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游戏……是什么？”
珂赛特迷惑地说。
盛夏午听见这的名词，脑子里也像是刚刚通过了30V的电流一样——一阵阵地发麻和抽搐。
国王游戏，可能是这世界上对弱势群体最糟糕的社交活动。
这里还有个对这个恶魔的游戏全然无知的小孩子……那么到底该算是这里的弱势群体？盛夏午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四个女生，心里还没有确定的答案。
（大概……除了列娜和提出议题的玛瑙之外都算是吧？）
（玛瑙……这个个子和年龄都不大的孩子在图的什么呢？）
（难道仅仅是好奇？……就要玩这么邪恶的游戏吗……）
列娜一脸古怪的神情看着提出议题的玛瑙，像是确认似的问道：“……玛瑙，你说的【国王游戏】是……那个【国王游戏】吗？”
玛瑙一脸认真地点点头：“没错，就是‘那个’【国王游戏】。”
“合适吗……？”
列娜往两边看了看，主要看的方向是艾米丽和珂赛特，一脸意味深长又忍俊不禁。
“有什么不合适的？大家都是女生，要在一个房间里最快地加深彼此的了解的话……游戏是最好的选择。”玛瑙一边翻着一个小本本，说着说着就压低了声音，“毕竟……现在我们没办法逛街，也没办法野餐，没办法做日光浴。”
“可，可是……这也太……”
列娜有些吞吞吐吐的。
要是可以选的话，盛夏午这个时候还是觉得珂赛特“带来厄运的占卜”更好一些。
毕竟一个是未来某个时间才会发生的，而一个……是两个小时内就要发生了。
“什么国王游戏啊……你们能解释一下吗？”珂赛特听的一头雾水，“是不是这里只有我听不懂啊……列娜？你肯定是明白的吧？”
“这个……”列娜欲言又止，然后将球踢了出去，“艾米丽跟盛，你们两个知道吗？”
艾米丽睁着好奇的眼睛，摇了摇头。
盛夏午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如果自己说“知道”的话，那么房间内“知道”与“不知道”的比例就成了三比二，按照投票原则，大概率会被决定进行下去；要是说“不知道”的话，说不定会会被不知在盘算什么的列娜和玛瑙利用规则做手脚，然后自己会被套路着做某些对自己不利的事……
仔细想了想，盛夏午还是觉得在性别之外的问题上说谎越少越好——符合说谎最不容易被发现的“少量的假话掺杂在大量的真话中间说”的原则，有些艰难地点了点头。
“看嘛，盛也是知道的。这个游戏没那么冷门啦。”
“那么，这个游戏具体是做什么的？”
“简单来说，就是……”
“……就是在社交的时候，男生会动歪脑筋占女孩子便宜的游戏。”
列娜刚要讲解的时候，被盛夏午一句**来的话不露声色地打断了。
“诶？……”
“那个，盛……？”
“……？”
盛夏午打算最后再努力一把，让这些没有聆听过恶魔声响的女孩子知难而退。
“盛……你是不是之前因为【国王游戏】有过什么不好的回忆啊？”
珂赛特试探着问。
“啊，这个……【国王游戏】其实就是个抽签游戏啦，我们那里都是用扑克牌的……”盛夏午装作一副平静的样子，做着一些描述的手势，“如果八个人的话，就需要一张鬼牌和1-7的数字牌，六个人的话，就需要一张鬼牌和1-5的数字牌……”
盛夏午刻意没有说“五个人”的情况，因为按照心理学的暗示，这个时候拿当前人数来作例子说明的话，只会提高最终实施的概率。
“抽到唯一鬼牌的人就是【国王】，抽到数字牌的人只能听从抽到鬼牌的【国王】的命令——无条件必须听从。【国王】每个回合只能通过数字来命令别人，每次最多同时命令两个，这就是【国王游戏】的主要规则。”
“诶？……要，要是这样的话似乎也没什么……”
“……常常会有人别有用心地利用这个规则，比如‘让一号喂三号吃巧克力’这样的命令，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但是这个游戏玩的回合数一多起来，大家的气氛一高涨，这条命令后面就会变成‘让一号用嘴巴叼着巧克力喂给三号’……”盛夏午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经常会有女孩子被别有用心的男性占便宜的。”
“诶？……”艾米丽的脸也红了起来，“是这样的吗？玛瑙？”
“其实，只是这样的还算克制的……在很多场合，会有人以各种奇怪的理由要求女生脱衣服之类的……所以我说这个游戏是被别有用心的男性用来占女孩子便宜的啊。”
“盛……你也？”
列娜有些惊讶地看着盛夏午。
“啊，我，我可没有亲身遭遇啊……但是，我亲眼看到过别的女生……嗯，被气氛压迫着做些不情愿的事。”盛夏午摇着头否认道。
这个也是真话。而且就发生在他退学之前。
假话要掺杂在大量的真话里说，就像把少量的盐藏在大量的糖水里，即使在尝的时候也只能品到甜味。
“在座的都是女生，应该没关系吧……”
艾米丽竭力保持着笑容。
“……同为女生，也很容易演变成欺凌事件噢。”玛瑙神色冷静地说，“很多后果严重的欺凌事件，不是突然一下子就变成当街殴打的，往往就是从一些小事开始试探底线，才逐渐恶劣起来的……盛说的，虽然跟我们的目的无关，但是确实是现实情况，为了不让大家闹得不愉快，应该把这种情况考虑进去。”
“那……这样好不好，【国王】只能命令其他人回答问题，不能进行任何实质性的行为……好不好？玛瑙说这样的游戏是为了促进大家的互相了解嘛……”珂赛特认真地打着圆场，“这样，可以问的问题仅限于……仅限于，噢，仅限于可以可以公开的、可以向神明坦白的和可以交给纸牌的！怎么样？”
“可以问的问题仅限于可以公开的、可以向神明坦白的和可以交给纸牌的”。这是珂赛特的占卜三原则，当然这也是后话了。
玛瑙举起了手：“我没有异议。”
列娜也表明态度：“同上。”
艾米丽本来就没考虑那么多，看到有两个人表明了立场，就果断加入了人数更多的阵营去。
（啊啊……【国王游戏】变成【真心话大冒险】了吗？……不，是只有真心话了吧？——）
（嘛，如果没有过分的行为或者接触，就只是说话的话……）
（总能有办法糊弄过去吧……）
盛夏午也点了点头：“嗯……那就这样吧。”
于是，让人心跳不已的夜晚开始了。
“哈！国王是我呢！”
第一回合的抽牌，抽到了重要的鬼牌的是列娜。她咧开嘴嘿嘿一笑，然后把手里的鬼牌像奖品一样展示在她们面前。
“好吧，【国王】大人，请提问吧。”玛瑙面无表情、双眼仍然是半睁着地说。
“嘿嘿，我要问些什么呢……”
盛夏午看着手里的红桃四，深深吸了一口气。
（第一回合的话，她会问些什么问题呢？……）
盛夏午惴惴不安地想着。
“那么……一号。”列娜笑着伸出了一根手指。
“啊，是我呢。”珂赛特举手示意道，“那个……有点紧张呢。”
“什么啊……是你啊，那有什么可问的啊……你那些糗事我大部分都知道的……”
“诶诶——？！”珂赛特露出不满的表情来，“列娜——不带这样的！”
“那……那就……”列娜揉了揉鼻子，思索了一会说，“你最后一次尿床是在几岁？”
“……”
房间的气氛沉默了一会。
珂赛特的脸轰地一下红了：“什，什么啊……列娜！这，这种问题怎么能随随便便地当众说出来啊——！”
（什么啊？！第一回合就这么重口吗？！——）
“切，你平时都是一副训斥我的样子，这次看我回敬你一次咯。”列娜不怀好意地笑着，“我可记得很清楚哦……你曾经问过上帝的，怎样才能不尿床……没有违反游戏规则吧？”
“列娜，你这个人，实在太欺负人了……”珂赛特不满地嘟哝着嘴。
珂赛特微微看向了另外三个人的方向，当然也包括盛夏午。在她刚跟盛夏午又了一点点的视线接触的时候，立刻就避让了。那副窘迫又束手无策的样子，让盛夏午想到了刚刚满月只能任人摆布的小奶猫。
（不知为何……）
（突然对抛出了这个问题的列娜，我想表示一份诚挚的感谢……）
“……七，七岁。”
珂赛特用细若蚊子地声音极不情愿地回答。
（如果不是处在这个环境里……）
（如果这家伙是住在我家附近的某个邻居家里的孩子的话，应该……）
（肯定会被季雨抱过去在怀里揉来揉去的吧……）
“OK……这一次就先放过你吧。”列娜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艾米丽，你不要紧吗？”
“……我没事的啦！其实我最后一次尿床在十岁噢！”
（这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
（在攀比吗？！）
（等你们耄耋之年的时候，说不定会想尿还尿不出来呢！现在就肆意挥霍自己的青春吧，女孩子们！将来有你们怀念能尿床日子的时候！——）
第二回合。
“啊，这次是我呢……”
珂赛特将手里的鬼牌轻轻放在的面前的茶几上，脸上的红晕还没有下去。
列娜吞了口口水，似乎有点紧张的样子，但是眼神里却满是笑意。
“我要提问，一号和三号……”珂赛特皱着眉毛瞟了列娜一眼，似乎已经在盘算如何好好地报复一下了。
（而且还一次性提问了两个人，就为了把锁定列娜的概率提升一倍……）
“你们……上一个喜欢的是什么样的人？”
（诶？……）
盛夏午只觉得心跳刚刚好像停止了一下。
她看了看手里的扑克牌，那是一张红桃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