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发生的事是没有办法改变的主人。”
蚀刻跪在火堆前动手忙碌,为了道具附带的故事线索,她搜集了许多有用和无用的道具,都收藏在未知处,而在我眼中,这片刻的宁静十分怪异,我不禁歪着头打量准备食料的她。
她将香菇掰进煮开的肉汤里,那么小的个头,穿袖子又宽又大的和服,她背对我摆弄这些,坐下将膝盖互相抵着,轻哼调调,举手投足的少女感..
“奇怪。”
身体的变化会渐渐影响到一个人的人格这是什么道理?并不是在我眼中对她加了滤镜,而是她自己,真真切切的出现了性格转变。
我把手向蚀刻伸过去,抓。握住了她身后披散的长发,黑白两色泾渭分明,从下往上看,黑色过了一半就不再继续向上蔓延,巧妙的平衡。
“嗯?别摸我头发啊。”
她摇摇头让长发从我手里滑出,握着锋利的神之键本体,将竹子削出笔直的筷子,小手从陶罐里扎出肉块递给我。
“原料是猎户剥取晾晒的熊肉,狩猎似乎是这座八重村的油脂和肉食来源,线索隐藏在村口一只炸豆腐的大锅上。”
“是吗?”
我盯着签子上没有筋膜的肉块,烹煮的略微软烂,味道相当出色。
“是啊,谁让主人根本不看线索,只顾着那什么樱色轮回门票。说不定三关闯过,那狐狸也不会给你门票,你还是不入轮回。”
“只有这一种这方式,我说了,我至少要保证一切都在正轨。”
而不是向更坏的方向倾颓。休息很久了,也不知道另一边的故事进行到了哪个部分。
“.......”
“那道门是杀死修女后打开的吗?”
“嗯,她散去的原地出现了门。”
蚀刻牵着我的衣摆跟在后面,我与她对望一眼,领着她步入未知,我站在一片洁白海滩上,浪花拍岸,粉发披散的巫女早已背对我们,提前守候在那了。
“我们对你的实力表示惊讶,欢迎游玩第二关。”
在温暖的阳光下,巫女转身冲我们微笑,依然端正的捏着双手,和初见时不同,她多了一对毛茸茸的猫耳朵,就长在柔顺的粉色长发头顶上,与我说话时频频轻抖。
“告诉我另一边都发生了什么事,狐狸。”
我压低声音,盯她深蓝的双眼,她乖顺的低下了头。
“名为八重樱的巫女接待了梳着两条白色发辫的异乡人,她们在汐见川河畔捡到了一位重伤的修女,只有这些。”
“.......”
蚀刻躲在我背后,捉着我腰间的衣服探出脑袋,警惕的向狐狸巫女问话。
“那第二关是什么?”
狐狸巫女侧过身,抬手示意,她的身后是无垠的海,一只木制小舟搁浅在海滩。
“为了阻拦你们的脚步,这里设下了包括海与山,沙与雪,荒原与密林的千里行程,制作这些耗费了我们大量精力,所以请向前吧,或者,在这里止步,把小修女的身体让给我们。”
白衣的巫女转身,像是享受沙滩海景与温暖日光,然后,她被背刺了,在成群的海鸟拍打翅膀掠过的间隙,蚀刻从我身后闪出,暴起偷袭!
她持刀扎穿了狐狸巫女的后心,这种突发状况连我都意想不到。
“蚀刻?!”
“少废话!她居然要我们翻山越岭玩救公主的闯关游戏,快爆金币!把身子交出来!”
蚀刻从她后心拔出长刀,快,准,狠,那暗杀拔刀的架势仿佛能将狐狸巫女犁成两半,然而,没有鲜血喷出。
狐狸转身同样显出吃惊的表情,她也没有想到蚀刻会直接动手,但狐狸再度平静下来,俯身摸摸蚀刻的小脸,露出笑颜夸赞她。
“真是个可爱的妹妹,讨人喜欢,那多告诉你一个秘密吧,第二关的惊喜,其实在旅程的终点。”
律者闭上眼睛死去了,蚀刻得到了她的身体图纸,只是顷刻,蚕茧似的能量裹住蚀刻的小身体,膨胀,头上顶着猫耳朵的粉发巫女重新站在了我面前。
“蚀刻?”
“又是空壳身体,没有意识,也没有线索。”
蚀刻叹气收回长刀,以这副新容貌站在我面前,连声音也跟着变了,她抬起手臂左右打量,白衣绯袴的传统巫女,端正纯洁衣着并无暴露。
“我觉得那狐狸挺危险,主人。”
“确实。”
我近距离打量蚀刻,蓝眼睛,粉色长直发整齐亮丽,她身高已经过了我的肩膀,细看并不是美少女标准的尖下巴,略微肉感的脸让她幼化不少。
嗯..个子很高挑,发育也圆满,这张脸却意外的可爱,我掠过女孩白衣下鼓起的胸,将注意升上她的头顶,拿那对猫耳朵试试手感,除了热乎乎,没有特别之处。
“嗯?好摸吗?”
蚀刻抖了抖耳朵,没有脸红害羞的应激反应,而是好奇的尝试眼睛向上看,她当然看不见自己的头顶。
“热乎乎的,像萨摩耶,走路会抖。”
我给出自己的评价。
“是吗?你拿开手让我也试试。”
她走路时白衣裹紧的胸脯和头顶耳朵都会抖,不仅让我摸,蚀刻自己也上手摸,摸她自己的头顶,正如人体会不到拥有尾巴或者翅膀的感觉,她也觉得新鲜。
“蚀刻,别玩耳朵了,变回来我们出发,那边的进度比我想象中还慢。”
“知道啦。”
我举起三米少一点的小船向着水里走去,丢在了起伏的海水上,蚀刻踩着水面过来坐好,噗的一声变回原型。
“其实主人扛着船游水比划船要快不少。”
“省点力气不会错,她说一千里,四天内我们抵达。”
这是一段无比折磨的旅途,出海没多久,天空就开始发暗,水天一色,第一个浪涛打开,小船就翻了,我跌落水中眼看它沉入阴影,在黑的像墨的水里摆动双臂,蚀刻站在我的身边,站在水面上。
“。。。”
这段沉默和永不休息的行程中,蚀刻不想再和我说话,默默跟在身后,赤着脚陪我跋涉滚烫的黄沙,一起踩空掉落数百米悬崖,爬至山顶望着远处群山发现自己站在一个低矮的小山包。
一张一张,都是行程的剪影。
在没有月亮看不见五指的荒原杀死近百的豺狼野狗,越走越沉默,越走越安静,她不再同我说过一句话,四天没有进食,四天没有停止,直到旅途的最后。
遇见了最极端的冰雪环境,我趟着埋没双腿的雪向着引导的方向,呼啸的风带来雪片,我其实是不怕冷的,三种属性的崩坏核心我都具备,哪怕身着单衣面对零下的低温,和刀割一样的风。
“?”
身后没声音了。我转过身才发现,蚀刻被落在身后二十多米远,她太矮小,雪没过她的胸口,只能顺着我开出的路艰难向前,我折回去找到她。
蚀刻依然穿着朴素的黑色和服,紧紧搂抱着手臂,白雪落在她的白发上,堆积成小小的一团,她顶着这样的小帽子,哆嗦着仰起脸看我。
“还跟得上吗?”
“没有意义。”
“嗯?”
蚀刻用力摇晃脑袋抖落头上的雪,她发脾气了,咬着牙齿用金色眼睛盯我。
“你没看出来那只狐狸在耍我们吗?她消耗我们的体力,磨光我们的精神,等到了终点,它就出手拿下我们。”
蚀刻一屁股在雪中坐下抱住膝盖,我趟出的痕迹,对她来说像条可以避风的壕沟,她别过脸继续质问。
“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要受这样的罪?”
“因为只有这种办法,我才能拿到樱色轮回门票,你累了就说。”
我低头看着她缩成小小的一团,白发完全融入了雪景,她别过脸,在沉默后又咬牙补充。
“我不是受不了累,论意识我比你坚定多了,没有回报,没有收益。主人..”
“.......”
我将外套盖在了她的头顶,弯腰把她抱起,托她的腰与腿弯,但这样不行,最终只得让她踩着我的手臂,骑上了我的脖子。
“?你有这么暖和的核心为什么不早拿出来啊。”
蚀刻披紧我的衣服,捧着发光的火属性崩坏兽核心,她立刻抓了我的头发。
“收束它的温度维持在温暖范围,既费心又费力,你只能摸半个小时。”
我让她骑在脖子上,带蚀刻继续赶路,握住她冻肿的脚,冷白的双腿夹住了我的脸,那狐狸说真正的威胁在末尾,终点不远了,我很困,但还能继续。
“你就那么担心那个小修女会出事吗?可她钻你被窝时你从来都不理会。”
“怎么理会。”
“唔,让她骑腿上然后..之类的?”
蚀刻坐上面和我聊天时,手不安分的拨弄我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突然又拔下几根,似乎忘记了我们正身处漫天的风雪中艰难渡行。
“没那个可能。”
我趟着雪,握住蚀刻的脚腕防止跌落,想了想决定陪她聊天。
“老师教的,说能让我看清德丽莎的感情,我照着老师教的去做了。”
“结果呢?”
蚀刻突然来了兴趣,她握住我的头发,主动弯腰低头,盯着我的侧脸看。
“那天晚上德丽莎从浴室出来穿半透的丝织裙子,那张圆圆脸披着白发的样子很可爱,我让她过来,她立刻踩着拖鞋到沙发边,努力垫脚尖坐上了腿,背贴我的胸口。”
“那你挺坚定嘛,老师教你对她做什么?”
“呀!”
我在蚀刻的大腿上拧了一把,使她痛叫出声才继续讲述。
“矮是矮了点,但她洗净的皮肤白嫩的像牛奶,洗掉的苦瓜味变成了草莓味,坐腿上时,手不自觉的伸进她膝盖那边的裙摆,贴着腿滑到了她的肚子。”
“哇。。死萝莉控的主人。”
蚀刻的和服袖子落下挡住了我的眼睛,险些抠到我的眼珠,她骑在脖子上毫不掩饰的表示嫌弃。
“然后呢?”
“瞎想什么呢,我那时低头附在她耳边,对她的耳朵轻轻吹风,咬了她的耳垂,然后我就立刻明白老师为什么教我这么做了。”
“为什么呀?”
我抽抽嘴角,差点忘了自己走在恶劣的雪原中。
“你以为德丽莎害羞了?她脸红了?不,她笑了起来,笑的非常灿烂,就像被按住抓痒痒似的停不下来,坐在我怀里不停的踢蹬晃腿。”
蚀刻这次没有接话,扶着我的脑袋安静的听。
“这时我才明白老师想告诉我什么,她是个苍老的小孩,许多时候幼稚,偶尔老成,连生理期都没有的小孩子,一辈子都没有身体需求。”
“是吗?发育未熟没有需求,同时又有着数十年阅历什么都懂,真罕见。”
蚀刻万分惊讶的吐槽着,她坐我肩上突然轻咦出声,将手从袖子里取出来捏扯我的脸,好奇心越发严重,
“所以小修女每天贴你,你身体又那么健康强壮,是怎么做到不碰她的?”
“搁浅,成天疼,大多时候很理智。”
“那少数时候她会不会用小手...”
“滚蛋!自己走路。”
我把蚀刻弄下来,拎着她的后领拎小猫似的与她对视,她的金色眼睛带着笑意。露出牙齿,小脸笑的很是猖狂。
“不要忘了!你也是白毛萝莉,剪了半截黑头发就是!”
我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做出凶恶的眼光,但是她这次完全不害怕了,摊着小手耸肩。
“无所谓,你碰我我就变成男人。”
“.......”
聊天的够久了,我望着视野尽头出现的光门,即将面临第二关的关底挑战,蚀刻拉着我的衣摆,跟我行到了终点。
这是一块视野开阔的山野平地,遥远处圆形石砌祭坛上,狐狸再次显现了身影,捏手站立,她又有了新的变化,手中多了一束御币。
“这一关的对手是你?”
我仰头看着这古怪的场地,一枚巨型紫色结晶体悬浮在空中,水晶有大约二十米高,缠绕着注连绳结,被三根接地的粗大锁链束缚。
这件水晶是她用来引导攻击的道具吗?能够发射光线或者光团的棱镜?
但巫女的答复又一次出乎我的意料。
“怎么会呢?拿着这种小木棍战斗,大概连一只野猪都杀不掉吧。”
她将御币折成两段。
与此同时,拇指粗细的合金柱接连升起,顷刻封顶,将我和蚀刻关进了十平米的金属牢笼。
“?”
我并未惊慌,蚀刻同样安静,只是默默的隔着铁栏杆与牢房外的粉色巫女对视。
“你就用这个把我们困在第二关?”
我唤了一声蚀刻,她会意的持刀斩击铁笼,迸发火星却未斩断。
“你们不用浪费力量,监牢由我们的心意而生,我们认为它无法打破,它就无法打破,而且...”
狐狸律者抬起白色袖子,祭坛上空悬滞的巨大紫水晶,三根接地的锁链接连崩毁,在她的挥手示意下,那颗拴着注连绳,二十米高的紫晶石缓缓挪动到我们的上空。
“它们才是用于镇压你的造物。”
“........”
“蚀刻,分开走。”
我盯着狐狸,向身边的蚀刻传话,她答应一声,然后,蚀刻在狐狸律者惊骇的注视下,侧着身子从铁栏杆的缝里挤了出来,头先过去,身体,腿,和拿刀的手,轻轻松松。
蚀刻将刀尖扎入地底,身影顷刻消失,没人知道她躲去了哪里,而我则摆出架势,左右抬腿踏崩土石,制造出了两次冲击波。
“。。。。”
“我们太惊讶了!”
狐狸拎着她的御币站在我面前,我双手托举,用脖子与肩扛起这块二十米的紫晶,她摸我的脸,我无法轻举妄动,只得咬牙僵持。
“但是,你知道我们一年内从未休息过半秒钟吗。神官大人,还是说,舰长?”
“.......”
狐狸退开了,在我的注视中,她将折断的御币接好,早已将符箓夹在指间,那些符纸从实体向金色灵体转化,一分十二,她将御币轻挥,指引符箓将我围住,融入紫晶。
她装神弄鬼的本事,比我装法师更像样。
“?!!”
这符纸难不成真有效?
我亲眼看律者将御币在身前画了两个大圆,瞬间肩头重压倍增,鼻血不争气的率先淌落,即便拼的脸面滚烫,也再难承其重,被巨石寸寸压倒,扑在了地上。
“我们本想持铃为神明与你奉上神乐舞,但是你的实力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料。”
巫女跪坐在我的面前,双手捧住我的脸注视着我。
“算我们求你,如果你真的使用我们不知道的神秘力量,挣脱了封印,我们请求你,千万不要进入第三关。”
“........”
“那里有什么?”
我被压在水晶下,只能略微抬起半个身子,盯着她的蓝色眼睛,与头顶频频抖动的猫耳朵。
“人关,地关,天关,如果你真的能在一名律者全力以赴花费半年引导的攻击下存活,我们有什么好说的呢?”
狐狸巫女指着远方敞开的光门,就在视野尽头,第三关入口就摆在眼前。
“如果你真能僭越天关,那世界惧怕的不该是律者而是你,年轻漂亮的舰长。”
“。。。”
聊天拖时间够久了,蚀刻大概已经躲...不行。我还得再拖一会儿,我在狐狸巫女转身离开时叫住了她,语气轻蔑的向她叫喊。
“喂!狐狸,你真觉得你很聪明?”
“不,我们日后会认真花费十年去现实中消化知识,我们学习比常人要快。”
粉色巫女抖了抖头顶与发色相同的猫耳朵,巫女服白衣白袖。她捏着手和我说话,很是认真。
“那你知道那个黑白头发的女孩吗?”
“我们知道,气息和我们很像,但又完全不一样。”
“那你可要当心了!狐狸,我事先警告你,虽然我实力不怎么样栽在你手里,但蚀刻不同,她...”
我被压在石头下面,对她做出丝毫不慌的微笑表情,刻意编废话和她闲聊,但狐狸巫女听完却将御币横叼在了口中,腾出双手拍了拍。
三道爪痕撕开空气,巨大的粉色狐狸从裂缝里凭空走出,嘴里叼着蚀刻衣服的后领,叼奶猫似的,滴溜溜的挂在天上晃。
“嗨依~”
蚀刻挂在天上看着压石头下的我,尴尬的笑着,向我挥挥小手打招呼,说这么巧你也被抓啦?
“但蚀刻不同,她比我还废物,没事了,你走吧狐狸。”
“好的,请耐心等待那边的一切结束,之后我们回来接你。”
巨大的狐狸崩坏兽将蚀刻丢在我旁边,也不上枷锁,扔在那里不管不顾,然后,崩坏兽跟在巫女身边,渐行渐远消失了身影。
我: “.......”
蚀刻: “.......”
我:“。。。”
蚀刻:“╮(╯▽╰)╭”
“你个废物!怎么转手又被抓住了?”
“我从地里钻出来时,粉狐狸就卧在洞口。”
蚀刻盘着腿坐在我面前,好奇的仰望这二十米高的巨型封印水晶。
“主人的腰没断吗?”
“还没,想办法弄我出去,那狐狸巫女会使符箓,你去看看有没有办法把封印揭了,符纸有12张,再压一会儿我真要被退治了!”
蚀刻楞楞的答应,她仰起脸看着水晶,突然她轻咦着后退了五十米,仰头看,再退了五十米,再退,再退!直到远的只剩一个小点点。
蚀刻从阴影里退到了光线下,呆站在那里看了很久,才小跑着回来我身边。
“怎么样?蚀刻,有办法解开吗,直接劈开也行。”
“别!主人你别动!千万不要挣扎!”
蚀刻惊恐的伸手警告,她慌乱的表情令我不解。
“怎么了?”
“这缠着注连绳的紫水晶是用来保护你的!封印外面还有封印,你知道这里为什么是阴天吗。”
“为什么?”
蚀刻咽下口水,在我面前跪坐下来深深吸气。
“你背上这块水晶是一块微小的碎片,我们上方倒悬着一座山。”
“你说什么?”
“.......”
突然,蚀刻像是卸下负担似的松口气,倚着石头坐在我身边,悠哉悠哉。
“打不了啊主人,我开始还在想,什么敌人能让你慌成这样,还破例允许我去收魂,现在见了敌人才明白,你当初真冷静啊。”
“.......”
我不甘心的质问蚀刻。封印真没办法解开?
“有太虚山那么高,塌下来埋也埋死里面了,压不死也得挖多少年的洞吧,或者。”
蚀刻冲我坏笑,她说她想到了绝佳的主意。
“我砍下你的头颅,当然不是真砍,我杀死你再保存你的意识,遁地逃走,在安全的地方投影出来,我们逃课过第二关。”
“放屁!胳膊腿能砍,头能砍吗?都这种时候你还想着抢身体,闭嘴吧你!”
“。。。”
没有声音了,蚀刻放松下来挨在我身旁,互相沉默着等到了天黑,我原以为没有更糟的状况,可..
“月亮升起来了,主人。”
蚀刻突然手指着远处,语气惊讶的指着天空。
“很漂亮的满月,圣痕的边境里有月亮。”
“.......”
“蚀刻,快去,去找些东西挡住我。”
“诶?”
“快点去!”
蚀刻被我推着腿起身,只得小跑离开,不远处拖来一从灌木,可刚回到身边,树丛就渐渐透明消失,什么也没有,蚀刻转身再去砍一从,还是如此。
“这下没办法了。”
蚀刻摊着手很无奈。
“你也不是狼人,干嘛要害怕月亮?你看,月光映的地面都是白白的,很漂亮。”
“.......”
“你,你怎么啦,你哭什么?骨头压断了?”
蚀刻一愣,她立刻在我面前跪坐捧住我的脸。
“我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骨头断没断你自己不知道?”
水顺着下巴滴在地上,我看的清楚,断骨的感觉明明可以忍耐,又是这种没有原因的难过,就好像有另一个人在..
“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为什么会..”
“草!”
我趴在地上,将手臂垫着额头,闷声问蚀刻。
“你不是能侵扰意识吗?去把圣痕空间的月亮劈开,让它落下去,真糟心。”
“........”
“做不到呢。”
我被娇小却宽阔的阴影笼罩了,她跪着挨我很近,抬起和服振袖抱我的脑袋,用身体挡住了月光。
“但这样可以,主人啊,你可以不信,也可以笑,如果我得到了你,我向你保证,给我二十年。”
“神刀落月,我的刀刃可以劈落月亮。”
“.......”
“但是今天,我们大概确实失败了,无法抗衡,狐狸被你喂养的太强了,律者饲养员主人。”
蚀刻摸着我的头发,用很轻的声音宣告战败。
“我们没有办法逃..”
“砍吧。”
“.......”
“你?你说真的?”
“砍!”
蚀刻用错愕的目光看我,我死盯着她的金色眼睛。
“好,好的主人!我现在动手你千万不要动!不要动哦。”
蚀刻亢奋的跳起身,像是收到了天降的大礼,她双手高高举着长刀,我伏在地上,闭上了眼。
刀落。
压在水晶下的身体顷刻崩溃,化作丝茧缠绕蚀刻的小身体,在茧中捆缚,壮大,破茧而出。
“这,这种感觉?这!这...”
蚀刻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捧住自己的脸,惊恐的瞪大眼睛,洞悉崩坏流动的视界,如臂指使的崩坏能丝缕,时刻待命的活化核心晶石。
“有这身体怎么不去盗国建邦!”
蚀刻抬手幻出长刀,已经不是长刀了,在这样的身体手中握着,万分合适。
蚀刻横竖四刀将先前镇压的水晶切成了一千多份,岩石剥落,天地轰鸣,蚀刻仰头看了坍塌的高山,持刀平静向外走,正常走路,但每走一步身体都会消失,再重新出现在两百米外。
大块石料下坠,即便高天崩落也有如闲庭信步。
十步之后,蚀刻才转过身,默默望着天塌下来扬起恐怖的烟尘,土石掩埋了一切,蚀刻低头看自己的身体,轻盈,有力,黑色风衣的衣摆依然干净。
“.......”
“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蚀刻扶住发昏的脑袋,无奈的摊手,主人拥有对身体的绝对掌控权,得手的成功率永远压制在绝望的零。
“.......”
蚀刻从我的身体里钻了出来,她站我面前,怀里抱着刀。
我发现自己已经从封印下解脱出来,往回望是崩塌成碎片的高山,要是被压住,这辈子都不可能翻身。
“你怎么逃出来的?”
“身法。”
蚀刻向我吐吐舌头,含糊的蒙混过关。
“行吧,关于狐狸,我有新的推断,她的本体实力不强,而这些关卡的维系,可能会对她带去极大的能量流逝。”
我拉着蚀刻的手,向着视野尽头的光门走去,一边陈述着猜测。
“狐狸设下的这些攻击一旦激活,就会时刻抽取她的力量,总之她绝对不像表面那样,举手投足就能镇压我们,她应该有不小的消耗。”
“最好是这样。”
我没有在意狐狸先前的警告,她有一半的可能在虚张声势,如果她没有虚张声势,那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不管怎样,我一定要挤入樱色轮回的故事中。
“这是哪里?”
蚀刻小声询问,她拉着我的衣摆进入门后世界,第三关呈现我们眼中的,不再是山村与自然风景的旷野,而是高楼林立的都市,街市萧条不见人迹。
“那律者居然能幻化出一座城来?”
蚀刻惊讶的说着,望见建筑低矮错综,街巷井然有序,她拉我的手,陪我共同望着天空漂浮的飞行载具,两百米高处,圆盘状的无人机浮动着投下扫描光幕。
“主人你瞧,有人踩飞行滑板?”
“嗯。”
我看着他们从我头顶上空掠过,蚀刻想砍下来一架,被我抬手制止,在我们面前不远处,狐狸巫女出现了。
她这次空着手,情绪失落,连粉色的猫耳朵都折了下去,她质问我。
“你为什么要来?我们已经很努力阻止你送命了!我们有太多方法让你死在路上,但我们没有,因为你曾捡回了我们的命,但是现在,你与我们已经无法同行,那再见吧。既然已经威胁到我们的计划,即便是你...”
巫女转身消失了,留下我们留在这座未知的,繁华的神秘之城。
“这里什么都没有,她把我们留在这做什么?”
蚀刻拉着我的衣摆,我摇摇头同样不知,我们很自然的挑选建筑,攀爬,站去天台眺望这座没有边际的大城,全都是律者一己之力幻化成型的么。
“........”
凄厉的警笛声刺穿耳膜响彻天空,我拉着蚀刻的手,共同看向分散在城市间点亮的,数十座聚能塔建筑,它们顶端的针状物凝聚光球,向上发射笔直光束。
湛蓝色的防卫力场瞬间扩张,在我们的注视下,逐步的覆盖了整座城市的上空。
我瞪大双眼,从来没有见过这般震撼人心的崩坏能防卫系统,百亿千亿之数的蜂窝状六边形晶片,缝合出这样的巨型防空盾。
聚能塔输送能量维持防卫系统稳定,城市这是要防御什么?
“主人你看!”
蚀刻拉我的手惊呼,但我没有听见蚀刻说话,从遥远的天际,我望见了拖着尾迹的金色流星。
星光从高天上陨落,白炙色的净光,刺伤了我的双眼,视野所及,一片白昼,霎时,世界安静了,不再有高楼间穿耳的风声,我只是隐隐的感觉到。
好像有沉闷的雷鸣,在很遥远,很遥远的地平边际传来,石块之间的研磨声回响在天上,我再想细听,只剩下了无线电般沙沙的嘈音。
恍惚间,我扭过脸,又能看清蚀刻了,小小的一只,她正在拼命拉扯我的手,焦急的看我,她嘴唇嗡动,我根本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她拉我从楼上坠了下去,释放力量保护,摔在宽阔的街道。
天是黑的,却又呈现出煌然的灿金,那些厚密烟尘被渲染成黄金色的云层,天光落下,风起云涌!像一颗落入浮萍的石子,击穿云端,荡开层云,形成美丽的光环。
而光环的正中,是一朵无限增长的,顶天立地的金色蕈云,我仰望它,好像成了参天巨树下栖息着的虫蚁。
大风来了,看不见的洪流,天击的车辇巨轮滚滚,沿途碾碎匍匐地表的群楼,向着我们的方向迫近。
“.......”
我能做些什么呢?所有的核心绕体飞旋,二十个多节点,凝结出二十多个切面的护罩,我转身把蚀刻锁进怀中,压迫她同我一起,跪了下去。
“.......”
两个人,算上我之后,护障的承伤面积太大,我的脑袋突然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退出护罩,继续压缩防御强度,缩小护盾体积,紫色的崩坏能压缩趋于极黑,又瞬间变质成白,将蚀刻关在近乎透明的无色水晶中。
二十多个切面构建出美丽的不规则水晶护盾。
我隔着护罩与蚀刻对望,她体型小,金色眼睛睁的那么大,跪下时真像是装在亚克力板里的白发萝莉手办,她这张幼脸确实长得和手办那样精致。
“二十名帝王为你护驾,盾和治疗都给你了,你可一定要保住我的意识啊。”
我只能在心里说,因为我来不及言说,扑在护罩上紧紧搂住,接触风暴的第一个瞬间,我就蒸干了体内所有残余的崩坏能。
“.......”
“.......”
“喂。。醒一醒,喂,喂?”
蚀刻摇晃着倒在地上人,明明已经出手护住意识,还是没有用!遥远处都是焦黑的残垣断壁,这里还存活着的,只剩她一个了。
“别碎!你,你先别碎!”
蚀刻惊呼着将将光团恢复成人体,可他还是没有醒,有琉璃的脆音,从胸口扩散来的裂痕..
“你等着!我去找她,我去找她,等着啊千万别碎!”
蚀刻慌乱抱起他的脑袋附在耳边大声叫喊,握起武器自杀,死回了键阁。
“哈..哈...”
在永远漆黑的世界,寻着天空展开十环回廊的神之键阁,蚀刻拼尽全力的跑着。
“噗!”
扑倒地上手脚并用的爬起,她最终掠过庞大的神之键树,一头扎进水幕,向着天界齿轮的洁白长阶攀爬。
洁白长阶已经完全染脏了,到处是干涸的血,因为每次与领主争斗的头破血流,蚀刻都会来这里转移痛苦,很多时候都是捂着流血的伤口爬上来的。
“早..安..”
跪在石碑王座旁的女孩睁开眼睛,穿着白裙子,起身向蚀刻迎来,摆出笑颜与穿着黑色和服的蚀刻对视。
“跟我走!”
“?”
蚀刻抓住了女孩的手腕,拉扯着她,踏下了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