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马上就到了,是德明仙君出关的时间了。洛稞去师父的书房里去来了师父要用的文案,送到了鹤灵峰。
师父出关了。只见天上云彩汇集、旋转,然后落在鹤灵峰上,云彩散去,留下一老头,还是是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这糟老头子还真是不拘小节。
洛稞把文案呈到师父面前,师父接过,对他问到:“都准备好了吧?”
“都准备好了。”洛稞回答道,他没有提起昨天阵法有不止一处出错的事,只是今天感觉到阵法已经摆成,就这样给出了这个不负责任的答复。
“知道了,去你自己的阵位去吧。”
“是,师父。”洛稞离去,向正北,去往坎位。
德明仙君手持文案卷轴,也离去,向西北,去往乾位。在驾风前往乾位的同时,他周身仙气环绕,为他改头换面。待到他在乾位落脚的时候,他已经一改邋遢的样子,须发梳理整齐了,衣装也换成了光鲜亮丽的修道服。现在再看他,果真是满身烨然,仙风道骨。
“诸位道友久等了,贫道先在这里陪个不是。”德明仙君双手作辑伸向前,面向中宫,鞠了一躬,双手与头一同高。虽说在做许多人都只能算是修真者,而不是修道者,但他还是行了非常标准的修道之人之间了礼仪。
“今天请诸位道友前来,并不是只因贫道想要分享此次闭关悟到的道,还因为今天是吉日、此刻是吉时。贫道于是想邀请诸位道友共祭天地,上求太虚大罗真仙福佑万民,下祝我等修道之人有所顿悟。开宴,起阵。”(这里福佑万民的“民”指的是修真者)
“开宴,起阵。”不知是何处的道童在喊,声调绵长。声音并不大,但却能传遍整个丹崖山。
德明仙君亲自掌阵,手中卷轴浮起在空中。他双手一挥,卷轴展开在他面前。他右手结印,从卷轴里拉出九道咒文,又一挥手,第一道咒文就印在了他脚下的乾位高台,再一挥,第二道咒文在震印下。
正当他要三挥手时,他惊了。他印下的不是九宫八卦阵的咒文!坐在乾位和震位的道士们也发现不对了,他们中有人惊起,向所有人警示阵法出错了。
“发现了吗,晚了,”众人皆是惶恐,唯有大师兄嘴角露出微笑,“阵法已经启动,岂有停下的道理?”
果然,德明仙君面前的七道咒文都不受控制,自行印向了其余七个方位,阵法启动了。
当阵法启动之后,所有人又一次大惊,自己所在高台再阵中的位置,都不是原来对应的卦象了,整个阵法都偏移了。当然,正北方高台就坐的道士们除外,那里的卦象被河洛仙子改了回来。
但河洛仙子这一改,就出事了。仅仅是的阵法卦象偏转,正北变成了坤位,只需要众道人合理把阵法偏转回来就好。但他这一改,阵中就少了坤位,而同时拥有两个坎位。这样的阵法如果能自行破掉还好,一旦发动,它就会去寻找阵法中相应的方位。要知道,一个世界只有一个北方,那么它会如何去找另一个北方,不得而知;它又会引起怎样的后果,也不得而知。
这时,大师兄笑不出来了。
德明仙君知道阵法已经停不下来了,要想制住此阵,只能将他缩小,让它所汇聚的灵气不足以对世间的道造成威胁,这样阵自然就破了。
“黄承彦道长是否受邀前来?”仙君问道。
“来了,”他身边的小道士说到,“应该在东北方高台。”
“快去请他演阵。”仙君吩咐道,“叫你洛稞小师叔祖也一起去。”
修道之人虽然能布下诡谲的阵法,但在变阵演阵这一件事上道家不如兵家。毕竟道家用阵多是祈福祭祀,不需要紧急推演,而兵家却需要。
洛稞几乎同时接到了四次次通知,让他去帮助黄承彦去演阵,丹崖山德明仙君能想到的,蓬莱山、方丈山、瀛洲山的三位仙君自然也能想到。他会演阵的事早已经传遍修真界,他不敢怠慢,赶忙起身去帮助黄老先生。
由于有两个坎位,缺少坤位,坎位的阴气比坤位弱,整个阵内阳气过盛,所以阵法在排斥阳气,使得阵内修士难以施法,只有少数主修偏阴相法术修士或者是女修才能不受影响。仙君的九位弟子,只有老大,老三,老八,老九四位在丹崖山上。能出手帮忙的只有身为女修的老三,主修阴相法术的男修老八,和懂演阵、身为女修(至少看起来是)、主修阴相法术的老九洛稞。
还是因为有两个坎位,为了寻求与阵位相对的方位,阵法在扭曲时间与空间。四位仙君全都前往中宫,与法阵对抗。他们全都是男性,在极力排斥阳气的阵内根本就力不从心,在数目只占在场修道之人不到六分之一的能不受影响的修士们的帮助下,才能勉强与阵法抗衡。
另一边,洛稞于黄承彦正在演阵,用法术刺激关键阵眼,催动阵法缩小,但速度极慢。
“想不到这阵法竟然如此难以推演。”洛稞感慨道。
“老朽也是第一次见到同一个阵法里有两个相同的卦象,”黄承彦道,他还能打趣,“如果这次能活,我回到人间,就创建一个这样的兵阵,保障让那些想要破阵的人一进到阵内就失去了方位。”
“放心吧黄先生,我们都不会又是的,肯定能活下来,阵法在缩小,不是吗?”洛稞也很乐观。
就这样,等到日薄西山,阵法终于缩小到了只能占据原本阵法中宫的大小,但依然没有停下的意思。由于阵法缩小,阵法变弱了,大家又都在阵外,脱离了阵法的影响,可以控制阵法了,洛稞和黄承彦才能休息一下,等明天再将它完全化解。
阵法变弱了,四位仙君也能喘口气了。众人都要去看一看仙君的情况,谁知,从阵内走出来的四位仙君竟然相继倒下,惹得众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他们个个都五行紊乱,但是却看不出究竟为何,又不敢向前仔细看。
众道士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只有从人间来的那个看起来老奸巨猾的精瘦道士于吉上前查看。他查看了一番,以为深长地摇了摇头,对众道士说道:“阵内时空扭曲,四位仙君又将法力附在身外,结果导致五脏错乱。德明仙君刚刚出关有法力积淀还好,其他三位仙君就……”
“洛稞,你过来。”于吉话音刚落,德明仙君就醒了过来。一个有眼力劲的小道士立刻挤上前来,将仙君搀扶起来。
“师父。”洛稞走到仙君面前,不敢抬头看他。
突然,一个有力的巴掌落到他的脸上,将他打倒在地。
“小东西,你不是说都准备好了吗?”仙君大怒,用颤抖的手指指着他,“为师教你的认真负责四个字,你都当耳旁风吗?”
洛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样倒在地上,满脸委屈。
只有三师姐护再洛稞身前,对师父说:“师父息怒,督造阵法的是大师兄,阿稞想必也不知道吧。”
看着洛稞泪汪汪的双眼,仙君竟然忘记了他是个男孩子的事实,竟然心软了,深吸一口气,说道:“起来吧。你大师兄呢?他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