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五万年...到底是三十天的多少倍呢,唔...”
绯玉丸坐在浮空基地的边沿上看着身旁的浮云发呆出神,这也是那个人离开的地方,她坐在这里很久了,期间用凶狠的小虎牙和炸毛的四条小尾巴以及耸动的耳朵喝退了19次例行维护检查的执勤人员,诶?这里怎么有个布娃娃?就是她近些天听过最多的疑惑自语。
“呜哇!讨厌讨厌讨厌讨厌——!十根手指用完了算上尾巴也算不出来!到底是多少嘛!”
“反正是好多好多倍,可是...”
“怎么那么久——!难道是因为我有耳朵的缘故吗?!”
“呜....不开心...”
她蔫着一对耳朵蜷缩成了小小的绯玉丸子,连同碧蓝色的大眼睛都黯淡了下去,突然,又是一阵剧烈的轰鸣从她的身旁掠过,这一次,她站起了身...
“唔..总感觉舰长在那架飞机上,可是不应该在这里降落吗?唔...是我想多了...”
“...........”
“万一真的在呢?”
“.........”
“还是去看看吧,大不了再飞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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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手下留情,核心我已经给了你,她现在不剩下任何价值,符华,就算是律者也不一定全是邪恶的...”
“........”
“舰!长!!摸着你自己的良心问问苍天!”
“你如此的袒护律者,居心何在?!”
“哼!”
“想让我相信你的鬼话,除非天规涤地,腐木成花!”
“.........”
“抱歉,得罪了...”
她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缓缓的移开了我背上的重压向着樱花树走去,将我唯一的祈愿当做了耳旁风。
“.........”
“喝啊!!”
我在地面猛然一撑,爬起身来向着符华偷袭出招,苗刀像一条狠辣的毒蛇直直的钻向她的右肩,然后我的身体瞬间便飞了出去,她甚至以肉眼难以察觉的速度完成了一式力道刚猛的侧身踢。
“好啊,原来是我看走了眼,你背后伤人为剑道所不齿,我本以为你攻敌使刀背处处谦让留情,还算有几分君子风范,现在看来,你兼具小人之卑劣..”
“优柔寡断无半分剑心之影,朽木一块...”
“.......”
“废物!”
我不太懂符华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也什么都没有听进去,我现在只想打败她...
于是我爬起来再次提着剑向她砍去,不出五招,我再次被踹在同一个位置踢翻在地,我不死心的起身继续,倒下爬起,一次又一次...
后来我渐渐的感觉不到痛了,也越来越难以掌控自己的身体,当我又一次艰难的拄着刀起身时,我被脚尖点在了咽喉,一瞬间的麻木感使我向后仰倒险些闭气昏迷过去。
“你还不明白么?”
我被那只脚抵着喉咙,呼吸困难。
“看清与我的差距了吗?我一在留手,你却丝毫不知领情,其实你没有任何打败我的可能性,有点自知之明是好事,舰长。”
她缓缓收回了那份压迫感,转身向樱花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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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我们,我们是不是来晚了?!发生了什么?舰长同学怎么被符华姐打趴在了地上?”
女孩们本应老老实实的待在教室里准备下一堂课的书本笔记,然而强抢民男的突发事件就像猫抓一样使她们心里痒痒,她们用绳索说服了授课讲师一起聚到了这儿。
“唔?你们快看那棵树!”
“那是什么树?光秃秃的一片叶子都没有,好丑...”
“就像小说里的引鬼枝一样呢,看着这种东西会不会做噩梦啦,唔...恐怖,谁干的好事?”
“瓦尔特老师,您没事吧?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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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
我的手狠狠地攥紧了她有些纤细的脚腕,甚至连指甲也试图扣入皮肤中便于紧抓。
“不许走...”
“碰!”
她的左脚贴着地面向后一划,狠狠地硌在了我的侧脸,我被踢翻了身体趴在了冷硬的地板上,随后,一只脚便狠狠地踏上了我的头颅,无法扭动。
“你还在挣扎些什么?看看你那拙劣的花架子戏法!”
“你天赋平庸没有根骨,先前的胡乱出手简直没有一招半式能够入我的眼!”
“根基虚浮,步态浊沉乃至于握剑的手都无法稳定!你的身躯懒散怠惰,恐怕是连个基本的马步也不会扎实,你也只是诸多资源堆出来的壳子罢了,花了不少钱吧?”
“你自以为是的杀招剑招在我看来如同儿戏般惹人生笑,一剑贯出,无形无韵,甚至离开你的歪门邪道,你连最基本的以气驭剑也拿不出手。”
“假如我是一位剑道宗师而你是学徒的话,砍柴挑水烧火便是你的存在意义,你这样的人其实不应该拿剑的。”
“因为你....唉.....”
符华转身离开,不屑于看我一眼,我清楚的听进了她所有的冷嘲热讽。
“.........”
她缓缓来到了樱花树下,脚步错开摆好了发力的架势,突然,她即将打出的一记寸劲·山崩急急收住了力。
“喂!——符——华——姐——”
符华转身看向那些向她狂热招手的女孩子们,她们就像符华最忠实的粉丝似的呐喊尖叫。
“我们要看寸劲·乱雷!我们要看神州传说里的气功波!”
“把那颗鬼树轰成渣,加油——”
“符华姐加油!倒拔那颗影响校容的丑树!”
“加油!符华姐万岁!”
“寸劲乱雷!冲鸭——”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竟是将这份热情氛围推向了高潮,渐渐的愈发有序,人群中只剩下了一个声音。
“乱雷!乱雷!乱雷!乱.....”
“轰!!”
乱雷没有,狂风一发。
下一刻,先前整齐的呐喊助威瞬间崩盘,代之以混乱的尖叫以及杂乱的脚步。
“都给老子闭嘴——!!”
我这险些扯破嗓子的一声咆哮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她们突然安静下来楞楞的看向我,一息之后,鸦雀无声。
我收回了妖精弓踉跄着站了起来,乳白色的风珠撕碎空气带出龙吟般的长啸狠狠地击穿了她们身后的一堵墙,连带着附近所有的玻璃,那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玻璃的清脆碎鸣按下了最强势的静音键。
“给我闭嘴你们这群只会吃和玩的垃圾!”
“她曾经是那里,不!是世界上最美的樱花树,比你们那张擦粉的脸要美一百倍!”
“灾难来啦,所有的人都跑光啦!他们怨天尤人,他们哀声哉道盼望着得到拯救,他们有多远跑多远...”
“到头来对抗崩坏的责任担子扔给了她,扔给了一颗树!一棵树你们知道吗?!”
“和她比起来,你们甚至连成为女武神的资格都没有!”
我红着眼将枪口在她们的身上扫过,她们恐惧的往同伴身后藏的德性被我尽收眼底,我鄙夷的看着她们。
“她还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一定会守护好她!哪怕她成了崩坏的受诅咒者,你们谁再敢说一声丑字,我就崩了谁的脑袋!”
“听见没有——!!”
“为了一颗被崩坏侵蚀的死毒之树将枪口指着你的同学,这就是你口中的守护吗?呵呵...”
“可笑至极!”
我被符华一脚踢在了手腕,妖精弓脱手飞了出去,连同手腕也一齐失去了知觉,她顺势一脚蹬在了我的腿弯使我单膝跪地,居高临下的负手注视着我...
“你不配拿剑!”
“........”
“你他娘的....”
在腿脚骨骼的噼啪作响声中,我猛然起身双手攥紧了符华的领子...
“有什么资格教训我?!”
“我不配拿剑...呵呵,是,我不配..”
“什么剑形剑意剑心通明的啰里啰嗦瞎扯一套,是,我都不懂!我一窍不通!”
“呜.....”
“你以为我稀罕啊?!”
我的牙齿压抑不住的咯吱作响,险些尽数咬碎在口中,我再怎么坚强也是个人,可我却一边挨揍一边还要受到这尖酸刻薄的刁难,那么多人看着我的滑稽表演,她们是正义的吗?我是个不可饶恕的坏蛋吗?我险些没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哭出声来,当时面色涨红泪盈满面的样子,我一定与傻子无异。
“如果不是为了守护我重要的人,我拿剑做什么?!”
“我守护她们靠的从来都不是剑..”
“我才不需要剑,符华!你说我本末倒置不分是非,你何尝不是落得与我一般?你每天那么拼命的训练是为了什么?”
她双手一翻掰开了我的手掌死死的盯着我模糊的眼睛。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符华身为武道中人,定有一颗坚定的向武之心,我的志向是守护神州不受崩坏的侵扰,保我神州大地祥和安宁!”
“呵,符华,你笑我被力量蒙昧了双眼染脏了良知,你何尝不是为这誓约一诺昼夜侵扰身心?你刻苦努力,你磨炼拼命,你为了获得守护神州的力量甚至抛弃了你所拥有的善良,武之道,这便是你能达到的极限了。”
她目无表情的注视着我,我同样回以坚定的鄙夷目光。终于,她率先移开了眼。
“唉....就这样吧....”
她长叹一声,轻轻的在我胸膛一推,没有使出几分力气,却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羽毛,我缓缓的躺倒在地。
一团明亮的金色崩坏能被她握在手中飞速的融入手掌,她对准了樱花的树干,狠狠地拍了上去。
“寸劲·山崩!”
“轰!!”
“..........”
烟尘散去,谁也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女孩们浑身一颤,通通转身将惊慌的视线落在了身后的7号宿舍楼,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声,符华缓缓从打穿了的一面墙里扶着松动的砖面走出。
就在此刻,一旁默不作声的瓦尔特老师站直了身子,甚至紧张到攥紧了双拳,镜片折射的明亮光彩使得看不清它背面的眼神。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让我来好好看看,你究竟是什么吧...”
“........”
“嗡——嗡——嗡——”
一枚金色的勋章浮在了我的肩侧绕着我的身体画圆律动,它表面的金光愈发耀眼,击玉的嗡鸣声愈发嘹亮明朗。
符华只感觉出手的一瞬间,自己眼角的余光一明一灭,下一刻她的手便狠狠地拍在了一堵墙上并被自己的巨大力道带飞,一路不知撞碎了多少家居器皿。
“谢谢您,女王...”
我知道她早已逝去,可女王的加护依然时刻伴身,从未离开。
那时,她要求我记着三件事却只说了两句话。
【记住,你是我的仆从。】
“原来...原来是这个含义么?”
“嗡——”
“喀拉!”
终于,在勋章明亮到化为了一颗刺眼的小太阳时,它彻底的爆碎开来,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围绕着我的身体修复着我的伤势,有一部分光明融入了我的血肉之中抚平了所有的伤痛,有一部分承托着身躯使我径直从地面站起,更多的光点则汇聚在了一起在我的身侧打开了一扇华丽灿金色的,编织着无数紫色纹路的虚空之门。
突然,我如遭雷击的僵立在了原地,一个声音在我的耳畔回响,似真似幻....又无比真实。
【你的绝望令我苦恼。】
【去吧,我的仆人,这里是你的主场。】
“女王....你早就预料到了有一天我会无能为力么?”
她的声音回荡在我的耳边,萦绕不绝。
我随手抹去了脸上的泪滴,直直探入门后,将右臂隐入虚空,一杆近两米长的亚空之矛被我握在了手中高高举起,长矛的末端融化重铸出现了菱刃狰狞的剑柄,我紧抓着延长变型的剑柄,它的螺纹被我手心的温度融化再度凝固完全贴合了手掌。
【记住它的名字,虚空号令之梭】
“其名.....”
【亚空之剑】
金铁的脆鸣声开始回响,四道紫色能量墙壁拔地而起封锁了方圆近百米的空地范围,一片夜幕般的漆黑之色渲染了这整片的空间,将其中的一切尽数拖入了我的掌权范围。
全局时空断裂。
空之权能,审判开始!
“错不了,这力量...果然是她!”
瓦尔特老师甚至不自觉的将手臂背在了身后,不知在做些什么。
我随手一挥将那些先前想要凑近看清的女孩们甩了出去,当然不能安稳着陆,离地高度,三米,扔...
“来吧,符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