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颜的故事车在安全的地方停下来。
“是他。”李素颜说道。
“宾果？”梁笑棠问。
“端木要杀我，他竟要杀我。”李素颜机械地重复着。
梁笑棠转头望着李素颜，“你啲姐弟嘅感情很深咩？”
“我比端木大八岁，亲眼看着他长大，”李素颜说道，“他从小就很顽劣，总是故意弄坏我的东西、想办法捉弄我。为了不让义父为难，我处处忍让着他。”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抬起头不让泪水流出来，“忍到现在，他竟然要杀我了。”
“素颜，”梁笑棠轻轻握起李素颜的手，“人总有脆弱嘅时候，唔要总系压抑自己。”
一滴泪从李素颜的脸上滑落下来，她长叹口气，缓缓靠在了梁笑棠的肩膀上，“我真的好累。”
不知过了多久，李素颜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梁笑棠，梁笑棠也静静地望着她，“带你去个地方。”她说。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梁笑棠怎么也想不到号称“花园城市”的渤海市竟会有这么一个地方：狭窄逼仄的街道，破烂低矮的房檐，家家门口都堆满了垃圾，空气弥漫着排泄物的异味；几个小孩子穿着早已辨不出颜色的衣服，警觉地注视来的人，他们的父母躺在破草席上，表情呆滞而麻木；一个中年女人斜倚在自家的墙边，头发蓬乱、面目浮肿，胳膊和腿上满是针孔和血瘀。
“六岁之前，我就是住在这里的。”李素颜平静地说。
梁笑棠震惊不已，“黎度系咩地方？”
“渤海市的贫民窟，被世人遗忘的角落。”李素颜说道，“住这里的人大多是罪犯、□□和吸毒者，他们在这里发霉、腐烂、等死，他们的孩子在这里自生自灭。”
“黎些情况就冇人管咩？”梁笑棠问。
李素颜苦笑一声，“谁能管得过来？这个世界，总得有些人是这样活着的。”
梁笑棠陷入了沉默。
“六岁的时候，我第一次跟着妈去城里，路上经过一间咖啡屋，那间咖啡屋装饰得真漂亮：黄色的地板，橘色的桌子，大红色的柜台，天花板上还绑着好多彩色的气球！不用进去，就知道里面一定很暖和。”李素颜咬咬嘴唇，“那一天，妈把我卖给了人贩子。”
“素颜，”梁笑棠的眼睛也湿润了，“我冇估到，你嘅童年如此不幸。”
李素颜深吸口气，抬头笑笑说：“也没什么啊，都过去了。”
“系呀，都过去了，”梁笑棠叹道，“不过，素颜，今后如果有咩不开心嘅事，可不可以话给我知先？”
“嗯。”李素颜轻轻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