。从勒克蒂斯的阿尔马山脉到比尔林克的塞尔山脉是一片连绵不绝的戈壁荒漠,常年幽暗的峡谷山峰和一成不变的铁灰色天空,即使是再坚强的游牧猎人,也会快马加鞭离开这个鬼地方。极目望去,只见一片白茫茫的盐碱地参差地排布在龟裂的地表上。远处的山上银光闪闪,灰色天空中飞鸟绝迹。仔细聆听,可这广袤的荒漠之中只有死寂,甚至连水源和树木都没有,令人失望的幽静填满天地之间。
看不真切的山头上此刻被雪蒸汽氤氲着,奇形怪状的山峦峡谷无言诉说着凄凉与荒蛮。虽说这广阔的荒漠戈壁生命罕迹,但也不尽然。因为遥远天际极目之处有一片黑色森林,把荒漠一分为二,这是所有游牧人和经过此处的商旅心中的禁区,是不能触足的绝对死亡领域。凡是有人或是迷途的动物误进了这个被冠名为地狱的死亡之地,就永远不会回来。相传这片森林是在神罚降下灾难以后形成的,悠悠数百年之久不知吞噬了多少生灵。这些树木通身黑色,包括枝干与树叶都是百年不变的黝黑,而树枝与躯干上密密麻麻地长满了倒刺,就像一个拔毛茹血的怪物,随时会择人而噬。而真正可怕的不是这些狰狞的外表,传说在远古的长夜里,每逢朔月,当天空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月亮消失,就会有阵阵凄狑的惨叫响彻荒漠,那摄人心魄的呻吟犹如来自地狱的低语使人心神不宁,而意志不坚定之人则会深陷心魔无法自拔,更有甚者会被这糜糜之音吸引走向死亡的腹地。而死亡之音的源头正是黑月之森,这就是令一部分游牧人和商旅谈"虎"色变原因。
在这古老而又神秘的荒漠中,有一个孤独的人独自眺望着白茫茫的盐碱地,他像是历尽苦难的孤魂野鬼。无论是游牧人还是商旅都不敢相信能有人能单独来到荒漠深处,即使有人可以那也一定是一路上沿着伙伴倒毙的骸骨走来的。这个孤独的人身着黑色的猎人便装,整个脸部被黑色的围巾包裹着只露出因疲惫而略有困惑和茫然的眼睛,步履稳健而快速,种种迹象表明,此人并没有被这残酷的现实与恶劣的环境所压垮,以至于失去心智,反而这种戈壁生活对于他来说得心应手。
他再次睁大的眼睛,随即一股明亮的狂喜涌上了瞳仁,那不加掩饰的喜悦通过双眼表现了出来。展现在它面前的是什么呢?无边无际的白碱地,远在天边的一带荒山和那个令所有游牧人和商旅胆寒的黑月之森,这种场景称之为地狱丝毫不为过,看来那个我们认为无比坚强的人已经疯掉了。真的是这样吗?
"看来就要到了!"兰彻尔一把扯去围巾,露出了坚毅的脸庞,罕见的黑色头发乱糟糟的,额前有几缕斜斜的刘海,明亮的眼睛像是比尔林克特产的黑灵矿石,仿佛能在夜晚中放出光彩。即使身裹厚重的猎人服,也不难看出装在这件衣服里是一位身材颀长,体格匀称的小伙子。虽然置身于恶劣的环境之中,但是在他的身上除了乱糟糟的头发与下巴上长的胡髭显得有些风颓败,略显疲惫脸上流露出来的都是昂扬向上的精神风貌。
他以猎人熟练的动作扶了扶额前斜斜的刘海,同时向那白花花的盐碱地和远处的黑月之森快速地扫了一眼。这如同渔网般撒向四周的目光,正是他这种英俊的年轻人所擅长的。"在哪呢?"兰彻尔咕呢了一声,他看着远方的黑色的死亡之地,他颇有忧虑地叹了口气。"部落,还好吧。"那忧虑神思通过那活灵灵的眼睛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仿佛点染了周边的环境。
可那幅忧虑的神情一晃而过,恍惚之间又变回了之前那个乐观的少年。
在某个峡谷的背风坡,一个难以察觉的山谷附近有一缕细小的炊烟袅袅升起,很快消失在铁灰色的天空之中。令人不可思议,这里竟会有人常住。其实观察一下便可得出结论,背风坡遮挡住了刺骨的寒风,位于山谷,每到夏季就应该会有冰山融雪,水流顺着山谷流下解决了饮水问题。再仔细观察,原来那一个个大大小小其貌不扬的石头,是居住人口的石屋。最重要的是,石质的房屋有效的把每月的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死亡之音阻挡在外,只是如此生活方式确实史无前例。
"原来在这,这个理想的场所,弗里格真是煞费苦心啊。"站在山头上的兰彻尔脸上露出了然的微笑,疲倦的身体似乎在这一刻又开始源源不断地恢复着力气。"五年了,我又回来了。"
"比尔林克的雪!"一个稚气十足的男孩拿着一枝细小的枝干站在兰彻尔面前,只是他那还没有长大身体,勉强和兰彻尔的大腿齐平。"哦,你说什么,不大懂哦。"兰彻尔用手托着下巴,戏谑地看着在努力抬头仰视自己的孩子,嘴边的笑容逐渐放大。"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不知道暗语,就不是我们的人!"那孩子举起手中的枝干,脸上浮现出大义凌然的表情,说完就要向前冲,只是那小手挥舞的枝丫打在兰彻尔的身上不痛不痒。
"哈哈哈哈哈……"最终没忍住,兰彻尔还是笑得前仰后合。"小家伙,如果我不是自己人,我怎么来到这的?"
"额……"这孩子明显没想到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看着这个小家伙困惑思索的神情,兰彻尔又有点想笑。"好了,小家伙,我是兰彻尔叔叔,不记得我吗?"
"我不管你是谁!啊?你就是兰彻尔,是大家天天口头上说的那个兰彻尔吗?是以一人之力击退疯猎人一个中队的兰彻尔吗?"
"额,差不多吧,如果你信的话,如假包换。"
"啊!英雄你是我最崇拜的人,"男孩褪去了刚才嫉恶如仇的表情,换脸的速度令他微微咋舌。看来离开了几年,部落里人对自己的崇拜不改当年。
曾经的自己,击败疯猎人一个中队?其实只是略施小计蚕食了他们的侵占念头罢了,没想到被部落里的人神话了,自己又不是神,怎么对抗数百人的联队,更何况还是拜瑞人。说到神,兰彻尔的眉头紧紧锁住,表情也收敛了。
"小家伙,英雄我还有事要见族长,先不陪你了……"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可人早已不见踪影,如此诡异的身法也难怪他能只身一人来到部落腹地,而那个还在原地敬仰英雄的孩子发现人不见时,小小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连眼睛都瞪得滚圆。
神罚过后数百年之久,人类发展成了松散的联盟,以其对"神"信仰的有无,分成几大阵营,其中最不受肯定与认可的是猎人联盟。由于这些人类群体远离城邦联盟时间太长,在日益敏感的政治格局面前,回归就成了不可能。甚至联盟习惯了游牧生活,反而对定居的城邦生活不向往了。但凡事都有两面性,自然优胜劣汰对于猎人联盟来说显得更加残酷,残酷无情的荒蛮生活使一部分人滋生了野性,激发了蛰伏于人类阴暗面的嗜血本能。这些人中有的私下勾党私营,暗自扭成一团,背地里谋划着血腥的暴动。终于有一天,暴动者群蜂而起,很多猎人联盟中的其他族人遭到了很大的创伤,虽然最后联盟首脑镇压了暴动者,但是还是有一批人逃离了群体,那群人被人称为疯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