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那个女孩似乎将时间短暂的凝滞了,有一层浪潮般的波动向身外推进,包裹了将近五十米范围的地界,天空是诡异的暗蓝色,不过好在短短的五秒后,世界重新褪复了原本的色彩,迎接我们的是数量铺天盖地的崩坏蚊子。
“喂!你先等一会儿再死,我..我马上给你急救。”
“.......”
女孩蹲下身在我意识清醒时双手用力在我脸上夹拍了三下,超级疼,相比于活命,我更想朝她竖个中指。
看着她转过身的纤细背影,我很难猜测她的身份以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当她亮出了自己的武器时,我立刻瞪大了双眼。
她只是在身侧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臂,空着手掌一抓一放,明亮的紫色光团瞬间从她的手掌向下延伸,勾勒出了宽阔的剑型虚影,一柄比她身高更胜几分的大剑被她拄在了地面。
比她腰肢更粗的剑身看上去威风凛凛,但我一瞬间通过剑的材质判断出了它的种类,泛着死灰色的钢铁锋刃,用崩坏兽莹白色的甲壳磨制剑体,人工仿造崩坏兽核心。
试做型脉冲大剑。
妖异的紫色光芒从剑柄处溢出让这个女孩暴露在外的手臂看上去异常苍白,然而...那柄体型看上去比她还要大上几分的巨剑就那么被她单手拎了起来,带出一股恶风削向了空中的崩坏兽群,至少有六只突进级崩坏兽被她这一剑抡翻在了地上。
没有任何延迟的缓冲动作,她就像拿着一根柳条似的将大剑舞的密不透风,不时带出道道残影,对我而言那仿佛绝境般的兽群被阻隔了起来,这样的场面仿佛向我拍来的惊涛骇浪被一层透明的玻璃挡住了一般恐怖。
“喂!你再坚持一下啊!”
她不断的抵御着敌人的冲击,就像拉着病患的汽车司机,一边费力的躲避迎面而来的无数车辆,一边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惊慌的回头检查我有没有死。
在我眼前一阵发黑时,我已经很难再看清她奋力战斗的画面了,看着被血液浸透的手臂,衣服黏在身体上,我似乎成了红色的人。
“.......”
“喂!不要点头啊,醒过来,喂!”
当女孩发现倚靠在墙壁的人已经濒临昏厥,缓缓的将头颅偏向一侧,她咬紧了牙齿,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定,她突然丢掉了手中的大剑,这种在危急关头放弃抵抗的动作令人忧心,可下一刻,两团深蓝色能量凭空在她的身前浮现。
在她将手掌探入其中甩散包裹在外的能量时,一对澄澈的手枪被她握在了手中,水晶般剔透的蓝色枪管泛着能量水波。
“呜呜..破产啦..”
女孩一脸肉痛的看向敌人,一枚闪闪发亮的白色子弹命中了崩坏蚊子,它的身体整个凝滞在了天空,紧接着一层白霜从它的躯干瞬间延展开来,直到冰封了整个身体后僵硬的坠落在了地面,失去生机。
对崩坏武器水妖精Ⅰ型的晶质枪管彻底被激活了力量,它的前端散发着美丽的蓝色光点与向下坠落的沉重白霜,然后,更加疯狂的事情发生了。
没人知道两柄手枪能用出转管加特林的效果,她根本就没有松开水妖精的扳机,只是向前端平手臂对准身前的敌人一通扫射。
这被敌人遮蔽了光线的小巷亮起了不同以往的光,一层白霜从她的脚下蔓延开来,洁白的六棱雪花环绕着她的身体,而透过那纤薄的白色织物,少女光洁的后背上,三道猩红色的刻印开始激活它们的威能。
发亮的冰弹飞行速度快到首尾相接,冰蓝色的极光穿透了所有崩坏兽的围堵,火力全开的扫射将它们坚硬的身体急冻起来摔碎,直到敌人再也无法瞬间填补空缺,直到它们的数量越来越稀少。
“哈...哈...”
女孩轻声地喘息着,后背上红色痕纹开始缓缓消退,并在褪色的同时释放出了特殊的牵引,它使蔓延到手腕处的紫色侵蚀纹路缓缓倒退着消失在了白皙的手臂上。
啪~
伴随着清脆的玻璃碎响,她手中的水妖精应声开裂,彻底失去了使用价值。
“报废了啊...”
她哭丧着脸将武器丢到了地上,快步的回到伤者身旁。
“.......”
“小孩子还活着?!”
她愕然的看着浑身发抖的人偶,呆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回过神来,随即脸上神色就严肃起来,她不知道这个带着孩子的人是如何坚持活到今天,但自己的救援任务已经进入了重要节点,无论如何都得将这两个人活着带出灾区。
干脆利落的将伤患横抱在身前,虽然由于体型差距看上去不太协调,但这点重量似乎不算什么,女孩看了看地上厚厚的一层死尸,紫色的崩坏能光点开始消散,她快步的抱着人消失在了小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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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一扇防盗门被砍开了锁,这个已经空掉的民舍成为了暂时的藏身之处,将伤者轻轻平放在沙发上,女孩急忙去踹门找家用药箱,翻箱倒柜,布料撕烂的声音接连不断。
“........”
人偶从沙发上站起身呆呆的看着呼吸微弱的人,这种事情不需要教,她能理解面前这个浑身流血的人快要死了,但人偶的情绪却已经恢复平静,在先前末日般恐怖的光影下,她哭够了。
“醒...醒...”
人偶跪坐着用力推着伤者的脸,试图将他晃醒,当无谓的举措派不上用场时终于消停了下来,她觉得自己本来不该这么焦急,这个人对她又凶,又坏,脾气又很暴躁。
“......”
“第一个..遇到的..人..是...”
【执行分支线路延伸,能量不足,移除多余占用】
那双漂亮的红色眼睛里看到的是与人完全不同的世界,她永远都与眼前的画面隔着一层跃动着数字与符号的透明薄幕,只有一个例外。
现在,她第一次开始尝试着操控自己的身体,尝试着贡献属于自己的价值。
“崩坏能索敌探测..移除..战斗数据分析..移除,火焰精通..移除,能量引导..移除。”
“........”
“能量不足,抽取核心储备...”
看着眼前象征危险的红色警示,她恐惧的颤着身子,用力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一刻,一簇微弱的火苗在她捧着的双手中开始燃烧,温暖的焰光,理应该凶狠燃烧的火焰在她的手中变得柔和温顺,火种被轻放在了染血的胸口。
奇迹就这样发生了,仿佛真正的生命之火,这团火苗飞速的以鲜血为燃料扩散全身,将濒死之人包裹在了安静的火焰中,可偏偏对沙发的棉质织物没有半分影响。
世界上真的有不会灼伤的火焰吗,或许没有..但在这团温暖火焰燃烧下,那些比火焰颜色更加深邃的血液开始凝固,飞速的转黑,结痂,在短短一分钟内自然的脱落,只留下了隐约泛着粉色的新生皮肤。
“喂!坚持住!绷带来啦,你...诶?”
女孩举着酒精瓶与一圈绷带急急忙忙冲出了卧室,这才短短三分钟不到,她愕然的看着沙发上的两个人,许多脱落的结块血痂,不知道的还以为身上被撒了一大把栗子壳。
“伤,伤口呢?”
她看着趴在伤者胸口熟睡的小孩子,以及这个胳膊上看不到半处疤痕的人,手里的玻璃瓶险些脱手滑落,愣了半晌才呆呆的接受了这个诡异的现实,但很快,一个恐怖的猜想突然就跳进了她的脑中,使她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呼吸急促了起来。
“不死之身...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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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可能是短短的三分钟,但睡着的时候时间总是飞快,我也不太清楚..
浑身剧痛的感觉消失了,被浸泡在温水里一般舒适,还枕着柔软的枕头,就是胸口被什么东西压的有点闷。
原来我还活着啊,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对于非正常昏迷而言,并不需要缓冲时间来帮助我恢复清醒,低头就看到了趴在我胸前睡着的人偶,我下意识的偏了偏头颅想要坐起身来。
“诶?”
我与一只漂亮的布偶猫对上了眼,那是一只印在布料上的精致图画,蓝色的眼睛,揣着两只前爪缩成一团。
“你醒啦?”
有声音在距离我很近的地方响起,我顺着声音抬头望去,一双带着惊喜的眼睛冲我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扑闪着,似乎是个女孩。
“我这是在做梦吗?”
“没有做梦哦..”
我楞楞的看着视线里洁白的下巴,她用很确切的回答炸醒了我,下意识的挣扎起身从沙发上弹起来,顺手箍住怀里睡着的人偶,但很快,我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这里似乎是一家普通的居所,我已经脱离了危险,是被人救了。
之前的记忆缓缓上浮,我也因此能够冷静下来打量面前这位看上去怪怪的救命恩人。
她似乎很喜欢猫,颜色很浅的黄色长发,连同那双眼睛也是如此,脑侧贴着卡通的猫勋章发卡,洁白的长T恤上印着那只漂亮的布偶猫,白色毛绒的带跟拖鞋同样是加入了猫型状的元素。
“谢谢你救了我。”
“唔...你不是应该先问我是谁吗?”
那个看上去比我小上不少的女孩似乎对此很是惊讶,她缓缓的从沙发上站起身面对我,这身居家的随意装扮看上去有种莫名的可爱,不过可爱的应该是人而不是衣服。
“好啦,你先喝点水,我现在就把你想知道的通通讲一遍。”
我楞楞的看着她端起桌上燃烧着火焰的玻璃茶杯,轻轻的吹灭了涌动的火苗,十分友好的双手捧给了我。
“我,我不爱喝酒...”
“是水啦,我叫莉维雅,你可以叫我莉米,来自圣芙蕾雅学园。”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她递来的可燃的“水”,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抬手接了过来,可下一刻,滚烫的触感使我瞬间将茶杯蹬在桌上用力的吹甩手掌。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忘啦...”
我总觉得自己已经见惯了怪事,已经有了些许眼界,可接下来她的动作使我再一次瞪大了双眼,她那根纤细的食指按在了玻璃杯的边沿上,那杯滚烫的开水居然在瞬间涌出一蓬白雾,一层薄冰快速的在水的表面凝结,然后再次被捧给了我。
“.......”
“你这是...魔法吗?”
我麻木的接过了水杯,冻手,这个看似可爱的女孩在我面前展示超出认知的魔力。
“是科学,想不想和我一样?那就和我一起加入圣芙蕾雅学园,成为拯救世界,为世间美好而战的女武神吧?”
“.......”
要素过多,我一时间呆在了原处,如果不是她救了我,又向我展示了这些魔幻的力量,我才不会相信一个神经病的胡言乱语。
我当然知道女武神,圣芙蕾雅学园是什么,可这样的事实让我如何接受?我楞在原地很长时间,直到她抬起手臂在我的眼前来回晃荡才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