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洛妮娅..我们去店铺找衣服穿吧?”
看着腰部被划破的校服,琪亚娜试图怂恿她陪同自己,但却得到了十分果断的拒绝,夜色将至,已经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市区中断了电力供应,在视野受到干扰的情况下,从阴影角落扑出一只狰狞溃烂的死士什么的,布洛妮娅不想见到这样的场面。
“对了布洛妮娅...去疤的伤药贵不贵?你能不能给个准价啊。”
琪亚娜低头看着自己的侧腰,那只怪物的力气惊人,拍碎建筑时飞溅出的锋锐物料根本来不及闪躲..一道五公分的浅口以及刮去的一块皮肤,她小心的撩起校服,原本奶白色肌肤上落下一块扎眼的紫红色,说不在意那是假的。
“唔...”
“.......”
布洛妮娅仰头看了看认真脸的琪亚娜,小手从腰侧的挎包里捏出一枚将近四公分的金色硬币。
“这种伤的医疗价格不知道...但一百五十枚的话布洛妮娅可以为你确认保底。”
“这...”
“我还是受着吧。”
苦恼的抱怨一声,面值这么大的硬币,手头宽裕时也揣不了多少还容易丢,琪亚娜自顾的准备回芽衣所在的位置,在晕乎乎走错方向时被及时的喊住,折了回来。
跟在她身后的布洛妮娅小心的戒备着沿途可能出现的危险,虽然死士比崩坏兽的威胁弱了不是一点半点,但趁着黑夜发起突袭的话,她不太敢保证安然无恙,小心的保持距离,一但遭遇危险同时受到伤害的人只会有一个。
“........”
“啊啊啊!!走开——”
芽衣近些天每天都会失眠,从那天的灾难降临学园开始,一张张扭曲的狰狞的脸孔在脑海里逐渐放大,每当紧闭双眼放松身体时,它们痛苦的嘶吼声就会浮现在耳畔挥之不去,就仿佛恶灵缠身,仿佛病患癔症。
她惊慌的踢蹬起来,盖在身体上的棉被掀飞在地上,昏昏沉沉的从沙发上坐起,扶着脑侧缓了很久。
“唔...天黑了?”
不知不觉睡得如此安逸,从数天前开始,琪亚娜带着幸存的她东躲西藏,亲眼看着她抬腿踹爆了无数死士的脑袋,做噩梦是难免的。
她负责逃亡时紧跟着琪亚娜,虽说用短刀削断过敌人的脖子,但那些红紫色夹杂不清的污秽喷涌而出时,她吐到连站的力气都没有...被琪亚娜扛着整整逃了半个小时,刀也丢了。
好不容易有了饱足的精神依然是被噩梦惊醒,她托着疲惫的身体从沙发上站起来。
“琪亚娜,现在几点了..”
“......”
“琪亚娜?”
她摸着黑找到了灯的开关,却意外的没有见到光明,她的心脏漏了一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蔓延开来,先前的困倦如潮水般褪去,再度恢复了恐怖的危机感,她下意识转过身惊慌的看向身后,没有怪物...在寂静的黑夜自己吓自己的效果万分出色,没有琪亚娜陪在身边,她开始担惊受怕。
找回棉被将自己裹起来缩在沙发角落,芽衣的眼睛来回扫动着打量房间里的一切,在短短的三分钟里她胡思乱想了很多事情,琪亚娜嫌弃自己这个累赘,琪亚娜被那个杀手小姑娘害死,琪亚娜找到了更好的生存伙伴,琪亚娜出门找吃的迷路了。
如果琪亚娜回来找不到自己..
“.......”
她想出去找又怕见到死士与怪物,一时间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直到楼梯处突兀的响起琪亚娜的抱怨,她立刻用棉被在脸上来回蹭,快步的下楼迎接。
“芽衣你醒啦?本小姐刚才打死一只崩坏兽。”
“琪亚娜...”
芽衣第一时间便注意到,琪亚娜原本白净的校服腰侧浸出了一块血痂,她吓到捂紧了嘴,急急忙忙去寻找这家诊所的医疗箱。
“........”
“怎么会这样?!绷带和纱布呢?”
即便她翻箱倒柜也没有找到能处理伤口的应急药品,她认得出那些东西的特征..奈何根本就对不上号,只能焦急的蹲在地上翻找那几只纸箱。
“芽衣姐姐不用找了,布洛妮娅确认这里没有用于简易包扎的药品。”
布洛妮娅很好奇,为什么诊所连这些最基本的都没有,但事实就是如此,最倒霉的时候..连这点幸运都不会眷顾。
“芽衣你别管,过几天就会自己好起来。”
琪亚娜将脏掉的衣物褪下扔给了毫无防备的芽衣,用一种“帮我洗了”的笑容看着她。
“只是今天霉了一点,明天小心就对了。”
“......”
芽衣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琪亚娜,她不明白为什么琪亚娜执着于对抗那些强大的怪物,她想开口阻止,奈何自己根本没有插话的余地。
“而且我总觉得除了我们三个,这里还有别的活人。”
“!!”
琪亚娜突然的发言瞬间牵引了两人的注意,当视线落在她身上时,琪亚娜掰着手指向她们分析...
“你们看哦,我泡面没了,那么大一货架泡面全没了,死士又不吃这个,你们评评理摸着良心说这是人干的事嘛?”
看着怨气满满的琪亚娜,即便芽衣觉得很无奈,但她的分析的确有理有据,牵扯到吃有关的事情,琪亚娜有点思路清晰。
“不要让我捉到是谁,不然一定让那个家伙三天下不了床。”
琪亚娜磨了磨牙齿,扯一条浴巾将身体裹住,愤愤的在沙发上坐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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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疑惑的盯着床上的人偶,今天出门搜刮遗物收获颇丰,走之前明明在地毯上放了一个篮球,让她脚着地坐在篮球上,可我刚回到黑猫的小屋就看到了跪坐在薯片袋子边的她,手掌隔着袍袖想要将封装撕开。
这只人偶能理解薯片是食物?我索性坐在黑猫肉球上紧盯着她的举动,这个直径一米的坐垫柔软舒适,甚至可以当做蹦床玩。
“喂...喂!”
我用力的拍了拍手掌呼唤她,当她将视线落在我身上时,我张开双臂,像是呼唤小宠物似的示意她过来。
“.......”
我就这么看着她一步一步从床头向我走来,在平整的床面留下一串小坑,我以为她会从床边跳下落在柔软的嫩芽色地毯上,可令我震惊的事情发生了...我亲眼看着她娇小的身子凭空漂浮起来,十分轻缓的向我靠近,直到她静静地悬停在我的胸口处也没能回过神。
“你,你可以自己飞?”
“.......”
她歪着头眨了眨眼睛,不明白我在说什么,人偶似乎并不畏惧陌生人,即便我捏她的脸也不会稍作反抗,乖巧的任我摆布。
我惊讶的低头看着拉我袖口的她,伸出手指着床上的薯片,意图十分的简单明了,我对这只人偶表现出的智能性充满了兴趣,虽然知道她不具备任何战斗力与实用价值,但安置在家里是一件难得的装饰品,会动的布娃娃比小猫小狗更加精致。
“唔...今天一共洗了一家酒行,四个商店,还有...”
从今天开始,城市似乎切断了线路,冰柜里的肉类或许很快便会腐烂...说来也怪,是我运气太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已经将近十天,愣是半只崩坏兽没有遇到..甚至大白天连个人影都没有,奇怪..
“不过明天就得离开这里了。”
没电的城市,连水管也开始掺杂黄色水垢,不管这个城市面临着怎样的灾难,我看了看存在仓库里的电瓶车,准备明天一早顺着大路开到天黑。
对于一只仓鼠而言,守着自己囤积的宝藏,闲暇时抽空挨个打量一遍是件十分幸福的事,我一行行向下滑动着欣赏属于自己的道具打磨时间。
“啊...真刀真枪什么的,真是有够科幻。”
当我好奇的将那些造型帅气的十字架召唤出一柄时,我险些被那数百公斤的重量压断肋骨,连同火炮也是如此,一把造型威武宽厚的超重剑,我甚至啐了一口唾沫在手掌也难以将其举过头顶,无法维系平衡的倒向一侧。
令我长见识的一点...那柄我熟知的量产型复合刀,重量只有五斤,挥舞起来能带出尖锐的破风声,就像手里捏着一根柳条般轻松。
“我说...难道你真的不懂治疗吗?还是听不懂我说话?”
“.......”
用左手持刀的感觉十分怪异,如果不是新闻上说那些怪物具有攻击性,需要武器防身,我可能连碰都不会碰一下。
用牙齿撕咬包装袋,歪出了一个让我十分不满意的开口,我将一枚薯片递给她,一大一小两个人就那么不吭声的坐在沙发上,我开始逐渐放弃思考,试图接受这个超乎常理的小东西。
因为我将她放在了沙发的角落,她迈着小短腿捧着延至脚跟的袍袖向我靠近,依着我的腿侧坐好才安静的吃起食物来,出于有趣..我拎着她的领子将她丢回了沙发角落,看着她隔着袍袖捏住那枚薯片楞楞的看我,随即再次向我靠拢,一连扔了三次都是这个反应。
“好吧...就算你什么都不会,只会吃,但是我决定养着你。”
黏人的漂亮人偶,虽说她没有我印象中的强大治疗能力,但将期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其本身就是一种侥幸,没什么好失望的,眼下我正在思考的..是给这只人偶取个名字。
“唔...”
半个小时后。
“算了不想了,睡觉,起名字什么的真是闹心...”
绞尽脑汁没有任何思路进展,我将人偶拎在床头柜上摆好,自顾的用棉被蒙上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