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丽莎是被目光看醒的,总觉得有人注视她,迷迷糊糊揉着眼睛,扭过脸就看到跪坐身侧的人偶,袍袖垂落平铺在床面。
“你醒了吗?距起床时间还有七分钟。”
白羽得到定时唤醒她的叮嘱,一直安静的守在那儿,面前女孩熟睡时很不乖,她干净的白裙子从小腿那里卷到了半腰,露着洁白的肚皮,幼稚的白色南瓜裤被丝带扎住裤腿。
“唔..早上好。”
睡意褪去,德丽莎坐起身打招呼,她很少见到比自己更矮小的存在,抬小手抚摸对方头顶,人偶的语音智能,表情和眼神也很灵动,抱起来松软,德丽莎好奇在哪里能弄到这样的产品。
“舰长呢?”
“楼下厨房。”
白羽简洁的回答,她知道他接受了一份契约,按照约定,照顾德丽莎的饮食起居也算是其中一项,他从不下厨,永远都是买着吃,眼下白羽只希望成品不要太遭。
“那我们去吃早餐。”
“呀!”
白羽可以自己飘,但她被搂抱着,像只半身尺寸的布娃娃,她挣脱怀抱,看着德丽莎迅速的换着衣服,将连裤袜提在腰下,套上修女的黑长裙,穿靴子溜出房间,头纱和换下来的裙子随意的丢在床尾。
“........”
主教向我提起过德丽莎是战士出身,有过艰苦经历,嘴巴不叼很少挑拣,是好养活的类型,即便这么说,我还是感到怪异,是一种无法胜任的担忧。
“饭!”
“?!”
德丽莎一下子从后面抱住我的腰,突然的动静使我险些受到惊吓,第二次!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突然失去了原本超常的感知能力。
“不要突然出现。”
“哦..”
她捂住被拳头敲的脑袋,跟在我后面坐去饭桌,两条小短腿在椅子前不住地晃荡,触不及地。
三个餐盘都有苦瓜,我看着她抬小手握住勺子品尝,她的心思好猜,透过表情我暗中有所判断,成品不失败也不怎么出彩,对我而言这个结果不错了,要我制作一份自己都不喜欢吃的菜,着实难办。
“你不喜欢苦瓜吗?”
“不喜欢。”
德丽莎坐在对面盯我的盘子,是从学园店铺里买来的甜面包,带着一层糖浆,我用叉子将煎蛋割成小块喂给白羽,各自有各自的早餐。
“那个味道有些淡了,但第二个刚好。”
她捂着鼓起的腮帮,含糊不清的评价那盘苦瓜炒肉,主教在临行前的运输机上留纸条,塞了一些香肠和几只火腿,品质很好,索性切些在里面了。
“这个苦瓜圈很好吃的,你自己不尝一片吗?”
她跳下椅子凑到身边用小勺喂我,但入口后是我完全吃不惯的苦瓜味,没有办法自我评价,我按着流程,对半切开掏净,填入肉馅后切片用平底锅煎制的,圆圆的一个又一个薄片,叠在盘子里看上去不错,但肉和苦瓜的做熟时间不同,也不成功。
“小白羽说你不会做饭,但苦瓜切片这么匀,不像没下过厨的人。”
“这个..大概是刀好..”
我扭脸避开她的蓝眼睛,即便我拥有力气和很稳的手,切东西依然我学不来的手艺,也用不成菜刀,我是握住神之键地藏御魂的中间,用刀尖看准了动手的,花好多时间,好在切起来完全没有阻力,握着刃也不会割伤手。
她很捧场,三盘小份量的苦瓜被吃她吃尽了,德丽莎捧着玻璃杯,为她制的苦瓜汁,兑水打碎后过了两遍三层滤布,拌蜂蜜的绿色饮料没有悬浊杂质,她表情满足,并且有闲心嘲讽捏着2升装方盒的我。
“这么大的人,居然还喝牛奶。”
“矮子。”
我只说两个字,让德丽莎当场破防,跳下椅子抬起小手要拧我的脸,被我按着头推开距离,她两条手臂空挥,始终捶打不到我的身体。
“别闹了。”
“哼~”
德丽莎扒在餐桌观察,认真盯玻璃杯上升的刻度,仿佛想看出什么奥秘,她扭过脸问我。
“你真的喜欢喝奶?”
“不喜欢。”
“那你还倒?喝这个不幼稚吗。”
她抱住我的手臂表现的疑惑,好像认为这很奇怪,很不合理。
“你那是什么表情,如果拎着酒瓶子,活十几年反而显得故事经历比你爷都多,那才是幼稚吧。”
我起身将盘子叠起,德丽莎攥着我的衣摆,走到哪跟到哪,洗盘子也要在一起。
“哼哼哼~发现了奇怪的喜好呢。”
她发出得意的笑,好像握住什么把柄。
“我自己也说不清,明明也不喜欢,但我总是觉得,早餐桌上应该有一杯奶才对。”
我移来捉我衣服的手,她立刻又抓回去,拍一巴掌才知道退缩,揉着手背委屈巴巴问我要去哪里。
“屋子后面,给花园松土。”
“。。。”
我守着黑色荒地,灰烬混杂在土壤中显现出这种色彩,但它没有失去生机,至少在我的补救之前。
“你不要白费力气了,这里的监测浓度,可能好几年也不会散去,你之前也没有伤害到任何人。”
德丽莎抱着膝盖蜷坐在一张椅子上,看面前忙碌的人,用铁锹扎进表层开裂的土地,将湿润的新土翻上,然而,如果松土可以消除崩坏的话,世界上也不可能存在四百多个像长空那样的大型无人区了。
“是,土地不再适宜生存,但却不是抛弃的理由,被崩坏污染了就果断割舍,要不了百年,荒芜就会蔓延世界。”
“因为只有我们能活着在污染区行走啊,舍弃是最优解,像切除病变的肿瘤,带着微小的可能性守在原地徒劳的期望,然后灭亡,那才是愚蠢吧?”
德丽莎开口纠正我,她蜷在椅子上摇晃的像只白色不倒翁,有理有据的反对使我突然想起来,她也是一名有资历的老师,居然将崩坏心理课的引导原文背的很熟。
“寸土不让。”
我看她一眼,继续忙自己的事,翻开潮湿的土块,找不见虫蚁与蚯蚓的踪迹,一年之前,冲动的尝试害了这里,幸运的是,我依然有挽回的能力,我有自己的方式。
“那你就忙活吧,崩坏手里抢地盘,加油啊领主大人,抢赢了吃饭时我爷爷亲自喂你,一手夹菜一手接着那种。”
“呸!一边玩儿去。”
我举起铲子作势要打,看着德丽莎惊呼着抱头逃开,又从墙角探出脑袋暗中观察。
“十点记得叫我,要去训练场做陪练,我不在时,零食不许对白羽掖着,听见没有?”
“哦..”
“.........”
我在驱车去约定场地的路上,对居所进行崩坏净除的想法,从决定后就已经进入了准备阶段,行过水桥时突然感到头疼难办。
我将进入一段暂时的力量衰减期,如果雷电芽衣和她心里的怪物还是那么转换自如,那我会遇上许多麻烦,毕竟,第二个姑娘动起手来丝毫不知道留情,几乎每天都会苏醒。
圣芙蕾雅有许多闲置房间,甚至在体育馆为她单独提供大场地充做道场,但今天地点约在了石砌的室外圆池。
我远远看见雷电芽衣时,她在读书,穿着那件抹胸的红色连衣短裙,穿戴披肩与红色接袖,腰身在长椅上坐的笔挺,书本放在腿上认真翻着页,红色头绳扎起的长发散落身边。
“那么努力的吗?”
“呜!”
她像受了惊吓,匆忙将书合出声响,塞进挎式书包,将双手搭在膝盖一气呵成。
会不会是小说?读书不会这么应激,我暗中揣测着,抬手向她打招呼,芽衣回以甜美的笑容,顷刻间恢复了仪态。
“走吧,今天也要指定兵器和训练侧重点。”
“嗯,所以请使用笨重的钝器或者大剑,侧重练习闪避的时机。”
嗯?芽衣变更了陪练标准,是因为昨天没有休整回来吗?她应该不是没恒心的女孩,虽然我本身没有问题...
“因为近期有一次书面与实战的综合考试,机械敌人为主,但是我实在是..”
“这样啊。”
我当即表示同情,整个学园主武器太刀的只有她自己,而这攻击范围短窄的轻装兵武,对合金铸造的机械系,未服役阶段没有资源获取高等近战武装的条件下,那就不是三十百分比减伤了,就,挺刮痧的。
“是不是可以找导师说明原因?借学园的训练用机甲。”
“当然不行,那不就是提前拿到下半试卷了吗。”
是我考虑不周了,我挠挠头,圣芙蕾雅居然也有面向逆熵机甲部队的对抗模拟,不过,困扰她的难题,对我来说并不难办。
“你想与机械敌人战斗的话,我这儿刚好有更实际的。”
“实际的?”
她在示意下退开几步,表情迷惑的捏手等待,看面前的人原地试跳了两下,后跃至半空,湛蓝光源迸发,向外放射数百根能量线段,建出虚拟模型,顷刻间赋予实体,赤红的钢铁机甲沉闷触地。
“这什么啊!”
芽衣摇晃身体站稳,仰起脸望着将近四米高的泰坦,从未见过的红色涂装,直径七十的场地突然因为它的存在而狭窄许多。
“尖端机型赫拉克勒斯。”
低沉的混合电子音回复了她,暗淡的目镜亮起蓝光,芽衣怔怔的望着,过了好一会儿,她原地跺了跺脚,发出不满的抗议。
“疑点太多了了啦!都不知道从哪里数起了。舰长会开机甲吗,而且这样不会被友军误杀吗?”
芽衣双手拎着训练太刀,直到这时才明白,他为什么允许自己指定兵器和敌人类型,原以为他会尽力模仿出敌人的攻击动作和战斗姿态,可眼下,他居然真的掏了一架机甲出来。
“世上有一种说法叫无证驾驶,误杀不必担心,机甲正反都印有醒目的天命“非”字形logo”
“好吧..”
电子音的详细解释合情合理,芽衣勉强能接受,她看看手里纤细的小刀子,又仰起脸看看面前的大泰坦,并排站在一起还没有对面腿高,不知为何,心里很不是滋味。
“........”
我将双臂探入连接诸多管线的操控手套,手肘被完整的包覆,蓝色目镜自行降落,嘈杂电流过后,蓝色荧幕自行跳出稳定图像,这台机甲,是那时偶遇那位蓝朋友时得到的赠品,据她所言是建立友善关系的见证礼,造价高昂。
“这台机甲搭载武器为零,我只会对你使用抓取和牵引两种攻击方式,以达到训练闪避。”
“明白了。”
我将双臂向内一合,操纵机甲手臂对拳,探手向她的身体抓去,她轻巧起跳,踩着机甲的胳膊后跃拉开距离,这样难的动作,在她看来如吃饭喝水般平常,跳开前甚至还补了两刀。
“当机甲向你张开手掌时,会释放强引力波,侧向闪避。”
“嗯。”
清晰的电子音发出提示,芽衣点头答应,一圈圈矩形光环擦着她的肩膀落在空处,这招攻击起手动作不太明显,留给她的反应时间也少,即便躲过,也隐隐有心跳加速的感知。
“机甲可以在短暂起步后提升至秒速十七米,能举卡车,动力冲锋对主修远程武器的女武神存在致命威胁,你不一样,你比她们所有人都灵敏,可以通过连续垫步绕后,取得输出时机。”
“我明白了。”
芽衣侧身躲开抓取,又起跳避开横捞而来的机甲右臂,她借力一下跃上机甲肩膀,站在头顶,而就在这时,电子音的呵斥响起。
“不要这么做!”
“诶?”
双手举刀试图下刺的芽衣愣在原地,犹豫片刻才选择放弃攻击机会,安稳落下。
“你想到的,设计师们也能想到,坐在这里面只要一个按钮,机甲肩膀上翻出的冲击刺和高温蒸汽,就能致命。”
“知,知道了..”
近两个小时,芽衣真切体会到了什么是度日如年,她的容错率极低,精神高度集中着,反应稍慢就会被捉,而对方从不停止攻势,不给半分喘息的机会,芽衣不断的疾跑,跳跃,她回想起了心情不好时在操场上跑四十圈解压的筋疲力尽感受。
“12点整,训练结束。”
没有情绪波动的电子音在此刻宛如救赎,芽衣粗重的喘气,她看着磕出许多缺口的两星品质训练刀,她每一次挥斩都会震痛手腕,甚至没有刮花合金机甲的漆。
“怎么了?”
机甲发出语音询问,伸出巨大手掌,上至肩膀下及小腿,一把握住面前女孩的身体。
芽衣默不作声,也不反抗,坐在机甲的手心里,被缓缓抬升到机甲的目镜前,小腿悬空垂落,手中刀具早已落在地面。
“没事,可能是有点累了。”
芽衣将手掌搭在胸前,别过脸看着远处教学楼,肉眼看的见的情绪低落,强袭制服的红连衣裙浸染深色,白皮肤透着水光,坐在手上的她成了精致崭新的塑料小人儿。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只能说,用高能光剑武装起来,身手敏捷的剑士依然能展现出机械所不及的战斗力,你该思考的不是剑术究竟是否没落,而是怎么把你的主武器引领成兵器的主流。”
“?!”
“引,引领潮流什么的,那种事怎么可能..”
芽衣立刻惊讶的望着机甲的独眼,特制玻璃下危险的红光已经褪回湛蓝,她羞愧的低头,声音越来越小。
嗤——
伴着蒸汽泄压声,机甲打开后背舱门,我扳在铁板上爬出,站在肩头平坦处,她又避开我的目光了,也许坐在机甲里用电子音与她交流更合适。
“神州说法,武器越怪死的越快,但是你知道吗,我在总部生活那段时间所了解的风向,骑枪斧枪和战镰,骑枪我不多说,骑士悠久的传统武具,你对镰刀怎么看?”
“........”
我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直接给了答案。
“近八分之一的女武神有过想更换主武器为镰刀的意向,愿意放弃压制力刚猛的重炮,和生存环境安逸的枪,只为向着一人看齐。”
更换主武器代表着重选战斗方式与战斗风格,少有武人做到诸武精通,像我这样持千百兵器大多只能拿来收藏,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舰长说的..是真的吗?”
“是,每位A级女武神都拥有她们独具特色的武器,并凭此产生专武拥护,为什么传承久远的剑道不能?”
我沉默下来,对她说的已经足够,再多就显得刻意,虽然疲惫时难免消极,我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的不坚定。
到饭点和该回居所的时间了,我取出两个橘子,松手让其中一个轻飘飘浮去她的面前,不停原地滚动,被她捧住后才安静下来。
“休息够久了该散了,回去吧。”
“........”
“........”
五秒听不见她答应,我只觉得内心咯噔一声,塞在嘴边的橘子瓣愣是没能吃进,低头对上了那双满含笑意的紫色眼睛。
又来。她怎么又律了,我低头打量坐在机甲手掌上的她,已经从乖巧端正的坐姿,变成叠起双腿,露指的防磨手套握住那只可怜的橘子,与我对上视线后,示威似的将橘子捏的汁水四溢,顺着手掌淌落在红色接袖上也毫不在乎。
“你好啊。”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礼貌了?”
我站在机甲的肩上,迷惑的挠着头,然后,她的身体化作湛蓝色闪电消失了,从电流中再度出现时,已经闪烁到了身后,刚猛的踢击使我从近四米的高度摔在石板地面,瞬间弹起,再受到二次摔击。
“咳!所以说,你每天醒过来的目的就是单纯为了打我?”
“是又怎么样。”
我咳嗽着扶住侧腰站起身,刚才那下不怎么好躲,我必须想办法尽快杜绝这种胡闹的打招呼方式,近期需要为居所进行崩坏净除,逐日衰减的我不一定能抗住她的手脚,今天已经能感到痛了,再消几日,她一脚说不准真能将我踢出重伤来。
“每日打卡有签到奖励,每日打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快乐。”
她闪烁落在地面,搓着手指饶有兴致的上下打量我。
她的答案令我无话可说,当初不该嘲讽她嘲讽的那么凶,我早该知道的,如今成功引起一只怪物的注意,怎么想都不可能妥善。
“你可以选择还手,拿出骨气来,脏兮兮的人类。”
她低头盯我,我顺着她的视线看见鞋子和裤腿上沾染的泥土,不以为意。
“.......”
“怎么了?还手啊,拿出你最强力的武器,给你个做英雄的机会。”
“.......”
她抬起手缭绕蓝色电光,眼含笑意的看着我,我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呢,她是非人的怪物,引起她的注意后就会被持续关注,我甚至暗中揣测她的苏醒如此频繁是否与这有一定联系。
然而,人是不能被怪物关注的,否则就会像课堂点名,如果没有真本事,被选中就会变得很不幸。
“你安安静静时,可能比现在更好看些。”
“哈?”
我与她擦肩而过,抬手拍在机甲上收回仓库,偌大的训练场只剩我们两人相对而立。
因为某个原因,我不想把伤害回敬给她,却没料到这反而会让她感兴趣,居然会反复尝试,反复的挑衅攻击,验证我是不是真的不会生气,这是我对她心理的推测,而且我相信我的推测即便不正确,也不会错太多。
“我一点都不讨厌你,雷之律者,到了该回去的时间了,如果你觉得无事可做,如果你跟过来,我倒是愿意说些和雷电有关的故事给你听。”
我直视她的眼睛,然后自顾的转身踩着石子路离开,把她自己留在那。
“........”
我身边的空气鸣响,在我的右手侧,默不作声的芽衣从蓝色电流中现身时,我暗自在内心松一口气,稳住她了。
“也不怕你耍花样,你说。”
有阴影笼罩上方,我仰起脸,自己头顶上半米悬浮着一小团乌云,翻腾的黑色雾气,我默默向左平移两步,那云团追着我的头顶靠过来。
“喂喂!我觉得那不像水汽,像能量。”
“与你无关。”
她盯我一眼,使我将所有问题都憋回去,只得抬手将剥好的橘子掰给她一半。
“你想知道从古至今人们对雷电的看法吗?”
我扭过脸,看到芽衣突然一愣,随后抱着胸表示不屑,哼了一声,就仿佛提到“人”这个名词就让能她感到嫌恶。
“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反正我也不在乎。”
她打了我的手,半只橘子翻进路边绿化带,我揉了揉手背,与她迟缓的并肩走路。
“是吗,那就要从久远些的时间描述,在最古老的史书收录之前,闪电就已经肆虐在几万几十万年前的天空了,古时的人们无法对宏大天象做出正确揭示,雷霆被视为神的怒火,人对此顶礼膜拜,诚惶诚恐。”
芽衣没有看向我这边,她扭过脸在漫不经心打量路边风景,长发落下遮住了耳朵,我轻笑出声,继续讲述。
“而在古时神州的民间,雷电被看做天地间浩然正气,至刚至烈,是为征服,声势浩大,又是人不可与天抗争的活例,你知道在那个时代,世间最恶毒的诅咒,以及,向亲友爱人许下承诺后,违背誓言的最严苛代价,你知道是什么吗。”
“什么?”
芽衣扭过脸,表情的疑惑转瞬间又被冷淡代替,她抱着手臂不屑的哼出声。
“你最好快点说,我一点也不好奇。”
“天打雷劈。”
我陪笑着伸出食指,向上方戳两下,示意自己头顶漂浮着的小乌云。
“来自苍天的怒火,会惩罚世间所有欺瞒与不义。”
“.......”
“另外值得一提的事,在古时久旱不治的州县,阴天打雷,雷声作为先遣的征兆,携来风雨,所以狂风大作,电闪雷鸣有时也被视做来自上天的拯救。”
“.......”
“?”
“怎么不说了?”
“我们到了啊。”
我指着不远处有着尖塔和大时钟的教学楼,已经从逶迤小路行出,站在干净整洁的石板上,到分道的地点了,她要回宿舍区,我也要回去偏远居所。
“虽然不知道你们两个是不是共享体力和身体感官,十二点多了你肚子不饿吗。”
“我才不需要吃饭。”
“。。。”
“好了好了,我都听见响了快回去吃东西别饿着身子,明天你要是不打我,我可以给你讲玄幻故事的雷劫和动物幻化人形前的天谴。”
我从后面双手推着芽衣的肩膀看她将信将疑的考虑,最终目送她的背影走远,悬在头顶乌云也随之消散,我长出口气,感慨终于稳下了她的心情。
“哄律者开心真是要命的风险,呼..”
她明天应该不会见面直接上手了,我扶着发烫的额头感到庆幸,再过五天,或者六天就是最佳的净除时机,在这之前我必须确保自己状态完好,不可受伤。
“虽然全是编的,但刚才应该不算骗她吧?”
不论怎样问题解决了,午后的时间将用作武器演练,和初步尝试向德丽莎接手学园日常管理工作,至于数日之后的净除,我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