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下午五点,居所宁静崭新,但符华只觉得怪异,她持书卷负着右手四下走动,书本已经翻去大半,而另一边,那位黑发的新舍友,他整个下午都是睡过去的,白色躺椅白色圆桌,自制果盘与牛奶盒摆在那里,而那只白发的人偶,就跪坐在圆桌子上,让袖子铺满身边,人偶明明是醒着的,但她什么事都不做,只是平静守望着熟睡的人。
“那个,你..”
符华小声唤着,挥手引起注意使人偶看向她着边,那人偶急忙回看她主人有没有惊醒,之后才松一口气,身体轻盈的漂浮,靠近过来。
回去说,不要打扰他休息
人偶用最轻细的声音回应,转身先行,符华不太理解人偶的做法,凭着第一印象,她判断这小家伙十分惧怕她的主人。
符华跟她来到宽敞的客厅,人偶已经赤着脚站在茶几上,袖子捧在胸前垂落桌面,很礼貌的点头自我介绍。
“我是白羽,和他有关的所有事都可以和我说。”
“你很害怕他吗?那么的小心翼翼。”
符华见人偶轻轻摇头,挥袖请她在沙发落座。
“有个安睡的午后不容易,今天天气真好。”
符华顺着人偶袖子指的方向,方窗边落下的阳光有了形状,在金色中扬起纤微的尘埃,是很好,但符华还是给出了友情提示。
“他现在睡多晚上可就睡不着了。”
“本来就睡不着。”
聊天对象是茶几上站着的这个小家伙,难免古怪,但更多的是好奇,人偶不怕陌生人,更是带着乖巧的友好。
“欢迎你来,因为新舍友,他似乎很开心。”
“可他看上去只有一种表情,咳..我的来意是调查前夜的崩坏征兆,在此暂住些时日,确认无害后便不再打扰。”
即便在这临时的宿舍客厅,符华依然穿着那身因战斗而染了灰尘的武术服,迅羽,深蓝长衫与宽松长裤怎么看都不像青春少女的衣饰,她面前的人偶很像两岁的小孩子,但语言表达能力却与常人无异。
“这里没有崩坏的,至于表情,其实是因为他身体不怎么好啦,他说如果痛的时候还笑的露出牙齿,那和变态有什么区别。”
“身体?”
对啊,人偶向她点头肯定,扭脸看向门外草坪,刻意小声的解释,说着不算秘密的秘密。
“他想做指挥官,想做指挥官得有力量,他是有了点实力,但那力量又伴着常驻的负面,在我看来他的理想根本就是空想嘛。”
想做指挥官?连代号都是如此,是个好战分子吗,符华稍稍思索,突然有东西碰了她的布鞋,低头看见长着猫耳朵的绿色圆盘吸尘器,像托盘似的顶来了罐装可乐,她下意识拾取说声谢谢,一时间险些忘记聊到了哪,稍作回忆,符华推着眼镜给出她对指挥官的理解。
“作为A级女武神我可以肯定的回答,那个职位力量的确是必要的,崩坏统战官即是旗帜与光环,需得冷静头脑,洞悉全局做出合适调遣,必要时化作利剑之锋刃,王对王将对将,作为高等战力与崩坏的领主单位当面对峙,极东的舰长是这样,其余支部也是这样。”
白羽点头赞同,虽然坐在沙发上女孩什么条件也没有举例,但无形中已经透露出她对那职位的高标准期望,另外,这个叫符华的新舍友,居然真的在认真对他的理想提供参考和建议。
“A级战斗考核的通过凭证是刚需,结算日每半年一届,从基础职位晋升累计贡献,之后便是琐碎事务与必要的人脉积累,直至通过竞选,关于他的作战能力范畴,能大略描述一下吗?”
符华尽可能压缩语句,否则五页标准不知要描述到什么时候,面前的人偶一直跟着他,对他也最了解,当符华准备列举一些女武神力量数值用作参照单位时,她听到了人偶的叹气,但人偶还是那幅轻松的笑容。
“所以说他根本不适合做指挥官嘛,因为他平日都不愿战斗,也不是每一刻都有力量,比如现在,一柄普通的左轮手枪能干掉他六次。”
“是这样么,看来他要达成理想需要更多努力。”
“.......”
新舍友起身出门了,留白羽独自坐着目送她离去。舍友的名字是符华,是神州人,武术专精,是实力很强的A级女武神却没有属于自己的部队,这是白羽对她的粗略了解。
而在今日与他独处的间隙,他只对自己说了这样短短一句。
“白羽,对她友好些,这是个可敬的人。”
白羽稍作回忆,他对这个叫符华的新舍友态度很不一般,可以说极其友善,连初见话题都能谈及理想与自身条件,甚至,他在与她的交谈都有股隐隐展示自己的意味,是那么的草率和轻信。
“喜欢?不可能..第一次见,更像是尊敬?”
太反常了。
白羽自言自语着,对他的行为感到奇怪,白羽尤其擅长说废话,与这位新舍友的交流中,没有透露与他相关的任何重要信息,既然他此次不设防备,那只好自己来做警惕,毕竟,与他两人同行,合在一起才是完整。
“.......”
午后短暂的日光如温水浸泡般舒适,我将双手叠在腰腹,似乎度过了漫长的平静,纤微的风使我的耳朵发痒,在三度感受到风声时,我才惊醒过来。
“哈——”
德丽莎背着双手站在我的躺椅边,她悄悄吸气,俯下身凑在我的耳边。
“呼~~”
“唔!我又错惹。”
我抬右手捏住她的两腮,立刻听到了含糊不清的道歉,她站直身体,小手从腰后面捧出浅底的食盒。
“其实是今天回来时路过食堂给你带饭了。”
“........”
与早晨相比,她的头纱不见了,黑白两层的长裙子粘了灰尘,白丝从裙摆的开衩露出,她带着笑意端平双手把盒子凑到我的鼻尖。
“已经彻底失效了吗..”
“什么失效啦?”
“法术。”
德丽莎一度使我怀疑,我已经失去感受周身环境的异能,她径直走到面前都不会引起我的感知,我闭上眼驱散睡意,摸摸她的白发,被表扬就会开心的笑,这样的德丽莎很像小孩子。
“主教托我照顾你,反倒成你照顾我了。”
我感慨自己确实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手掌顺着白发滑落抚在她的侧脸,她的蓝眼睛带着笑意,抬起小手捧住了我的手掌。
“但我却感觉这样反而很好啊,说起来,爷爷以前派了女仆专职照顾我呢。”
她举着手指回忆那时的情景,突然浑身一颤,收敛笑容像是想起了不好的事,于是我问她。
“那女仆很怠慢吗。”
“不是啦。”
“还是觉得没有隐私?”
“也不是。”
德丽莎摇摇头对我说,那女仆没有一处不好的地方。
“会做甜点会做美食,打扫工作也不嫌脏累,为我梳头和搭配衣装,也会主动的捏肩揉腿,也很温柔。”
“那不是很好?”
“什么都好,就是挺变态的,衣服袜子总是丢,同样的身体接触和她在一起就会紧张,但在你旁边就又随意又安心。”
德丽莎握住我的两根手指,叹着气问我,是不是天生没有享受的命呢。
“怎么会,女仆是高精服务,常人哪有条件在家养女仆,某种意义上,你可是货真价实的公主。”
我平静的回应,咬一口裹着酥皮的肉排,她在食盒里点了单面熟的煎蛋,两口一个的苔叶小饭团,豆子与好多的切片苦瓜。
“对了,宿舍暂住一位新舍友,符华,学园常驻的A级就那几个你应该都熟悉,为什么暂住她自己会和你说,她对崩坏的防范,挺警惕的。”
德丽莎应了一声,看表情似乎没有感到奇怪,然后她告诉我,不需要对A级女武神加以干涉,她们的所作所为都有独特的依据。
“大概她也是为了学园着想,毕竟你前天弄出的动静像要炸学校,啊,她来了。”
德丽莎摊着小手对此表现的理所当然,突然扭过身踮起脚尖挥手臂,与新舍友打招呼,我站起身陪在德丽莎身后。
“学园长好,我此行的目的是..”
但德丽莎打断了她的声音,叉腰动作表现的友好。
“其实不需要解释啦,欢迎入住,学园长可是很开明的。”
从细微的表情判断,她好像不知道德丽莎也住在这,并且,我看见符华对她点头示意,交流意外的轻松。
“.......”
“你今天好像很开心,德丽莎,发生了什么吗,还有,不要乱玩白羽的床。”
我倚靠在床头看她坐在白羽的藤叶秋千,搂着吼姆冲着我笑,她一下荡过来站在床面,向前垫两步,险些踩了我的大腿。
“是后天的吼姆进校园活动,人家亲自联系的承办方。”
“不要把你的爱好强推给别人啊。”
她在床面爬了两步跪坐在我肩侧,我抬手捏起她的一缕白发绕在指尖,平静的提醒,但她立刻摇头否认。
“没有啦,吼姆系列受众广泛,而且人家完全没有强制动员学生,背起行囊的吼姆会为每位路过的学员发放免费奶糖,本就是日常福利活动,不会带来任何麻烦的。”
“那错怪你了。”
她哼了一声,抱住我的胳膊,突然看向轻晃的秋千。
“小白羽呢?”
“去找新室友聊天,她以前胆子小什么都不敢碰,现在好多了。”
大约过去半个小时,门把手发出轻响,我等回了一脸不开心的白羽,她站在我的腿上哼出声来。
“太古板了,太迂腐了!”
“嗯?”
我感到迷惑,捧住白羽的腰听她告状细说。
“开始还好好的,人也和善,聊到最后她居然好奇我有名字,还说什么有名有姓对我来说真是幸福,说的像人偶没人权似的,还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她向我用力甩了袖子,我思索整件事的过程,以及如何开口安慰,但德丽莎却先我一步将白羽搂进怀里。
“好啦好啦,认真的人都不善表达,符华她待人温和友善,没那么多恶意,抱抱你,不生气。”
德丽莎身体很小,搂着她一半高的人偶反而十分协调,我沉默的看着贴在一起的她们,白羽吱了一声像是默许德丽莎的说法,然后便安静下来。
先前我在脑海里举了好些例子,准备向白羽论证符华对她没有恶意,似乎,完全抵不过德丽莎的抱抱和两句话,我叹息着暗中思量,假如把她看做普通的小孩子,许多东西我确实给不了,比如我绝对不会像德丽莎这样抱着哄她。
“啊!吃糯米团子宵夜,吃完睡觉。”
我看着德丽莎跳下床,去摸书桌上的犹大誓约,那件兵器常态时缀着金色细锁链,平时像挎包一样斜挂在腰里,她从储物格里摸出两串彩色团子,一边嘀咕着食堂买多了没吃完只好带上。
“给符华送一串,剩下的让你吃两个,人家吃一个。”
她赤着小脚出去敲门了,白羽仰起脸直直看我手里捏着的签。
“没我的份吗?”
“可能是想把签子留给你吃。”
我把竹签团子递过去被她用袖子端住,在我看来,德丽莎似乎对那些看上去漂亮的小零食和小玩意没什么抵抗力,片刻之后,她举着团子又回了屋。
“符华不在宿舍,应该是刚才出门,早就听说她有早中晚严苛锻炼身体的习惯,都十点了她难道在夜跑不成?”
“是吗,那还真是努力。”
“.........”
“.........”
调整呼吸,调整步幅,调整步频,这些全都不必要,无负重条件时这点运动量远远不足以使她体感疲倦,但符华还是这么做了,没有既定的夜跑路线,在偌大的园区与路灯作伴,穿行在光和阴影间,她最后停下休息了。
洁白的大理石柱排列着结成连拱,符华坐在干净的石阶,静听身后远处石涯湍流高落的水声,如她所见,圣芙蕾雅是美丽的水中岛,四处可见流动着的水景,夜晚无人迹,女孩子们夜间幽会的地点在东部丛林而不是这儿。
她三度拿起和揣回手机,最后一次终于深吸口气,双手按出一串号码,静听着那陈旧的,红白机特有的电音曲子播到第一遍的末尾,之后温和的男声回应了她。
“下午好啊我的朋友,这里是主教热线,申请加薪请按1,申请休假请按..”
“这个玩笑不好笑,奥托,有时间吗,有就为我解答几个问题。”
“恐怕不太有,但还是请问吧我的朋友。”
符华仰起脸看着暗色的夜空,很直接的对着通讯说明来意,但对方那诉苦的声腔,似乎隔着屏幕就能想象出一张为难的脸。
“你难不成在处理政治事件吗,还是说哪位高层通了敌?”
“啊....(沉默五秒)没有那么严重,就是(沉默五秒)..你知道的主教也有不停堆积的工作(沉默五秒)就是说..【冥河极光!喝,呀!】”
“冥河极光?”
突然闯入通讯的女声,拳拳到肉的连击音效,以及快节奏的电音背景同时通过手机通讯传入符华耳中,沉默片刻,符华听着闷响与角色倒地语音,婉转凄凉的小提琴声伴着那句对不起不能继续战斗下去了,一瞬间,两边都陷入了尴尬的静默,良久,符华叹口气,好心发声提醒。
“你刚才被锤成女武神碎片了么?无敌教父是很强的敌人,游水去光明教廷偷走黄金十字,同调拿到免疫元素伤害被动,星辰幻影步选第三套后空翻闪避动作,把圣卫浮游炮数量从圣卫十缩减到圣卫二防止敌人吸能,卡斯兰娜斗志只点一级,点多了闪避值太低容易死,把攻击力全洗掉剩下全部资源点都加敏捷,带圣枪圆舞,舞起来,跪地滑步吸血,膝部装甲耐久清零前稳过,硬抗十级流血只需要刮两小时五十分钟。”
“原来还有这种办法吗?”
主教的回音好似恍然大悟,但符华的沉默使他干咳两声,主动的扯回话题。
“请问吧,我尽量知无不言。”
“.......”
“第一个问题,他是谁?”
“他啊,如你所见,很有天赋的年轻战士。”
“他是你的什么?”
符华压低声音,她环顾左右确认视线里不存在第二道身影,短暂的沉默后,她向来平静认真的脸上有了惊诧。
“我想想该怎么形容,唔...天命神官,未来的大守护者之长,只有一级的世界BOSS,你想听哪个?三选二我的老朋友,容我保留一点点秘密。”
“第二个。”
在选择题上,符华从不优柔寡断。
“好的,我以我身判定,相较于战斗他更加擅长提供庇护,我幻想过假以时日,有反叛者以利刃挥向百级长阶上,挥向宝座上手无寸铁的我时,我该如何是好,但再过两年,我便是真正的杞人忧天了,我要向你保证,宝座之下最上一阶,静坐着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心怀恶意者必将直面深渊。”
“第三个。”
符华皱着眉什么也没有追问,她静听来自主教的高度评价,没有将情绪写在脸上,但主教一言却选隔万里读懂了她的心。
“你觉得他不符期望,你觉得他不具资格,但我已经亲眼目睹了,那不含执念的,真正的大毅力,我要告诉你的事,两年前发售的卡莲幻想阵地,两支猎魔武装教团玩家争夺资源引起的公会战争,红色方倾尽所有培养出的LV80世界领主以身撞城,幼年体领主来自隐藏任务链奖励,结局你可以上网查,吃尽了蓝色方一国NPC,两夜屠城被官方强制下线。”
“.......”
只打比方而刻意不举实例,精明的家伙,这翻话里除了能听出那是个极具潜能和危险的人,没有任何可供分析的点。
“最后一个问题,你指派他来圣芙蕾雅的目的。”
“目的?哪有什么目的,我只是想他在轻松的环境再待些时日,他还年轻,还不是他需要为天命担起责任的时候,另外,他并不是我的人。”
“.......”
短促的告别后,符华长叹出声,那家伙把什么话都能说的漂亮圆满,他老老实实回答了自己的全部问题,可符华总觉得自己什么有用线索都没能取到,只得作罢,起身消失在夜色中。
“.......”
次日凌晨,我静步离开卧室没有惊醒她们,想在门前石阶上坐一会儿,在德丽莎起床前,去食堂把早餐买回来,但这次,我在门内驻足,没有想到有人比我醒的更早。
我看见符华了,灰色长发束在身后,穿着长袖的白衬衣和长裤,在清晨微凉的室外,姿态迟缓的走步,流转手臂,回身出拳,从迟滞到迅捷,她身轻如燕,在我眼中施展着精妙的身法,流畅的肘击与踢腿,将武术的观赏性表现的淋漓尽致,然后她发现了我,向我抬手打招呼。
“啊,你醒了,起的真早。”
她似乎更早,我低头确认时间指在五点整,只得服气的感叹出声。
“早就知道古时有闻鸡起舞的典故,天不明就起床舞剑,没想到今天真的见了那么勤勉的武者。”
“过奖了,习武之人讲究一个勤字。”
我与她相对而立,站在天明前的暗色中,也只有这种光线暗淡时候,我才能看到,她映出与我相近的黑发。
“我待会去食堂买饭,你吃什么我给你带。”
她愣一下,有些迟滞的道谢。
“一笼肉包一杯清粥便好。”
“.......”
早晨的客厅餐桌,我用筷子敲了德丽莎那只第三次伸向包子纸袋的手,她与我的椅子并在一块儿,委屈的看着我,说就吃三个。
“你把符华的早餐吃了她吃什么,你的手制三明治我可是两次叮嘱那个看板的白发妹妹,去掉生菜叶,多挤两圈沙拉酱,递苦瓜给她要求切片替换,我都觉得自己事多被讨厌了。”
“额呵呵..”
我捏着她的小脸,平静与那双蓝眼睛对视,看她心虚的冲我笑。
“舰长似乎需要去不同的门店才能带齐这些,多有麻烦了。”
符华轻咳着打量白羽身前小瓷碟里的焦糖布丁与奶酪磨牙棒。
“所以说你什么时候去学做饭啊,不去食堂,自己采购食材养好人家。”
德丽莎伏在桌面,又将视线盯上了那支奶酪棒,一边向我建议出声,可能是个好提议,考虑到德丽莎的出身,这样不挑剔的她的确算是好养活。
今日无事发生,如果按照规划,我应该去协助老师做些打下手的小事,或者申请一个打木桩场地,自由练习武器的排列组合,但我选择在家门前的台阶蹲坐下,拿着一本有些年头的旧书,静看符华演武,看她缓缓的拆解招式。
放慢看的话似乎模仿起来很容易,但连贯起来就不太好记。
“舰长在读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我紧盯的目光,她收势缓步近到身边。
“啊,一些无从考证的古代剑客的短篇事迹,里面描述的像小说一样玄幻。”
“舰长也喜欢刀剑么?”
我向她摇摇头,诚实的摊明看法。
“拿剑只是儿时的梦想,而且冷兵器已经被时代抛弃了,还是枪比较好用,虽然我也打不怎么准。”
“这..也许是吧,但舰长似乎看的尤其认真,有哪里特别吸引注意吗。”
“........”
我抬起头,与她对上视线,稍作犹豫合上了书。
“虽然这些神州古籍的真实性有待考证,那动辄绵延数里的剑气,漫天剑影的描述出现次数太过频繁,这些可以选择性掠过,但几乎所有的剑士典故都提到了一个稀奇古怪的名词,心境,这点我无法理解,也更不可认同。”
“嗯?让我看看。”
符华推推眼镜,似乎是感应到了共同话题,像位拥有共同喜好的书友,陪坐我的身边接过书卷。
“符华你看嗷,总结一下,那些书中高人都有那种奇妙的心境,可以简化理解成,盘膝打坐自行将意识抽离出来,进入另一处奇妙的视界,你看萧云传的这段描述。”
我与符华挨着肩膀一行一行指给她看,红衣剑士踏血而步,水声嘈杂残忍无情,她的心境是堆满贼尸与妖兽巨大枯骨的血海,又跳至倒数几行,自太虚一行...上清止水,道法自然。
“这里说她的内心又成了无边水面,像湛蓝色的明镜那样毫无波澜,唯有拔剑凝神时,方可滴落涟漪,太离谱了。”
“那舰长的看法呢?”
“从神经生物学的角度去认识心境,我觉得那是癔症,是严苛环境中滋生的虚妄,得治。”
“.........”
短暂的寂静后我听见了符华的轻咳。
“虽然我身为习武之人不懂什么心境,但是舰长,急于否认自己未接触过的事物,这样做不好。”
“我会注意的,不过符华,既然你是武者,你认为心境幻形通俗来讲是什么样的?那方世界究竟是基于现有的记忆捏造糅合而成,还是自成空间?假如从中幻现出超出自身记忆认知的实景,又从幻想中得到新的启示,那算不算所谓的顿悟?”
“。。。。”
“额,这,人不能幻想出从未接触的事物,任何光景通常都是已知事物的杂糅。”
被问停后犹豫了许久的符华这样回答了我,当我准备继续追问时,她起身按了我的肩膀。
“既然舰长能问出这些问题,那就是对武学起了兴趣,今日符华在这里,我私下认为,与其追寻那些虚无缥缈的存在,不如脚踏实地,勤于修习,舰长如果对武术有兴趣的话,符华刚好有闲暇,倒是可以切磋过招,交流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