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温蒂·霍德华,是一名不久前才从中学毕业的魔法学徒,主修风魔法。
今天对我来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人类纪元9319年6月20日,我的生日。
这个生日并不一般,因为过完今天我就十八岁了,这在我们国家表示我已经成年,所以今天算是我的成人礼。
因为这个原因,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这空旷的卧室时,我便睁开了眼。
摸到眼镜起床,好好给自己梳妆打扮一番,连衣裙太阳帽单肩包,好嘞,准备出门。
今天天气不错,是一个逛街的好日子,虽然镇子并不大没什么好逛的就是了。
从一座算得上豪华的别墅中走出,沿着家里花园的小路,细嗅清晨带着丝丝花香的清新空气,大脑放空。
此刻世间仿佛只有我和鲜花,真是相当惬意。
突然听见一声:“大小姐,贵安。”,打断了我的神游。哦~原来是家里的老园丁在问好,脸上挂着完美无缺的微笑。点头回礼便不再管他。
不知不觉从花园绕回了大道,迈出大门,径直走到了街对面那间略显普通的小房子的门前。
这所房子曾经是我最爱来的地方,父母不在家时,我常常来这里找兰迪哥哥玩。
兰迪是我的童年玩伴。
我敲响了门。
从我出生起我们就是邻居,因此我和兰迪从小就一起玩,玩到长大。我们彼此的父母关系似乎很好,常常亲如一家。我叫他哥哥,他称我妹妹,和亲兄妹一样形影不离。
中学的同学们总说这是青梅竹马,还拿此来调笑我,真是莫名其妙。
门开了,是贝拉阿姨。“贝拉阿姨一早上好。”
贝拉阿姨是兰迪的母亲,嘴上总是挂着亲切的微笑,很受镇上小孩子们的欢迎。她常常送我点心,她的手艺并不精湛,但在我看来这比甜品店里卖的还好吃,和我妈妈做的一样好吃。
“呀,是温蒂来了,生日快乐!我去给你拿礼物。”贝拉阿姨依旧是那副阳光般温暖的微笑。
她果然记的,这个世上最温柔的人怎会忘记我的生日呢?
我满心欢喜,却没有接过先阿姨送我的礼物,而是上去抱住了她。
“我很喜欢阿姨的礼物,你真好。”
兰迪有一个好母亲,然而四年前,笨蛋兰迪抛弃了他的母亲,丢下了他可爱的妹妹,离开了家乡,外出历练去了。切~,没了他我还会有其他人会找我玩……如果是这样就好了。
我并不擅长人与人之间的事情,因此甚至我有时会伤到亲近之人的心。
我的父母变忙之后,兰迪哥哥离开家乡之后,我虽然也常常会来贝拉阿姨这里,却并不像往常一样频繁了。不知阿姨他是否会因此伤心?我并不敢问,也问不出口。
我用风的魔法拖着礼物,离开了兰迪家,来到了镇子里的集市。
刚进市场,就听见四处的叫卖声:
“冰酪!冰酪!新鲜冰酪!甘甜爽口!清热解暑!”“来一碗。”
“进口苹果、香蕉、橘子、西瓜,便宜卖了啊!便宜卖!新鲜的苹果、香蕉、橘子、西瓜,便宜卖!”“来两个苹果。”
“小姐姐,要粉不,纯的。”“滚。”
“银鳞胸甲,五万通币一件,先到先得!”“……”
“姑娘,留步,你看你长得这么好看,不买我们这护肤霜简直亏了……”“……”
忽略这越来越乱七八糟的叫卖声,快步前往目的地。
“叮~叮~叮~”
钢铁碰撞的声音真悦耳啊。
听着这打铁声,我知道我到目的地了。
“老板!老板!”我趴在柜台前,伸头向店内大声呼喊着正忙着打铁的光头老板,生怕他听不见。
“干啥干啥,我又没聋。你再喊我就真聋了。哦,是你啊,你来取东西了?”打铁的老板放下手里的活儿,定睛一看居然认出了我。
“老板居然记得我,我太感动了。”我惊喜般地挣大眼睛,很少有人关心我,一个并不熟识的人居然记得我,这点着实让我惊喜
……什么的才怪,开个玩笑。
这铁匠长得老实,其实是个实打实的坏坯,奸诈得很,我这样也不过是皮一下他。
“我当然认得,我干这行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有人让铁匠给打一把法杖的。而且你三天两头就跑来一次,我想不记得都难。”老板吹着他浓密的大胡子说道。
“不在在意这些细节嘛。东西打好了吗?打好了那就快拿来吧。”
他一只手抱着胸,一只手摸着下巴,不紧不慢地说:“你是不知道,我打造用的是纯度最高的秘银呢,做这玩意可算是累断我的腰了。”
他嘴角的褶子堆在一块儿,笑的极难看,眼睛眯得像一只狐狸。
呵呵,秘银本就是我要求的材料,这奸商想抢劫啊。
不过算了,今天懒得跟你计较。
毕竟我
“不差钱!”
我说着拍上了一大叠钞票,老板眼一眯,钱的数目便了然于心。
“啊这,呵呵,您也是知道的,这……”
“拿去拿去,快给我拿东西去。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不满意的话,你这铺子可就没了。”说着又丢了几张通币。
“客人您真大气,哈哈哈。”一脸贱笑地说着,光头老板转进屋里去拿我的法杖了。
然而他又仿佛想起什么一样突然刹住,“对了,客人您那特殊的L形物件我也打造好了,您……”
“!?”
这蹬鼻子上脸?
我一掌狠狠地排在了柜台上,震得我手疼。
“先让我看看打得怎么样!做的不好我就把你这儿砸了!”气的我咬牙切齿。
“钱等我看完再给,有是有一点瑕疵,我就把你的店告了。”
威胁完,光头老板终于闭上了嘴,挠头打个哈哈就老老实实地去给我拿东西了。
接过我要的装备,不得不感叹这奸商虽然财迷,但手艺还是不错,完全按照我给的图纸还原了我脑海中构想的武器。
“客人,怎么样,您还满意吧。”
“不错不错,没想到你这样的人也能做得出好货,虽然是按我给的图纸做的,但对你来说这也不容易啊。”
“哈哈哈,那是。”老板好像完全听不出我的挖苦一般自豪地笑了起来。
我懒得理他,留下原定数目的钱扭头就走。
“客人!数目不对啊!”
“哪儿不对了,我可是按按定价给的,拜拜喽。”
说着我跑得无影无踪。
人们扭头看了一眼就不再在意了,看来这似乎是常事了。
我边走着边打量这两件武器。
我的右手是一柄短杖,摸起来沙沙的,粗糙的表面使秘银表现银灰色。这是我为了方便握取而特意要求的。
它的形状和一般的法杖区别很大,看起来极为……诡异扭曲,仿佛数条被诅咒的扭曲的树枝缠绕在一起,螺旋状的枝条构成镂空的杖身,整体是由粗到细的构造,尾部直接就是一个锋利的尖刺,是一个细长的锥形。
杖头是一块枪尖般的透明魔晶石被杖头延伸出的数条扭曲的树枝死死扣住。透明的魔晶石不含有任何魔力,确是极为优秀的魔力导体。
这法杖是我升入高中之后就一直在构思的东西了,这样的形状是我在一本介绍古代祭祀礼器的图册中看到的,看到的一瞬间我就被深深戳中了。之后经过我的设计改造,我的专属法杖诞生了。
我向其中注入魔力,施展了几个小魔法,发现确实不错,符合预期,是相当优秀的法术媒介。
我给它起名风枝。
杖头的魔晶石需要特别说一下,这块石头是我父母送给我的十四岁生日礼物,说是从某个遗迹里找到的。他们真的很忙,一直在外边考古探险。切~,都忙到没时间陪我。
我一开始以为这就是快儿烂大街的魔晶石,是他们糊弄我随便买的,毕竟这事发生过一次,后来却发现这石头非常坚硬,砸不坏敲不烂,金刚石甚至不能在上面留下刮痕。明明是自然成晶,却有一端非常锋利,有次拿来玩的时候不小心把老爸收藏的古董龙鳞护心甲都刺坏了。
边走边看边回忆,不知不觉远离了集市,来到了镇子边上的练兵场附近。
这里好空旷啊,没有人,只有树,是个好地方。
我握着新造好的风枝,对着面前的大树,快速念动咒语。风动了起来,萦绕在我身体的表面,借着风,使行动敏捷而有力。
——这是风魔法最常用也最实用的用法之一了。
然后,蓄力,突刺。
“完美。”
枪尖状的杖头深深埋进树干。
“这法杖真好用。再试试尾部。”
这次我为杖尾施加上了增加锋利度的风魔法,抬手,扎下,锋利的杖尾好像刺入豆腐一般扎进了大地中,完全没有受到阻力。
“完美!这法杖的锋利度真不错,近战用起来很顺手!试试放魔法吧。”
向杖中注入我的风之魔力,咏唱了半秒钟以牵引魔力,无形的风之剑刃从杖头生长而出,形成一把约一米七的双手大剑,关键是刃部近乎没有重量,整把大剑单手也可轻松挥舞。单手横扫,两人合抱粗的大树瞬间倒地,我却几乎没有感受到阻力。
“好强,不过我要小心别伤着自己了。”
我收起它的剑刃,使杖头的魔晶石长出风制的长柄,杖尾作为枪尖,一柄长枪成了。
左突右刺,舞得虎虎生风,我还挺像样子的嘛。
“长枪形态也不错,魔力组成的枪柄也很稳定。”
我很满意,我太满意了。生日这天拿到这样优良的法术媒介真是太棒了!
测试完风枝,我捡起刚刚放在一边的、之前交给秃头老板打造的另一把武器。这是一个L形的特殊武器,名字是枪,五十年前由东方大陆的人发明,全称叫做火晶石枪。
它的原理是填充粉末状的火属性魔晶石,再塞上弹丸,引爆魔晶石发射弹丸,靠弹丸杀伤目标。
但是这很鸡肋,穷人不会奢侈到拿魔晶石当消耗品,富人们可以购买效果更好的、价格更便宜的魔法卷轴,而强者就更不用说了,甚至不屑于看这玩意一眼,所以它并没有大范围推广开来,只在东方大陆作为儿童的玩具,并没有什么人研究它。
我能得知这玩意也是拜我父母所赐,他们经常给我带回许许多多其他大陆的东西给我玩,其中就有一把火晶枪。
不过嘛,我怎么可能用那么落伍的丢人玩意,我要工匠做的是我亲手改进过的魔导器,不过形似燧发枪而已。铁木的握把连接着20厘米左右的秘银枪管,枪身镶嵌了许多精美的金丝纹饰,各种精密的部件散发着钢与火的浪漫气息。
漂亮,很不错。
不过这只是个半成品,内部是需要我回家以后雕刻微型法阵的。至于名字嘛,叫玫瑰好了。
“咕~~~”我的肚子打断了我的思考。
“该吃饭了。”
于是秉承着就近原则,我去了练兵场蹭饭。
别看我只是一个女孩子,我可是很喜欢硬碰硬的近身战斗的,所以平时放了学就经常来这儿观看一群大老爷们训练。
至于我那一副乖乖女孩的打扮只是因为喜欢这种感觉而已。
教官一开始还会驱赶我,但我来的多了,也没闯祸,就默许我来看了。
毕竟是乡下组织的练兵场,讲究并没有那么多。
而渐渐地,我耐不住性子了,就跟着他们练练。慢慢的,身体素质练得很不错,近身战也完全掌握,期间就跟他们慢慢熟络了。
几年过去,我都送走两三批兵了。
这样想着,我走进了训练场。
“温蒂!是温蒂!(快跑!)”
“温蒂来了?(惨了。)”
“温蒂!哦哦哦(……OH
MY GOD!)”
“下午惨了。”
“那是谁啊,挺漂亮的嘛。”
“嘘——你8要命了!”
……
(什么嘛,我还是挺受欢迎的嘛。)
向这里的首长表明来意后,我蹭了顿饭,条件嘛,和往常一样,作为临时的教官好好训训这群新兵蛋子。
“呼~哈~呼~哈~真累啊。”快乐的时光真是短暂啊。我喘着气,看着已经西斜的泛黄的夕阳,感受着脸上的灼热与逐渐蒸发的汗水,坐在一地的“尸体”上休息着。
在我安排的一下午的无间歇训练后,他们就已经快累趴下了,然后就是格斗课一个个跟我单挑。不过他们太弱了,我不用魔力纯靠身体素质和技巧就能干趴下他们。
(一起上都打不过我,他们真的能守护这个国家吗?)
我给了他们一个鄙视的斜眼,完全忽略了他们被我的训练累的半死不活的事实。
休息好后,也没和这里的任何人打个招呼,就心情愉悦地离开了。
这个生日还挺开心的。
(接下来,要去一个重要的地方,该给我的生日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了。)
我径直前往了蛋糕店,为自己买了一个生日蛋糕,和十八根蜡烛。
经过漫长的等待,蛋糕终于做好了,三人份的蛋糕。
当我从店里出来时已经到晚上了。
我抬头望向天空。
(今天是没有乌云的夜呢。)
满天星斗如钻石般璀璨闪耀,照亮整个夜空,五光十色的星云、星团、星系以绮丽诡谲的形式布满深蓝色的幕布,比白天单调的天空美丽得多。星光如此璀璨,即使不用灯光,路也依旧清晰。
天上的繁星聚在一起,不曾见过其分离。
回到了那座大房子,我看到了佣人们为我准备的丰盛的一长桌的丰盛晚宴。魔晶灯和电灯都没有打开,只有桌子上的蜡烛发出微弱的亮光,照亮一碟碟的精美菜肴,这比屋子外边还要昏暗——这是我喜欢的氛围。
我让佣人们离开餐厅,而我独自坐在桌旁,摆好蛋糕,插上蜡烛,点燃,然后静静地坐在这里。
我在等待,
我在等待我的父母。
我依旧微笑着,正如白天一样。
我的父母平常很忙,但我的生日他们一定会在家里。
直到两年前。
两年间,
他们再也没有回来过,
只有偶尔的一封信。
今年也是这样吧。
我依然笑着,这笑是给我自己的,我可不会用悲伤惩罚我自己。
(该开始了)
我缓缓开口,仿佛在对我的挚友祝福道:
“温蒂,这一年你真的很棒。
你健健康康地长到十八岁了。
你顺利地从中学毕业了。
你得到了去格里希拉大学的推荐信。
你很棒了,你真的很棒了。
温蒂,
祝你生日快乐。”
这是我给我自己的生日祝福。
这是我自己的成人礼。
孤独的成人礼。
说完这些蠢话,吹灭快要烧完的蜡烛,开始机械般地进食。
泪水并不存在,父母的形象也开始模糊。
糟透了,今天糟透了。
本以为这个生日也就这样了,我却突然记起贝拉阿姨的礼物,
我赶忙拆开,
是一盒饼干,
是我最喜欢的香草味儿曲奇。
一时间控制不住情绪,滚烫的泪珠从脸颊滑落在饼干上。
“也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