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的感受准确,只过去四十分钟就看到抽动的指尖,她立刻起身爬到他的肚子上,脚下随着呼吸起伏,步伐不稳的跪在胸口位置检查心跳,守着他逐步恢复意识睁开双眼。
“找到止痛的办法了吗。”
“........”
醒来就看到她坐在胸口,白羽自从身体固化后体重也没有那么轻,我起身时她惊呼一声滑落在腿上,我捧住她的腰将她放在一边。
“嗯,知觉弱化后只是有些麻木,不会再影响日常生活了。”
终于还是接受了羽渡尘,我内心平静,开始翻找回忆检查自己遗失了什么,这里是悠莉的房间,她的床,身边陪着白羽,我仍记得自己砸坏了公园,剧痛使我十分想要忘掉某些东西,抱着那样的目的踏入幻境,进行了一系列的战斗。
我确信,我是为了舍弃而选择浸入梦中,这样看来我的目的应该达到了,我什么都没有缺,甚至还记得白羽上顿饭笨手笨脚将袖子蘸进了碗里。
“呆在那里面三天多,有没有梦到危险的事?”
我盘起膝盖坐好,她站在我的面前突然问我这个,比我肩膀高出一些,她从不掩饰担心的样子,我抬起手指轻刮她的侧脸,很是无奈的向她抱怨。
“太多了,那些梦没有逻辑,我在深水里与长着三十排牙的怪鱼对视,几层楼那么高,它长着崩坏兽那样白色的外骨骼,但一转眼又见识到了古代神州的高手与宗师们,十八般兵器见了个遍不知道被弄死几百回,回光核心一直在全力释放治愈我,你是不知道那些东西打过来都多难防,那是防不胜防,我和你说有个农民杀我时把大镰刀用成了锄头..”
“好了别说了。”
她踩在我的腿上,举起宽宽的长袖抱住我的脖子,将侧脸与我的贴在一起,轻轻蹭着,很主动的亲了一下。
“悠莉在厨房煮了肉粥,既然你把病治好应该就能正常吃东西,大主教有留言在你的邮箱。”
白羽望着赤着脚踩在地板离开卧室的人,她突然松了一口气,从袖子中取出玻璃珠,带着瓣叶的玻璃珠很像普通的小孩玩具,但它不是,是纯粹的能量构筑,是他亲手交给自己的“启事”。
他说他知道羽渡尘拥有怎样的力量,假设出现记忆混乱和丢失那没有关系,但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拿好它,即便是我伸手跟你要你也不能给。
“说实话意识被崩坏冲毁在我看来是很玄乎的事,我不信,但我必须要为你的安全负责,白羽。”
这枚玻璃珠被他亲手制作,串通链接着他的全部供能核心,是他的命脉,是能够瞬间处决他的唯一方式。
最坏的情况根本没有发生,他也找到抑制疼痛的方式,白羽漂浮起来去厨房寻他,他就和悠莉挤在那儿,一大一小两个黑头发,拎着勺子品尝肉粥的口味,从背后望去他没有任何变化,可能是身体疼痛压制的缘故,他似乎活跃了一些,态度从死水的平静变得柔和。
“我听小白羽说,先森真的可以不吃饭也能生存。”
“有这回事,但还是会饿,而且不吃饭那是人?”
我站在悠莉的后面,抬手将案上处理的切片牛肉塞进嘴里,上下打量今天的她,然后她莫名就变得紧张,切东西也没办法控制厚薄。
“先森不要看啦,没有办法认真做饭了。”
她推着我的胸口将我赶出厨房,今天穿着白色短袖和短裤,系着围裙。
“白羽,主教又给我指定新战斗标准了吗?”
“你自己看。”
她趴在我的肩侧,与我共同查看短短的几句留言,她好奇问我新装是什么呀怎么没见你穿过。
“天命神官套装,琥珀送来的,礼盒标签上说没有收到通知不要拆开,我一开始把它当成某种定力考验,结果第二天就忘了有这回事。”
我抬手将方块的黑色礼盒幻出,比白羽高些,她好奇的将小手趴在上面要我快些拆穿给她看,我向她点头捏住封装丝带,可就在这时,眼角余光掠过,茶几上某件事物勾起我的注意,那是一张随手撕下的页纸,我抬手将它拿在手中。
嗯?
“不..要..后..悔..”
笔画险些认不清字迹,四个字近乎占据了笔记本纸叶全部空白部分,这是谁写的?
“.........”
是我自己,不对!我用力扶住额头,我清楚的很,是我集中全部的精力从幻境挣脱,短暂的重返世间,用昏黑的视角控制身体爬起来,用握住铅笔的方式写下了这些。
我应该没有写完,不要后悔什么?我忘掉了我想忘掉的事,我的目的达成了,那些抹除的部分被打磨的很自然,我什么都没有缺失。
“白羽你快问问我,重要的事危险的事,只有我们知道的事,我总觉得自己少了点什么!”
“哎?”
她一脸茫然,但还是听话的陷入思索,很快挑选出问题。
“有一只飞翼的崩坏异种,它的那两对灵体翅膀像裙边似的随风拂动,我被它的圆圈引力波扯走时,你一共开了几枪。”
“水妖精六连冰弹,四枪击落了它,一枪打中了你。”
“答对啦,一百一十米,移动标靶那么小,我头一次知道你有那么好的准心。”
她抱住了我的手臂,陪我坐在沙发上校验,我记得当时自己拼命地跑,在砾石棱起的荒原追着她与崩坏兽坠落的方向,到最后的飞扑也没能接住她,她会飞,那次却差点摔死。
“噗~记得那时我吓坏了,一直哭,后来就再也看不见你拿枪了。”
白羽骑在我的左腿上回忆过去,她记性好也喜欢说话,跟在我身边很少有聊天的机会,我摸摸她的头没有辩解什么。
“第二个问题,我们最接近终结的那次,你在战斗过后进入濒死状态,又偶遇了变种的圣殿骑士,它能在大盾表面生成十数根三米长的尖刺,我们是怎么赢的?”
我开始犹豫,回忆使我轻叹出声,她起身将袖子捧住我的脸,催我快说。
“我坐在地上向后蹭,一边变出最轻的枪类,我全都不会使用,放不出子弹就立刻丢弃,扔的一地都是,也退到了岩石边失去退路,到最后..”
我没有说话,将右手在她身边握紧,放松,当我最后紧握手掌时,苍白的异形枪械出现手中。
“它捅穿我时,我扣下了扳机,然后敌人的身体从内部膨胀,鼓成了三个气球,三次发生在体内的爆炸把那只圣殿级炸碎了。”
“嗯,那之前我都不知道你有那么多枪,还全部不重样,在那之后你就被吓出了癔症,总说自己能看见幻影,过了好久才恢复,这些你记得吗?”
我与她面对面聊了很久,她提到的一切我都有印象,没有任何异常点,我全都记得。
“.......”
“我去教堂。”
在正午光线最好的时间出门,悠莉和白羽送我离开,叮嘱我早些回来,但我其实并没有去找主教,从衣兜里取出揉成团的纸,再次小心的展开,像观摩一张脆弱的藏宝图。
遗忘的确是我自己的意愿,而且我成功了,我亲手写下这些,提醒自己不要后悔,不要追溯,可矛盾的情绪突然就盈满内心,像牙缝卡着的异物,像梗在喉中的鱼刺。
“?!”
我绊在石阶扑进绿化带,匆忙探手捡回掉落的纸张,有路过的女孩向我投来疑惑的视线,但她们显然认得我,挥手打招呼后就快步离开了。
我在公园找到长椅坐下,捧着纸张愣神,远处有戴着施工帽修复园区的工作者。
“一定有什么深层含义。”
我在那里坐了很久,坐到天色浸黯我才感慨着尝试说服自己,试着让自己不要在意,我到底在干嘛?明明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刚丢掉就想着找回来,我不该有这种好奇心的。
我仰起脸去看总部防护力场上方的月亮,总部晴朗天气少见,是因为高处可以看的更清晰吗,我出神的遥望那些闪烁的银星,按着自己的心意想象把它们连结一处构成图案,可在某个瞬间。
坐在灯下长椅,我感到鼻尖发酸,我睁大眼睛,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像突然被刺了一刀,我用双手掩住脸,不要后悔的后面是,是什么?这些根本不是我的想法。
我警告过自己不要后悔,可我这是怎么了?我捧着那匆忙的笔迹,像捧着需要用生命去守护的至宝,像跨越时间空间为我而来的箴言,一切的秘密都藏在眼底的这四个字中。
我有必须要舍弃的东西,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对我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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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教近些天都感到焦虑,孙女距离回家的日子已经只剩两天了,而且三天后便是一次中等规模的考核结算日,其余所有接待日程都被延期,可以保证这次绝不失约。
给她的礼物有吼姆作者签名款实体绘本,等身玩偶,以及新裁出的礼装,而安排给他的道具,有整整五件,小德丽莎的养成手册,手制苦瓜榨汁机,大魔导师之权杖,天命之子盛装,以及最后的..
可信息发给他已经二十多个小时,等待许久他还是没有来,主教捏着下巴思索,大概是记忆消除的通病,症状从心烦意乱到以头撞墙不等,因人而异。
“我应该去看望他。”
有必要去,后天还需让他抱吼姆出来献给小德丽莎,并借机引见给她。主教对镜梳理,将披散的金发束住搭在左肩,弄好白褶的领巾,又特意换上一双便于走路的靴子,临行时桌上的金色方块从待机状态苏醒,漂浮着绕在了他的肩侧。
“为我掩形吧,不应露面给女孩子们带来困扰。”
一阵携裹金色羽毛的微风,将他的身体环绕,顷刻间消失,进入了某种奇妙的潜行隐身。
“你怎样寻他?”
“他的电子设备有带在身边,可他已经许久没有足迹行动,通症不可避免,只消几天就会缓和,但我还是想去看看他。”
主教没有命人准备载具,全程是这样悠哉的踱步,途经所有哨卡都未曾拉响警报,凭着最普通的两点式定位,找去了神官的位置,这里是他常待的地方,永悬高天的总部向来没什么消遣,即便是眼下这片精心维护着的公园也不符合用地效率,但它不能移除。
“。。。。”
主教的脚步突然一滞,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什么,扭头去看后,他倒退着往回将近五米,这才惊讶辨认出来,隔着三段绿化坐在长椅上的神官,如果不是那个白发长袖的小机器人过于引人注目,奥托相信自己必会与他擦肩错过。
主教快步去到他身前,那只小机器人挨着神官坐下,轻轻晃荡小腿,而看到捧着一张皱纸愣神的神官,奥托深感惊疑。
就是,不知道该怎么理解,也没有料到,奥托低下头望着面前如此熟悉的陌生人,他的头发全部白光了,奥托清楚的很,白发色神州并非没有,除去天生以外,生命趋于衰竭的老人,他们的灰发也会逐渐褪色,成为近乎于白的浅灰。
“这,这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发生,主教,我正打算换衣服,然后去教堂。”
奥托看他起身长出口气,当着自己面把那张皱纸撕了又撕,紫光从他的手心冒出将碎屑烧成了灰。
“我还以为你需要一些开导,眼下看来是我多虑了,呵呵呵呵..”
“那是我自己做出的决定,我向来趋利避害。”
交流只持续短短一会儿,奥托主动示意他可以先行离开,晚间则会授与一些行为标准,目送他抱着那只小家伙离开时,奥托叹气对自己的预测表示不满。
过程全错结果全对,羽渡尘粉碎记忆后完全没有染黑,那些碎片中不含仇怨愤恨的负面情绪,他也没有背负使命,那可能性大概只剩下,可如果真是那样,那般软弱与神官的冷厉作风又完全相违。
“真是复杂的人。”
“........”
这里是女武神宿舍,悠莉正在动手拆礼盒丝带,等先森从浴室出来后换上新装,为他抚平衣褶整理领口是必要的。
“先森好像没事了。”
“嗯,他从来不需要安慰,陪他坐一会儿他自己就能想通。”
白羽将小手趴在箱边去看,小脚踢蹬着,险些栽进衣箱里,看着悠莉一件一件将衣饰取出,她不由得抱怨出声。
“袜子也有?怎么那么多零饰,好麻烦。”
“你还好意思说,先森教过我三遍,我还是没学会怎么给你穿衣服。”
但悠莉突然收了声音,她将一件内衬抱在怀中,紧张面向系着浴巾靠近过来的人,低头盯地板等待白羽打破寂静氛围。
“喂,快拿去穿,然后悠莉替你打理。”
悠莉小心翼翼的将穿在里面白色内衬递过,质料轻柔紧贴皮肤,连腰腹的轻微痕迹都看的见,然后是纤薄的无袖,她感到脸颊发烫别过头去,但接下来先森就被白羽赶去了卧室,不许当面换衣服。
“结算日那天你怎么办,社区通知上说你那天可以穿上女仆装,拥有一处指定席位。”
“我吗?那样会引来麻烦吧,我会换上女武神统一制服,穿与大家相同的兵装站进队列中,这次是B级女武神的大型集聚,如果没有特殊状况,A级的大人们不会参与,否则穿女仆装一个人站在队列前想想就可怕...”
在等候换装的短暂时间里,悠莉捧着箱中剩余的配饰与白羽聊天,也解释着自己的打算。
“怕什么,有了宝珠以后你也会越来越强呀。”
当悠莉想继续接话时,压箱底最后的配饰令她惊咦出声,她眨着眼睛,它像是拥有某种魔力,使悠莉移不开视线,那是一件洁白披风,缀着黄金纹饰,说是披肩更合适些,垂落下来只能延伸臀部,为什么那么短?可直觉告诉她,它与其它部件都不一样。
吱——
“先森?先..”
轻巧的推门声使悠莉没有时间检查,她捧着披肩想提醒说先森你忘了一件,可当她突然扭头望向卧室门前站着的人时,她搂着配饰愣在了原地。
先森比以往她眼中任何一个瞬间都要漂亮。
洁白无瑕的礼服,白衣长裤,辅以金边与金色条纹,除此之外先森身上找不见第三种颜色,新衣将身形衬得修长,制服的肩角使肩膀更加宽阔,悠莉用力晃了晃脑袋,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他不再是那个生活不检点的先森,只喜欢穿着衬衣外套,或者踩着白兔拖鞋完全不在乎别人视线的先森,他是神官,是强大与冷静的神官。
“悠莉,为我整理吧。”
像条件反射似的,悠莉立刻发出了她反应最快,态度最乖的一声“是”,身体僵硬的蹭上前,将手掌贴在礼服胸口,这身衣服没有任何坚硬的甲片,柔和舒适,从拉上的领口开始,悠莉细心检查着,华贵的金色丝线编排在胸前凝结的花纹,未装配饰尚显单调的衣袖,她蹲下去打量崭新的靴子,垂落金色条纹的裤管,她的手一直都在发颤。
“喂,喂!我和你说个事。”
悠莉扭过脸看向表情开心的白羽,她飘着凑到了先森身边,绕他飞了三圈才停在他的胸口。
“什么事?白羽。”
“你现在对着我说,我喜欢你,快点说。”
“我喜欢你。”
白羽一下子就扎在我的胸口,咯咯的欢笑出声,她将长袖抱着我的脖子,将小脸与我贴在一处,她伴我身边许久,彼此即便说这些也不觉得羞。
“就是嘛,这样多好,非得整天吊儿郎当踩着拖鞋四处溜,虽然头发白了,但这样的你也好。”
“过几天就会恢复,好了让悠莉替我配饰吧,我得去见主教。”
我轻轻推开她,抬起手掌,由下至上从地板中升起一面落地镜,目视平静的自己,和拘谨低头的悠莉,她垫脚尖小心翼翼的将披肩挂上,从我后面尝试固定,她捏着一道细密的金色锁链,试了许多次,到最后还是我握住她的手,将锁链挂在了左肩固定位置,自然垂落胸口。
我闭上眼睛,感慨主教对这身衣服的严苛,披风有着精细的褶皱设计,繁复层次,至少它完全不是一块平面的布,而通过我的视野,我甚至不用穿,就一眼断定它是装甲。
“.........”
我推开教堂大门,这扇高而厚重的门扉在静默中开启,我已轻车熟路,踩着红毯上前去时,主教依然斜倚在宝座,见我之后,他微笑起身主动的迎下石阶,声音在圣堂间传递。
“看啊,如今的你是多么的平静和俊美。”
“承蒙关照。”
我将手贴在胸前微微躬身,以我的判断,我什么都不用问,主教自己就会交代他的规划与目的。
“其实它早该送去你的身边,但修改过太多次,我原本想过加长衣摆以风衣的形态赠予,可那实在有些不便..不说这些,想必以你那奇妙的感知,不需我教便能领悟吧?”
我向他点头,闭上眼睛操纵力量跃升,在身边创造出玻璃的球体护障,和纸一般纤薄,然后主教突然笑着鼓起掌来。
“好,生物认证还没绑,模组未激活你就能直接起盾,好啊。”
他按在我的肩膀说它是以”守护主教”为规格制造出的,设计理念为不倒的旗帜,是一种象征,是鼓舞麾下战士的光环,他也用很简短的语言描述游骑兵们在神州西部边界杀死那位帝王所遭逢的意外折损,崩坏集群全员蒙上血色,攻击欲望崩坏强度乃至韧性。
“光环?”
说实话我觉得可有可无,我不需要部下,也不想有部下,我只想履行与欺诈者的三年服从约定,完成我的承诺之后,我会在全世界大大小小的崩坏无人区,选出喜欢的遗址,坐待崩坏的毁灭者与拯救者们的纷争,世间只有我才能做到隔岸观火。
“结算日将近,时间不多,我必须抓紧时间使你了解并熟记活动流程,首先,跟我修正一下步伐吧。”
我与他并肩,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不等反应便做出解释。
“随我迈出一步,注意,步幅要控制的很小。”
第一步落下,我领先了他半个脚掌的距离,他表现的耐心,说牵住的手再放低些,步伐再缩短些,再来,这些提前演练的步子会用到的。
“你瞧,你对距离把控的尤其精准,学得很快。”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走。”
“你会明白的。”
他领着我,将教堂作为演练场所,从王座到正门,一共走了整整六个来回,期间不断的对脚步和手臂摆动做出改动标准,直到最后才满意的点头。
“好,接下来是移动中的错步修正,随我,如果我的脚步出现紊乱,那么你要立刻配合扶正,要做到平稳而自然,看好..”
实在是太麻烦了,这段拘谨的时间尤其漫长,直到他最终宣布合格时,我才松口气止住脚步,比打崩坏兽要难。
“好的舰长,距离小德丽莎回来只剩明天了,在那之前,我需得送你全套的礼物,以便你最快速的融入她的生活,随我来。”
他拍了我的肩膀,微笑着向着偏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