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球还能这么用吗?”
凭着巨大的崩坏兽做掩体,白羽得以在这样近的距离,观看战斗的全程,她望见那枚宝珠在战斗中吸附岩石,构建出各种各样大型的岩石造物,压路的滚筒,石球,石盾,石刺,或者干脆化作巨型的战锤,抡起来砸。
“唔..好像在我手里只能拿来吃饭。”
平时更多的时候都是当餐具使用,这件宝珠能让盘子里的豆腐自己飘起来一块,送到嘴边来。
因为袖子很长,手也太小,没有办法拿筷子,很多时候都是需要被喂。
白羽低头看着露出的双手,恰好合身的羽织袖,袍袖层叠,光鲜亮丽的羽毛泛着火焰的橘红,她有好多套衣服,最初的那身袖子太长拖在地面,后来在学园裁缝店仿制的替换款,袖口都按着他的要求缩短到膝盖。
“这样的感觉,好奇妙。”
蚀刻的能力也奇妙,白羽将注意力从远处的战斗转移到自己的身体,她稍稍抬腿看见脚尖,打量短衣下露出的双腿,蚀刻说捏造一副有斑点或者疤痕的身体,比捏造一副光洁完好的形体,还要麻烦一点。
“可惜只能在这里,不然的话..”
白羽突然开始走神,没留意眼前两人轰鸣不断的打斗,而是思考这样一副形体都能带来怎样的变化。
首先就能反转生活,从被照顾转变成照顾他,这样细长的手指,可以轻易握住铲铲和别的厨具,而且这样的身体。
她扭脸看着露出的肩,手指滑过领口搭在胸前,这可以把自己的手掌衬的显小的规模,这样散落地面的长发和松软的身体。
“他一定会很满意的。”
“嗯?”
白羽惊讶看着不远处的战况,蚀刻的速度好快,从左边位移到右边,再从右边突进到左边,凭着这样的来回穿梭,将他挑飞空中,颠勺一般反复击飞和坠落。
白羽下意识上前两步又止了下来,驻足观望。
“噗..”
她将双手捂在嘴边,但还是憋不住笑意,不该笑的,但他身上挂满布条,女孩子都没他开放。
“很少有人能让你出洋相了。”
在白羽看来这不怎么丢人,以前的战斗都不顺利,狼狈奔逃是常有的事。
她回忆着那时的自己,环境恶劣的缘故,身体一度变得破旧,蓬头垢面跟在他身边,皮肤也从白皙变的很差,在总部生活好久才养回来。
这次不担心他会战败,因为刚才蚀刻与他的对话都听的清楚。
他的语气,对话的内容,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跳脱,这种性格上变化只说明了一件事。
“潮分涨落,月有盈缺..”
白羽小声判断他的状态,搁浅正在伴着战斗消失,进而向良性增幅做出转变,他的能量只会越打越多,越打越强了。
白羽清楚的很,战斗平息时,搁浅会更上一层,催促他更加频繁的去参与战斗,形成完美的死循环。
“哎?”
白羽慌忙扶住身旁崩坏兽的脚掌,地面震颤,她看着拔地而起的山岳,他挥舞黑色的巨大旗帜在高处开始召集领主了。
那并不是在摇旗助威,每一次挥动都蕴含独特的指令信息,选取,拖拽,移动,攻击,爆发以及焚心,跟在他身边久了,看他挥旗舞动的方式,白羽隐隐约约能判断出来,他在操控哪些领主和释放哪些技能。
他将旗尖在空中搅出两个大圆,向地面一拄。
“陷阱攻击,来自地下。”
轻声的话音刚落,白羽看见远处的蚀刻连连后跳,躲避地面升起的十数根白色骨刺,能遁地的领主有三只,带刺的只有..
“.......”
“你觉得这些被我杀过一次的东西,二周目还能对我有威胁么?”
蚀刻连退两步,仰头看着拥有五条足肢的蛛形,驮负岩层的“石竹”,它会将好几百吨的石料对准自己卸货,蚀刻只被压死五六次,就学会了怎么躲。
“只要记熟了出招,你的走狗们不过如此,主人。”
蚀刻为身体提速,纳刀后一斩创造十几道发亮的斩击光弧缠裹敌人,使其五条肢体断去一条,她又幻化出十米高的灵体刀尖,从地底顶出将崩坏兽捅穿,挂在刀尖,挂在天上挣扎。
“哼~”
蚀刻背对“石竹”向着山的方向走去,这只崩坏兽倒地两分钟才能修复断肢,她仰头与挥旗的人遥遥相望,不禁傲气的大声喊话。
“一起上吧,一个一个来,就是在送。”
这里距离山顶有两百多米,他不见得听见,但说还是要说,两招一个,只要几十招就...蚀刻盘算着如何从容的肃清这些走狗们。
但下一秒,蚀刻笑不出来了。
“什么时候来的?!”
蚀刻内心惊骇,她低头看着缠在腰上的红绳,当机立断,以瞬移的方式退开五十米,抬小手扯绳,却从丝线上透了过去。
“不能...动了。”
蚀刻只觉得身体被念力操纵,轻飘飘浮起,第二位领主拥有独特的登场方式,数千根红线末端连接着空气,交错起来编织成茧。
抽茧剥丝,抱着膝盖的少女从中舒展身体,赤条条的落在地上,幻化出单薄衣物,从衣裙的开衩能看见她的双腿是病态的苍白,裙摆长长的垂落身后。
“丝女?”
中计了!
蚀刻恨的牙齿痒痒,主人提到过这只领主,这个身材高挑,无名的死士少女,她生前就是强盛的A级女武神,死后与崩坏合为一体,怕是更胜以往。
这个黑发柔顺蓬松的女孩一步步走来,鲜红色的眼睛,整齐的刘海,这个有一米七身高的漂亮姑娘,双手捧住了蚀刻的脸,缓缓的俯下了身体。
“你!你想干嘛?你滚!”
蚀刻拼劲全力挣扎,强行摆脱念力,终于是扳过了脸,那对着自己来的亲吻,最终没能抵住唇瓣,而是落在了左边的脸颊。
控制结束,蚀刻瞬间遁地远离,但是晚了,蚀刻低头看着拴在腰间的灵体红绳,已经与对方的腰肢连接在了一起。
血缘线,生命共享。
“你!”
蚀刻仰望山巅上舞旗的人,又被迫面对这只机制近乎无敌的领主女孩,这种被他称为“情丝”的链接,能将“丝女”受到的伤害反馈给链接者。
“糟了。”
蚀刻陷入纠结,她只要挥刀斩击这名领主,自己也会受伤,最恶心的是,这女孩拥有领主们之中最韧最厚的生命力,耗也耗不过,打也打不得。
“?!”
两声悠远的狼嚎,蚀刻慌忙扭脸,看着疯狂迫近的紫色光柱,“双狼”被召集来,那两只巨型野兽径直奔向“丝女”的位置,其中一只张口将“丝女”叼住,大嚼特嚼,而另一只,将目标锁定了蚀刻。
“卑鄙无耻!”
伤害顺着血缘线共享给自己,蚀刻忍耐浑身撕裂和挤压的痛觉,还要躲避狼爪和獠牙的扑杀,霎时间陷入被动。
“........”
“这些领主就像德丽莎工作,不在第一时间处理,就会越堆越多。”
我将五米长的黑旗在身前挥出巨大的X的图样,拄在身侧,感叹着蚀刻的战斗天赋极端机敏。
我看见蚀刻瞬身上前,连续斩击从巨狼口中救下了丝女,从地下幻出十数柄刀尖,将丝女围困住,不让她受伤,也不让她参战,蚀刻的反应是很快。
但是拖延的够久了,又来三只。
“.......”
“什么?!”
蚀刻刚弹开巨狼的利爪,远处的轰鸣,车轮滚滚,有只缩成一团的崩坏兽以令人的速度靠近,蚀刻被迫突进位移,衔接翻滚,极限的避开了车轮碾压。
生着白色獠牙和犄角的野猪形崩坏兽趴在地上,支起四肢,毫不犹豫从喉中释放光炮,正面轰中,蚀刻倒在地上打了四五个滚爬起身。
“嘁,不过如此..”
她从牙缝挤出声音,瞬发太过难躲,没有办法兼顾四面八方的攻击,又有两只领主来了。
第一只类人型的崩坏兽赶来,它挺直身体,肩宽背阔,两只苍白粗壮的前臂,各自衍生出三根利爪,它先从胸口的熔炉释放粗大的轰击光束,高高的举着右爪,步伐摇摇晃晃贴近过来。
这些光炮攻击和抓取攻击都是无法招架的,蚀刻连连后退,提防这四只包围住自己的领主。
“地下还有一只?”
蚀刻高跳起来,刀波向下连甩,原本坚实的土地塌陷出圆形坑洞,那只领主从巨坑中爬出显出身形,十米体长,匍匐爬行在地,拖着粗圆的长尾。
“想起来了,你这死蜥蜴!”
蚀刻咬着牙齿狠狠的打量这只苍白的崩坏兽,它獠牙的口中淌落黏稠的液态崩坏能,拥有最锋利的前肢,爪子连接着翅膜。
蚀刻斩向它的头颅,那领主将双爪在身前一护,紫色能量翅膜变质成苍白的实体护盾,斩击未能切入,但护盾向两侧张开后,蚀刻楞楞的看着它口中蓄满能量的光球。
“。。。”
这一下光炮把她轰飞了三十多米,蚀刻遣散护身的能量罩,双腿打颤的拄刀,远处,巨狼咬碎了竖在地上的刀尖牢笼,将丝女解救出来。
那些形态各异,体型庞大的领主,它们一字排开,没有任何一只向她发出示威的咆哮,纷纷安静的伫立着,受他统御的领主都是这样沉默和危险。
更多更加巨大的领主仍在向这里靠近,蚀刻转身望向背后,二百多个苍白零件拼成中空的巨大球体滚动,“魔尺”,它就像最天然的魔尺玩具,自行拼装,变身成额头带着独角,数十米长的蛇形游过来,又解体堆砌成粗劣的巨人。
“嘁,瞧不起谁呢。”
蚀刻瞥向白羽的方向,卧在那里的崩坏兽没有参战,专职保护身旁的白羽,但蚀刻知道,那只没有参战的,可能才是最危险的。
蚀刻在身边结出一层薄薄的护盾,像只呆在球里的仓鼠,勇猛的选择一打一群。
“?!”
陌生的领主偷袭出手了,是真正意义的出手,粗壮的右肢向天空飞射,而它的躯干则失衡倒地,控制手臂飞天,从空中落下,四瓣手指精准握住蚀刻的护罩。
轰隆,轰隆!
把她握在爪心里释放能量,零距离五次爆炸,将刚刚制造的护盾炸满裂纹。
见招拆招的破盾攻击吗?蚀刻盯向山顶方向,这些领主前仆后继的攻势,根本不可能抵御,但蚀刻依然平静。
“既然大家到的差不多了..”
蚀刻跳退三步,躲开狼的扑咬,再翻滚两次,闪避野猪扬起前肢的碾压。
“那就把你们都献祭了!”
蚀刻大声的叫喊,她双手将刀尖扎进地面,把本体当做门的钥匙,以她自己为中心,展开了范围恐怖的紫黑能量漩涡,令庞大的崩坏兽肢体下陷,在涡流中难以自拔。
“.......”
“偷能量啊..”
我从高处看的清楚,它们体内的崩坏能在以可怕的速度流逝,并且尽数的补充给蚀刻,她这能力挺变态,还会利用掠夺来的能量释放一次强大的刀阵攻击,成千上万的巨型刀尖,从地下同时向上顶起的画面非常震撼。
关于她这招,我目前没有好的对策。
“还是打断一下吧。”
我将手里的宝珠抛了两下,对准维持漩涡的蚀刻。
“嗯?”
我轻眯起眼观察崩坏的流动,在我的视野,她根本没有将崩坏能导入地面创造刀阵,而是尽数压缩在刀刃上。
她是冲着我来的。
“散开!”
我瞬间惊醒,摇旗命令领主分散位置,下一秒,我看见蚀刻施展出了惊人的剑招,她双手握柄以刀为笔,流畅的在身前一共写出四刀,画出标准的“米”字形。
我看不见蚀刻的表情,当我歪着脑袋好奇她为什么要对着空气乱砍时,她单手握着长刀,向着我的方向一指,像是下达了“前进”的命令。
“哼哼~”
我仿佛听见了耳边若有若无的女孩轻笑。
“?!!”
有四道弯月的紫色刀波凭空现形,交织一处,交汇成那般抽象的“米”形,每一道光刃的长度,都高过了我脚下的山,高过了两百米。
“卧,槽。”
那光刃迫近时,我只来的及这样感叹,催动伊甸之星构筑防御,任由蚀刻的攻击,劈开了我脚下的山,顷刻间分崩离析,那些光刃衬的我身形极度渺小了。
“.......”
大块的石料失去重力,它们纷纷悬浮在高空中,参差不齐,为我铺垫出下行的岩石台阶。
“愚蠢的主人当真以为我会害怕群殴么?错了,我只会更兴奋。”
“你还有受虐倾向吗,那我确实能满足你。”
蚀刻抱着刀与我遥遥相对,她也不生气,而是扭脸环顾包围成圈的领主们,虽然她还在轻微喘息,但还是开心的哼了一声。
“它们是能量的造物,被我一次抽走了那么多的崩坏能,主人觉得它们还剩下多少实力?”
“大概都是满的吧。”
“什么意思?”
我仰起脸看着暗色天空上厚密的云层,缓缓架起右臂,在蚀刻迷惑的注视下,腾起的火焰在我的手臂上幻化成形,一只身形纤细美丽的鸟,拖着长长的赤翎,扇动翅膀栖在了我的胳膊。
“你猜猜我在那里捡了只什么?”
我抬手逗弄这只没有灵智的幻影,洁白羽毛的末端泛着火焰的赤红,额前两根狭长的冠羽,它清脆的鸣出声音,又安静的立于手臂。
“一只鸟而已,你想怎样?”
“......”
我放飞火鸟的瞬间,蚀刻敏锐的挥出刀波尝试击落,未能命中,只得任它扶摇而上,每盘旋一周,羽翼就丰满一圈,终于,浑身浴火,逐渐在高天上幻化出真容。
“......”
鸢舞,那翼展十数米的飞翼崩坏兽,拖着华丽的尾羽旋翔天空,蚀刻仰望着漫天飘落的红羽,她抬小手接了一根融化在手心,感受着能量对身体的高额补充,她惊怒的盯着我。
“你养了个什么东西?”
“赤鸢鸟。”
嘹亮的长鸣令蚀刻抬头观望,光芒刺目,她抬起小手遮在眼前,看着那只奇异的火鸟振翅高飞,双翼向外扩张,每一下展翼都挥动着烈火。
火焰的流星拖着尾迹,笔直穿入云端,但蚀刻还在那里驻足仰头,我不由得向她提醒。
“你不躲吗?”
“躲什么?”
“躲飞烬玄灵。”
晚了,我捂住眼避免被强光刺伤,那颗缭绕着瑰丽日珥的火鸟从天空坠落,瞬间升腾起数十米高的火浪,我和领主们远远的把她围在中间,围成圈像开了一次华丽的篝火晚会,拿蚀刻当柴烧。
“。。。”
“看来你这高元素抗性不是吹出来的。”
火焰熄灭后,我在烧黑的地面上看见了捂着手臂的她,蔽体的小衣服烧没了,白花花光溜溜的站在那里,只凭这一点,我判定她不剩什么底牌了。
打不过我不是她的问题,因为我在外界最多只能幻出两只领主协同,并且无法自如操纵伊甸之星。
但我还是没有见她有升阶迹象,保险起见。
“准备集火。”
我跳上那只类人形崩坏兽的爪手,借力落在肩膀,接下来不是战斗,而是满怀恶意的玩弄和戏耍了。
“今天非要把你那嘴硬的毛病,治上一治。”
蚀刻幻出新的短衣套在身上,我选出领主里的劳模,在这样包围起来的斗兽场里,“公平”的一对一。
野猪用尖锐的獠牙顶着一根棍棒武器,推土机一般向蚀刻冲顶,她翻滚躲开,挥舞长刀连续斩击在坚固的外壳,只留下一道道白痕。
蚀刻努力规避攻击,叮叮当当打了很久,打到野猪露出疲态,只需要补上几十刀就...
我的指令到了。
“全力爆发,然后退场。”
野猪仿佛恢复了全部活力,它不顾一切硬顶着刀波扑向蚀刻,释放出电流扭动的球形力场,我听见了蚀刻的痛叫,她向我怒目而视。
“看什么看?下一个。”
“好啊,第二个..”
我笑着答应,从类人崩坏兽的肩膀跳下,落在狼的背上,拥有两只粗壮利爪的人形,它没有头颅,对蚀刻高高抬起了右臂。
蚀刻与它战斗了十分钟,灵巧躲避它的抓取和挥击,我同样是等待这只领主露出疲态,下令爆发,然后退场,争取车轮战不让蚀刻拿到半个人头。
这只人形怪物在爆发时获得了五倍的速度,庞大身体居然狂奔带出残影,一把握住了蚀刻的小身板,塞进了胸口敞开的生物熔炉。
“轰,轰!”
在体内产生了两次巨响的内爆,它用利爪剖开闭合的胸口,把蚀刻取出来高高举起,摔老鼠似的,暴摔在了地上,转身缓步退场,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如果是普通人,一下就能摔的稀烂吧。
“爬的起来吗?”
我站在狼头,打量侧身搂抱膝盖,缩成一团的蚀刻,她因疼痛而瑟瑟发抖,缓了一分钟,小手摸到武器,双腿哆嗦着爬了起来。
“不..不过如...”
“行,第三只。”
巨狼仰天长嚎,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冲撞上去,不偏不倚顶飞了蚀刻,把她的身体衔起来疯狂甩头,吐在地上用狼爪按住,我以为这是蚀刻的极限了。
“嗯?”
但她用长刀捅入了自己的肚子,手指被刀刃割烂,血光飞射,仿佛瞬间移除了所有痛觉和疲惫,身形重新变的灵动,招架狼的撕咬,并用强力的斩击回敬。
在我看来,她这种招式代价应该不小。
“爆发,回来,下一只。”
狼最终在空气中撕出三道爪痕,有一道印在了她洁白的肚皮上,鲜血淋漓。
我平静的下指令,跳上了另一只崩坏兽的身体,看着她表演各种精彩的极限闪避,翻滚反击,每只领主的爆发,都能给她或多或少带来些伤害。
像这样,蚀刻熬过了整整十六只领主的扑杀,反正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直到我转移到丝女的身边。
高挑的死士少女一步步向着跪在地上的蚀刻走近,跪坐在了蚀刻面前,拥抱住她,让蚀刻的脸埋在她胸口,但这不是安慰,而是恐怖的临终关怀。
纤细的灵体红线向着实体转化,每一根都如同钢针般坚固绷直,成百上千的红绳,胡乱的贯穿两人的身体,把她们穿在了一块。
“啊——!!”
钢针贯穿的痛苦,血缘线传递来的痛觉,双倍的伤害作用在蚀刻的身体,她头一次忍耐不住的放声尖叫。
“好了,退下吧。”
丝女的身体淡化透明,重新出现在我的左侧身后,小心躬身然后退去,与此同时,环绕成大圈的领主纷纷后退。
现在轮到休息完成,恢复满状态的我出战了。
“起来。”
蚀刻侧身躺倒着,我踢踢她的肚子,让她从半昏迷醒来,她的头发早就白光了,黑的部分半点不剩,也没有衣服穿,赤条条的身体上各种疤痕,即便如此,她的升阶依然没有到来。
“咳..呜...”
她痛唤出不是话语的呻吟,我静静地等了她十分钟,六百秒,她才抽动手指,触碰长刀,两度跪倒在地,又拄着刀爬起。
“你怎么不笑了?”
“.......”
“瞧瞧你,身上连块破布都没有,我什么看见了,你的腰你的肚子,肉乎乎的小短腿,还有小屁股,我已经把你看光喽?”
我啧啧嘲讽,不留情面。
“.......”
“继续吧。”
她的声音很低,颤着双肩将左臂拦在胸脯,终究又放下去,改成双手握刀,选择拿起武器,丢掉尊严。
“我要升阶...我要杀了你,我最最厌恨的主人,拿出你的全力,用最强的攻击,你用,你...”
她开始语无伦次,把头埋的很低,我看不见她的金色眼睛,但我听懂了。
“.......”
“好。”
我抬手收回伊甸之星,放射金光的轩辕剑提在手里,双手握柄,一个,变两个,我双持黄金剑交叉举过头顶,绷紧双臂肌肉,爆喝出声,颤抖着手臂将锋刃砺出金色火花。
这是沟通崩坏时新取得的进展,以损坏神之键的方式强行支配力量,使这样的白板武器在我手中临时爆发出力量,我打算将其命名为..
“王剑开刃。”
我从天空接引了一道闪电,使手中武器获得属性附魔,缭绕湛蓝雷光。
“嗯。。命名王剑还是皇剑回头需要推敲,但是现在,你确定要扛一下?”
她没回应,而是像喝酒昏了头一样,像被打懵了,摇晃着原地打转,转了两圈,望着将她团团围住的领主,她双手拄着刀,暗淡的金色眼睛注视着我。
“明白了。”
我闭上眼睛深吸口气,向天释放出金色的指令光柱。
霎时,震耳欲聋的嘶鸣咆哮响彻荒原,二十道向天放射的紫光柱,拼凑出一副无可抗争的地狱绘卷,在画中,崩坏的领主将这个瘦小的女孩围在巨圈的中心。
有领主仰天长啸,将灵体浮游身边,有领主埋低头颅,将光球藏匿在喉中,有领主积蓄崩坏,汇聚头部尖角,有领主蜷缩身体,将能量凝聚胸膛,有领主嘶鸣摆尾,将能量压缩尾尖...
“你,要么升阶..”
“要么就死!”
我爆喝出声,将双剑的尖锋抵在一起,对她释放出白银色的闪电持续轰击,其余所有领主的光束炮吐息紧随而至,强光下的画面在我眼中失色,演变成了安静的洁白。
“.......”
这里不再有任何领主,它们消散了形体,化作光点回归晶石,我跳下环形坑,在坑洞的最中心,我看见了跪坐的蚀刻,长刀横在她腿上。
我看清了,那个瞬间,黄金色的刀镡不再圆滑,外观向着更有棱角更有张力的形态发生了进化,随后,我发现自己看见了幻觉,外观什么变化都没有。
“好吧,神之键地藏御魂蚀刻,看样子你至少没失败。”
我蹲下身摸索她的肩膀和身体,她并没有在刚才的大爆炸中受伤。
“我..失败了?”
她颤着声音询问。
“对啊,败的很惨,衣服都败光了。”
她瞪大双眼,怔怔的看着我,那神态,就好像大梦初醒。
“你不会是被打醒了吧?说说看,你悟了什么。”
她呆呆的与我对视了好久,我第一次在她眼里看见了恐惧。
“我是不是,永远摆不脱你的限制?”
“什么?”
“收不到魂就没有力量,没有力量就收不到魂,我已经用尽全力了,这身体只能活这么久,我达到了我能达到的极限,就只有这么点实力,就这么点...”
她跪坐地上楞楞的念叨着这些,咬紧嘴唇,她捂住了自己的脸,不停的重复,不停的重复,到最后她低声询问。
“你今天打算怎么处置我?”
“这..”
我扭过脸看向坑边,白羽小心的蹲下,试着从那上面滑下来,没怎么危险,我捏着下巴打量捂住脸的蚀刻,她好像有点绝望,于是我决定狠狠的吓唬她。
“怎么处置?背着我成长到了这种程度,当然是留不得你,我要把你折成两段让你衰弱,你这身体大约还能活十天。”
我握住她的手腕拿开,捏她的下巴让她注视我。
“那就不让你穿衣服,把你的身体浑身上下摸一个遍,再把你按坐在腿上,像可爱的玩具那样...”
我看见了她收缩的瞳孔,她跪坐那里怔怔的望着我。
“哼..呜...”
她从嘴里哼出了细小的声音,当我准备继续描述如何对她进行羞辱时,令我意想不到的情况出现了。
她摇晃着脑袋像是不愿相信,哇的一下,当着我的面大哭出声,她仰起脸张着嘴巴,就像个被当街抢走布娃娃又被踹倒在地的小女孩。
“诶???”
打哭了?我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白羽小心来到我身边时,望见跌坐着哭的正伤心的小女孩,白羽也是看愣在原地。
“你,你把她打哭啦?”
“我怎么知道!”
什么情况,这家伙还会哭?
“.......”
女性宿体天生脆弱的缘故吗,我低头沉思,换做壮汉会坚强些,如果是小女孩,打一拳会哭很久,是这个原理?总之我根本想不到,蚀刻会被打哭。
“额,我要哄她吗?”
我挠着后脑勺看向白羽,白羽似乎比我更急,见不得小孩子哭。
“快,快你...哎呀你抱她呀!算了我来,你起开。”
白羽推开挠后脑勺的我,在蚀刻身边跪下,探身用袍袖揽住她光溜溜的身体,让蚀刻将脸埋在胸口,替她轻拍后背。
“.......”
“哇——”
怎么哭的更凶了。
我绕着她们两个打转,足足绕了两分钟,才等到蚀刻哭不出来,我这才有机会问她有什么好哭的,她埋在白羽胸前,哽着声音闷闷的控诉。
“你,你羞辱我!你让我蹲下捡那些掉地上的能量包,地上不停的弹,你把它们丢地上让我拾起来吃!还说让我舔包,让我舔那些..你羞辱我..”
啊?
“这算什么事,你就是天命的S级女武神来了,想吃我捏的能量包你也得弯腰蹲下来捡。”
明明是她自己理解有问题,我插着腰表现的理所当然,低头看着白羽的胸脯哭湿一片,泛着水光。
“我已经拿出全力了,你,你都不肯为我焚心!”
“焚什么心,后天就要打架,今天陪你玩命,后天怎么办?那可是个诡异的敌人,我会绝对的重视接下来这次事件。”
强烈的情绪渐渐平复,蚀刻哭不动了,只会轻微的抽气,她抱着白羽的腰,光滑的后背和小屁股都在我的视线中,白羽扫我一眼,用宽大的羽织替她遮掩了那些部位。
“你还说要我骑在腿上捏我的腰..”
“不骑了不骑了,行了吧?你现在都不像是件武器了,就挺像个活着的人。”
我扶着额头突然感到舒心,真是,会哭就早点哭啊,哭一下什么耻辱战败条约都免了。
没有感情的人不会有弱点,要是再不哭我还真就留不得她,虽然寿命极短,成长速度快成这个鬼样,上限还不知道在哪里。
我粗略的进行判定,在外界,她的战斗力能抵一个半我,这个数字兴许会低一点点,但绝不会低太多。
“是时候回去了。”
我抱着手臂提醒她们两个,突然想起来,对蚀刻出言提醒。
“千万不要再惦记天界齿轮了,你知道吗,那里总给我一种感觉,假设这世界是一场游戏,那里也是绝对的大后期,才能尝试推进的地图,妈的盯我一眼我差点跪那,打个毛线。”
蚀刻愣了一下,身体消散离开了这里,白羽从地上站起身,轻拍衣服的尘土,站到我的面前,她轻轻抱我的腰,额头抵在了我的下巴。
“你先回去吧,我想再待一会儿,变成人的感觉好奇妙,就像做梦一样。”
她退开两步,捧住我的一只手掌压在她的胸口,笑着问我是不是很美好很奇妙。
“是啊,很奇妙。”
我摸摸她的头顶,她从火焰羽织中露出手掌,拥有了这样丰腴的身形,白发更是长长的拖在地上,正如蚀刻所说,她真像是跨越千年时光站在了我面前。
“我不需要你变成这样陪伴和满足我,可能是我的过错吧,这些天陪你的时间少了,但是白羽。”
我抬手拨开她额前白发,亲了她的额头,外界在召唤,我的身体也开始溢散出白色的光点,在她面前渐渐透明。
“梦里可没有我。”
醒来之前,我看见白羽上前拥抱我,然后扑在了空处,我倚靠在一颗漆黑的树干,醒来在像被山火焚烧过的山林。
“蚀刻?”
“别看我,你自己溢出的能量坏了这儿。”
蚀刻扒了我的外套遮蔽身体,我穿着短袖,看着脚下腐蚀成灰的植被,紧接着才松一口气,毁坏范围不大,也没有能量滞留。
“刚好中午,回去休息一天吧,那敌人准备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