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活动开放的第十二日,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态度表现的很笨拙,似乎是在担心我能不能延长她武器的使用寿命,深灰长发戴着发拢,她半个身子探过小方桌,俯身与我对视时,我低头就能看到撑紧起褶的衬衣,可就是这样一个小姑娘,当她排到第五号位置的距离时,我清晰感到周身蛰伏的三十枚晶石,最外围至少有五颗开始躁动,它们残存的凶性开始跃跃欲试,催促和撕咬我的身体制造痛觉,催着我杀掉她,然后转化出给养。
这其间有一个秘密,它们其实是为了我好。
“可以的,取出来吧。”
我咬着拇指指甲向她示意,在暗中收拾那些没有半分自我修养的东西们,只需要老老实实作为储存崩坏能的容器就足够了,可即便早已身死,凶厉的本能依然寄宿于核心。
女孩将右臂高举,挥手落下召唤她的武器,通体漆黑涂装,机械部件条棱清晰,可武器外观却使我惊咦出声,众所周知十字架结构简洁美观,由竖立的主木和稍短的横木垂直而成,可眼下这玩意居然有两根横木,十字桩,正左上三视图都是十字形。
“恕我直言,我搞不懂这十字该怎么背,这两根横木高度一米六刚好和你差不多,不会硌脑袋吗。”
我诚实开口道出疑问,横背竖背都奇怪,斜着更奇怪,可她的表情居然愣了一下,当即拔高音量,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我。
“你家十字是用来背的??”
“你家十字不是用来背的?!”
当场,我不懂十字架但我大受震撼,可将十字架用作主武器的她却更加吃惊,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稍稍平复心情,放心退后让开将武器交由检查。
“背着四百斤重炮台战斗,或许是神州那边的特色吧,不愧是大师,做法和观念上都比我们清奇。”
她双臂抱胸守在身侧看这个男人围着她的【王之锥刺】打转,拍拍摸摸,然后瑟西特突然意识到自己忘记告诉他解锁十字架的语音认证。
“那个,我的密码是最爱吃...”
“?!!”
钢铁铿锵声使她将剩下的密码咽了回去,她退开两步望着自己变型展开炮塔形态的兵器,四根横木从内部翻出零件拼接合体,能量光路充盈方形炮管,分别指向四个方向。
“咳,它看上去挺威武。”
“那是当然,王锥可以将填充的特制弹丸充能,发射出三种颜色对应强度的尖锥形能量弹,对一条直线上的单位拥有平等的穿透力,射程可以抵达视野之外。”
物理混合伤害?还需要弹药填充?
我略微克制表情重新检查军武,这女孩不经夸,我只是随口一说,她开心抱着手臂将它的战斗模式详细交代,笑容甜美。
“四根变型横木都可以发射尖锥能量弹吗。”
“对,其实是五个方向。”
“像杨桃那样?”
“杨桃,那是什么呀。”
聊天结束,在闲聊的时间内我已经摸清这柄王刺的磨损点在哪,比较涨见识的是,我头一次见到和弓具消耗箭矢类似,会消耗弹丸的十字架,当我问起如何补充时,她说不要小看科研部门的工程。
我轻咳两声来到身边低头与她对视,她带着笑意扬起洁白的下巴,准备静听验证这个神州人是不是真的懂武器,但瑟西特发现他没有直接报出答案,而是讲了一个故事。
“有一只神奇的水桶,和普通水桶不一样,主人被告知每次只舀出多半,大约十二个小时就会完全盈满,后来贪心的主人尝试着往下多舀一点,什么都没有发生,所以就每天试着再往下舀一点,再后来,水桶干涸了。”
“太对了大师!”
瑟西特双手抓在他的衬衣,这柄五星武器的维修人员每次在替换输能炮管时都会反复提醒,十字架与火炮不同,千万不要过热,红色读条后就不要再进行输出,可是过热后不但可以正常发射,威力甚至还能提升十个百分点,她不听,坏掉以后却被告知蓄能熔炉是永久封闭式,无法修护,否则就爆炸。
看她的表情,证明我的推测是正确的,我不敢妄下定论,用稍模糊的定义暗示,现在则放心了。
“那它需要几周才能修复?价格是多少。”
“不急吃个盒饭。五分钟倒计时就好。”
盒饭,盒饭是什么神州术语,瑟西特茫然等在原处,短时间不理解他话的含义,直到他身后的女孩小心上前,真的取出了方形食盒给他放桌上打开,切片均匀的牛肉不见筋络,火腿,以及淋了酱汁二分之一鸡蛋,粗略打量盒内整齐码放的各类熟食,这家伙简直像一年没吃过肉似的。很不对劲..
“不是!我们都在排队,你怎么吃起来了!”
意识到违和感在哪,瑟西特将双手拍在桌前,不少女孩子在围观,后面还有二十在排队,他当众怎么吃的下去的?
“医生说先森的胃不好,大概率未来只能吃软饭。”
“瞎说,我什么都整的动。”
我回身瞪一眼插话的悠莉,她立刻低下头,捏手不再出声,慌成那幅样子我也不好训斥,探身握住她的手腕拉近,给她一颗奶糖。
这姑娘以前应该会些厨艺,我刚清醒的三天里无法习惯进食,她能用很巧的小手,借助简易模具将色泽鲜亮的蒸蛋,在盘子里磕出规规整整的方块形,不见坑洼,她将修刮下的边角自己吃,留下一个用勺子轻触就会发颤的精致方块病食。
她们对他可真宽容啊。
瑟西特原地扫视过后,找不见半个不耐烦的表情,她暗暗心惊面前坐着的人究竟凭什么。
“依靠免费修复枪核,以及固定增伤85%。”
他会读心!
瑟西特惊骇动容,险些踩了后面女孩的脚尖,她早就听闻神州的异士都会些奇奇怪怪的能力,没想到今日一见当真邪门。
“我不会,但我看人向来准,从前,我擅长公道和评理。”
瑟西特自始至终没说半句话,低下头对上了那双黑色眼睛,他似乎回想起了值得开心的事,瑟西特感到一股被戏耍的羞耻感涌出,在她视角里那温和的笑容也有了戏谑的意味,她拨开那双扒饭的筷子,一把将码放的五片牛肉拎起来抖了抖全塞嘴里,抢走饭碗露出得逞的笑意,腮帮也撑的圆鼓鼓。
“???”
“我替你吃饭,你快去修。”
“。。。”
面前这姑娘性格比她的表面活泼,不知为何突然让我回忆起还在圣芙蕾雅时遇到的琪亚娜,梳着白麻花辫的漂亮的小姑娘,像一只萨摩耶那样又白又呆的女孩,愣神许久,我摇头决定不去思想,让她们按着既定的命运一路走下去便好,也许未来的某天,我会在狩猎的时分,在某些灾地再次注视到她们。
“好吧,那我准备工作了。”
我需要重新编排三十枚核心的轨道运行,重新激活一颗衰竭核心势必亏损,那又如何呢,迟早都会因搁浅而流失殆尽,不如发送出去。
虽然很舍不得,但我已经得到最为宝贵的赠礼,它们存在不过锦上添花,希望在消散之前还能派上用场。
“我不理解你该怎么才能劈开封闭式炉。”
瑟西特心知肚明,蓄能缸没有裂痕,不可能有能量从内部逃逸,能量也更不可能从外部穿透特制隔层,对破损的核心进行灌溉修补。
没有回应,她看到他起身了。
惊呼声瞬间蔓延开来,此起彼伏,在所有女孩们共同的注视下,修枪卖材料的普通摊位,顷刻间成了大型施法引导现场,四颗浮游晶石释放能量创造出球形力场,内部密集翻涌危险的紫色电弧。
瑟西特看向他手中拢着的晶石,他一下就将五指攥紧,深蓝色手甲臂铠瞬间成型,散去无数碧蓝光点。
“是那个时候的...”
悠莉呆呆的望向先森的右臂,声音嘈杂紊乱,她听到身旁看到那幅臂铠的女孩子们,无不赞叹它的英武与华美,尖锐五指,手甲关节钩棱渐起,遍布手臂的晶状倒刺使得佩戴的手臂略微粗壮,她的眼底倒映深蓝的光,没有半分丑陋与邪恶的模样,那确实是她见过的,最美的护甲。
他从附着护臂的手心释放出激流光柱,四枚浮游晶石紧随其后,共同轰击那副静立的兵武,于十字架外制造出力场水泡,将其通体浸没在流动的崩坏能中。
“那是什么大法?”
在掀起的烈风中,瑟西特将手臂挡在眼前,外套衣摆翻飞,她愕然望着王之锥刺的主木顶端,随时间流失,一颗紫色能量球正在稳固生成向金色渐变,她记得在它尚未损毁时就常驻着那样一颗金色能量球。
大风止息,瑟西特望见将手掌轻贴在十字架上,闭目感受的他,最终他转过身面向自己。
“恢复了,可以去鉴定测试,顺便提醒你们那个王之锥刺设计师可能当时接堵了一条注能管道,稍微影响输出,算是小瑕疵。”
“哦,那我该付多少钱。”
瑟西特楞楞望着重新焕发光彩的本命兵器,她下意识开口询问,视线没从十字架上移开。
“这个嘛..”
我遣散持续状态,坐回桌后拨着手指,犹豫片刻向她露出笑容。
“取决于它对你的重要性,报酬由你来定,我不会还价,如果你认为修复它值六块,那价格就是六块,但请记住以后要像爱护自己那样,爱护你的武器。”
我面对她时看似带着微笑,其实是在尽力绷住表情,废话!我怎么知道修这五星要多少钱,我当初根本就没想过有人真会来这里修五星,都快亏哭了,明知那些储备会自然流失,却依然肉疼。
盯——
“你,你看着我做什么?”
我紧张的询问,暗自揣测刚才没有语言破绽才对,可她目光突然在我身体上下游移,直看的我心里发毛,怪异的危机感若有若无。
“我喜欢你,你跟我回第二支部吧。”
“啥?”
“我说我喜欢你这个家伙,你愿意跟我回支部吗。”
她稍稍拉长了音,当众大大方方又重复了第二遍,在女孩聚集的公共场所,不出所料,周遭在短暂的死寂后哗然起哄,女孩的低声尖叫与惊呼长久不熄,她在我愕然的注视下,低头在自己衣服上摸摸捏捏,从外套口袋里取出身份小本。
“我是瑟西特,A级,我觉得你好看也有潜力,我本人再积累两年经验就有把握竞争舰长了,到时候领你上舰,把你放在舰桥值班不用干活,并在我身为女武神的短暂人生中,付出忠诚和我的身体。”
“我没有草率,女武神从来都没有那么多时间用来相遇,只是凑巧遇见了机会,遇见了你。”
她将手掌搭在撑出褶皱的衬衣胸口,脸色微红,她用认真的眼神注视我,开始小心打理着她的灰色长发,对许诺又做出补充。
“这,这我没法答应你,因为,因为我这个..我因为,额。。。”
打死预料不到的事件发生了,头脑措辞,我坐在椅子上手掌向后抓,情急之下捞过了悠莉的手催她帮忙拦一拦。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会在两天内以邮件方式送来合适的报酬,很高兴认识你,神官大人。”
“你明白啥了?”
她将她的标志,瑟西特王刺,一枚特制弹丸放在桌面,挤出人群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留下桌前发愣的我,呆坐许久才长出口气,示意后面的女孩继续排队。
依靠前些日子积累的熟练,在下午两点前就完工收摊,凭借对崩坏能操纵替代精密机械,我的初步目的已经达成,接下来,就是由我造谣生事的时间了。
“脚麻了,悠莉扶我一下。”
我嘶一声,全神贯注时无法调整身体状态,悠莉上前搀扶,今日活动告一段落,要事却刚刚开始,今天的我需要独自前往天命教廷,在至高的殿堂觐见天命主教。
“在我身后站了半天,累吗。”
“还好啦..”
她低着头站在面前,小心翼翼学着女仆守则里的技巧,如何为主人整理起皱的衣领,小手解开纽扣将边缘理顺再重新扣上。
“今天抓你来,是为了让所有在场的女孩们都能看到你我,都能用双眼看到,我并不是病患,而你也绝非谣言所传。”
这十二天里发生不少事,我亲眼目睹其它女孩看她的眼神,从厌恶到复杂,直至最后的亲慕,也目睹了她的长发由黄转黑的过程,因为我的缘故,她在考试中因组不到队友而即将面临补考,她也没敢出声,这次我大概不会再缺席了。
“回去吧,这次晚饭前能回来,吃什么听白羽的意见。”
“先森要去见主教大人吗?”
“嗯。”
我摸摸她的头顶转身离开,在即将远离时回身,她依然捏手站在那里,穿着长裙子静静守望。
我不知道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前往那里,我一直在宽阔的道路行走,恍若指针回退,时间倒流,随着前进的每一步,金属风格与现代科技逐渐消失,行过颠覆的画面,那些古老的,富丽堂皇的建筑在我的眼前清晰,我用茫然的视野去仰望塔楼,那些尖锐,高耸的时代标志。
吱...
双手推开巨型拱门,它用沉闷与沙哑回应我的到来,欢迎抵达属于他一人的城邦,在那里,我见到了撑着侧脸,斜靠在宝座上,那正向来访者流露笑意的金发男人,天命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
“........”
他没有出声,我缓步向前走过雍容红毯,高大宏伟的穹顶投下阳光,这处宽敞空间没有第三人,我不敢流露出无知,克制自己不去看壁龛,未知意义的肖像,以及头顶古朴华饰的灯具,终于停在了双向的大理石梯下,仰头望向已然端坐的主教,他按在石雕扶手上微微低头,居高临下,平静的询问。
“很高兴看到你能履行誓约,那么,你将为我献上什么?舰长。”
“一位忠诚的代行者以及,最为强盛的崩坏兽核心,欺诈者...陛下。”
我低着头,静候他从王座起身,从左边的旋梯缓步走下,负手停在了我的身前。
“好的好的就此而止,演练结束。”
奥托拍着手掌满意的轻笑出声,威严瞬间消退,又变回了那个穿着牧师袍的朴素模样。
“等巡礼那天你就是要像这样,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下,不惧,无畏。履行骑士长般的责任,为我最珍视疼爱的小公主,扬起披风,为她拦去微尘。”
“事先演练的台词里没有这些,主教。”
“但你回答的不是挺好么?”
他绕着我的身体缓缓踱步,明明没怎么开口,我却被动的像被框在箱子里,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他说话能够直白些,虽然我能领悟他每句话中的意思,但耗费精力的感觉尤其差劲。
“记得欺诈者信纸约定吗,舰长,我将如约回答你三个问题,任何问题。”
“我支付三年时间,验证余下的三项实验,一个口头承诺,以及,上供我在那里得到的,最珍贵的宝物。”
当我声音在广阔的殿堂平息,他投来赞许的眼神,赞许我不选择装傻充愣,可我不需要他的赞许,平静的抬起左手,召唤出一枚拥有超过三十个切面的晶石核心,又抬起右手,握住一颗浑然天成的宝珠。
“噢...请告诉我它们取自谁手,又拥有怎样价值?”
奥托的身体高大而又修长,略微低头打量我手中的两枚崩坏兽核心,他优雅的将袖口横在身前,他对它们产生好奇,好奇它们为什么是我认为最珍贵的宝物。
最终,他将碧绿的眼眸注视着我,静候回应。
“我藉由组织规则,拥有命名未知崩坏兽的合法权限,我称它们深渊王者,紫鸢画翼。”
他从我手中接过漂浮的核心,捏着下巴显得饶有兴致,示意我继续说。
“我不知道核心能做出何等品质的兵武,但它们具现在我的身体上时,前者赋予我操控敌人的崩坏能杀死敌人的能力,后者则全额取消力量消耗,使崩坏聚敛积累,创造耀日潮汐。”
“?!”
他变了脸色,哪怕只一瞬间,至少我看见他眼底的疑虑,紧接着他又变得温和,一刀见血的问出关键问题。
“请问它们占了你力量的多少。”
“八成或者更多。”
我只说这些,没必要解释更细,也没有半句谎言,闭上眼睛不再去看它们溢出的光泽,它们在无声召唤,渴望回到我的身旁。
“好,好啊,我向你保证你奉献的每分力量,在未来都将成为射向崩坏的子弹。”
奥托欣然感叹,晶石在他的手中消失,他收了贡品,将手掌放在我的肩头,表情轻松的询问。
“我能知道你为何甘愿割舍这份力量吗?你口中的能力仅是随意一听便不同寻常。”
“因为根据常理,我判定它们不该属于我,唯有它们的力量不是我应得的。”
“如何定义常理?”
奥托又开口询问,没有人知道,连奥托自己都不知道,太多年了,除去卡莲幻想与卡莲周边,这是他少数一次对某件事情展现出浓厚的兴趣,像想要把故事听全的人,他又开始习惯性绕面前的他踱步转圈了。
“常理就是,即便我将天时地利,力量勇气智慧冷静武器技巧药物手段辅助正义乃至是运气!这些影响战局胜负的全部因素!把它们加在一起再乘以一百,都不可能赢的战斗。却赢了,它们是不死的圣灵,想赢就必须得有...有挂你明白吗。”
奥托静静的负手,驻足聆听,看他突然捏紧双拳,听他的声音开始发颤,开始气愤,语速愈来愈快,难以揣测他究竟回想起了什么画面,他的肩膀突然开始发颤,浑身哆嗦像即将上绞刑架的死犯,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句更是微不可见。
“冷静,深呼吸,冷静,沉住气。”
奥托快步凑近,用力拍住他的双肩,他用能捏断肩胛骨的力量使即将黯然失色的瞳孔恢复清晰,奥托惊讶于面前这个人究竟看到了怎样一幅愿景。
“常理就是那只崩坏兽即便死在我的手中,直到最终身死陨落,我都不值得它低下头颅看上一眼!你命人搜遍世界把它们捕捉,把拥有无限潜能的它们抓走,全部流放到那个地方任其自然成长壮大,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一只,只需要放出来一只它们就能!就可能...”
我攥住了他的衣领吼他,不为正义,只为我在那里遭受的全部袭杀,没日没夜的奔走逃亡,无数次的命悬一线,可情绪引发的搁浅再次使我无法看清眼前的事物,缓缓跪倒地上痛苦喘息。
“嗯..我的确需要一些足够强大的核心,但你瞧,你已经无意间毁去了我的全部企划,它们全都尚未成熟。”
他无奈的摊着手,什么都没反驳,像是承认了我的全部诋毁,反而带着关心的模样蹲下来试图检查我的病因。
“而且早在蛮荒时期,你们神州的先祖就已经学会游猎与圈养了,历史上你们的部族首领就豢养过一只崩坏兽,它日夜旋翔高天,随她的战马铁蹄平定四方,圈养理应是项好传统。”
“........”
“已经无法再适应崩坏能稀缺的环境了么?你可真是令人惊讶,像搁浅的游鱼,安稳坚实的陆地反而不是你的家,看看这些绕体忠诚的核心,把你扔崩坏兽里也是高贵的存在。”
他轻声的推测令我瞪大双眼,他明明什么都没问,什么理由什么根据都没有,他只是握住我的手腕助我爬起来,我起身后不知道对他说那些会不会惨遭灭口,如果那样的话...
“你需要一段时间适应回来,这些日子佩戴它吧。”
我看着奥托将手掌藏到后背,金色光彩转瞬即逝,取出一条吊坠,末端是最精致的金色十字架,用纤细锁链穿起来碰撞出音阶,在他的示意下,我犹豫着,最终微微低头,瞬间脱力的软弱感令我膝盖蜷曲,险些没能站稳。
“只剩四十天了,未来的日子我每天都会向你发布一至三项日常任务委托,根据你的完成结果打分,我不会告诉你得分,分数高低与优劣无关,只是单纯判断你的专长。这决定你适合走什么样的任职路线。”
他握住我的手腕,帮助无法正常走路的我离开教堂,来到室外最空旷的地面,这里可以远眺科技风格的高楼建筑。
“在那之前,舰长,至上天赋令人惊羡,就让我欣赏一下你仅存的实力吧。”
奥托拍拍手掌,像提前设定好的暗号,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感受到了什么,默默转身,看向遥远的天际。
五道排成尖锥阵列的战机由远及近,最终,在空中完成变型组装,白色涂装的巨型骑士机兵,它拄剑单膝跪地制造出风压,蓝色护障力场将奥托保护在内,神机海姆达尔,至于奥托,他正眼含笑意,似乎期待接下来的精彩表演。
“.........”
“这么晚了,先森他。”
“管他干嘛又死不掉,他现在根本就不可能死掉。”
白羽抱着袖子接受剥壳的小龙虾投喂,对悠莉的担心给予角度清奇的安抚,这女孩不会厨艺指的是不会料理价格昂贵的高端食材,却能制作出品质鲜美的家常菜,但他好像活的向来都不怎么精致,这样也好,挂名女仆,对谁都轻松。
扣扣扣。
“是先森回来啦?”
“嗯,你拿着这盘水果去开门,然后说欢迎回来,狗修金sama~没准他爱听呢。”
“什么嘛!”
悠莉戳了白羽的侧脸,红着脸端起果盘去开门。
“欢迎回...”
悠莉呆在门口,手中果盘悄然落地,袖口炸烂浑身殷红的先森静静站在那儿,血从额头淌落眼睛,胸口多了一条金色十字架吊坠,与她对视片刻后扯出笑脸。
“怎么,不让我进去?”
悠莉呆呆侧过身体,看着先森右手里拎着的三根粗软管道,末端连接着不知名的蓝光炉状装置,足足半米宽,他径直来到沙发旁,与坐在沙发背上表情惊愕的白羽对视,默默做出解释。
“神机之心,卖对面组织钱一辈子花不完,回头给你做金笼子。”
“噗....”
悠莉都快急坏了,可她居然看到坐在那里的白羽突然用袖子捂住嘴,红色眼睛藏不住笑意,开心的用袖子指着先森咯咯笑出声音。
“庸俗,丢死人了你,谁还能把你打成这样,太狼狈了,敌人怎么样?”
“我一个滑铲,爬起来反手接抱摔,从天上把它半截身子栽地里了。”
“噗...”
悠莉楞楞看着不仅不担心反而还笑起来的白羽,更难理解的,先森板着的脸抽动着,居然也乐呵呵的跟着笑。
“到底怎么了啊先森!”
“没事没事,我去洗洗,也吃没壳小龙虾。”
看着拖着左腿的先森进去浴室关门,悠莉焦急来到白羽身边把她捧起。
“先森他!先森他..”
白羽抬起袖子蹭了蹭悠莉的脸,平缓她内心的焦急,并表示可以为她讲睡前故事,与他有关。
“他没事,也许这样他在我看来才是正常的吧,总是受伤,总是失败,又脏又狼狈的他,来听听奇妙故事吧,关于我们的,最没安全感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