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冰雪天一朵奇葩

作者:月礼服假面 更新时间:2020/5/29 13:02:15 字数:5417

时值除夕夜,年关到了,天气应景,簌簌大雪飘了一上午,待到放晴时,道路两旁,树木的枝条俨然成了臃肿的银条,车碾过,雪压实,柏油马路上车流拥挤,鸣笛声声,落雪堆砌在路旁,几个孩童就地取材,在欢笑声中,没一会儿就用那一双双小手堆积出了雪人的雏形,又是一年辞旧迎新的兆丰年。

2011年的除夕,暂且略去平淡的下午不提,单论傍晚,天黑了,暮色烟霭昧了光,道路两旁,新挂的中国结式样的装饰灯与路灯一同亮起,天空转眼间便聚起了乌云,没一会儿又飘起了鹅毛雪,大雪簌簌间,数路灯下的雪花最是清晰,颗颗可见,片片可数。

威市位于SD半岛,三面靠海,地理因素让这里四季雨水不缺,入冬后,但凡下雪那雪势定然极大。这不,也就片刻功夫,雪花便蓄满了情侣行人的肩头;融于顽童伸出的粉嫩舌尖;落到年轻人发丝,染作半头银丝......新年到,不知不觉便让人又长了一年岁月。

“过年好啊,这刚去超市买菜啊?”

“诶,这不刚去超市买了点羊肉卷么,晚上准备吃火锅...”

在这个特殊日子里,路过相识的熟人相见都是笑眯眯的互道一声好,停下匆匆的脚步唠唠彼此家常,谈谈过往,遍地四处,所见所闻尽是一片喜气....

..........

夜悄悄,华仔与宋团那两首金曲总算止住要命的洗脑循环,忙活了一年的售货员们今天难得下了个早班,回家,过年!

再市中心提早关门的亿利达百货商厦地下停车场门口,出口放置的安全锥标挂起了铁锁链条,只在两侧留出不足半米的空间,出口两侧,那高挂角落的摄像头此刻却好似被人刻意摆弄过了似得,镜头齐齐朝向一边,对准了柏油路两旁光溜溜的行道树杈顶端......

夜色遮蔽,独自作案最是方便,顺着地下通道,一娇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贴墙走出,侧身贴墙,一只好看却削瘦的‘小老鼠’就这么跌跌撞撞的‘顺’出了商厦。

“空气好凉..”

“身体好冰......”

“原来.....外面的世界并非仅夏天一个季节,真是笨..”

搓搓掌心,路边打扫干净的盲道上,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儿踩在上面,嘴里则碎碎念般感慨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幅自怨的小模样显得很些神经。

刚出来的时候她的心绪还未平定,身前有个人经过就能让她吓一大跳,随后身子便应激反应似的一个侧身让开,眼神发飘显得躲闪,方才她呼吸都屏住了片刻,活像头林中小鹿,走出郁郁丛林,误入了繁华人世间,一双柔怯眸眼中透着一丝既好奇又害怕的矛盾情绪,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而好看的眸眼却各个都会说话。

这双眼睛好看是好看了,可她这孩子却给人一种...EMMM....似乎不太正常的样子,这大冬天的,她浑身上下却只着了一件白色T恤衫,下身则穿了一条同样单薄的水洗色牛仔裤,两条笔直纤细的筷子腿将将就能撑起裤腿。

可能是新盗的货色,后腰部位,佐丹奴的品牌标签随着她的走动摆动摇晃着,裤脚到脚下黄白条长棉袜间露出一指宽的粉嫩皮肤,脚下趿着一双白色帆布鞋,在满街臃肿冬装的行人映衬下,她这身夏装打扮显得颇为显眼,让人看了都觉得冷!

但咱暂且不提外人是否替她感到冷或是热,有关暖饱饥寒,她这具身体虽有些许感受和反馈但也仅此而已了,她的大脑将感觉变成了毫无代入感的理智文字,这让小演员怎么带入嘛?

........

“唉...”

幽幽一叹,那双纤细柳眉不知不觉间便拧到了一起,这孩子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身高较同龄女生而言略显娇小,一张上镜的小脸,五官生的精致,一头鸦羽般漆黑的黑发则一直垂到下巴,发梢整齐,泛着类似腈纶的柔亮光泽。

“诶?那女孩儿后面跟着的是什么东西啊?”

“新型的遥控玩具?可....这没螺旋桨又是怎么飞起来的?”

“这小女孩儿长的真好看,出来怎么穿这么少呢,不冷么?”

“好怪的机器人,干吗用的?”

“爸爸,我想要那个,给我买那个好不好?”

“一天天的..买个屁,给你买个屁要不要?怎么看人有什么东西就想要呢?赶紧走,回家了!”

“.........”

这是个信息爆炸,奇葩辈出的时代,比起女孩儿那过于单薄的夏装打扮与略显可疑的行为,多数人却更在意她身后,那个悬浮在半空中的奶白色球状飞行物,远远看去,像极了一粒大号的白色麦丽素,滑溜溜,圆滚滚的模样让人心痒,只想摸摸看是不是真那么滑。

的确,这个小机器人的确称得上漂亮,约莫人头大小的机体小巧袖珍,轮廓表面光洁莹白;圆润光滑,极具科幻美感,而在正面,足足占了躯体三分之一面积的彩色曲面屏上则映着简单的眼鼻嘴,它们由重彩的像素点组成,活像打翻在白色画板上的七色颜料,醒目,鲜艳.....

“( ̄△ ̄;),外面好冷啊,先生...”

“嗯,很冷...”

“w(゚Д゚)w先生,请走慢一点,小心啊...小心那边,好大一辆车子开过来了,左边,左边....”

“嗯,好...”

“......”

“(。_。),先生...是不是心情不好呀?好难受,机器仔的心情也跟着...变的不好了...”

“.......”

显示屏上多变的颜文字,随手一截就是个表情包,再配上那一惊一乍,稍带电流音的声音有如孩童一般弱气幼嫩,这么个弱气的幼齿模样,跟在女孩儿身后却是唠唠叨叨,顾前瞻后,活的像个老妈子。

古怪的小机器人悬浮在小主人身后半米处,随着寒风,在飘落的雪花中微微晃动着身形,就像海里的浮游生物一般,一上一下间也是赶着潮流,徐徐前行着.....

它就这样紧紧跟在女孩儿这股‘潮流’的后面,屏幕倒映着女孩儿的背影,它屏幕很小,小的似乎只装得下这么一道背影,除此以外,便再无其他了。.

“机器仔,你瞧,它跳的好厉害啊....你说,我这具人类的身体...是不是生病了呢?”

这精灵般的小女孩儿并未理会它的过分敏感,只是低头一脸好奇的用手轻轻按压着左胸口,感受到心脏跳动韵律的她略显好奇的回头询问,此刻的她就好似一个求知欲旺盛的孩子找到了稀奇的物件似得,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兴奋劲头。

“ヽ(✿゚▽゚)ノ,先生,那是人类的心脏,跳得快也只是因为先生你有些紧张而已啦!”小机器人如此回答着,尽职尽责履行着自己‘新手精灵’的职责。

“一定是是四周的人太多了....”女孩儿闻言却是摇了摇头,回过头来,看着面前的车水马龙却是又瞬间低下头,小声呢喃,似在陈述又似是在辩解道,“不然才不会这样...”

好吧,她承认,在其身旁四周经过的人流与他们那略显异样的眼神的确会让她感到紧张,以至于直到现在她才察觉到在自己胸膛,竟然还有这么一颗强有力的‘肌肉团’在跳动着....

大概是因为她这娇俏可人的精致模样格外惹人怜惜,再加上那身可称得上‘行为艺术’的夏季装扮与身后跟着的新颖机器人,导致她走在路上的回头率实在是有些夸张,啧啧,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不要看我了...不要看了啊,等一下,是先迈左腿然后摆右臂?再...右腿左臂?.....呼~看来我真的是需要冷静一下了....”

她在心里无声呐喊着,手指则不由自主地拽起了牛仔裤两旁的口袋,可越担心露出马脚便会越发保持刻意,最后竟变得越发奇怪,四肢僵硬,心跳加速之下直接就顺起拐来,动作僵硬的像是一只被抓住命运后颈肉的猫咪。

到底是薄嫩的脸皮未经打磨,就这么点儿怪异目光就让她败下阵来,紧接着鸵鸟心态发作,扭过头,目光斜歪向地面,只露出泛红的白皙侧脸颊,活像胆小的仓鼠或其他什么小动物,突然到了陌生的环境,显得是这般惶惶不安,无处适从。

除了外在压力,此刻自己那颗昏昏沉沉的脑袋也跟其作对似的直犯困,困恹恹的她只不过用手捂嘴像偷偷打个哈欠,可只打了一个便让双眼含了泪,紧接着,整个人也是困乏极了,抽了抽鼻子,精神微眯,蔫了吧唧的也没什么劲头。

她开始搞不明白自己这具身体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如果说先前还只是心理作用,那现在呢?

“脑袋好重,是这具身体的头很大还是我生病了呢?从未有过的虚弱感觉,眼皮好重,提不起力气哩....”她嘴里嘟囔着,右手摩挲着光洁的小臂,脚下步子也是不自觉加快了几分,她想尽快逃的快一些,太多人类...不适感Max!

“(๑•̀ㅂ•́)先生,有鉴于此....请您注意....您这具身体每天都需要照射两个小时以上的自然光,不然就会像人类生病一样”身后的跟屁虫也是适时得看开口提醒道。

“那这样的话岂不是和机器人一样了?”女孩儿闻言却是不由楞了一下,心中却也是暗自松了口气,抬手,用掌心轻轻摸了摸额头也是沉吟道,“咦,好像是不烫唉.,难道不是生病?呼~那就好,那就好......”

“不然还要找医生,拍片子说不定会暴露一些东西....”她这般说着。

“.........”

小傻瓜,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病症都会伴随发热的!

.......

“呲~”

“滴~嘀嘀嘀!”

高楼大厦,灯红酒绿,让人好奇,左右顾盼,一不留神却是无视了亮起的红灯,踩着斑马线一口气逛出去两米多远,伴着一声刺耳刹车声,一辆黑色小轿车堪堪停在身前半米处,许是她太过精灵,一时间那车主也没舍得出口咒骂或是怎么的,只是按了几声喇叭用以‘泄愤’。

“啊?对不起...”

她先是被喇叭声吓了一下,随后才想起要道歉,一边说着一边也是如临大敌般的回头就跑,跑没几步,还不等她返到身后的安全地带,毛毛躁躁的却是险些被马路牙子绊倒,身形一倾,好不容易才勉强稳住了狼狈的身形,再抬头却是发现,那黑色小车已然左打方向,徐徐开走了.....

“这样可不行啊,这里是马路,车子这么多,可不能这里走神....不然撞坏了他们的车子,我身上又没有他们用的那种纸钱,肯定是赔不了的,被抓起来也会露馅的.....”

小凉手碰了碰白皙脖颈,以示惩戒,在自我批评;反思一阵,抬头望着面对眼前这川流不息;熙熙攘攘的返家车流,彻底重视起来的女孩儿凝了凝神,收起轻松神情,如临大敌般停在原地,虎虎看着对面的红灯闪烁,红绿来回反复循环数次,那你倒是走啊!

“等一下,还是再确认下好了.....哦,找到了,我看看哦,嗯?似乎在这里是连小孩子都知道的常识啊?红灯停,绿灯行,斑马线;人行道......呼~好,我要做了!”

内心惶惶,压力令其连简单的走路都是那般认真,绷紧小脸反复用脚试探;比量着,知道的明白她是在准备过马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洗澡用jio在池子边上试水温呢。

紧抿双唇,全神贯注做事的她,那张绷紧的精致脸蛋真的是可爱极了,可仔细看看,这明明也有一双灵动狡黠的黝黑眸子啊,甚至在她面部整体五官中,最惹人注意;怜惜的就是她这双眼睛了,清澈通透,不含一丝杂质和波动,唯美的好似静态相片,可...怎么就能这么蠢呢?

“机器仔,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突然变成女孩子?为什么突然会来到地球?两件奇怪的事情加在一起....爸爸他....他难道就没一个消息是留给我吗?”

她忽地停下了动作,握紧了拳头,眉头微蹙,她埋怨的声音很轻,就如眼前四落的雪花一般轻柔,稍微走下神便会漏掉诸多音节,她这也努力地撑了一路来着,可没成想.....一声汽笛喇叭声便把她这所谓的坚强外壳给击的粉碎。

“(°ー°〃)...先...先生....按照..按照伽马先生的意思,如事先计划好的那样,您只会出现在那个无人;安全...堆满服装的空档仓库中,但有关您为什么会变成女孩儿以及伽马先生的去向,这个...这个...对不起,我也不太清楚,对不起....”

“我知道的,机器仔...这些我都知道的.......不关你事的,也不是你的错,不要道歉.....”

女孩儿闻言不由有些失落,低头抿了抿嘴唇,最后也没多说什么,伸手想捋顺那碍事的耳畔发丝,可入手那真实的发丝触感却令其很是好奇。

“是滑的嘛?很好摸的样子....”

她转头默默望着指间夹着的两缕青丝;余光再向下一瞥,望着胸前那只是微微有所起伏的白兔轮廓,这眼下还不算太过明显女性特征却是令她眉头紧皱,她真的好不习惯做人,也真的好不习惯做女人,可有了人身体的她对其而言究竟是好发展还是坏发展?她喜欢还是不喜欢?又实在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怕是更多的还是不知所谓,依旧迷糊吧?

“没想到,真没想到...竟然是..是软的?是什么高级的器官吗?嗯?这里似乎要比其他部位更软些?好奇怪的结构啊,竟然是肉纤维包裹坚硬骨头...那她们遇到伤害岂不是会很痛;会受伤;也会流血?为什么就不能像甲虫那样...把骨头长在外面好好保护自己呢?”

越想越多的女孩儿揉了揉头,怎么都想不明白的她一脸好奇的低下头,伸出右手食指轻轻的在自己身体戳戳又点点...这具身体,尤以胸前两团微微凸起;敏感且羞耻的奇特器官让她最是好奇;再往下,那有关人类繁衍的器官似乎也满是秘密可以供其探究.....

“我在干什么呀??”

雪一直下,脸色绯红的她这才猛然乍觉到什么,随后,她如梦初醒般的用单手接住四处急落的雪花,随后用左手食指将其快速涂抹到手心上,直到掌心变得冰凉,这才用这小凉手轻拍了拍自己那异常滚烫的脸颊,竭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把先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统统.....赶出去!!

“现在...可不是乱想的时候啊!!”她握起拳头给自己默默打气。

“........”

“车子似乎多起来了,难办了,机器仔...这些人肯定会觉得我很不正常吧?唉.....没想到挑错衣服竟然也会变成奇怪的家伙,可再回去换的话又会被人看到,而且拿东西不给钱总归也是不好的,虽说也留了赔偿和道歉纸条,可他们真的会接受吗?机器仔,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呀?”一紧张她的话就特别的多,此刻碎碎念磨得那小嘴皮子也是逐渐利索,越发话痨.....

“╰(*°▽°*)╯,有啦,先生,我有主意了哦,跑起来,只要跑得足够快就不会被人看清脸了呢...”机器仔说罢却是空中猛地一个上下颠倒,这便算是清理了一番那落在机体上方的积雪。

“可是...在别人都走路的时候,我一个人跑起来...会很傻的吧?我又不是机器仔,你是机器人不需要脸皮...嘿嘿.....不要生气哦,我在开玩笑呢!”

面对小跟班的鼓励,女孩儿有些错愕只觉好笑,一脑子黏浆糊的她此刻正‘边下边播’《地球常识与人文社会风俗百科》呢,逐步接收着有关人类世界的常识,她学得很快,每一秒都有不小的进步,而随着懂得东西多起来,她自然开始明白,自己这特立独行的反季服装或奇特行为会吸引行人的注意。

四落的雪花挂在她那黑色如缎子一般光滑的发丝之上,指挑起,一根一根好似珠帘线般清晰可见,微卷的刘海遮住额头,她有一张最适上镜的巴掌小脸,而五官虽显稚嫩却已能看出美人模样,此刻眉头紧蹙,眼角挂着抹不开的愁,鼻梁高挺立体,樱唇薄细粉嫩,与白皙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眼底是浅浅的卧蚕,两颊也能看出酒窝的痕迹,配上藏在唇下的虎牙,这些理论上的面部瑕疵齐加于身,俨然就是个未来女神的模样,也是不禁让人心生憧憬,这孩子若能笑笑...该有多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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