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工作是不可能一下子完成的,我手里也没捏着什么神奇小卡片。
天明之后,我将泡皱的手掌在肋间擦净,起身用手背擦汗回望数个小时的成果,画面却令我倍感无力,一条宽阔绿毯印在黑土,虽然比荒地交界处的青草更加细软...
“。。。。”
我取出纸笔画圆圈代表自己的屋子,外面套上更大的圆圈,代表半径九十米的黑土,那其实不是什么诅咒的残留,而是植株死去的瞬间腐化留下的灰,经雨水浸泡散发难闻的气味,彻夜的雨使这里变得泥泞,粘掉了我的鞋子。
粗略估计,完成度十分之一,我扶着额头感到难办,毁掉这里只需要一点点能量,半径九十,我随手插地上一台火天使接管它的核心,火焰天使光环都不止九十,可想要维护这里,太难了。
“不能这样啊..”
“........”
十分钟后,吱的一声轻响,我站在花洒下看向浴室门,白羽探出半个小脑袋,红色眼睛与我对在一起。
“你完成了吗。”
“当然成了,连备选和备备选方案都没用上,等等,德丽莎的犹大晾外面忘记收了..”
我向白羽泼水,看她惊呼一声消失在门缝,换上衣服出门时,她跪在茶几上守着吹风机烘烤袖子,向我投来气愤的目光。
“我打算请些帮手。”
“怎么做?”
她漂在肩侧随我出门。
“拿德丽莎的名义挂个委托。”
我站在犹大誓约的阴影里,金色的十字架维持闭拢状态在雨里淋了一夜,我开始担心会不会零件生锈之类。
“小,小,小?”
“你在说什么呀。”
“我试试它是不是语音控制的。”
看来没效果,我蹲下哼的一声将基座拔起,搂着雕塑大小的武器抱去客厅,白羽开始询问我先前的委托详细。
“喂,我背会了圣芙蕾雅学园手册,这里不由外人进入,有专业团队负责维护检修,请帮手的话,你只能请在校学员。”
白羽细声提醒着,她补充说只有经过专业部门测试,认证地区污染已驱除,加盖公章后才能从部队雇佣战士,帮助完成工作。
“这样吗,那就请姑娘们,话说挂委托的结算报酬,是要世界金币,崩坏水晶还是流通货币?”
“可以自行商议,但虚拟水晶可以抽取四星武器,是最具吸引力的委托报酬,武器经导师公证,允许学员间的交易与转赠。”
白羽站在身边,我点开学园网页,她捧着袖子对我加以指导,其间我也浏览到不少名额已满的日常委托,定期发布的清扫教堂,奖励十枚崩坏水晶,举办在大体育馆的女子排球赛优胜奖与参与奖活动,二十至五十水晶,日常体能训练打卡的十水晶,半日制文化课成绩排名水晶,以虚拟数字的形式打入学员身份卡片。
“委托人要先列出报酬,然后才能提条件,设置参与人数并留下联系方式,认为报酬合理的学员接下委托,在指定时间去指定地点寻找委托人,假设工作的实际难度与委托描述不符,可取消委托向校方反映,对委托人进行核实处分,总结一下,劝你诚实。”
“那我头上要亮起问号吗?”
“你想的话也不是不行。”
白羽用很长的篇幅为我解释在学园挂委托的注意事项,当她收不住话还想继续总结时,我弹了她的额头,看她痛哼着收了声。
“六号宿舍点位招工,限名额五位,铺设草坪,需两日完成,工作环境为泥泞土地,略微异味,固定委托报酬六十崩坏水晶,截止时间为...”
“就给六十?”
白羽捂着额头仰起脸看我,那幅惊讶表情,好像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事,就好像今天才认识我。
“五个名额可是整整三百水,保底一件三星武器,你把那三百斤十字架砸了卖铁看看能换多少钱,别用那种看黑心老板的眼神看我。”
“知道啦!疼死了快松手。”
我双手拧白羽的脸,要好好纠正她的观念,比如水晶不是钱,比如五星以下不入眼。
“桌上有纸杯蛋糕和桃汁,下午一点喊我,我先睡了。”
她捂着脸答应,不服的哼了一声,踩在我的肚子上坐下,令人心安的宁静,从睡去到被白羽用袖子推着侧脸醒来,仿佛只是过了一小会儿。
“你在家玩吧,昨天的动静说不准带来不少麻烦,调研组可能会来,不过,我也提前作好说辞了。”
“知道啦。”
我脱去外套,赤着脚站在绿毯,驻足凝望被雨水冲刷过的居所,也许是净除的原因,蒙在建筑上晦暗的阴影,那股死气沉沉的景象消失了,我又得回了一座新的两层小屋。
“好,继续努力。”
我在湿软的泥上跪坐,赶着进度一边等待帮手,毕竟要在这里驻留整整千日,我不希望自家门前连杂草也长不活。
“委托人你在哪里——我们来干活啦——”
“嗯?”
两点整,来的准时,我起身将手在衣服上抹净,从居所的后方绕去正门,大大咧咧的扯嗓子呼喊,听上去是个很有活力的姑娘,有一点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又好像没有。
“委托人——”
“........”
绕过墙壁拐角,我看着两名女孩站在门外,其中一个将双手圈成喇叭冲着屋内叫喊,穿着牛仔短裤和印着吼姆图画的白T恤,两条长长的白麻花辫垂落及臀。
“在这呢。”
是琪亚娜啊,我松口气向她们挥手吸引注意,时隔一年她和印象中别无二致,至于另外那女孩,我以前没有见过她,是接受委托的学员,很寻常的褐发色,披散齐腰,穿短裙与黑色短袖。
“诶诶诶——是你!”
琪亚娜的反应超大,瞪大眼睛指着我。
“别指着鼻子,是我。”
我握住她的手腕将她险些戳到我的手放下,扭过脸面向她旁边那陌生的同学,向她点头说,感谢你们愿意帮忙,工作是为这块黑土重新铺上草坪,是脏活,但我会如约支付报酬。
“你,你好我是一年级的丽柠,我特意穿了便于工作凉鞋,我是说我会认真工作的。”
她语速很快也很拘谨,挥着手向我打招呼,说完这些便紧张的低下头,是个内向的姑娘,我突然扭过脸看向远处,大约两百米外也站着两名女生,然后她们转身走远了。
“嗷,她们和我们一起来的,说地太脏了所以回去了。”
琪亚娜顺着我的目光,她挠着头及时提醒,跟在后面扯了扯我的短袖衣摆,小声试探着询问。
“那个,帮你干活,管饭吗?”
“......”
“拉你们两个去学园店敞开了吃你看行不行。”
“很行。”
她竖起拇指向我肯定的点头。
招工把琪亚娜给招了过来,该说是意外呢,还是毫不意外,五个名额没能组满,这样判断,我付出的报酬在学员们眼中是略低的,她们认为水晶数量对不起她们的努力,也还好,这回当做首次发布委托的经验便是。
工作是在闲聊中进行的,而话题,好像永远都说不完。
“圣芙蕾雅好像没有男生,那个,你的名字..”
丽柠跪坐着将绿色方片捧起铺在身前,再向前爬了两步,小声的发出询问,爬在她左手边的琪亚娜立刻接口,代我答复。
“那家伙没有名字,只有代号,你可以叫他舰长但他本人却不是舰长,反而像个魔法师。”
“可能以后会是。”
我随口应一声算作对她发言的肯定,抬手变出胡乱堆叠的草皮,然后琪亚娜就指着我的侧脸对那女孩说,你看吧,两手一拍要啥来啥。
“好神奇。”
“对吧对吧?就很神奇。”
琪亚娜干活又快又好,她的白麻花垂在地上脏掉了,领先我们两人就会盘腿坐在草坪等待,拿我来开话题说个不停,我从没有思考过再见时的场景,眼下来看,一年,和一天的区别不大,像各回各家睡了一觉,第二天又在老地方碰面。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星期前,目前打算把住处翻新,毕竟,连只蚯蚓都活不下去的地方,怎么住人。”
聊天与工作持续很久,我察觉外来的动静,长出口气,在正对家门的阔路,黑色汽车由远及近,平时不会有车子来学园角落,但我这次完全不觉得意外。
“休息一下吧,去洗洗手,有果汁和零食。”
我将手掌抬起,木制白色圆桌和四把白色塑料椅以及遮阳棚一个个从天而降稳稳扎落,瓶装饮料与真空包装的零食哗啦一声堆成小山。
“嗷!我要吃那个丝带扎起来的爱心巧克力礼盒。”
琪亚娜活跃的扑在桌面,将几包肉干从桌沿挤了下去,我扭过脸看向在自己衣服上擦手的丽柠,她注意到我的目光,拘谨的冲我笑一下,选了椅子坐下去。
“调查组来了吗..”
我转身迎接那由远处来的车子,但稍稍超出我预料的是,车上下来的并不是学园的特派调查人员,而是穿着那身浅色休闲装,永远系着围巾的大课堂讲师。
历史老师瓦尔特,今天戴着方框眼镜,刮掉胡茬的他又高又帅,穿长裤,皮鞋擦的锃亮,他这样长款外套系着围巾的年轻男性,是很女生受欢迎的。
“是你?我记得你。”
“啊。”
他推着眼镜略微惊讶,我应一声,两个人面对面干站着没了下文,也许是察觉到气氛尴尬,他轻咳两声,直接说明了来意。
“昨夜学园的扰动,我整个房间的物体都被渲染上紫色,我起身推窗,看见直径超过一百的崩坏能聚合体,光球挂在天空像瀑布那样,奔流液化的崩坏能。”
“噢,我捏的。从地里薅出来时就那么大。”
像拔萝卜,拎着叶子往外拔,我也没想到那底下藏那么多能量,都赶上了大崩坏炉,这种事没有办法搪塞和瞎编,虽然,实话听起来更像瞎编。
“你捏的?”
他突然摘下眼镜盯我,缓步靠近,认真起来的眼神令我感到不适,下意识退开两步,之后他才临时发觉,收敛了气势。
“它们害得我的房子寸草不生了,不动手处理的话,这样的鬼屋只能给鬼住。”
我侧身示意圆桌的空位,请他在家门前坐会儿,他点头接受了。
“老师好。”
丽柠突然放下纸盒,将双手搭在膝盖懂事的向他问好,瓦尔特老师点头回应,然后,当琪亚娜嚼着一把麦丽素含糊不清也说着老师吼时,老师的眼镜突然就开始反白光发亮。
“你,你是那个历史考了12分的,琪亚娜同学?”
“唔!”
我扭过脸,看琪亚娜突然受惊的表情,她坐立不安像被当面捉住的贼,12分?我大受震撼,甚至能预判到老师下一句会对她说什么,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琪亚娜同学是不是对老师有什么意见?啊,我没有别的意思,身为导师是需要被指正...”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没有喵!”
我见她胡乱摆手,焦急解释说是她自己笨一上课就瞌睡,一上课就饿,上哪堂课都一样,看来把她和老师放在一块的确不合适,孩子都已经慌傻了。
“我们去那边说吧,昨天不是恶性事件。”
我起身离开,老师会意的跟上,走远前我回见琪亚娜摆出得救了的表情,丽柠在小声问她,你真考了那么多?
“虽然此行有些多管闲事,但维护校区安全,身为导师的我确有一份责任,这个,你能理解吧?”
“能。”
我盘腿席地而坐,裤子和短袖粘了泥土,我的右手边堆着方块草皮的小山,而为学园操心而来的瓦尔特老师安静站在后面耐心等待。
“如果用无人机的话,就能看到黑色的圆,被绿色像素块一点点蚕食,这个进度再过两天就能成,你看啊老师。”
我抬手向前指着,指给他看。
“我有那么漂亮的两层小别墅,和一块那么松软的草坪,我不会让崩坏触碰这里,凭着一些办法,我驱走了我自己埋在土里的崩坏能,昨夜的景象可以看做某种净除仪式。”
“是这样吗,我是真怕那光球破茧钻出什么帝王审判之类的鬼东西,从表现力上那能量的份额绝对是多而有余的。”
他居然也盘膝陪坐下来,坐在我的左侧,也不顾忌崭新的西装长裤与干净的皮鞋,从地上揪了几根草用分类学向我解释它的存在,又提到适宜温度原产地之类,还大胆预测移植后的成活率,然后,他话锋一转,突兀的询问。
“你能将净除能量的方式提供一下理念吗。”
“啊?”
我扭过脸时,他突然意识到失礼,连连摆手。
“千万不要误会,你可能不太理解你口中的净除,在一些方面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你知道世界地图上那好几百个红色标注的点吗,如果能让那些死去的城市重新适宜生存,我可以担保,你手中握着的秘密,能成大事。”
他捂着胸口一字一顿说完最后一句,但我不以为意,因为..
“根本没有秘密,从崩坏学园入校体检那天开始就没有秘密,校长当天就知道我免疫崩坏,然后把我关在学校哪也不让去,这些事我也是十几天前才知道,理念的话,引导那些能量冲入身体,理念就那么多。”
“那些崩坏能呢?”
“不见了,说不准在哪里存着,反正不在我身上。”
当然也有很小的可能是真消失了,净化了,我如实的回答,附上自己推测,与崩坏相关的问题从来没有合理性可言。
他张着嘴没有发出声音,然后他的问题便失了严谨,他居然问我。
“免疫崩坏,你为什么有这种能力。”
“可能是因为我的故乡没有崩坏,这样解释不是很合理么。”
“有这种地方?!”
他抽口气,惊骇的样子像是十连抽个十个S,然后他的情绪开始激动,声音发颤的追问你家哪的,像兴致高昂的悬疑片影迷,睁大眼睛捏紧拳头,即将揭开帷幕看清凶手的脸。
但我会让他如愿吗?我冲他笑了一下,诚实的给出答案。
“我忘了。”
“忘了?你怎么能!那你好好想想..”
他摇晃我的肩膀,也缓和语气,但这无济于事。
“我没有找借口回避的意思,我确实不记得了,是我自己选择了要忘的部分。”
我对他说,把我的记忆以文字形式呈现,烧去那其中的关键词,留下黑色的洞,剩余的部分仍是整体,我也是有幸得到组织那位大人赠予的一次遗忘机会。
“总之,昨晚没有崩坏灾害发生,老师。”
言尽于此,休息的不短了,我站起身挥手招呼两只姑娘们过来。
“那,你就没有想过把记忆找回来吗。”
瓦尔特老师最后问了我这个,他起身准备离开。
“我每天都想,但我始终相信自己的选择是最正确的,追回,也许只是下一次遗忘的开端。”
“.......”
“那就不打扰了,祝你脚下有一整块最软最好的草坪。”
“......”
瓦尔特老师远远望着跪坐地面向前爬走工作的三人,他拍打长裤与衣袖,拉开车门坐进去,语气惊讶对着后排座椅发声。
“今天那游戏一周一轮的天梯赛都没有参与,原来你提早就知道在这儿能遇见他,他是你室友吧?怎么不下车见一见。”
“老师不也把下午做仰卧起坐锻炼身体的时间挤出来,要来见见他么。”
平静的声音回复了他,抱着吼姆呆在后座的女孩被座椅遮住,探头才能看见那双灰色眼睛与一颤一颤的两个灰色发卷。
“他好像消失了很久,你自己要来,都已经来了,就这么回去?”
“布洛妮娅在决策中舍弃过他,布洛妮娅没有做好再见的准备。”
“好吧,那送你回宿舍,还有一件事,你妈妈几天后想来看看你,作为老朋友已经通了电话,说会脱了绿大衣换上裙子首饰,不让你丢人,从老家给你带了海产和蜂蜜。”
“。。。”
布洛妮娅无话可说,驾驶位上的人已经自顾的扭过头启动车子,这位刮胡子后英俊的像小伙子的年轻大叔是妈妈的老朋友,这一点布洛妮娅从不怀疑。
妈妈原话提到过,在天命的学校被排挤了,没钱花了还是别的什么事,去找你们学校那个男性历史老师,他是妈妈的老朋友,是你在敌营里唯一的依靠。
“。。。”
“他来找你干嘛?”
琪亚娜在草垫上爬着蹭来我的身边,有些后怕的看着驾车离去的老师,每见面一次都像公开处刑。
“确认和排除学校的隐患,发现是误会,然后他走了,他只是第一个来的..”
我随口回答着,其实我自己心里也奇怪,昨晚那么大动静,调研组的人员居然至今没有出监察任务,最先光顾的反而是那个一心扑在教历史上的他。
“舰长好像很受重视呢,连发布委托都是用的学园长的账号。”
丽柠跪坐着小声说话,她安静工作很少开口,不像琪亚娜能找到说不完的话题,今天穿裙子的缘故,膝盖在地面蹭的微红,与白皙的小腿很不和谐,而整个下午过去,手脚最利索的琪亚娜,则是像没事人一样,完全看不出疲倦与磨损的迹象。
“该休息了,送你们回宿舍洗洗换身衣服,我就等在楼下,然后去吃东西,晚上吃什么?”
“烤肉炸鸡奶茶串串排骨小龙虾!”
琪亚娜举手抢答,态度是在课堂上一辈子都不可能出现的积极,我将目光转移,那女孩捏着手小声说怎么都行。
“那走吧。”
我将手掌勾住空气,轻轻一拉,打开车门坐入,后视镜看见捂住嘴巴吃惊的丽柠与拍她肩膀的琪亚娜,拍着肩膀在对她说,你看吧,什么都变的出。
“你在给谁送信息?”
十分钟后,白羽站在副驾驶的皮椅,小孩子帮不上忙就自己在屋里待着,到晚饭时间被我抱了出来,我们停在丽柠的宿舍楼边,有许多时间闲谈。
“给德丽莎,让她自己找东西吃,老师和学生坐一桌总觉得两边都古怪,她应该不会生气。”
“不给饭吃她不会饿坏吗?”
“她又不是小孩子。”
久等了。我听见小声的报到,丽柠坐上后排座椅,褐色长发没有吹干,湿淋淋披散身后,她换了学园的常见装扮,浅色外套,衬衣塞在百褶裙腰里,穿运动鞋和两条过膝的白袜子。
“手和膝盖,给她治疗。”
“是,是在叫我吗?”
丽柠指着自己的脸不确定的询问,但坐在副驾驶的白羽趴在椅背上露出了小脑袋代我回答了她。
“是在叫我,唔...已经太久没有做这个,我都快忘记自己会治疗了,我现在是不是对你已经没有价值啦?”
“可能吧。”
在去接琪亚娜的路上,恐怕那一年级的小姑娘没少吃惊,白羽将小手从袖子里露出来,抚平了她掌心的起泡,要她脱去袜子,将泛红的膝盖复原,变得和她的小腿皮肤一样白。
“是,是魔法..”
“是科技,大多崩坏都表现出破坏性质,少数不同,治疗也是崩坏的一种。”
接回琪亚娜时,她换上了以前的装扮,牛仔短裤和绿色猫猫头外套,走路时那兜帽的两只猫耳朵一跳一跳,衬衫衣摆系在腰侧露着洁白的肚子,胸口印着猫爪图案,上了车就闲不下来。
“喂喂,我和你说,从你留在那里之后,我回学园就想和大姨妈学车,结果她腿短坐驾驶位看不完挡风玻璃,把我推给了姬子阿姨,练了一天半她就说我可以无证驾驶上路了。”
“为什么是无证驾驶?”
我随口询问,表面平静却暗自吃惊,一天半得到认可,这样的效率当真令人嫉妒。
琪亚娜将表情一转,闷声闷气的告状。
“她说我这辈子都过不了笔试,哼。”
“.........”
我们一共跑了四个窗口与门店,起初我以为她是列出了晚上吃什么的选项,然后我才愕然发觉,那是她列出的排序,我就坐在她对面亲眼看,丽柠陪坐在我的身侧,没有假吃没有硬吃,食量惊人,本以为她已经饱足,走街上闻着味又飘去了拉面馆,最后两手端着大碗噔的一声停在桌上,才心满意足说声我吃好啦。
“到后面我们两个都成了陪客,往那一坐,看着你吃。”
“是三个啊。”
白羽不满的强调,送回丽柠后我坐回位置,琪亚娜蜷着腿平躺在后座捂着发涨的肚皮消食,说是管她饭,她自己却把钱付了。
“那个,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的力量找回吗。”
“找回?”
本就没有何来找回,我没有接话,将车子点火准备动身送她回家,但她却理所当然的应了一声。
“对啊,我问了姬子阿姨,向她比划你随手借我的枪的攻击效果,龙息枪法夫尼尔爆炎,她给我讲了整整十分钟那东西有多强多贵,所以我就知道了,你有那么多宝贝,曾经一定很强,而且你不一定比姨妈的年龄小。”
“强的是角色不是我。”
“那是什么呀?听不懂。”
“没什么。”
“........”
“你把天火圣裁变出来给我看看呗。”
我临时踩了刹车,白羽的小身子向前险些倾倒向我投来气愤的视线,除去车辆嗡鸣再也没了声音,短暂的沉默后,我抬起的右手被螺旋的火焰漩涡缠裹,凝成崭新发亮的单柄手枪,丢向后座被她伸手接住。
“不要了,送你了。”
那是我唯一一次失误,从开始就知道特定武器与特定的人之间存在羁绊,却在危急情况下,当面取了出来,我不知道这样的信息碰撞会带来怎样的后果,至少眼下还好,只是多了许多无法解释的误会。
“你一定知道我老爸在哪。”
“我不知道。”
“你知道。”
“........”
“那你和老爸是什么关系?”
“我不认识他。”
“骗人。”
她起身趴在后座把头伸了过来,突然堆起了笑脸,笑容很怪。
“让我猜猜,你其实是个大叔对不对?”
“啊对对对,我是大叔,我活了八百岁。”
“你居然承认了?”
她大受震惊,连头顶的呆毛都为之竖立。
“。。。。”
“到了,下车。”
我松口气准备赶她下去,扭头却看她规规矩矩坐着,神态是从未见过的安静,指尖磨挲那信物似的枪,到最后她双手递还给了我。
“我不要这个,姨妈说等我成为A级女武神才肯告诉他的下落,他连天火都肯交给你,你们一定关系很好吧。”
“我说了我不认识他。”
“好好好,不认识,如果你力量找回来了偷着见他时能不能揍他一顿?不过你好像揍不过他,一定会被打的鼻青脸肿。hihi..”
我坐在驾驶位突然抬起右手的兔子拖鞋,她惊呼一声拉车门逃走了,看她挥着手倒退着转身回去宿舍,我松一口气,她脸上堆着坏笑用激将法,我能说这姑娘很笨很傻吗,只是,我怎么可能认识她老爸。
“你真活了八百岁?”
轻细的声音响起,我轻眯着眼睛看向副驾驶坐着的白羽,收回拖鞋拿起了喷水壶。
“没有,再问就滋你。”
“好啦好啦不问啦,我们也回家,属性克制都被你参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