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妈!”
琪亚娜撞到了我的肩膀,先我一步过去,德丽莎跌坐着面向河水,迟钝的发着呆。
“可算找到你啦。”
“?琪亚娜酱?”
跪在草地上的琪亚娜从后面搂德丽莎的腰,抱的用力贴的很紧,不知情的外人看来,她们像对亲姐妹,琪亚娜现在可真亲她啊。
我落在后面跟过来,平日里我和德丽莎聊天,她最离不开的话题就是琪亚娜,抱怨说刚进圣芙蕾雅那会儿,自己那侄女像只野猫,认生不让碰。
然而所有感情都是从零开始增长的,一年多过去,她们两人的关系变化很大,我有时会见到琪亚娜睡在德丽莎的腿上,和许多别的亲密。
“琪亚娜酱为什么会在这里?”
“啊,我摸了摸你背后的圣痕,脑袋发昏就来这里了,对了还有!”
琪亚娜用手比划着仔细描述。
“在外面,德丽莎你的头发变的粉粉的,头顶还长了两只兔子耳朵,可好摸啦。”
“诶?”
“........”
“好了琪亚娜,别搂她了,把位置腾出来,让我看看德丽莎的伤。”
我按在琪亚娜头顶提醒她,手掌被她摇头晃脑的甩开,然后她才听清我说的话,先是一愣,瞬间弹起来靠边站。
“你说大姨妈受伤了?”
“不然她为什么坐着不动。”
德丽莎这身巫女服宽大干净,遮掩下来简直若无其事,但在我视野中,我看不到她体内有半点崩坏能流动,干涸到这种地步。
“大姨妈,你哪里伤了?”
琪亚娜在惊问,德丽莎却没有吭声,而是用一种惊讶的眼神望着我,似乎没有意想到我会出现在这,愣了一小会儿,垂着小脸闷声说手腕和脚。
挑筋是很凶戾的限制行动方式。
“。。。”
我原本能以平静的心态,去看待这座村庄的古老陋习,我告诉自己,这是封建传统酿造的悲剧,是时代的悲哀,现在看来,我格局大完全是因为这团火没烧在我身上。
握住德丽莎的手臂时,看着白皙手腕上的剜痕,我心跳加剧了,她的手掌垂落,十指没一根能动。
“舰长舰长,伤哪里啦?”
“你握拳,手腕上浮显的那几根筋被割了。”
琪亚娜惊愕的张嘴,我平复心情,晶石环绕的我的身体飞旋,抬手向左滑了三下,选装备面板似的,点中了那团剩余一半的银色凝胶。
“这是你的晶眷吗。”
“你知道?”
“爷爷和我讲过你的机制,这枚晶眷的能力是修复对吗..”
德丽莎小声的说着,低头看温暖的小块凝胶像活的似的,爬进伤口里蚕食淤血,粘合伤口。
“是。”
“那按爷爷的说法,这颗核心消失,你以后受了伤就不能自我修复了?”
“我有白羽,而且核心没那么容易消散。”
伤痕愈合,我的指尖在德丽莎温暖的手腕上滑动,她活动小手又惊讶又兴奋,将手掌贴我的胸口。
“舰长舰长,这些就是魔法石吗?”
我将膝盖抵着地面给德丽莎治疗时,琪亚娜就弯腰俯身,抬手指点点我身旁环绕的核心,她指着一颗紫色菱形宝石,兴奋的说我认识这个。
“一年多前,我在那座塔里打死的那只小猪。”
“亏你还认得,它现在养成大猪了。”
“所以说,我还是觉得你的法术很神奇,这些石头有什么用处啊?”
看的出来,琪亚娜向往魔法,对那种魔幻的东西抱有憧憬,她每次看见这些都提起满满的兴趣。
“它们只是崩坏兽死掉留下的核心,琪亚娜。”
趁着为德丽莎治疗手腕的沉默闲暇中,我便将这个当做了话题。
“一般它们都会被封进武器制作成四星或者五星的崩坏能武器,武器会继承崩坏兽小部分生前的异能,但我把它们留在身边,它们生前特性最鲜明的异能,都具现在了我的身上,所以,确实和魔法差不多。”
“听不懂呢。。”
琪亚娜挠着头讪笑,我没有在意,动手将德丽莎的短袜子撸下来,将伤药涂在染血的脚后跟,撕下来时袜子与伤口的粘连,又开始出血了。
“你就当它们是二十多节魔法电池,给我供电,红的是火魔法,蓝的是冰,紫的是雷。”
“噢!懂了懂了。”
“懂了就好,琪亚娜你过这座桥往前走两百米,我有话要和德丽莎说,是秘密。”
琪亚娜先是一愣,她开口想问但忍住了,突然敲着手摆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冲我笑笑答应一声转身就走,过了河岸走的远远的才回头招手。
“哎?舰长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是你有话想和我说吧?”
她刚才看看我又看看琪亚娜,那幅欲言又止的样子太容易猜了。我捧着德丽莎的腰让她起身,她跺跺脚没有异常,仰起小脸与我对视。
“舰长你好像很生气?”
“对,看你的伤,我感觉就像牵着你的手逛街,眼看着你被迎面来的路人扇一巴掌那人还冲我笑,我就是这感觉。现在,告诉我你这边发生了什么吧。”
我抚摸德丽莎的侧脸,深呼吸平复心情,她怔怔的仰头,那双又大又漂亮的蓝色眼睛一眨不眨。
“别这么看我,除了白羽也就你和我最近了,吃住一起,睡一张床,你麻烦时我也会头疼。”
“我呐?啊啊啊小舰我生气啦!我都准备把胸脯调整大一点给你满足手感了,你,你提都不提我?”
恋爱玩偶明明塞在怀里,却很神奇的,蚀刻驱动无形的力量疯狂攻击我,像是手里拎着两个气球,机关枪似的,哒哒哒不停敲打我的头顶。
我不予理会,将手轻放在德丽莎的白发上,我听见她德丽莎轻哼两声,蓝眼睛忽然就开始淌小珍珠。
“??”
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一边发呆一边哭的样子静到了我,小手紧抱住我的腰,将脑袋埋在腰腹闷声憋出话来。
“我,我死的好惨,献祭一百多次,你再不来就真的,我快坚持不住啦,它还和我说了好多你的坏话。”
“什么话?”
那副棒棒糖被抢走的委屈模样,让我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摸摸她的头,由着她哭到哭不出来。
“它说,说你是爷爷派来监视,监视..”
“监视你?”
德丽莎不说话了,低低的嗯一声,我感到惊讶,意识到在狐狸面前似乎不存在隐私,它可以肆意侵入脑海挖掘秘密,真是可怕的能力。
“可别这么想了,你爷爷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你自己想想他图你什么,没好处的。顶多偷拍两张照片挂办公室墙上,主教和你提到过,他为什么会把我分配给你么?”
坐下来说吧,我双手捧着德丽莎的腰往下压,她顺从的蹲身跪在草地上,挨着我搂抱我的胳膊。
“为什么啊?”
“他总觉得把我留在身边很危险,他永远优雅自然,我看的出来,他总担心我哪天会动手把他给害了,天命法衣也好,备份身体也好,只有我能渗透防御,给他真正的创伤。”
“爷爷为什么担心你会害他?”
“因为我真有这个能力,他意识到了这点,很正常的提防,虽然我根本没有害他的理由。”
我犹豫着该怎么和德丽莎解释,我只是遵照约定为她工作,没有其它使命,想了想还是讲的宽一些比较好。
“如果你搞清楚我在组织扮演什么样的角色,你就不该有疑心了德丽莎。”
我摊开手,她将小手放在我的掌心。
“你爷爷从最初的教廷开始打理天命,如今,医疗组织,崩坏病没有解药,即便组织只能制作出缓解症状和痛苦的试剂,就已经是价值千金供不应求,凭此积累巨量的财富。”
德丽莎听的认真,她搂抱我的手臂一言不发。
“然后,他用近乎预知未来趋势的判断力,甄别那些拥有潜力,不被看好,有待发展的产业,予以相应的支持,才有了现在繁盛的天命,最渊博的学士,最专业的技术员,最精明的商人,聚成了天命,而拥有力量的战士,也只是这团体中,参与运转的部件罢了。”
“.......”
“事情就是这样德丽莎,组织内部有人科研,有人赚钱,有人建设,有人打仗,我接到的任务只有一个,极东出现崩坏时提供协助,在你犹豫不决时,帮你选择。”
我拉着德丽莎的手腕站起身,隔岸向着琪亚娜挥手,对方同样挥手回应,小跑着靠过来。
“那,那你会向着我对吗?”
德丽莎搂我的腰,紧紧贴我的肚子上仰着小脸,蓝色眼睛期待的望我,也许是搁浅消失的缘故,我觉得她这张年幼的圆圆脸,白发披散的样子变可爱了。
“你亲我我就向着你。”
“!”
她嘿的一声跳起来搂我脖子,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贴在我侧脸上轻咬了一口又吸了一下,落地踩了我的双脚。
“你都不带犹豫的吗?”
我无语的盯着面前,将双手背在身后的德丽莎,她调皮嬉笑着轻舔嘴唇,我这才回想起,在家时她如何亲近,亲亲抱抱似乎在她看来一点也不羞涩勉强。
“这次回去就得分床睡了德丽莎。”
“为什么呀?”
“我的搁浅消失了,以后再搂着你时,可能会觉得你很诱人。”
我捏着她的下巴,德丽莎唔唔的思考着,突然听懂,她的小脸害羞染的微红,但在琪亚娜从桥对岸回来时,就很快平复了心情。
“你们悄悄话说完了?那我们接下来去哪?”
琪亚娜大大咧咧的叉腰,等待我的决定,德丽莎也是握着我的两根手指,轻轻摇晃。
下一步?我暗自忧虑,下一步其实已经很明显了,那狐狸将德丽莎的位置拱手相让,只说明了一件事。她没能成功侵占德丽莎的意识,接下来,可能就是高压的武力争斗。
而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在那之前,我还要确保这边德丽莎她们两个安然无恙。
“德丽莎,你现在还有力量吗?”
她先是一愣,苦着脸摇头说没有了。
“我力气变得超级小,伤势也没有办法自我修复,而且跑几步就会累,这身巫女衣服还不方便。”
果然啊,作为圣痕的载体,被侵蚀和抽调走了太多能量,也没有犹大,现在的她崩坏能干涸,和普通女孩没有区别。
我低头与德丽莎的蓝眼睛对视,看她歪着小脑袋冲我笑一下,毫不知情的样子,令我叹息着闭上双眼。
“........”
这份力量,是必要的支出。
“德丽莎你听好,我要暂时离队去做别的事,我会卡着你身体承受的上限,补充你的能量,我离开后你无从恢复,所以切记不要浪费,如果遇到敌人,你要放弃用蛮力制敌的习惯,改用低消耗的技巧取胜,听懂了吗?”
我扶着她的双肩,德丽莎张口似乎像问我去哪,但忍住了,最后乖乖的向我点点头。
“哇!”
身旁的琪亚娜双手捂嘴瞪大眼睛,一惊一乍不知道做什么。
“怎么了琪亚娜?”
“没事没事,那个我需要回避吗?”
“不需要,没有亲密的身体接触。”
“啊?这样啊。”
琪亚娜那幅很失望的表情和语气是怎么回事?没有功夫和她计较,我转而询问身前的德丽莎,让她将手搭在我的手心。
“德丽莎,战斗不能没有武器,告诉我你需要一把什么式样的,要十字架,长枪,还是长矛?你最擅长哪个就告诉我哪个,再告诉我大概尺寸,我给你制造一柄真影。”
“舰长你还会制武器?”
琪亚娜惊呼着插嘴,但现在没空回应她,我等着德丽莎的需求,看她稍稍思索后仰起小脸给出了答案。
“双剑吧,给我一对双剑。”
“你要双剑?”
我惊讶的低头与德丽莎对视,她歪着小脑袋迷惑的问怎么了不行吗?
“爷爷没告诉过你,除了蛮力外,我最擅长就是切割类武器么。”
“这,我忘了..”
核心纷纷环绕我的身体飞旋,两圈之后,我辨认和握住了目标的那枚,有十个不规则切面的晶石。
我初见它时,苍白的领主佝偻身体,可以用后肢短暂直立行走,最大的特点,就是会使用工具,模仿其它崩坏兽的尾钩,利爪和尖角的式样,幻化出兵器握在手中。
与我初次交手后,它丢掉手中弯弯的爪子刀,当场幻化出了一柄巨型的超重剑冲锋。
“稍等。”
焚心,晶石在我手中升起火焰,在三双眼睛的注视下悬浮掌心,爆开成几百份,紧紧粘合在一起,聚成一团由方块和长方块垒砌成的不规则造物。
“大姨妈这是什么呀?这多么块块,积木团团?”
“不知道,有点像...”
德丽莎捏着下巴打量我手心悬浮着的焚心造物,我必须集中精力,才能重新编排崩坏序次,发挥出最高效率。
“唔!”
方块造物初次扭转时,喷射出电焊般的紫色火花,炙亮,浓密的胜过天上炸开的烟火,足足十多米远,琪亚娜连忙拉着德丽莎的手后退,防止被火花溅到身体。
“我想起来了,镜面魔方。”
“哎?大姨妈你说那堆方块团团是魔方?”
琪亚娜挠着头看他的手万分不解,魔方不是方方正正二十多个块块吗?她又不是没见过。
也正是这时,他手心团块骤然加快运作了,猛然看去,这团东西一个面接一个面的扭转,还真有一点点像魔方。
咔哒!咔哒!
琪亚娜一眨不眨的注视那枚二十公分长的造物,它不停重构拧转,扭转和旋转速度快到肉眼无法看清,越看越头疼,越看越头大,什么和什么啊。
“这玩意真的是魔方吗?怎么看都不像..”
“!”
琪亚娜瞪大双眼,还原运动持续两分钟后,这枚团团的底部骤然方正起来,有棱有边有角,虽然只过几秒就又变得面目全非,但琪亚娜确定她刚才真的看到了魔方的雏形。
“舰长你眼睛流血啦!”
琪亚娜惊呼着冲上去要夺魔方,终止运作。
“别吵!不要打扰他。”
德丽莎用力拉了侄女的手,那些飞溅的火花在他衣服上烧融出近千个比蚂蚁还微小的孔洞,火花溅在了脸上,眼睛里,但他依然平静,两行红色鲜血淌落,目无表情,好像他眼中除了那团魔方外,别无他物。
咔哒!
最后一声轻响,爆炸般撞进了琪亚娜心里,那造物经历最后一转之后,呈现在琪亚娜面前的,哪还有方块和长方块粘出的团团?一枚方方正正的六阶镜面魔方赫然悬浮在他手中。
“难怪爷爷那么重视你..”
德丽莎望神的看着,魔方间的道道缝隙消失了,逐渐融合成漆黑色的方块,浑然的整体,从剔透的紫,转化成危险的黑。
自然的造物是神奇的,就像天然的黄铁矿石和六棱雪花,崩坏造物更是如此,固态崩坏呈现出极端细微的方块形,数以百万的微型方块胡乱粘合出厘米尺寸的团块崩坏能结晶。
但是眼下的这枚崩坏能聚合体
被徒手修正崩坏能最微观的排列方式,使它们从最本质最细微的结构开始,就堆砌成最规整的立方体,完美的镜面不再反射任何颜色的光,呈现出深邃的漆黑。
“好了,德丽莎,来领武器。”
我将双手渗入黑色盒子中泛起涟漪,抽出双剑的握柄,握柄往上,是圆圈的剑格护手,然后是锋利的双刃剑身,最后细剑的剑尖抽出时,漆黑方块转化成了球体,坍缩消失。
“舰长这是什么金属?”
德丽莎将这对轻薄的红色双剑,提在手里左右挥了两下,趁手满意。
“纯能量。”
“哎?”
德丽莎惊讶的眨眨眼睛。
“那不是一挥就散了?”
“组成很稳固,比高等防御力场更加细密,去那边试试刀吧。”
我扶着德丽莎的肩膀指着那边那块两米高的石头,看她小碎步上前,左右两下,切成了断面平滑的三份。
“哇好棒!我也要我也要!”
琪亚娜抓着我的胳膊摇晃,被我推着脑门隔开,这颗焚心的造物只能用这一次,有技巧老练的德丽莎在,琪亚娜还是捡什么用什么好了。
“德丽莎,张嘴。”
“啊~~”
我将另一枚核心按进了她的口中,她用力的吞下去,给我看舌头,表现的好像在索要夸奖。我摸摸德丽莎的头顶,她的白发披散齐腰,蓝眼睛里含着笑意。
这样一来,能做的就是这些了。
“德丽莎,这座村庄可以自由探索,但记住保持警惕,敌人大概已经准备动武了,我一定会尽快回来。”
“知道了。”
交代完这些,我向她们挥手告别,拨开茂密灌木丛离开,分头行动。其实没走多远,我就从怀里取出了玩偶。
“蚀刻,蚀刻?”
从刚才我就开始心慌,因为蚀刻没声音了。我慌忙捧住小玩偶的身体用力摇晃,想要晃醒她,难道她那边已经?
“蚀刻!”
“哼..”
我骤然放松下来,蚀刻哼哼那一声,我听的清清楚楚,听起来莫名娇气但至少人没事。
“你怎么了蚀刻?”
“........”
“蚀刻,有事你就说,你不说我能怎么办?”
“不在。”
“........”
怎么突然开始赌气了?她态度令我哭笑不得,想了想该怎么哄,干脆捧着她,将嘴唇贴在玩偶光滑的侧脸上,再轻咬两下。
“。。。”
“你为什么让她亲你?坏家伙!你不知道她是个小孩子吗,她那小身体连生理期都没来过,跟她结合只会单方面的伤害她和满足你自己,只会给她微薄的快感和相比之下更多的痛苦,你为什么要撩拨她?”
她一连串的质问,我愣了半晌才听出来原委。
“我可没碰她,而且按德丽莎的年龄,她合法了。倒是蚀刻你,你那小身体才到我腰那么高,岂不是更小?”
“不一样!我又不是人,法律凭什么管我,而且我随时都可以换成熟的大姐姐身体啊。”
话题转移成功,这短暂的聊天可能是战斗前最后的放松了,玩偶蚀刻,她还挺可爱。
“行吧蚀刻,告诉我那边战斗情况。”
“不给!除非你满足我条件。”
“你要什么?”
“名分!”
名分?我疑惑的捧着玩偶,与她的金色眼睛对视,蚀刻忽然就忘记赌气,转而兴奋起来。
“我剧本都写好了!等这次之后,小舰找借口离开学园出趟远门,然后带着我回来,说我是亲戚家的小孩,要么就是灾区捡到的孤儿,总之失去家人无依无靠了很可怜,人家就能名正言顺的和你睡了,实在不行你搞张领养协议。”
“你这算是合理的诉求,我答应你。”
“好耶!那今天暂时爱你,小舰。”
小性子来的快去的也快,虽然玩偶身体在我双手间一动不动,但我听见蚀刻的声音在我耳边欢呼,开心成了这样。
“别闹了蚀刻,告诉我那边的战斗情况。”
“唔唔..联系不上,她战斗注意力很集中,等会儿联系她吧,人家有大秘密要告诉小舰。”
我拨开草丛在林中找了块空地,盘腿坐下将小玩偶捧在手中。
“秘密?”
“对啊对啊,我以后再也不馋小舰的身体啦,我已经持有了最好的新身体,就好像一件闪亮亮的金色传说,只是现在等级不够没法装备上,你知道那身体有多棒多美妙吗?”
蚀刻话中藏了太多疑点,我没有逐个思考,索性顺势追问。
“多好?”
“超级好!还有自净能力,无论是沾身上的灰,还是吸入口鼻的尘埃,吃进胃的食糜,都可以通过解散再重组身体的方式分离出去,就算是小舰把热热的那个一股一股注进人家肚子里,也可以分离,永远都干干净净哦,因为美少女是不会上厕所的,也不用吃饭。”
我抽着嘴角愣是想不明白蚀刻发什么神经,三句话离不开色色,近乎肆意的表达爱意,她的性格变化令我忧心忡忡。
“你能不能别那么不正经蚀刻?我害怕了,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或者说,你究竟想怎样?”
我让玩偶坐在地上,与她对坐。
“唔..看见小舰和别的女孩子相处时,就会不舒服,最近的目标就是榨干小舰,让你没有心思四处搭讪,想来有些艰难,但人家会努力的。”
我闭上眼睛长出口气,将玩偶重新捧起来。
“我终于确定了,你不是蚀刻,至少不全是,告诉我她在哪我要去救她。”
“谁说我不是?人家明明就...”
蚀刻玩偶的声音戛然而止,那诡异的安静就好像她突然从世界消失了,那种空洞的感觉令我下意识呼唤,蚀刻,蚀刻你在吗。
“在呢。小舰说要去救我?”
轻佻的感觉瞬间不见了,蚀刻的声音就像个乖妹妹一样轻柔。
“对。”
“不要去了,小舰,我可以为你煮早餐,为你穿丝袜,用最水嫩的身体满足你的欲求,就算你用手掌压着我的头,要求我全部吃下去,我也会努力吞咽...但蚀刻甚至都不肯吻你的侧脸。”
蚀刻玩偶的声音很细很轻,我盘腿坐在地上,玩偶明明捧在我的手中,可我仿佛觉得,有一个无形的女孩子,跪着从后面搂抱住我的腰,将侧脸紧紧贴在背脊。
“你这些话,岂不是更加证明,你和蚀刻其实是两个意识?”
我没有回头去看,任由那种搂抱的感觉继续维持。
“不,我们是一个,死掉了,只需要耐心等待复活就够了,小舰为什么要救我?”
“我不理解你口中的复活,蚀刻是个坏女孩,但她没干多少坏事,她像只守着濒死者的秃鹫,等待咽气才飞下来朵颐,她和白羽一样都是我的伴生物,虽然蚀刻真心实意想害我可是...”
我将手掌放在玩偶的头顶轻轻抚摸,玩偶拥有和蚀刻一样微凉顺滑的白发。
“可是什么?小舰。”
“可是我觉得孤单了,蚀刻是很理想的伴宠,蚀刻,回答我的问题,你不是爱我么?”
“没错,蚀刻很爱你,蚀刻愿意将身体供小舰使用,蚀刻愿意用娇声的喘息和情话增添趣味,蚀刻也愿意说出所有秘密。”
“那就不要欺骗我!告诉我,你和她究竟存在什么样的联系,我要听全部的过程。”
“........”
我只等待了三秒,就听见蚀刻轻嗯一声,讲述起她的秘密,她温柔轻声的解释令我惊骇。
“蚀刻是注定强大的魔王,以杀生收魂为食粮的蚀刻,死亡绝不是蚀刻的终点,而是难得的契机。”
“我不是问这个,蚀刻,我想知道你的性格为什么和她不一样?”
“.......”
“因为,每当蚀刻被逼入绝境时,她就会迎来新生,蚀刻将意识分裂出去,然后总结自身存在的缺陷和弱点。新生的蚀刻会收割旧蚀刻的遗魂,继承她所有力量与记忆,复活重生。根据旧蚀刻的总结,努力的弥补缺陷和弱点,变成更好的蚀刻。”
“.......”
“小舰听不懂的话人家可以举例子,一号蚀刻濒死前认为战败的原因是不够努力,新生的二号就会更加刻苦磨炼,当二号蚀刻迎来绝境时,假如她认为失败的原因是知识不足,新生的三号蚀刻就会尝试读书修学,旧蚀刻的需求,会直接影响新蚀刻的性格和前进方向,像这样,在无数次的死亡与新生中,我们渐渐趋于完美。”
玩偶对我说了好多的话,真的做到了知无不言,具体详尽,但她越是说下去,我就越是忧心。
“那新生的蚀刻还是原来的蚀刻吗?”
“怎么不是呢?继承完全相同的记忆,蚀刻依然是蚀刻。”
“我不会认同你们这种复活的方法!生命只有一次,她和找别人替她继续活下去,有什么区别?”
我大声反驳她,下意识用力的捏了玩偶,她吃痛的哼出声音,我才惊觉的急忙收力。
“我大概能听懂,这样说来,我必须要去救蚀刻的狗命了!另外你还是没有解释清楚,为什么你们两个性格不一样,一个贞洁的要命,一个色的不行。”
“小舰你好笨呐,一点情商都没有,哼。”
“?”
敢在我面前卖关子,我将右手掌罩住了玩偶的小脑袋。
“啊!小舰不要拧掉人家的头!对不起我错啦!”
“说。”
“都说啦是小舰太迟钝,蚀刻总结出的弱点,是太有尊严,拉不下脸去爱你,所以二号蚀刻也就是人家,克服了这个缺陷,就像电子产品的更新迭代,显卡手机之类的,总会一代比一代更好嘛。”
蚀刻的声音可怜巴巴,我沉默的听着,心中泛起骇浪,这是何等诡异的传承手段?心甘情愿拥抱死亡,无存眷恋,我忽然觉得自己不了解她了。
“所以蚀刻你的性格才会多变,是吗?”
“你不喜欢吗?给小舰换口味,小舰老实回答,人家光溜溜的站在你面前,皮肤那么白嫩,白发那么顺滑,你真的不想尝尝味道吗?吻我,摸我,最后抱起我带去你房间,然后..”
“好了,不要再说了。”
她乖乖的止住了剩下的声音,安静的等待,我仔细打量手里的蚀刻玩偶,无论是白黑渐变的长发,还是宽腰封的和服,以及大大的衣袖,都是无比的像。
“又会煮饭又爱我,还不知羞涩的白发萝莉,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呢?但我们的认知出了差错,你不是人类,你觉得传承就是复活,但在我的观念中,蚀刻的重生,就相当于一个拥有她全部记忆的陌生人,接替了她的生命。”
“小舰你说我是陌生人?”
“.......”
我说不过她,思虑许久,我摸着玩偶微凉的白发,也想不明白该如何表达。
“如果陷入重围的人是我,蚀刻你会冒险去救我吗?”
“人家一定会!不管付出什么,不管要杀多少,就算我的心熄灭了也依然会保护小舰。”
蚀刻分裂出的这个恋爱玩偶,讲话还真是不害羞啊,我随口举出的例子她不但当真,她还急了,态度险些逗笑了我。
“那蚀刻你遇到了危险,我也会去救你,不然不公平。”
“哎?好像是这样,但又好像哪里不对,等一下等一下,我怎么觉得被绕进去了?啊!想起来了,小舰不用浪费力气去救人家的,人家能复活,小舰过去战斗就是单纯的蠢。”
“我不要你复活,我不允许你死。”
“.......”
我加重和压低声音的命令,玩偶好像受到了惊吓,她不吭声了,我从地上爬起身,双手捧着她耐心等待。
“啊!我明白了,小舰心疼我,看见人家受伤就会不舒服,就算白白浪费很多能量和精力,也不想人家受伤对吗,你太好了,那人家以后也会更努力的爱你。”
“哎...”
观念不合,她始终无法理解,“被杀就会死”这种最单纯的生物概念,我已经肯定,蚀刻的意识分化成了两份。
她那种太过理想,太过超前的传承观念,让她坚定的认为蚀刻只有一人,也许这种重生的手段在经历数百轮回后,真的能塑造出一位完美无缺,可男可女,同时拥有智慧,实力,温柔,诡诈和稳重的强者。
“小玩偶你听着,可以的话我希望蚀刻永远是最初的蚀刻。”
“诶?更崭新更完美的蚀刻小舰不喜欢,只想要最老最旧的,这难道就是那个那个什么。处女情结吗?”
“关那种东西什么事!你用错词了吧!”
“唔!唔好痛!对不起窝错惹..”
我捏着玩偶的仿真皮肤,捏着她的脸颊用力拉扯漏风,捏的她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呜呜求饶。
“记住,你们现在是两个。既然蚀刻自作主张分化出了你,那我也只好养你们两个了,以后你住在玩偶里陪着白羽,记好了,在白羽面前,不许色色。”
“哎?可是玩偶身体不能动,很痛苦诶。”
“那你让她帮你塑个新身体和我生活。”
“好耶!小舰喜欢什么身材?我要不要长高点?不然趴在餐桌边沿上用身体安慰小舰时,被小舰捏着腰,连脚尖都够不到地上。”
“........”
总之,我不知道多才多艺的蚀刻,胡乱收魂到底收集了多少乱七八糟的知识,活活的像只萝莉魅魔,但好在,玩偶与蚀刻重新建立了连接,原本甜甜的声音顷刻就转化的稚嫩平静。
“我真的没有时间聊天,主人,特殊词条的机制怪出现了,它们的领主是一只七条尾巴的粉色狐形,主人务必保护好那个玩偶。”
“我不是要聊天,蚀刻,我知道你在这圣痕空间拥有一定的自由,你打开一扇门,我去接你。”
我双手捧着玩偶,把它当做一台通讯电话。
“没有必要,主人,你把多余的力量用来防卫吧,那只狐狸的第一个抹杀目标是我,然后就是其它所有人,只要玩偶还在,我就..”
“你可拉倒吧!自家养的姑娘都保不住当什么指挥官。”
口水不小心喷在玩偶白皙的小脸上,连忙用袖子去擦,蚀刻那边没有声了,沉寂片刻又给出回应。
“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崩坏兽,主人,我明白了..”
“........”
半分钟的焦躁等待过后,我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漆黑的细线划破空气,在我身前撕扯出黑色裂缝,三米高的狭长裂痕飞速愈合,见此我不再犹豫,胳膊挡在眼前,顶着斥力,侧身挤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