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让我们把视线从葛民所在的东陆暂时移开,来到万里之外的帕伦第高原(或者你可以称这里为直隶区),一起见证一场改变了整个元古大陆的动乱。
后世的历史学者们根据其爆发的地点,将其命名为:金格拉暴乱。
要了解这一动乱的来龙去脉,我们就要回到帝元395年四月的塞万索斯堡。
塞万索斯堡,一座伟大的城市,数千年之前,当文明之光初临帕伦第,雄主居鲁士大帝在此建城之时,它被赐名为:波什。
百年之后,当波什帝国的铁蹄踏平赫述,远征世界时,它是帝国的心脏,是世人神往的圣城,是财富与权力的代名词,是荣耀与辉煌的象征。
然而,随着帝国版图的不断扩大,波什人最终放弃了自己的旧都,在更为富饶,更为古老的伊甸河谷建起新城。但是波什人一直都没有放弃故都,它依然享受着无上的荣光。
它见证了波什帝国逐渐分裂;
见证了西波什帝国的狼狈逃亡;
见证了这个更名为圣罗的庞大帝国绝嗣,古老的帝国走向衰亡。
直到雄主颉利•蒙安将这座城市重新定为都城,波什城变成了卢瑟尼亚。
它伫立于此,亲眼目送颉利大帝的子孙将祖业葬送;
看着东陆,西陆,北原的雄主逐鹿高原;
看到古老帝国的最后继承者,伟大的艾菲可王朝毁于内乱。
它看到帝国一个个毁灭,战火涂满大地,百姓掩面悲啼;
看到仁人志士奔走呼号,壮志难酬,热泪满襟;
看到新的帝国重新立起,未竟的苦心终有回应;
看到一场场政变爆发,不同信仰的人们拔剑而战,百年不休;
看到野心在大地上滋长,英雄向朽堡发起一轮轮冲锋;
看到一个从未见过的庞大帝国拔地而起,相隔千万里的百姓成为一家;
看到黑夜卷土重来,帝国轰然崩摧;
看到火炬在长夜中燃起,人性的伟岸初露光辉;
看到迟来的帝权碾碎一切,将世界连结;
看到旧的理论大厦逐渐腐朽,殉道者的身上长出新芽;
看到仙帝冲天而起,用从未有过的伟力将世界踩在脚下;
看到一座伟大的城市在自己身边拔地而起,这座城市,被称为帝都;
看到政变一场接着一场,强者从羸弱中崛起,旧帝被新帝弑杀;
看到一阵雾汽之下,一只狰狞的巨兽浑身滴着血污,用轰鸣的钢铁变革世界,用金色的银色的剔透的宝石将人类驱使;
看到暗潮涌动之下,赤色的火种在顽强生长,那跃动的火芒是未来的希望。
它跨过了将近四千年的岁月,从波什到卢瑟尼亚再到帕伦第亚等等等等,直到塞万索斯,名字在变,人在变,惟它,经历毁灭与重生,依然伫立在帕伦第高原,俯视着脚下的人类。
在这座城市的中心,有一座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庄严建筑,它耸立在那儿,显出一种古老的气派。
这座建筑和这座城市一样古老,现在是政府的办公场所,门口挂着一列写着某某机构的木牌。
此时是帝元395年的4月13日,市政府门前停靠着一架又一架马车,全都装饰的华丽非常,甚至连拉车的奔兽(长得像一头独角兽,当然这类动物只是和马一样是代步工具,既没魔法也不喜欢处女)身上也系着各样绸缎的蝴蝶结。
在市政厅一楼那个最大的大厅外,一个穿着考究,面色白净的中午男子正焦急的来回踱步,豆大的汗珠将他那件质量上乘,价格不菲的外套浸出一大片水渍。这位中年人正是塞万索斯堡的一把手。
在他身后是一群同样焦急,身着相似制服,杵在那里的一群政府官员。
一门之隔,门外是焦躁不安,内心忐忑的一众要员,门内是激烈争吵,乱成一团的各大宗门长老,宗主之类的重要人物。
此时的大厅内一点也不比数街之外的菜市场安静多少,桌椅散乱的摆放着,每个人都喋喋不休的诉说着自己的观点,说到气时恨不得用武力让对方屈服。
“安静!安静!”
坐在大厅最前面的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人气的面红耳赤,直接放出自己的全部灵压,将在场的人全部压制。
片刻之后,白衣人觉得差不多了才将灵压收回,咳嗽一声说道:
“诸位,抱歉啊,实在是情非得已,不如此不能让各位停下,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下面一群人心里MMP,脸上却装出一幅宽容大度的模样,连连说不碍事不碍事。
毕竟有一说一,确实打不过这逼崽子。
“那我看还是大家一个一个发表意见好了,不然你一句我一句实在是过于喧闹。
鄙人不才,愿意第一个说说。”
说着他环顾四周,发现的确没人敢打断才满意的点点头,继续说道:
“大家都知道,现在这冰华一死,帝都就只剩凌云那厮了,虽然如此,但这仙帝毕竟是仙帝,我们呐,打不过人家,哪怕是砸钱,咱也砸不过帝都那帮小崽子。
我看这所谓的进攻计划,还是再缓缓吧…”
“哼,再缓缓?不知你是不敢做还是不想做?”
还没等他说完,一道讥讽的女声便幽幽响起,带着点挑衅和挖苦反问。
“哦,不知柳长老有何高见?”
白衣男子身子向后一撤,心中颇为不悦。
只见大厅正中的一张桌子上,一名满头白发的中年女人缓缓开口:
“在坐的各位是否忘记了,五十多年前,我们的宗门被扫出帝都,只能苟存于这塞万索斯堡,生怕什么时候就被赶出直隶,这份耻辱你们可还记得?
拢共二十一位仙帝,将近一半都是从我们中的某些宗门走出来的,过去咱们联合起来,就是不可一世的上元仙帝,无敌仙帝这些人也不敢对我们怎样,先祖们的荣光你们可是都忘了?…………”
“快拉倒吧你,说的那么好听,那我问问你,那二十一位仙帝有哪个认过咱们这些宗门的?
还联合起来连仙帝也要让三分,
你怕是忘了三百多年前万宗盟是怎么破灭的了吧?
五十年前?你也知道是五十年前?五十年前除了你柳老婆子,在坐的都还没出生呢吧?”
还没等柳长老说完,又是一道声音插话,寻声看去,倒是一位又高又壮的肌肉大汉,翘着个二郎腿抖个不停。
“你!索伦斯!小辈无礼!”
柳长老气的浑身发抖,倒不是气索伦斯顶撞,主要是气索伦斯骂她老婆子。
“行了吧,收收你那幅前辈的嘴脸,真当我怕你个快入土的老婆子不成?
要我说,还开什么会啊?你们想打的自己结成一派,不想打的就别跟着掺和不就完了?”
“索伦斯,别瞎说啊,我们这些宗门可是同气连枝,当然得行动一致才……”
白衣男装出一幅严厉的样子,还没说几句便被打断,这次是个看着古板严肃的大叔。
“得了吧万灵,谁不知道你们万象宗偷摸着跟帝都那帮崽子交易,你家祖上那点地产怕是要被你祸祸光了吧?”
“那又怎样?我们万象宗的事与你何干?”
白衣男万灵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不耐烦地反驳道。
“没怎样,就是替你们万象宗的老祖宗害臊,当年敢跟尊龙仙帝叫板,对自己亲儿子,亲闺女都下的去手的一代枭雄,就得了这么个玩意儿,把家里的祖产都败光喽……”
“你不要拿尊龙仙帝和帝后的事掰扯,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在这翻我们家旧帐?
再说了,我再怎么变卖家产也比你们坐吃山空强,一群没用的饭桶!”
万灵近乎暴走,差点就要起身动手了,好在此时坐在大厅前排的一个老翁敲了敲拐杖,
“好了,吵够了没有!成天就拿这种人尽皆知的事情吵架!
老一辈陆陆续续入了土了你们这帮小辈还接着那帮死人,还想一代代吵下去不成!
这都开了两天的会了还吵!能不能消停会啊?真叫我这个老人家头疼!
活该你们一个个的这辈子没出息,这会我看就别开了,大家各自散了吧!”
骂着骂着这老头就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的住外走去。
“早该散了,诸位,你们就坐你们的贵族马车去吧,我先走一步。”
索伦斯伸了个懒腰,起身也走了,外面很快响起一阵轰鸣:那是飞行时与空气摩擦发出的巨响。
“呸,粗野。”柳长老私下啐了一口。
万灵和其他较为年轻的人也陆续走出大厅,讯速腾空而起飞回宗门禀告。
当然,也有几个慢悠悠的坐着马车,丝毫不急————毕竟公费出行,急什么,况且宗门在这也设了办事处,何必非要飞回去呢。
剩下的这些不消说,都是想搞事的,一帮人围在一起商讨起来,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争吵,直吵到日落西山才商定出了一个大体的计划。
这帮落魄“贵族”佬慢悠悠的登上自己的马车,临走还不忘恐吓一下可怜的市长和他的属下,丝毫不担心自己如此明目张胆的行径会暴露给帝都。
因为这里是塞万索斯堡,是这帮老爷的后花园。
市长目送着最后一个宗门代表消失在街道尽头,在夕阳的余晖中他那张谄媚的笑容逐渐消失,怒火渐渐爬满整张脸庞。
“弄清楚他们的计划没有?”
下属明显感觉到市长现在心情很不好。
“还…还没,这些……家伙境界很高,布下的结界我们只能勉强开个小口,除了零星几句骂人的话其他的……”
“查!一定要给我查清楚!”
市长揪住下属的衣领,声音中充满怒火,
“是是是,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下属吓得急忙下去安排人手调查去了。
市长把后槽牙咬的咯吱作响,低声骂道:
“一群王八蛋,这次非让你们全玩完!这里是我的地盘,哪容得了你的天天骑我头上!……”
几天后,一封加急电报被呈到了帝都帝宫和议院的手里。
帝都,与塞万索斯相距仅140公里,是上元仙帝时代至今大部分时间中的帝朝首都,帝宫,议院,最高法院分立在城市中心。
帝元395年5月1日,在帝朝议院中,375位来自不同地区,代表着各大利益集团的议员们开始讨论帝宫提出的“对可能的叛乱实施打击”的军事行动计划。
当然,和塞万索斯的情形相似,这里也陷入了大规模的混乱之中,帝宫代表和议员争吵不休,声音大到能将天花板掀飞。
“咚,咚”端坐在高处坐椅上的议长敲动着锤子,口中喊道“肃静!肃静!”
“关于帝宫方面的议案,下面将采取投票,按法律规定,三分之二通过即视为……陛下,您怎么过来了?”
还没等他说完,一股庞大的威压便席卷而至,压的在场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修为不济者更是面色涨紫,如遭重击。
一道炸雷般的声音滚滚而过,只听这声音说道:
“朕未亲至,只是提醒各位一句,若是想动刀了,朕奉陪到底,别搞那些没用的花样,就算大军不出,朕一人也足以。”
随着帝威逐渐消退,在场的人也都松了一口气。大家都在猜测凌云仙帝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有那么些人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好在没人在意他们。
刚刚吵得不可开交的会场现在安静了下来,心怀鬼胎的议员们打着各自的算盘,开始陆续投票。
帝宫内,一个男子站在后花园中,向议院的方向远眺。
这男子穿一身黑服,略比身形大些,看样貌只是二十多岁的样子,年轻俊朗,眉宇间却透着一股哀伤。
一个身段初展,看起来刚处在青春朝的小女孩正摇晃着男子的胳膊,软糯糯的问道:
“爹爹,爹爹,你怎么了?”
“嗯?啊,没什么。不过敲打几只臭虫罢了。”
“爹爹,我……我想再看一看娘亲。”
叶凌云看着眼前可怜巴巴的女儿,只觉得心中刺痛,他摸了摸小丫头的头,说道:
“阿彩乖,娘亲……已经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你要到很久很久之后才能见她。”
“可是……好吧。”
小丫头很乖巧的低下了头,一滴泪珠滚落而下,滴进了土壤。
“阿彩,”
叶凌云把女儿拉进怀里,刚想安抚一下小姑娘的幼小心灵
“陛下。”
正当此时,先前的帝宫代表回来了。
“阿彩自己玩一会,爹爹去处理事情好吗?”
“好吧。”阿彩闷闷不乐的跑远了,一会儿又从宫柱后面探出头,“过会一定要陪我玩啊!”
叶凌云无奈的笑笑,转身收敛了表情,朝着书房走去。
“通过了?”
一旁侍立良久的代表答道:“是,陛下。”
“给那些叛党提供支持的人都查清了?”
“查清了,都是一些势力庞大的家伙,名单已经列好了。”
“好,立刻给那几个将领发电报,要他们立刻过来。”
“是,那……名单上的人怎么办?”
叶凌云抬头看了看远处的云彩,“不急,事要一件一件做,先去准备吧。”
“陛下,…”那人欲言又止。
“刚刚因为陛下出手干涉,已经有人开始准备对陛下发起弹劾,此事……”
“无妨,”叶凌云轻出一口气,远方的流云倾刻间消散,
“等到他们真把议案通过了,我们的事也办得差不多了,更何况,他们就真能让这议案通过吗?”
“陛下说的是。”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了书房门口,叶凌云回头眺望,诺大的帝宫此刻寂然无声,显出几分凄凉。
“到头来还是比我先走一步啊。”
叶凌云叹息一声,打发手下去通知那几个将领,自己一个人进了书房。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之后,已是半夜三更,叶凌云急匆匆的回到自己的寝宫(各位不要有什么鬼父的想法,这是很正经的父女情),阿彩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叶凌云把阿彩抱回自己的床上,又替她盖好了被子,轻声轻脚的走出寝宫。
此时空中正是紫月高悬,银光洒满大地。
叶凌云抬头望着月亮,叹息一声:“这帝宫,倒是凄凉的很。”
帝元395年8月3日,在直隶区,突伦州扬安郡的金格拉小城,当初在塞万所斯堡图谋造反的三十七个大宗门带着总共25万军队开始陆续向此集结。
为了凑出这25万军队,这三十七个大宗可谓是掏空了家底,不仅将自己宗门和附属宗门的年轻一代全部派出,又花重金募集了大量散修,这才凑出这么一支杂牌军来。
8月17日,整整花了14天,各方的军队才将将集结完毕,开始在金格拉城外安营扎寨,显然主将们并没有着急行军,或者……
此时的金格拉城市政厅已经被叛军控制,一帮子人列位就座,正在讨论接下来的行军安排。
“各位,我们已经花了太多时间在集结军队上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一位穿着短装的青年人双手撑着桌,眉宇间带着深深的疲倦,正无奈的发出警告。
“明各元帅的顾虑我们也是明白的,但是大家从各个地区赶来已是疲惫不堪,若不稍加休整恐怕根本无法与帝军交战啊!”
“是啊是啊…”
眼见的大家纷纷附和,明各元帅只能重重的叹息一声,
“哎,四个月前我们便达成协定,商量好一起诛灭暴君,剿灭佞贼,某承蒙不弃,被推举为联军统率。
当初说定三月为期,汇军并起,结果到期又推迟一月,直拖到八月才把各宗人马都聚起来,人马聚集又花半月。
如此大规模的军队调度,帝朝那边必有察觉,这事已经不能再拖了各位,我们必须快点出发了。”
“再急也得等帝都那边给个回信啊。”
有人小声嘟哝着。
“对啊,总得等援助到了再开打吧?”
“对啊”
“对啊”
听着众人的附和,明各元帅那真是人都气笑了,不禁心中骂道:
“援助?四个月前你们不就开始谈了吗?结果呢?
连根毛都没见着,你们这帮傻子不会真以为议院那帮墙头草会帮你们吧?
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真有人信这个吧?”
“报………!”
一道急促尖长的声音划破了此刻的尴尬空气,只见一名身穿紧身军服的士兵飞奔而至,气喘吁吁的说道:
“西北二……二百里外,侦……侦查到帝军身影,初步断定来自帝军第四军团。”
“什么?这么快?”
屋内气温仿佛瞬间降了几度,让人情不自禁的打个寒颤。
“报……东北方向二百里外侦查到帝军身影,初步断定来自帝军第三军团”
“报…………北方二百里外侦查到帝军第二军团身影。”
“什么?”
满屋之人尽是面色煞白,只觉一股凉气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一帮“将军”“元帅”,宗主长老此时急急忙忙飞到城外,凌空远眺。
只见远方天上地下乌压压一片看不真切,尘土飞舞,声如雷动,在场之人无不两股战战,只觉天旋地暗,浑沌无光,战未打响心中先有三分怯意。
“传令下去,收缩防线,切勿交战!”
“诺!”
明各元帅见这阵仗心已凉了半截,顿觉平日所想什么重复先祖荣光云云不过虚妄,眼下只存一个念头:保命。
命令很快便通过各级指挥官传达了下去,当然本来也用不着他们指挥,在地面生火做饭的士兵见到这阵仗立刻弃了碗盘向营中心奔逃,生怕自己成了垫背的,一时间叛军倒先乱了阵脚。
不知为何,帝军在相距敌军五十里处便停了下来,滚滚烟尘逐渐消散,显出对面真容。
只见对面帝军,明晃晃分为三部,空中之军阵列严整,身着轻甲,此时缓缓下降,悬在地面二十米高处。
地面军队前军是轻装步兵,此时缓缓后撤,让中军机动部队分至两翼,后军重型武器缓缓压进。
不一时,帝军三支部队列阵完毕,只听一阵山呼海啸:
“喝!”
“喝!”
“喝!”
肃杀之气滚滚而来,又将叛军的士气打落一半。
“这他妈打个屁啊!”
帝军他么这么强的吗?
明各元帅人都傻了,就自己这边这点歪瓜裂枣,还想跟对面百战之师碰一碰?
我他么当初是哪来的勇气反叛的?
“怎么回事,不是说帝都那边有人帮我们吗,怎么消息泄露的这么快?”
“不知道啊,明明说好的呀……”
明各元帅此刻听着身后这帮人你一言我一语,心里更他妈来气了,这摆明了就是被帝都那帮崽子卖了好吗?这还看不出来?
此时在帝军后军,将兵而来的三位将军正凌于半空,观察着对面的一举一动。
“你说,就这帮杂鱼是怎么有勇气跑出来造反的?就这纪律,都乱成一锅粥了,这也叫军队?”
左边那个高高壮壮,身着黑衣的青年人问道。
“恶来,这你就不懂了吧?”
中间那个身形颀长,一袭白衣,也是这次军事行动的主帅回道:
“这帮老爷宗门在五十多年前还是帝都里呼风唤雨的大势力,要再往上推个两百年,那可都是大陆顶尖啊,当初跟上元仙帝叫板过的。”
“害,就这?我还以为什么呢,原来就是当初上元仙帝的手下败将?这帮人那还不跟玩孙子似的?你说是吧玛琳妹子。”
恶来完全不以为意,满嘴跑火车顺便cue了一下右边高高瘦瘦,身穿青衣的女将军。
只不过玛琳将军完全不理恶来,只是淡淡的问道:
“飞廉将军以为此战当以何法为之?”
“恶来呀,人家玛琳将军都不乐意搭理你。”
飞廉调侃了一下恶来之后,才正经的说道:
“传令下去,三军分出人手将此地围住,控制通往此处的各个交通要冲,没我命令不许进攻。”
玛琳将军迟疑了一下,“这……不知将军是何用意?”
“是啊飞廉,这点杂鱼还不够咱打一场的呢……”
“行了恶来,别老是打打杀杀的,用你手里的兵打这帮货你不心疼?此战我们攻心为上,攻城为下。
何况……”
他顿了顿,指了指天,
“陛下还需要点时间。”
“打啥哑谜啊,明说会死?”
恶来把眼一瞪,不再说什么,下去安排去了,玛琳将军也抱拳一敬,也下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帝军三个兵团共30万人将叛军团团包围,并切断了敌人的后勤供应,一场激烈的战争似乎是不可避免了。
然而出乎叛军的意料,帝军似乎并不急于攻城,守城的士兵天天向上层呈递的情报上,除了千篇一律的“帝军大部尚未有攻城企图”之外,竟再无其他值得言说之处。
“阴谋,这绝对是阴谋,他们一定是想趁我们麻痹大意之际讯速攻城!”
然而明各元帅眼下除了下令加强戒备之外竟无丝毫办法,只能干看着城外的帝军每日演习操练。
围城15天后,事情发生了转机,帝军的空中部队开始日夜不停的在金格拉城盘旋,通过文(传)字(单),声(干)音(喊)向叛军传递这么一条信息:
此次叛乱系由各宗贼子所为,与他人无干,凡从即日起主动退出叛军者,谴回原籍,既往不究,否则,城破时分,生死无赦。
一夜之间,驻扎在城市外围的那些散修们便骚动起来,大批大批的人跑到帝军封锁线附近,然后……帝军真就放行了……
然后……事情就逐渐尴尬了起来,不管明各他们如何努力,每天依然有大量士兵外逃,甚至连他们宗门的弟子也开始陆续逃跑。
此刻明各这帮人就像是奴役犹太人的埃及神官们,帝军反倒成了指引他们出逃的耶和华和摩西,这般滑稽场面搞得帝军那三位将领捧腹大笑,却让明各和他的同僚们气的在城里大摔大砸而无可奈何。
结果围城仅仅一个月,原来的25万叛军一下缩水成6000人,即使想找些人手把住各条交通要道,到外边一查,好家伙,全是各门各派的长老弟子,元婴以上的修士,请他出马还得客客气气的哄着人家,这上哪说理去。
结果9月23日,当大家都以为帝军还会和以前一样围而不攻时,恶来带着一万精兵乘着夜色入城,把他们从床上(关于修真者为什么需要睡眠,请翻到修真设定找)全给揪了起来,可怜明各将军大半夜的只穿个内衣就被恶来提溜起来,连夜押进了帝军大营。
当晚恶来又把飞廉,玛琳喊起来,连夜讨论了一下接下来的计划,然而飞廉表示……你他妈怎么提前就把他们给抓了?
玛琳表示……别烦我,熬夜会长痘的……
然后………恶来被两人联手抽了一顿,捆起来吊在大营附近的树上吊了一夜………
而明各将军……被挂在恶来旁边那颗树上……
9月24日,起了个大早的飞廉和玛琳又把恶来抽了一顿,理由是……“都怪你,害我昨晚被吵醒后一直没睡着。”
打完后飞廉和玛琳坐下来商议了一下,决定向仙帝陛下报告一下情况,问一下接下来的计划,恶来全程可怜兮兮的倒吊在树上,直到结束时才被放下来。
9月25日,三个将领带着军队讯速动身,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抄了这些反叛宗门的老家————当然,他们只是顺带帮着其他军团收拾一下残局的,毕竟谁也没想到战争结束的这么快。
或者换句话说,谁也没想到曾经纵横大陆的这些老牌宗门,竟然如此………菜。
以至于10月8日,远在东陆的葛二蛋进城赶集的时候,发现帝朝日报上刊登出这么一则信息:
震惊!二十七个老牌宗门意图谋反,竟被帝军一月击溃!
当然,葛二蛋不识字,他是听别人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