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演与演员(上)

作者:加倍 更新时间:2022/10/7 0:11:21 字数:8432

“把你头顶的血条收一收吧,打这么久才削两管,挺唬人的。”

他娴熟的转枪,将天火别回腰间,见状我松一口气,闭上眼睛令醒来的核心们再次睡去,剩余的二十六柱血条急速衰减,能量指示槽开裂,碎成白银粉末消散。

“这么个性的血条名牌,我觉得游戏方面我们有话聊,我年轻时倒是天天泡游戏厅。”

“.......”

我该说什么,我没有话要说,我明明应该全力动手,可他的身份..

“说起来,这学园一点防备都没有吗,动静那么大都没有惊扰什么。”

齐格飞走两步拾起他的断手,使它凭空消失,不知收容去了哪里。

“我创造了空气墙阻拦,仪器监测不到。”

我指上方做出解释,仰起脸与他共同看着天塌下来,碎成了一千块印着云与星空的玻璃片,如烟花般在燃烧中坠落消散,露出真实的夜空。

“啊?那你挺蠢的。”

他先是一惊,旋即笑的咧开了嘴。

“你朝天上放枪,再想办法拖住我,导师和女武神们来了,那我不就栽了?”

“如果我喊人,打死你赏金怎么分。”

“好家伙胆子不小!”

他四下打量,找到相对平坦的落石,嘿的一声坐下嚷嚷着累死了不打了,但在我眼中的判定结果,他体内激增的能量足以支持他不吃不喝百年不止。

“那个芽一啊,你坐,坐这儿咱俩聊聊我女儿琪亚娜。”

他拍拍身侧一块同样可以坐的石料,那石墩咔啦一声裂成了两半。

“有事你问,我站着听。”

“也没什么事,就是...”

他突然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像是头晕目眩,缓了很久才继续发声。

“就是我那未出世的孙子孙女,几个月了?”

“你没有孙女,她今天吃火锅一顿吃了十斤又灌一桶果汁把肚子撑大了,我没碰她。”

“。。”

“。。。。”

他抬手遮眼,身体僵的像座思考者雕塑,我原地等了很久才见他仰起脸,和一句发颤的变了声的询问。

“真的?”

“你自己去问啊。”

“........”

两分钟后。

“老弟你听我解释!这次算我冲动,但这事真不怨我..”

我们坐在乱石堆里,他伸手比划,描述时嘴和手臂都不见停。

“我刚来就看见她肚子那样了,还看见你扯着她辫子欺负,她抱住头又怕又惧,你想想,我看见我女儿这样,我血压高不高?”

“这就是你第一拳下死手的原因?”

我盯着他嬉皮笑脸的模样,只相信眼前所见,没有半分成熟男人的稳重,他从怀里摸了一个铁质酒壶出来。

“琪亚娜还小,她今年才十..她十几来着?反正还没到我抱孙女的年龄。”

我与他没有话说,他是天命叛逃者,位列第三,已经闯进了我的责任范畴,但无论如何,我知道他不会死在今天。

令我意外的是,他今天没有问我半句,琪亚娜在这里过的好不好,她现在成长为了什么样的人,他没有问,更没有问我对琪亚娜的看法,他只解释了一句。

“我现在暂时没办法见她,更不能出现在她身边。”

“为什么?”

他给我看他的手背,湛蓝色发光的细密纹路,那是他的血管,皮肤渗着漆黑。

“不怎么稳定,可能哪天就变成妖怪神志不清。”

他可能在撒谎,可能撒一部分谎,也可能没有撒谎,总之,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与我无关,我只在意,他明知道我隶属于天命总部,为什么还敢放下心,坐在这里与我聊天。

很快,他没了词,完全损坏的喷泉广场陷入寂静后,我也得以机会询问困惑。

“我看见了你体内的崩坏能,再生手臂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可你还是配着假肢。”

“这个?”

他扭头看自己连袖管都整齐被我斩断掉的部分,只是摇头。

“使用掌控不了的力量,是错的,这句话记好了小子,我永远都是人,不愿变成怪物的人。”

他将酒壶颠倒过来,晃了三下,没能倒出一滴酒,只得叹息着揣回起身对我说,今天已经看到女儿了,没别的事的话,我走了。

“等一下,我有五个问题要问。”

高大的背影走远,如果我没有开口,他可能就真的不声不响翻出学校离开,他听见了,在原处站定,又回来我面前。

“第一个问题,琪亚娜因为某些误会,坚定认为我是与你同龄的人,与你相识,因此处处信任,但谎言是不可能编圆的,你能提些建议吗,比如怎么让她相信我根本不认识你。”

我在心里措辞,与这个高大的男人对上视线。

“还有这种事?”

他像是听见什么有趣的乐子八卦,只是略微吃惊,紧接着低头思索,抬手拍的我肩膀剧痛。

“说什么呢,我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给你起好开头了,剩下的你来编,记得强调我年轻时很帅,多少姑娘倒追我,还有..”

“第二个问题!”

我退开两步制止他拉开话匣,思考着该如何表达,面前的齐格飞不是傻子,他已经知晓我隶属天命,也知道我的力量与学员有本质区别,他为什么不怀疑...我是怀着目的,或者肩负使命接近他的女儿?这幅把琪亚娜推给我,自己转身就走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

还是说,他觉得琪亚娜处于现状就是最好的?

“你希望琪亚娜未来如何?”

“这...”

“吃好喝好睡好,长到二十,那时候你想领走也无所谓,至少我看见她挨你那么近...实力什么的,她保护好自己就够了。”

他愣一下,转身背对着我说了这些,说完又是长长的叹息。

“第三个问题,那把枪给我看看。”

“?!”

我没有问他同不同意,直接伸出了手,毫不避讳他轻眯的眼睛,僵持片刻,他什么也没问,从腰间拔枪拍在我手中,入手冰凉,毫无炙意。

我低头细看,旋即转身抬手对着塌毁的,完全上冻的喷泉扣下扳机,一束细光注入水池冰盖之下。

冰烧了起来,我不知道那是怎么做到的,但我的确得到了一池三楼高的篝火,浓雾骤起,然后,水池烧成了漆黑凹陷的圆坑。

“......”

“嗯?被神之键的伤害惊到了?”

齐格飞弯腰从我垂落的手中取回武器,在我眼前晃动手掌,足足过了半分钟,我才合上被火光灼的酸痛的眼睛,从牙缝里挤出低微的质疑。

“你的神之键,为什么不烫手..”

“你说烫手?看来教科书对这些的科普还是少,这玩意要么不烫,要么把使用者整个化成灰,不存在烫手一说。”

他将枪别回腰里,像满足于有人对他的武器流露出惊愕表情。

“第四个问题呢?”

我没在第一时间开口,考虑着重新组词,直到他问了第二遍。

“是...感情问题,首先这问题和琪亚娜无关。”

我将手揣进衣兜,感觉不合适又拿出来,不自觉的整理拿捏左边袖口。

“就是说,整个学校,那些老师我都不认识,估计结过婚懂这些的人的就只有你,从你这里能大概问到些有用的答...”

“问!都能问!”

他打断了我的话,我抬起头时,看见了一张嘴角咧的非常开的笑脸,他抬手向后撩了头发,极度自信。

“问吧,问!大男人不要磨磨唧唧,我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你问,我分类。”

我暗自吃惊,他先前说话总是有些嘴硬和吹嘘的成分,但他眼前这模样,连我都一时辩不清真假,难不成,有关他当年的传闻都是真的?

我拨弄自己的袖口,向他描述。

“有这样一个女孩子,没有理由的贴近我,钻我的棉被,穿我的衣服,万事表现的毫无防备,夜晚,也许翻身就能得到,但我什么付出都没有...她不缺钱也不缺权利,我都不知道她图什么,换你说,这样的女孩,是什么心理?”

我看见面前的他张着嘴,摆着“啊?”的口型,但没有发出声音,我的描述使他楞楞的挠后脑勺,半晌才回过神,试探询问。

“那她..丑吗?”

我立刻摇头,却没有急于辩解,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似乎根本不到用美去描述的时间。

“那她健康吗?”

“.......”

“嘶——”

他倒抽口气,惊疑的盯着我上下打量,绕我的身体来来回回各转了三圈,在某个瞬间,他愕然联想到什么,一个箭步上前攥住我的领子,把脸挨的很近,鼻子险些撞到我的鼻尖。

“看着我的眼睛,说!那女孩有没有八岁?你该不会是个变态吧老弟?”

“成,成年了。”

盯——

他松开我的领子退开两步,那表情更是狐疑,不停嘀咕着不对劲,不对劲。你说的不像是假话,成年了还这样..

齐格飞捏着下巴按他自己的标准,努力幻想那究竟是个什么形象,先是个黏人少女,然后胸大腰细皮肤白,脸蛋也精致,然后...然后碰到脑袋碰傻了?认准了人一个劲往怀里钻?

“.......”

我隐约在他头顶看见蒸腾的水汽,像烧滚的茶壶,他足足想了三分钟才挠着后脑,与我对上眼。

“最后一个问题,根据你的回复,我给你答案。”

我点头静听,看他张着嘴酝酿很久,他用手指着我,才一字一顿崩出最后的问题。

“她是智障吗?就是这里有问题,我认真问的。”

“不是..吧?不是。”

“廉价爱情。”

他碰的一下拍在我的肩膀,刚猛力道令我肩骨震痛,他给出了他作为花花公子和已婚人士的果断鉴定。

“如果你之前描述的属实,这大概就是标准答案。”

他呵一口气,攥着我的手腕硬生生拉去巨型方块爆开散落的石料旁,他收回笑脸,带我找石头坐下。

“我..”

“你什么别说,只听我说,我感觉这女孩种类确实稀奇,缺乏情感认知,也不懂得过分示好是掉价的表现,她绝不是个聪明女人,哪怕她别有所图。”

“........”

我坐在石料上,弓着身子将两只手拿捏在一起,从地面捡两颗石子攥手心盘动,不知道该怎么接。

“你刚才说了廉价..”

我扭过脸,见他又捞出他的空酒壶,我仓库里有几百只搜来的贵标签酒品封装,但我没有取出半只酒瓶给他。

“你这小孩,说都说不出口吗,廉价爱情。”

他咧嘴笑着,向我的肩膀丢石子,口齿清晰重复一遍带着数落的话,然后他问我。

“你觉得经历了什么之后的感情,才称得上爱?”

他没有给我思考和回答的机会,将问答题强制修改成选择题。

“是青梅竹马长久的相伴,是危急关头的英雄救美,是敌对阵营的相杀相爱,是癫狂的能选择与世界为敌的决心?还是拦在绝望面前的一道弱小和奋不顾身的身影?”

“除了与世界为敌那个,其它都算吧,因为那些口口声声想敌世界的,可能还敌不过我。”

我遵从自己的内心说出我的答案,而我的答复,好像完全没有超出他的预料,他笑了。

“看吧,廉价爱情,不需要拼上命去创造邂逅,不需要碰的浑身是伤叩开心门,也不需要付出和舍弃什么去变成光与救赎,你遇上了一段没有风浪起伏的,最无聊,最平凡的感情,不好也不坏。”

他起身将裹在身上的黑袍扯去,稍稍舒展身体,那原本强健的肌肉身躯伴着吸气又扩张了几分,看样子是真的准备离开了。

“我想问的不是..”

“我知道,我现在给你答案,答案可能是不小心摸了她的手,是哪一次与她对上了眼,是你在某个瞬间表现出的形象,扰乱了她的心,这感情单纯又低廉,但不可否认,那女孩好像爱上你了,你不回应就会慢慢消退,结局不会有任何人受伤,好,你问最后一个问题吧。”

他直接跳过话题,不再允许追问,我站起身摇头甩开思绪,缓了一分钟,抬手指着他的身体。

“第五个问题,就是,你后心闪光的紫点点是什么。”

“什么紫点点?”

他眨眨眼,用仅剩的右臂往身后摸,但他实在太壮了,手臂肌肉条棱清晰,怎么努力都触不到我示意的位置。

“你,你转过来吧。”

“行。”

我在他身后,用指甲将那块粘在衣服上,朴素的菱形金属片抠下,这个位置即便是他,也无法躲开我的背刺,这般低等的戒备,也不知道是谁蠢。

“就是这个铁片,看上去不发光,但我的视野里,它有一点崩坏能反应。”

盯——

“你确定这是刚从我背后取下,而不是你故意耍我?!”

他瞪大眼睛拔高音量,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惊成这样,当即摇头否认。

“我先前觉得那是你留着准备阴我的微缩道具,我吃过这些武器的亏。”

“这追踪器!这是定位啊老弟,你读书读傻了?”

他噗一下将那枚铁片摁在我肩膀上嚷嚷着溜了先走一步,身影迅速消失在路灯照不见的阴影里,半分钟后,他又折了回来,站我面前突然咧嘴摆出笑容。

“?”

“你有钱吗,没路费了。”

没路费?我大受震惊,按照我的记忆,如果这次运气好世界历程并未变动,他这时间段不是应该在黄石治病么,伪证化名这么远来见女儿,身上没路费?

“你的钱呢。”

“捐了,孤儿们都没有像样的东西吃,怪可怜的。”

他挠着头,脸上堆笑的模样前所未有的憨厚。

你闺女打工赚生活费零食不够吃盯着橱窗看也怪可怜的,这句嘲讽终究没能说出口,我沉思片刻,摸出一枚六棱边的金子硬币。

世界金币,我有数以千万,但不能乱花,它根本还没有抵达真正流通和发行的时间,依我看,至少还需二至三年,等待崩坏覆灭十数个国家之后才..

我又取出主教赠予的黑卡,这,也不行,这里面全是我的钱。

“没钱,你拿块金条走吧,自己去兑。”

我拉过他的手拍去手心,他先是一愣,掂量手中砖块分量,语气转而震惊。

“你还是个少爷啊?”

“哪来的少爷!崩坏的城里发死人财,你花的时候注意躲车也别站屋檐下面。”

我目送他离开,发自内心感到松懈,熬这么晚,突发事件解决了,近两天也不会再有什么大...事?

“.......”

“站住!”

我突然向着他离开的背影大喝出声,追上前时,他侧身后蹭,下意识护住手里的砖上下打量警惕我。

“干嘛?你们神州都说,送出去的东西泼出去的水。”

“去KE!你去KE那里!既然你身上有定位,那就是总部在追杀,上次为了弄死你请了一整条街的演员,这次,天命执法者部队一定会出手!”

我从肩膀捏下那枚定位磁片,重新往齐格飞身上按,被他攥住手腕阻止,我抬头对上他古怪的表情,他哭笑不得。

“咋?那城市距这儿有快两百公里,我不就近撤退,你还盼着我逛街去那里被十几杆枪锁着头狙?那帮姑娘们的子弹和武器可是掺毒的。”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必须去那座城!一整座城市的人需要天命去拯救,那时候也正是你脱身的时机。”

他脸上神情,我知道三言两语无法解释清楚,我扶着额头,整理能说服齐格飞相信我的措辞,无论他信,还是不信,我决定从我提前观测到那座城市,已经完美符合崩坏爆发的全部前置条件开始讲。

然后...

毫无预兆,我身边空气噼啪做响,我瞪大眼睛瞬间回身,在我的眼中,远处教学区方向,湛蓝色光团攀着笔直和陡峭的墙壁飞速上行,直至落在林立着的,最高尖塔的钟楼位置遣散流光。

那是?芽衣?她怎么会!

“来不及了,你快些走!记住,如果城市发生了崩坏,你千万不要去救!你只管撤离,其它全部交给天命,听见没有?”

我焦急转身胡乱推搡齐格飞的身体催促他快走,他挠着头被顶退两步,见我急成这个样子,他也是微微颔首。

“就是说那城里有崩坏是吧?”

“没错!如果强大的崩坏领主降生,你千万不要参战,救城市大于捉逃犯,那些执法者们一定会将目标从你转向崩坏兽,现在,快走快走!”

齐格飞有着与他健壮身形完全不相衬的敏捷,他向我点点头,几个闪身就消失在视野,我又冲着他远离的方向,圈起双手叮嘱。

“相信我!遇见崩坏你只管跑!”

黑夜里极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回应,听不清应了什么,我捂住心口尝试平复狂跳的心脏,确认他真的走远,我捻动手指捏出光团,向着头顶释放笔直和稳定的紫色光柱,瞬间标记出自己的位置。

大约四分钟后,我守在原地,面对面见到了芽衣,她穿黑色的吊带短裙子,露出膝盖,用很细的带子束着腰,在冷白的路灯下,很薄的单双层纱制睡裙呈的半透。

“芽衣?这么晚了有事吗?”

我对律者扯出笑脸,在心里惊疑她为什么能察觉到被隔绝的战斗,她的拖鞋丢了一只,索性将另一只也踢走,赤着脚站在冰凉的地板。

“有?事?”

她含着紫意的眼睛轻眯起来,我大惊失色,这些天相处,我对她的状态有了些认知,这分明是她生气准备动手的前兆,我哪里又惹到她了?

“........”

意外的是,她这次没有急于动手,而是将她的手机杵在了我的鼻子上,我捂着鼻尖退开两步定睛去看,是两个定制Q版头像的聊天框内容。

“时间00:03。舰长:救我。”

“时间00:30。芽衣:?”

“时间00:30。芽衣:发生什么事了。”

“时间00:30。你遇到危险了吗。”

“时间00:30。你还清醒吗。”

“时间00:30。你在哪里!”

“时间00:31....”

我发求救发错了人?

我将信将疑取自己的通讯低头检查,嘴角一抽,当场确认是我自己负手发送导致的错误!

我抬头看她,再低头看手机,往复三次,尴尬的死寂袭来,我立刻抹脸堆笑面对她,一时间不知该作何解释。

“额呵呵呵就是那个,天气不错..”

“你最好有事。”

芽衣语气冷淡的转身,搂着手臂四下打量拆迁完毕的小广场,裂开的浮雕,压扁的喷泉,满地无处落脚的碎石,各种圆形方形的坑洞,她陷入了沉默。

“如果我说已经没事了,你该不会动手打我吧?”

我陪着笑脸将外套脱给她从后面披上,律者自己穿上袖管,袖口露半截手指出来,她抬起胳膊左右打量,并不合身,她里面穿薄裙子,套着敞开襟的风衣,睡衣领口洁白的胸脯依然可见。

“如果不是因为睡了整个下午,也不会看见你的求救,有人袭击了你?”

“已经跑远了。”

我长出口气,发错通讯是我的严重失误,我该庆幸没有影响进度,另外..近些天收敛脾气很少再暴躁的芽衣,待会儿她似乎的确能帮上忙。

我在脑海里瞬间编织出新的计划。

返回家中歇息已是不可能,我没有睡觉的时间了,真正需要策划的事件,即将拉开帷幕,我闭上眼睛使体内收容的二十八枚核心绕体飞旋,它们纷纷按照自己的轨迹运行,组成绚丽的光环护身障。

我抬着手逐个辨识,挑拣,将目标握住攥在手心,收回其余部分。

“芽衣,帮我个忙,把这枚晶石送上天空,至少要九公里的高度,越高越好。”

我摊开手心将蒸腾黑气,拥有十个切面的不规则宝石递过,她没有开口同意,用两根手指捏过打量,她表现的平静毫无兴致,然后,我楞楞的看着芽衣卡住核心做出了弹硬币的姿态。

“等等等等!”

我焦急扑上去双手捂住她的手掌护住核心。

“这东西那么脆用攻击打上去一定会爆炸的!我是说,你明明有权能的律者光翼,飞上九公里高度不是轻而易举?”

“做不到。”

芽衣双手摸去后颈,将盖进外套里的长发撩出来,然后她摇摇头,披散长发随之牵动,她面容平静的对我说她做不到。

“为什么?”

我对上她冷漠的紫色眼睛,她沉默片刻,抬起露半截手指的袖子,把她穿在里面的短裙领口拉下一半,露出半个胸部,借着灯下弱光,一道纤细的疤痕缝在那里。

“我的心被剖开,埋入了一颗扎根肉中的零件,你们用这种东西锁住了我,我却无力挣脱,挺可笑的。”

芽衣将指尖勾着领口给我看,然后别过脸去,一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接。

用惯了强势的力量,突然间有了正确的自我认知,性格就会变得收敛吗?她的态度明显软化,傲慢的感觉不见了。

“因为你太强了啊,如果我没有力量,如果不约束你,那我也会畏惧你躲着你,但今天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那颗微型炸弹,就先封闭一会儿吧。”

我的指尖溢出能量,手掌摸向芽衣时被她用眼睛一瞪,讪笑着缩回去连忙解释,说不会触碰到身体。

“滴——”

“?!”

清晰的电子音令她捂住胸口退开,但自毁运行的语音倒计时并没有衔接而至,而芽衣一连串的表情变化,真是好颜艺,听到自毁提示,她从茫然变得惊骇,看我的眼神从难以置信向愤怒转变,紧接着她发现她的心并没有痛后,再愣神,最后哼了一声平静下来,她有超好的演员资质。

“我好像能读出你刚才心里都想了什么,芽衣。”

芽衣冷着脸的样子令我暗中发笑,她刚才一定起了杀心,想在自毁前将我也一起弄死。

“你随便读,反正我也不在乎。”

她将脸一扭,抱着手臂盯着那边砸坏掉的墙壁看,好一会儿才背对我询问出声。

“你怎么做到的?它连我都能困住..”

“你我各有弱点,有人怕老鼠有人怕蛇,但一个人的弱点不会成为另一个人的弱点,所以才有了互帮互助,我从第一次遇见崩坏兽时就知道,一个人是不行的,有次,我被冻在冰柱里快要死了,是白羽想办法弄碎了冰。”

我将那枚冒出黑气的晶石捧在手心悬浮,维系稳定,一边试着用绕弯委婉的道理和她解释,她那么要强,我必须考虑怎样用词才不会伤到律者那高傲的自尊。

关于封印她胸口的微型崩坏炸弹,这轻而易举,我被组织划分为异能,也是第一位非装甲异能。

总部有超过八篇论文对我徒手增幅武器的能力做出锐评,但他们就是不肯相信,我只是用手代替精密的透镜装置,将崩坏能约束成增幅所需的,铅笔粗细的注能光线,并且命令它们保持稳定罢了,况且,经我强化的武器外壳并没有质变,增幅的仅仅是武器内核,在原理上,我和他们是一致的。

“蝼蚁才需要抱成团,我没有弱点,哼~”

她将外套脱下丢在地上,四片水晶剔透的湛蓝独翼幻化,两轮指针光环轮转,护法身后,权能符文瞬间成型,她轻巧的漂浮着,劈手夺过我手中的核心,仰起脸看往云层遮蔽的天。

“我好奇过你是空手召雷比较强,还是持刀比较强。”

“是我比较强。”

力量回来,立刻就硬气了啊,我无奈看着面前笑盈盈的,人畜无害的女孩,一环紫光紧缚着她的身体从上至下滤过,又换回了她那身钟爱的校服,小衣服被丰挺的胸脯撑的露出肚子。

“杀谁?你要杀谁?哪个市?”

“.......”

果然是人畜无害,我扶着额头真切感受到了来自她的乖巧。

“把核心送上天就好,我自己送的话,实在太费力了。”

她抛接着那块紫色晶石,感知片刻,向我点头。

“明白了,我现在把它发射到月亮上去。”

“!!”

“不要三十八万!十公里高就够了!”

我向前扑了两步要夺回石头,她灵活的侧身飘开,轻松完成优雅的极限闪避,伴着若有若无的轻笑,在空气中悠哉坐下,手头却没有任何能量波动。

“。。。”

来自律者的玩笑...虽然我怀疑她真能做到就是了。

“过来这边,你的踪迹不能被学园发现。”

我抬手招呼,她仍身处空气墙的庇护,但超过三百米高度,我便无法掩盖住她体内激荡出的崩坏能,那强度比我凌厉了不知多少倍,律者,果真都是尚在发育的人形天灾。

“嗯?你要对我说什么吗?”

律者悬浮在我身边,眼底显现权能印记,她披散长发,身体在夜里透着微弱的光,神情那么轻松,那么的自然,真是令人嫉妒的天赋,向主教上供核心之后,我必须集中很多精力才能令身体浮空,难以分心作战,但我也并不在意这些,毕竟人本来就是要脚踏实地,生来就不该会飞。

“不要动就好。”

我将双手食指点在一起,举手臂然后蹲下,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可以完全包裹她的圈圈,轻点一下,她的整个身躯连同翅膀都被拢在紫色透明泡泡之内。

“这是什么?”

她的声音隔绝的细弱模糊。

“有用,在那里时,我像拎气球一样带着白羽,那样她就不会被崩坏兽发现,你可以动身了。”

她点头不在询问,仰起脸看向天空,身躯化作湛蓝色电光,顷刻消失,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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