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不是s级女武神吗!你倒是醒过来啊!”
明明没有寻到任何一处伤痕,可她就是这样表情恬淡的熟睡着,至少..至少先醒过来一巴掌拍死身后那只高等死士再昏迷吧?
“!”
我杂乱的踢踏地面匆忙止住脚步,愕然望着不知何
时绕到我前方拦截去路的死士。
明明脚下是坚硬的水泥,却仿佛一潭凝固的水,她的身体就是灵动的游鱼,就那么遁入地面从我的身前一跃而出,轻飘飘浮在低空,脚不沾地。
她将身体化为有形无质的黑雾,嵌入被土石填满的地底,在完成一次定向传送后重组身躯,这样超自然的能力却真实的发生在了我的面前。
“所以说你追我是有什么事吗?你吃不吃水晶..”
我勉强的咧出笑容僵硬的面对她,虽然和没有智慧的死士拖时间是一件很傻的事,但我还是这么做了,我此时怀里抱着的女孩绝非累赘,她是我得救的机会。只要她恢复清醒..
“.......”
短暂的沉默过后,拱卫在她身侧的两口黑棺开始律动,脱离死士周身的奇妙牵引,拖拽出黯淡的黑光尾迹向上攀升,最终划出两道漆黑的弧线打入地底。
两名手持镰刀的守卫死士诞生了,她们从逸散的黑雾中从透明到虚幻,最终拥有了实质的身体,抬手在身侧一挥便召唤出了自己的战镰。
“!”
“怎么回事?”
警惕着向后蹭退的我突然愣了愣,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可其中一只镰刀死士却仿佛受到了某种沉重的打击,缓缓弓下身子直至无法维系形体,顷刻间化为黑雾散去,分毫不剩。
“难道说..”
望着远处飘在空中的死士,短暂的呆滞后,我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在她刻下伤痕的腰侧,那道险些将她分成两段的疤痕依然在缓缓溢出着可见的能量光点。
“........”
是弱点,她身上有伤!我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个细节,她的力量被这样的伤痕限制,甚至无法支持她召唤眷属,这样一来..
我还有机会,只要在她分批次构筑出死士大军前将其彻底杀死,我就赢了。
守卫死士提着镰柄向我靠近,她身材娇小,短裙下纤细的双腿交替着缓步走来,比起身体更胜几分的镰刀散发出气势。
“.......”
我将德丽莎平放在地面,变出复合刀提在手里,敌人的动作迟缓,看上去我有足够的机会发起突袭,于是我便不再犹豫,率先迎着敌人扑了上去。
铛!
她比我想象中的实力更弱小几分,身体构造介于能量体与实体之间,那一击从脖颈斜着向下削至胸口,直接将她的身体打散,化回了黑雾,可...
我沉默的感受肩胛位置传来刺痛,这一次我万分直观的感受到了镰刃这种稀有兵器的刁钻之处,明明是正面交锋,可伤痕就这么轻易刻在了我的后背。
她扬起镰刀衔接一击劈砍,镰刃划出宽大的弧线剜在了我的后背,这种防不胜防的武器使我心头一沉。
“........”
又来三只,这些临时捏造出的守卫死士身体结构脆弱,足够力度的斩击便能打散形体。
完全不需要收敛,用尽全力的砍下去就够了,她们的身体被锋利的刀斩开,然后驱散,比先前遇到过的任何敌人都要弱。
然而由于镰的弯刃,我无法像架住刀剑劈砍那样轻松格挡她们的伤害,否则锋利的镰尖必然会以凿击的形式送我见血。
“?!”
当我切散一只死士的身体后,我感受到了来自腰身处纤薄的寒意,一柄宽阔的镰刀从背后搂紧了我的腹部,将我看做了待割的麦苗。
我被那股不符合她身型的怪力向后拽退两步,一肘拐在她的头,转身将她的身体砍回黑雾。
“........”
“大意了..”
没能察觉身后死士的偷袭,腹部隔着外套被切出一道横向的血线,凉意掺杂疼痛阵阵袭来,但并不至于影响接下来的战斗。
迄今为止我见过最大的镰刀不过是用来收庄稼,却从未思考过它真真切切用来杀人时的能力,我甚至不知道用什么姿态架起手里的武器才能拦截她们的切割。
短短数分钟,我充分见识到了这种稀有兵器的刁钻之处,她们各自挥舞着自己的镰刀,像锄头一样对着我的头顶狠凿下去,试图将镰刃探到我的背后往回拉扯。
这样柄长大于身高的战镰,当它被足够大的力量划出轮舞时,抡出绕体一周的斩击..如果不是佩有防护腕甲的臂铠,我的身体便可能被瞬间切断。
“呀!”
我听到了短促的惊呼声,在顷刻的愣神后,我用尽全力转身奔行,焦急使我险些脚底打滑失去协调,但我依然及时在死士举镰凿下之前踹开了它。
“快点躲进小屋里!给她治疗,在德丽莎醒来之前千万不要出来!”
我抬头望着不断从天上坠落的黑光,每一道拖着漆黑尾迹的灵柩都会创造出一名新的守卫死士,她们不断复刻出的身躯完全超出了我的斩杀速度。
“怎么回事?!”
我没有注意到自己发颤的声音,楞楞的望着手中黯淡无光的方块,它再次陷入了不可使用的状态。
“我们..我们该怎么办?”
人偶站在地上不知所措,她用低矮的视角看清了守卫死士的数量,足够将我们围在圈中,最终只能将惊恐的眼神落在了我的脸上。
“........”
“飞高点吧。”
“什么?”
“我让你躲到上面去!”
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我将德丽莎留在了原处,握紧手里的短刀向着死士们拱卫的核心冲去,那里是她们活跃的源头,杀掉那只召唤死士才能解决问题的关键。
即便她身受创伤,但眷属的数量依然维持在了五十上下,守卫死士们用僵硬缓慢的步伐逐渐向中靠拢,而作为指挥者的她则是静静漂浮在后方角落,抱着双臂远离群体。
我迎着人群奋力穿行,拥挤中夹杂着锐利的镰锋,有一道攻击划开了后背,但我却无法辨认它出自谁手,只能头也不回的继续推搡着前进,踉跄着挤出她们的围阻向那名召唤死士靠近。
“........”
我最终来到她的面前,高高扬起了右手攥紧的刀,可用尽全力的一击却落在了空处,她脚下地面化为柔软的黑色泥潭,无声无息的将她整个身体下陷吞噬,遁地前往了别处。
刺痛使我迟缓的转过身,而我的敌人,那只召唤死士早已从地底跃出,安静的漂浮在诸多眷属的身后,她能拥有一整支军队构成的人墙。
我咬紧了牙齿望向死士,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来到她的身边,可想要击败敌人,除了再次穿越人群之外,没有一点办法。
“.......”
又一次毫无意义的尝试,我不知道被身旁的敌人刮划到几次,当我将身上的痛觉转化成愤怒时,我抡向她脖颈的一击再次削到空气发出短促的尖啸声。
“你这是在..耍我。”
我对远处的敌人怒目而视,她依然轻松的将双臂抱在胸前,两条细长的马尾拂动着,身体轻巧的横向飘行,被黑色缎带蒙覆的眼睛无法被我察觉,但我总是感觉她的嘴角翘起了一点弧度。
“等等?!”
白霜在一瞬间生长凝结,越过干燥的水泥路面铺出冰镜,我只感到后心渗出的汗滴被冻结,寒冷从脚下蔓延,直至包裹我的整个身体。
严冬是顷刻间来临的,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发颤用以维系体温,有新的死士物种加入了战斗,我望着那由能量捏造而成的镰刀死士,通体冰蓝,深邃到产生了黑色的幻觉,无形的寒气环绕着她,霜寒刺骨。
她的存在于死士群体中异常醒目,是周身唯一激荡着崩坏能量的强敌,白雪覆盖了她走过的地面,是可以看到的寒冷。
寒冰之镰,受崩坏能影响的无数变化里的一种,拥有了冰元素的攻击体质。
我没有照着书本教程采取战斗策略,更没有多余的时间归类她属于生物属性还是异能属性,书里更不可能收录召唤死士的眷属所包括的种类。
“德丽莎?!”
我在呆滞的片刻瞬间回想起昏迷不醒的女孩,她们围杀猎物的包围圈愈来愈小,但我的头脑依然清醒。
没有理会那些缓缓贴近德丽莎的守卫死士,我再次忘掉疲倦的扑向她们的制造者,只有杀了她才是一切危机的终结,和她守卫缠斗的每一秒都是在浪费。
“艹!”
当她第三次遁地转移后,我愤怒的将刀摔在地面变出枪支对准她的头颅,五颗子弹落在空处,酸痛的手腕使我怒骂出声。
没有抵抗能力却即将遭受攻击的德丽莎,这困境就像悬在我头顶的刀尖,哪怕心急如焚..
没有办法。
冥冥中的某一瞬间,我感到内心反而平静下去,仿佛仅仅是一次限时任务的失败,唯一不同的,我知道我不可能在限时内击败目标完成任务。
迈着早已发酸发软的腿,重新幻出一柄刀追向死士,依然是在触碰到她的身体之前逃之夭夭,她从容的转移到别处,和之前没有区别。
我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量,我望向二十米外的召唤死士,那么近,却永远追赶不上,我喘息着转过身去,第一只守卫死士已经来到了德丽莎的身边,她即将遭受利刃的攻击。
“........”
时间没有为我的努力而放慢,我看着镰刀被缓慢的举起,划出一道弧线落在那具娇小的身体上,没有切割肌肤的闷声与痛苦的惨叫,她仿佛一只填充了棉质内心的美丽玩偶。
我没有感到痛苦与悲伤的情绪,就像落下了悬心的巨石,我努力想要拯救她,然后失败了,就这么简单。
“白羽!过来,我带你逃出去。”
我对着天空叫喊,我相信因恐惧而不知所措的她绝对听的到,但就在此时,我察觉到身边暗下去的光线,那只召唤死士有了新的动作。
守护身体的两幅灵柩在她的背后缓慢自旋,下一刻宽阔的能量射线毫无预兆的突袭而至,暗紫色洪流瞬间吞没了我的整个身体。
“.......”
被崩坏能侵蚀的知觉,高温高热的能量颗粒以肉眼难见的速度不断击打在我的身上,它们想要将我的身体融化成虚无。
“.......”
死士无法对于面前的突发状况做出思考,她认为当聚敛足够的崩坏能构成射线时足以解决所有的敌人,但当能量爆发结束的瞬间,有一柄刀从她的胸口贯入,直穿后心。
维持射线时身体无法自由移动。
“对吧?”
她苍白的脸无法做出表情,只是催动身体缓缓向后飘去。
噗。
又是一柄复合刀被送进了她的身体,我用空着的左手从仓库里不断抽出刀刃递给右手,再顺势扎下,我踉跄着行走逼近,在她的身体刻下穿刺的伤痕。
我不知道她的生命力究竟变态到了什么程度,但像刺入她体内的那些锋利刀剑,我可能还有上百副。
在短剑狠狠剜进她喉咙的瞬间,她的身体产生了强烈的爆炸,破碎的躯干腐化成灰,释放出撕裂的波动想要将我一并拖入死亡。
我被那股力量掀翻倒地,连同刺入她身体的十柄武士刀也一同跌落,与地面碰撞发出阵阵脆鸣,散乱的陪同着躺在我的身边。
绝望的幻境消散了,死士们的身体风化成了缥缈的黑烟,逐渐淡化消失在了我的视野,如今,我的眼中只剩下了那柄用冰块雕琢的寒镰,她就是最后的敌人。
我颤着身子从地面爬起,手指试了两次才将地上的武器握紧,没有感到恐惧,身体却难以抑制的发抖,她太冷了,冷到一经触碰就会覆上霜花。
是生与死的较量,但似乎我比她更像一名死士,至少她双腿交替的轻缓步伐比我优雅多了,我想让脚下的步伐变得坚定,却做不到。
但我知道坚持下去的意义,不顾一切跨出麻木的双腿,这最后的力量将用来杀死她们最后的余党,我迎着冰晶铸就的战镰再一次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
失去了人迹的城市是安静的,在教学楼的阴影里,没有了咄咄逼人的崩坏生物,人偶小心的从天空落下,这里是学园空旷的平地,没有任何事情发生,她胆怯的回到我的身边。
“那个..她们都消失了,已经没有敌人了。”
“真的没有了!真的可以放心了啊!”
我有些茫然的转过身,睁着眼睛将全部注意都放在了她的脸上,寒冷使我不停的哆嗦着,牙齿打颤,彻骨的寒意将我的半边身体凝结成白色的雪花,望着身前宽阔平整的地面,仿佛这里从来都没有任何敌人。
“........”
“喂!你,你怎么样?”
凝结了寒霜的刀铛啷落地,我任由她扑在我的胸前紧贴我的身体,最终将视野落在了德丽莎的身上,镰的利刃贯穿了她,但愈疗的火种就在我的怀中。
我抬起手臂,冰屑破碎落在地上,最终用失去触觉的手掌停在人偶的头顶,僵硬的蹭了蹭。
“似乎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