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丽莎双持血色长剑斩伤一只战车,敌人肢体断口处溢出紫色块状能量,吃痛的崩坏兽抬前肢在地表践踏出白色气浪。
但德丽莎的小身体轻灵起跳,旋转,完美避开了这次攻击,在她跳跃和旋身时,手中的红剑还在敌人身上剐蹭了两下,造成了不小的额外伤害。
要是换做平常,这种程度的攻击,德丽莎躲都懒得躲,很少有崩坏兽力气比她更大,正面硬刚就是。
“肚子...怎么有点撑?”
是那颗宝石?舰长临走前反复叮嘱,说没有半点能量值可以浪费,德丽莎这才紧绷精神,全凭技巧作战。
可是,他喂自己吃掉的那颗宝石,在肚子里暖洋洋的,德丽莎清晰能感受到那颗异物,像一颗泡腾片,在肚子里慢慢化开,融化的速度极缓。
宝石化开的不是药粉,而是源源不断的能量,自己和侄女两人受到了袭击,开阔平坦的后山旷野,不停从空气中刷新崩坏兽,德丽莎已经持续战斗两个小时了。可...
“为什么感觉越打越有劲,力气都回来了?”
德丽莎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红色眼睛,不知道舰长喂给自己吃的是什么药,刚才一口就吞了没来及问,毕竟舰长也不可能害自己。
首先不可能是兴奋剂,德丽莎还是A级女武神时,就十分清楚,部队里有配额的针筒注射合剂,那是确认遇到不可战胜的崩坏,准备搏命时,才被批准使用的毒药,药效持续时间也只有半小时。
“琪亚娜酱!你那边还能坚持住吗?”
药物也没有移除痛觉的麻痹感,没有感知到明显副作用,这种感觉,就像一个普通人,用百米冲刺的速度连跑了两小时不停,还是感觉不到累,又诡异,又惊奇。
能量消耗多少,就自动补充多少,永远的满状态?
即便这些崩坏兽不停刷新,德丽莎轻巧的跳跃着,旋转着舞出血色双剑,她修女服的头纱掉了,两层的长裙,缝着洁白荷叶边的里裙,在她闪避敌人攻击时,轻飘飘的摆动,相当漂亮,至今裙摆还干干净净。
“琪亚娜酱?”
“我,我岔气啦!”
没有回音,德丽莎紧张的回头,看向捂着侧腰的琪亚娜,对上了侄女那双不服的蓝眼睛,这个笨家伙,一点都不知道省力气。
“不要浪费力气打溢出伤害啊,琪亚娜酱。”
刚开战时,琪亚娜飞起一脚就将一只战车兽踹飞了十几米,叉腰洋洋得意问,姨妈看我帅不帅,是不是实力和你差不多了?
“........”
两小时过去,德丽莎连汗都没有出,筋骨活动开,身体变得更柔韧了,血色双剑斩杀近身的战车兽群,将飞翔的突进级扎穿挑落。
反观琪亚娜,抱着一只战车的前肢来了一击过肩摔。狠狠摔碎在地上,开始大口喘气,衣服透湿,手臂和双腿,她露在外面的白皮肤包着一层汗液,在光线下水光发亮,但崩坏兽仍在刷新。
“果然实战才能让笨侄女长记性。”
德丽莎心里想着,这下就能教会侄女不要随便挥霍体力了吧?
“唔..看来在学园懒散惯了,剑术下滑不少。”
德丽莎一边嘀咕着有意靠近侄女,一边挥剑,行动轨迹始终围绕着琪亚娜身体转圈,帮侄女减小压力。
“三百只...”
双剑不是双持着就能随便耍,换做不通剑术的一般人,战斗时,其中一把单纯就是握手里的摆设。
“三百二十只..”
但德丽莎不同,娇小身体款步回旋时,双剑搅动出血色的剑舞,殷红色的灵体花瓣,伴着舞剑散落,血光映衬她的小脸,像牛奶般细腻。
“三百三十,怎么有这么多?”
德丽莎将双剑完美的衔接起来,一剑接着一剑,细密紧凑,真正做到了手拿两把武器就有两倍攻速。
虽然打它们完全不累,但打久了还是会不耐烦,终于,又坚持了两个小时后,遥远处开着樱花的旷野,终于不再刷新崩坏兽了。
“好累啊我要死啦!”
琪亚娜丢掉手里半米宽的石头,在青草地上仰面躺成了一个大字,胸脯剧烈起伏,因为今天没有武器全凭拳头,所以从没打过这么累人的架。
“让琪亚娜酱长长记性,看你打持久战还会不会一边拼命出力气,还一边炫耀。”
德丽莎将双剑扎在地上,在侄女脑袋前跪下去,小手垫在琪亚娜的头下抬起,将自己的双腿垫在下面给她膝枕,柔顺的白发披散齐腰,可爱的圆圆脸倒映在琪亚娜视野中。
“知道啦知道啦,下次记得省力气...”
修女服裙摆开衩的前端,德丽莎裙子下面是白软细致的连裤袜,袜边勒肉紧紧包在细腰里,丝绒与皮肤分别呈现出两种不同质地的雪白,琪亚娜哼的一声翻过身,趴着将脸紧贴在那双肉乎乎的白丝腿上,左右来回的蹭汗。
“?你这孩子!”
德丽莎没忍住呵斥出声。
“嘿嘿..”
琪亚娜憨笑着爬起来盘腿坐好,抬手整理湿透的额前白发,德丽莎则是低头看着自己洁白的丝袜腿上,被抹了几道混着灰尘的汗渍,脏兮兮的。
“袜子很难洗诶琪亚娜!”
德丽莎鼓起腮帮,不肯原谅侄女的胡闹。
“可是姨妈你的衣服,不都是舰长那个臭萝莉控在洗吗?”
琪亚娜拉扯着她自己的领口掀风散热,休息时突然找到了一个好话题,琪亚娜坏笑着望着跪在面前的白发萝莉,对着德丽莎突然询问。
“姨妈你觉得舰长他怎么样,那个臭家伙有没有对你做过坏坏的事情?”
“他?挺好的呀...”
德丽莎稍作回忆,随口给了答案,他虽然不惯着自己,照顾也不周全。但自己更不喜欢那种,全方位的被当做宝宝疼爱的照顾,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时,袜子内衣什么的总是丢,太可怕了。
“挺好?你们!你们不会已经..”
琪亚娜惊的瞪大双眼,张着嘴巴难以置信。
“我们怎么?”
德丽莎迷惑的眨眼睛,但琪亚娜却开始亢奋的用手在空气中画圆圈不停比划。
“就是,就是...生宝宝呀!让人家多一个表妹之类的。”
“?你这——不学好的!你看我这像是能生宝宝的身体吗?他要能让我肚子里怀宝宝那才是真奇迹。”
琪亚娜被两只小手扯着脸颊,呜呜出声,洁白的侧脸都被扯变型了,吃痛连连求饶。
“所以说有没有嘛?”
捂着捏红的侧脸,琪亚娜不依不饶的望着跪坐面前的白发萝莉,继续作死,明明是自己的姨妈,但德丽莎身高还不到自己肩膀。
“。。。”
“他,他...呜呜...他就是个圣人啦!恋爱手册说那样做能增进感情,真是的,人家又不是不给,没有胸没有女性魅力,他一点反应都没有,那么挑食做什么,身体长不大平胸又不是我的错..”
德丽莎抬小手捧着发烫的脸颊,捂住小脸,恨恨的碎碎念起来,惊呆了坐她面前的琪亚娜。
“姨妈你有这么喜欢他?他就是个学生,你是S级女武神还是圣芙蕾雅学园长,他可比你差多啦。”
两双蓝眼睛对视在一起,德丽莎忽然抬起小手,停在琪亚娜的额前,扣起小小的食指。
邦~脑瓜崩。
“嗷呜!”
“笨蛋侄女,你不能盼望自己的另一半刚出生时,身份就是尊贵的舰长啊,那样的话,他生为舰长拥有实力和武权,为什么选择的是你而不是别的女孩子呢?”
“.......”
“听不懂诶,我只想以后找到老爸,然后娶芽衣,才不在乎什么舰不舰长的,我就是问问姨妈,你是怎么喜欢上那个胆小总喜欢躲人家背后的家伙的?”
琪亚娜站起身挠着后脑勺,一脸不解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幼小女孩。
“不知道,喜欢就是喜欢,可能是觉得他比较漂亮,刚好是我喜欢的样子吧。”
“啊?居然这样啊,真没劲,还以为很多年前你遇见危险了,他用身体给你挡伤害快要死掉之类...嗷!好痛好痛,哎呦!”
琪亚娜急忙捂住被捏痛的腰,不明白德丽莎使这么大劲干什么,一点都不留手,低头就对上那双大大的的蓝眼睛。
“以后可不许说这种傻话,琪亚娜酱。”
听着德丽莎稚嫩的声音,琪亚娜揉着腰刚想对抗,但对上那平静的视线后就不敢有反骨了,德丽莎好像有一点点生气?
“姨妈你怎么啦。”
琪亚娜试探的询问,等了好久才等到对方轻轻松一口气。
“听好,琪亚娜,如果一个女孩子真心盼望着有人哪天用生命为她挡枪,用鲜血和濒死时的微笑来叩开她的心,那这个女孩多半是配不上他的感情的。”
“德丽莎?”
琪亚娜楞楞的挠头,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认真的德丽莎,就像个严厉的老师,不对,她是校长。
“琪亚娜酱,崩坏的一线阵地,能够让许多陌生的女孩子,在极短的几天内培养出过命的真情,想培养感情,就去上战场。但...我永远都不希望我喜欢的他,为我付出什么重大的代价。”
琪亚娜有点听懂了德丽莎为什么要教训自己,因为随口说了一句付出生命去挡枪的爱情才有劲。这个矮小的白发萝莉转过身去啰嗦着,但琪亚娜听的很仔细。
“我是不希望他上战场,战斗有我就够了,因为我要的是一个能煮饭给我吃,陪我看漫画,喜欢我抱抱我的人啊。那些盼望着让另一半用生命去守护自己,希望他拼命为自己付出,然后体验那种强烈的情感,觉得那才是爱情,那种爱才是真的愚蠢吧?”
“。。。。”
【说的好小姑娘,但他根本不爱你,也不爱我们】
“?!”
德丽莎将手臂拦在琪亚娜肚子前,示意后退,警惕的看着用三道爪痕撕开空气,从裂缝里走出的粉发狐狸巫女。
黑色短裤露出双腿,粗大的注连绳结束腰,头顶与发色相同的猫耳朵以及身后灵动的四条狐狸尾巴,就是她!献祭了自己一百次的坏东西。
“你就是个粉色坏蛋,舰长凭什么爱你们?”
德丽莎拾起双剑警惕的指向巫女,这个坏女人,说的好像舰长很在意她似的。
“我们,指的是崩坏,而并非我们本身。”
巫女轻笑着撩了撩额前粉发上用红绳编织的樱花结,身后爪痕裂缝扩张,通体粉色的巨大狐形崩坏兽从缝隙踏出,安静的待命身侧。
巫女抬手摸摸狐狸的前肢,她只到狐狸崩坏兽的膝盖那么高。
“你想怎样?”
德丽莎平静的问话,而琪亚娜则很机灵的看出形势不对,意外的没有开口,站在姨妈身后保持沉默。
“不怎样,我们的计划处处败退,已经到了迫不得已,必须用武力除掉所有人的时候了。”
粉发女孩穿着无袖的巫女服露出肩膀,手臂绑着宽大的洁白接袖,她口中叼着一截红绳,深蓝的双眼平静的盯着脚尖。
巫女当着德丽莎的面,抬起轻薄的白色宽袖,将披散齐腰的粉发收敛一起,在脑后扎出干净整齐的斜马尾,露出白皙的颈子,脑侧未绑的粉发则被她轻轻的理着,垂落在了侧脸。
“绯狱丸。”
巫女的轻声命令后,狐形崩坏兽浑身浴火,化身成拖着尾迹的流星,奔行发起冲撞。
“琪亚娜!”
直线攻击很容易躲。
不用德丽莎提醒,两人凭借本能侧向跳开,避开这次直线的冲撞,可谁能想?!这只狐狸速度丝毫不减,贴地飞行犁出沟壑的火流星,直角拐弯,直追跳开的琪亚娜。
“?!”
“琪亚娜酱!”
琪亚娜高跳在空中还未落地,流星就在眼前极速放大,琪亚娜被这次全力的冲撞,顶飞了近三十米,滚落地上停下时已经没有了反应,陷入昏厥。
力大砖飞,一击秒杀,狐狸崩坏兽回到巫女旁待命,德丽莎跪在地上抱住侄女,惊恐的为她检查身体。
“果然啊,你才是最尊贵,最值得我们拥护的存在,您把我们饲养的太丰盛了。”
巫女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体验着能量干涸与能量盈满的巨大落差,好多年了,暗无天日的黑盒中,力量无时无刻都在流逝,也许再过个一两万年,就会在黑暗中彻底泯灭吧?
“感谢您随手的施舍,五万年的力量流逝,你只用一年,就恢复了我们十份中的三份。”
然而,巫女话锋一转,眼神也随之冰冷。
“但你已经三度扰乱我们的计划,无论如何,你与我们早已无法同行,我们决定杀死您,还请见谅。”
狐形崩坏兽绯狱丸,在巫女的命令下向前冲顶,直面跪坐地上的德丽莎。
“?!”
德丽莎机敏的旋身跳跃,避开冲锋,反手两剑削在狐狸的后腿上,可砍上去的瞬间德丽莎大惊失色,没有伤害!轻易将巨石劈出平滑镜面的双剑,砍在那厚实松软的皮毛上,甚至没有伤到狐狸的毛发!
“为什么啊!”
破不了防?砍上去的手感就好像拿软乎乎的应援棒去敲人,但狐狸从毛发下溢出火焰缠裹全身,以身体成为炽烈的篝火,七条狐狸尾巴蓬松的绽开身后,它原地甩尾一下子就将德丽莎抽飞出去。
明明是蓬松柔软的大尾巴,抽来时就像被车撞了似的。
“好疼!”
德丽莎在地上打滚起身,只有战斗时,她崭新的小脑袋才会尝试运转,进行有限的战局分析。
斩击无法伤害狐狸的皮毛,常规的攻击无效,自己的力量在这空间削弱了太多,也没有犹大,德丽莎将焦急写在了蓝眼睛里。
!这只狐狸怎么看也不带个防御力很高的样子,为什么偏偏这么硬!破不开防御就代表杀不死,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崩坏兽?
“噢,我们以前其实没有这么强的,但他把我们饲养的比衰败时强大了十几倍,如果你不服,就去怪罪他把我们养成的太健壮了。”
似乎是看穿了德丽莎的想法,巫女毫不避讳的选择告诉德丽莎真相,告诉她,狐狸崩坏兽之所以这样强盛,完全是某人的杰作。
“虽然他破坏了我们精心制作的数个世界级陷阱,但那些地图都是半年前就设计挖掘好并倾注力量的,所以即便陷阱被破坏,我们的本体仍然是满状态,好了,请死去吧。”
巫女指挥绯狱丸,狐狸仰头在长吻前聚集火属性崩坏能微粒,兽口微张,将衔在口中的光球激化成火焰光柱,猛一甩头,高温光柱从左至右,扫向德丽莎的身体。
吐息扫断了山野的十几颗大树,繁密的树冠刚刚折断,还没有坠落地上就被火焰烧成了灰。
巫女:“。。。”
她亲眼看着德丽莎抱着膝盖蹲地上,太矮了,完美避开了光柱的横扫,最朴素的防御方式,是下蹲。
“算了,扑上去咬死她!”
在指令下,绯狱丸拖着火焰焚烧的七条长尾,庞大的身形没有半分巨物的迟钝感,向着德丽莎奔行。
值得一提的是,绝大多数的帝王级崩坏兽,都会凭借庞大的身形制造压迫感,也给人一种笨重迟钝的幻觉,而事实上,恰恰相反。
多数帝王级崩坏兽的动能,包括速度,力量和防御,多属性都远高于常规女武神,也许在它们的眼中,女武神才是笨拙的慢动作。
一击撞在交叉格挡的双剑上,狐狸的头颅没有任何损伤,德丽莎被撞飞出去趴在地面,左手剑叮当一声脱手落地。
“.......”
来到圣痕空间后,力量就衰弱到了这般地步,否则,绝对不应该这么狼狈。
“怎么办..怎么办...”
对方不给任何机会。德丽莎没有办法,狐狸没有浪费任何崩坏能,全凭躯体力量和刀剑不入的皮毛,猫戏老鼠似的捉弄德丽莎。
用尾巴抽飞,大步追过去,叼起来啃咬两下,衔在嘴里左右甩头再吐地上,用巨大的前抓按住在地上滚,德丽莎浑身蹭满了泥土灰尘,这样戏耍的折磨持续了将近一整个小时。
戏弄终于停了,德丽莎努力翻身,胸脯起伏着喘息,德丽莎很虚弱,却仍用厌恶的眼神盯着远处的粉色巫女。
“你做的蠢事,就是没有立刻杀死我,舰长来了一定会杀了你。”
“........”
巫女走近过去,她悠哉的抱着手臂,踱步到德丽莎身前,低头与躺在地上虚弱喘气的德丽莎对望。
望着望着,巫女噗的一声欢笑起来,手掌轻捂住嘴,抖了抖粉色的猫耳朵,蓝眼睛里满含笑意。
“我们不蠢,我们懂得反派死于话多,我们也懂得杀你要果断,留你性命只会节外生枝,但你猜猜我们为什么要留你性命?”
“为什么?”
德丽莎痛苦的咳嗽着,她灰扑扑的长裙上都是齿痕,狐狸的许多尖牙啃咬进了肉里,动一下就疼的要命。
“因为他,舰长快要赶回来了,他回来后第一个要杀的人是德丽莎,而不是我们,我们想看他动手杀你。”
“你在胡说八道什...咳咳!”
德丽莎尝试起身,但身体被摧残那么久,躺地上连侧过身子都艰难,巫女就站在腰侧,弯腰用笑意的蓝眼睛注视自己。
“怎么?你不信?待会你就信了小德莉莎,我们说过,他根本不爱你,也不会在乎你的死活,他只是单纯的服从那位主教大人的命令,他对你的感情经不起任何考验....”
巫女头顶的猫耳轻抖,隐约察觉危险,她抬起左臂洁白的接袖,一股大风掀起她的白袖与粉色的斜马尾。
啪嗒。
有远程攻击打来了,巫女像被扇了一巴掌似的,用力侧过脸去,她绑在胳膊上的接袖断掉,落在地上,白嫩的手臂割出一道血痕,垂落手臂时,顺着五根手指向下滴血。
巫女缓缓的扭过脸,收敛惊讶,换上甜美的微笑看向远处突然出现的人,他从世界陷阱脱身回来了。
“好神奇啊,大人,刚才那个是剑气么?”
巫女白净的侧脸上也被割出一道浅痕,她将食指在受伤的脸颊轻轻抹动,刮去冒出的血,送入口中轻轻的吸吮品尝,受伤的脸颊也快速自愈。
“........”
我将蚀刻的本体遣散收回,看了一眼狐形崩坏兽与巫女,琪亚娜昏迷依靠在一旁的岩壁上,而德丽莎则是虚弱倒地,我松一口气,庆幸自己回来的及时。
旷野上除去树与灌木从,少有阻拦,是战斗的最佳场地,我踩着青草地近前,在德丽莎身旁蹲下将她搀扶站起,巫女与崩坏兽静静地站在二十米外,没有什么动作。
“德丽莎?”
“人家没事..”
德丽莎紧紧搂我的左臂,艰难维持站着,我知道她的情况,作为圣痕的承载者被抽空能量,虚弱的和普通女孩无异。
“不,德丽莎有事,她很快就要死了。”
巫女突然高声的提醒,让我和德丽莎同时抬头看去,当我与巫女的蓝色眼睛对上时,她从右边的接袖里,变戏法似的缓缓抽出一柄刀,细白的手指握住刀尖,一点点往外抽出,我通过刀镡辨认出了那柄四星品质的“丹樱”。
“请用这柄丹樱,杀死你身边的德丽莎吧,大人。”
我:“???”
德丽莎:“???”
这巫女她发什么神经,我茫然的看她,没想到她真的轻轻抛起刀,将那柄丹樱掷在了我的身前,刀尖扎进土地,刀柄轻颤。
“是我有病,还是你有病?”
我将丹樱拔起来,刀尖指向巫女。
“目前来看我们都没病。但您必须杀死德丽莎,您请看,我们从外面抓来了什么?”
巫女轻声笑着,将手掌探进身旁的空气中,我轻眯着眼看她耍花招,但不管她耍什么花招...
“。。。”
“白羽?!”
我惊呼出声,亲眼看着那只手,拎着白羽的后领,把她从空气里拎出来。
白羽宽阔的两只大衣袖垂落,正捧着一只白白的圆团子,努力的吃,咬不动就咬住用力的拉扯,将白团子拉扯成长长的条形,还是咬不下来,无奈松了口,又弹回了带着小牙印的圆团子。
“哎?”
白羽和我对上视线,她愣了愣。当即开心的露出笑脸,向我这边飘来,可没飘两步远,就被巫女双手抱住了腰,紧紧的搂回怀里,白色小脑袋上顶着巫女胸脯带来的巨大压力。
“干嘛啦?快放开我。”
白羽不满的仰起小脸向巫女抗议,丝毫不清楚当前形势,她刚才还在八重神社的正殿前,骑在八重樱的腿上吃团子,结果一眨眼就被送到了这里。
“不行哦,之前就说了小白羽是人质,人质要有自知之明吧?快和你的主人说说话,向他证明你是真的吧。”
“........”
不对!我惊退半步又冷静下来,白羽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我面前这个白羽应该是捏出来的,但是...但是为什么她看上去那么真?
“相信您的眼睛应该能分辨出真伪,大人。”
“不!你在骗我!白羽是人偶,是人工智能,她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也许这个小家伙的构成里,人的部分要比机械的部分多一些?这挺常见的。”
巫女轻笑着向我解释,紧紧将白羽搂抱在怀中,而白羽开口说话的瞬间,我就惊恐的发觉,她怀里抱着的白羽是真的。
“.......”
我轻眯起眼睛,看着巫女将手掌轻轻抚摸白羽的头顶,她笑着告诉我。
“现在,请用手中的丹樱杀死德丽莎吧?然后我们就会放了这只廉价的小人偶,否则我们扭断她的脖子。”
“?!!”
我看看右手的刀,无意中看向德丽莎时,德丽莎瞬间松开抱我的左臂,她连退开好几步,仰起小脸惊恐的看我。
“舰,舰长?你不会真的..”
“.......”
“.......”
另一边。
忽然的,巫女总感觉皮肤有些刺痒,空气降温了,人质明明在自己怀里,明明被威胁的人是他,可不知怎的?巫女竟然有些不敢与他的黑色眼睛对视。
“额。。你最好放开我,他那个眼神的意思是打算舍掉我,准备动手了。”
白羽仰起小脸告诫巫女,白羽通过短短的几句对话,分析出了眼下形式,这才惊恐的明白,这个粉发女孩之前说的“绑架人质”,原来真不是在开玩笑。
“哼~他把你这只小人偶看的可宝贝了,他不会舍掉你,不会拿你的性命冒险。”
巫女有些心虚的笑出了声,用胳膊紧紧勒住白羽的腰防止逃脱。
“作为他的人偶我负责任的告诉你他会。但我死掉他会很难过,因为德丽莎和我一样重要,你现在放了我还来得及。”
白羽眨着红色眼睛,小声提醒着。
“嘁...”
巫女突然觉得难办,怀里这小东西智商莫名的高,被绑架威胁,小刀都架脖子上了,不但不怕,居然还敢用言语干扰自己的判断,一番心理挣扎过后,巫女重新又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好吧!既然这只小人偶在您心里没占多大份量,那只好退而求次,我们想请您刺德丽莎一刀,您可以自由选择躯干位置。”
巫女坦然的面对着那冷的要杀人的目光,忽然轻轻舒一口气,闭上眼睛,礼貌的向他点头行礼。
“舰长,还请不要怀疑我们敢不敢拧断小人偶的脖子,因为我们正是抱着杀死您,或者被您杀死的目的,而站在这儿的。所以我们没有留任何余地,10!”
“9。”
我提着手中丹樱,看着重伤和惊恐的德丽莎,又看着怀抱白羽的敌人,牙齿磨的咯吱做响,我告诉她。
“我可以给自己来一刀。”
“还请不要说笑,您的体质就算自残十刀也会极速痊愈。7。”
“6。”
巫女那温柔到油盐不进的报数,比时钟的指针还冰冷,催命似的,我头一次感觉浑身哆嗦,连手都在抖,想不顾一切上前撕了她。
“5。”
“那我可以给自己来十刀。”
“4。”
巫女只是迟滞了两秒钟,噗的一声轻笑,继续带着笑意数数,一只手也轻轻摸在了白羽的头顶。
“3。”
我怔怔的望着身旁的德丽莎,她脏兮兮的浑身是伤,站都站不稳,蓝色眼睛惊恐的看着我浑身发颤。
“2!”
巫女加重了语气,我远远的望见白羽的红色眼睛,她从来不肯拖累我,现在她满眼的平静一切都由我来裁断。
“1。” “如果你骗了我。我舍掉她们两人,把你关进盒子里,再关十万年。”
我死死的盯着巫女那张含笑的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声警告,我抬手握住德丽莎的手腕,与她瞪大的蓝色眼睛对视一处。
“舰?舰长你...”
德丽莎快要急哭了,她浑身是伤没有力气,连站都站不稳,她不停的拉着拽着想要抽出手腕,却怎么也挣不脱。
“等等!我,我身体也快不行啦,再受伤我可能也会...舰长等...”
“!”
“。。。”
巫女轻捂着嘴,噗嗤笑出了声,她放开对白羽的限制,任由这只小人偶漂去对面,天大的乐子今日难得一见。计划圆满完成。
目标从一开始就是这只小修女,其他人都是意料之外的闯入者,闯入者无关紧要,侵蚀掉这只小修女的内心才是最重要的。
侵蚀之种,早已埋下。
“好了好了!放大吧,内心的悲痛快点放大吧,让我们释放你内心的悲观,将阴影展现给我们。无论多么完美无缺的人和事物,都有暗面,万物永远都有微小的隙缝,而只要有隙缝,那就抵御不了我们,我们,才是侵蚀之律者。”
巫女抱着手臂承托胸脯,开心的笑了起来,耐心的看着那个肚子上被捅入一刀的白发萝莉,她惊讶的小嘴张成了O型,恐惧到瞪大的蓝眼睛,瞳孔紧缩,德丽莎怎么都不肯相信,最喜欢的他,真的会对她捅刀子。
“.......”
拔刀时又带出一声压抑的,痛苦的闷哼声,我跪在德丽莎身旁抱着她,白羽低着头飘在我的身后,小心翼翼的解释,声音压的很低。
“我是被抓进来的..对不起...”
“........”
我抓烂德丽莎肚子前的衣服,将高腰紧缚的连裤袜往下拉低,将治愈的凝胶整块捂在肚子上面,她之前受了太多伤,最后一根稻草将德丽莎压垮昏迷了。
德丽莎只晕倒了半分钟,就轻哼着醒来,昏沉的睁开眼睛看见我,她忽然激烈的挣扎,用力推我的胳膊,抵御我的治疗。
“走开!不要过来!”
“不要被她的力量影响心智,德丽莎。”
德丽莎情绪不正常,我绷紧肌肉,让德丽莎推不动我的胳膊,她蹭着向后退,被我的手臂环住腰死死禁锢。
“我不喜欢你了,你听见了吗,我以后再也不喜欢你了!”
德丽莎抬小手拼命推我的脸,蓝眼睛里积蓄着水花,声音发哽,只想让我的脸离她远些。
“我听见了,但我在给你治疗,你不要动。”
“我不要你的治疗!放开,快放开我!”
“.......”
刚粘和的伤口又崩开了!被侵蚀之后,德丽莎陷入持续的恐慌,她紧缩的瞳孔我看的清晰,没有办法,我拨开她的手腕,一只手捂在德丽莎的后脑,强迫她把脑袋凑近。
“放开!放...”
她恐惧的挣扎,扭脸,原本对着她嘴巴而去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角和侧脸上,这种时候亲上去可能会被德丽莎咬烂舌头吧。
没亲到,但结果是她浑身一僵,呆成了一块木头,傻傻的恢复平静,德丽莎一边发呆一边流泪的样子,我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
“阿呀?小修女已经哄好了么?”
我循声抬头,对着巫女怒目而视,但她毫不介意,轻笑着向我走来。
“温馨提示,你们两位聊天时,我们这边的时间是流动的,并没有静止。”
“你想说什么?”
“我们想说,在两位感情争执的时候,我们已经动手把最后的战场地图打扫完成,准备好了。”
巫女轻轻拍手,整个世界回应了她的暗号,天空的太阳像毁坏的灯泡,闪烁两下熄灭了,我们浸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在黑夜里,无数白光的横线与竖线交织,勾勒成高楼大厦的线条模型,以及其它更多样的基建轮廓。
可视的像素块,成千上万的闪烁着,那些蓝色像素填满模型,蜂拥着拼装出一栋栋高楼,再平铺着向远方创造宽阔的公路。
蓝色像素方块的基建,正在以恐怖的速度向外扩张,一整座城市,正在以我们为中心,以十万倍甚至更高的速度建设,环路与公路,高桥与长轨,四通八达。
“黑城...”
这张地图,我认得这里,与蚀刻穿越圣痕边境时,一颗太阳从天空落下,核爆绽放出蘑菇云,呆在外围区也瞬间蒸干了我的能量,然后我昏迷了,我也不知道蚀刻用什么方式把我保了下来。
这地图场景非常的突兀,因为我们头顶上是湛蓝的天,清澈无云,是呆在圣芙蕾雅也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但我们身处的城市,我不知道这城市叫什么名字,我称它为黑城,因为爆炸制造出了广阔如旷野的环形坑,遥远边缘还屹立的建筑,断壁残垣,都是枯焦的黑色,整座城市没有第二种色彩。
“我们要在这里,杀死诸位。”
巫女带着笑意,站在二十米外与我搭话。
“呵,将废弃的地图二次利用,而不是创造新地图,看来你也没什么储备了,贱狐狸。”
我站起身警惕着面向巫女,琪亚娜还未起身,德丽莎的力量已经衰败,蚀刻睡着了,就连我自己...
但巫女没有生气,而是叹气的摇摇头,说不是我们二次利用,这张地图早该炸成灰了才对,却被某种力量保护了下来,还保留这么完整真是奇迹,她耸耸耳朵,说了莫名奇妙的话。
“我们实在无法理解,我们没有受任何人类干扰,从我们的核心中源源不断抽取力量,抽取整整半年才制作出这次天谴级攻击,十六颗【太阳之星】与一颗【救赎黎明】,群星足以让我们的故乡从世界版图上消失数遍。却只有第一颗对你造成了伤害,剩余十五枚甚至都没能掀翻屋檐上的砖,能告诉我们,你做了什么吗?”
“........”
巫女在深深的警惕我,但我没听懂她说了什么,只是依稀听出她提到了核弹的名字,她说她向我的位置投放了十六颗星光?
“没被你炸死就对了,与你无关。”
我故作平静的回话,自己却暗中吃惊,身在外围区,第一颗太阳陨落就蒸干了我的崩坏能,蚀刻不知道用什么手段,消除了剩余的全部攻击。
“连舰长也不知道么?原来如此。现在的我们,比你自己更了解你,我们不知道的事,想必您也摸不着头脑,那我们就当做某种世界之外的神秘力量,介入了我们的计划好了。”
巫女至今没有要动手的意思,她仍在与我攀谈,字里行间都透露着令我惊愕的细节,她说她比我自己,更了解我?
“您不相信?我们每一次会面,我们都会将侵蚀之种埋入你的身体,试图挖掘你内心的隙缝,再攻破它。”
说到这里,巫女又无奈的摊摊手。
“但种子却怎么都无法发芽,那绝不是你的身心完美无缺,更像是,你好像忘了使你痛苦的东西是什么。”
巫女的眼神认真起来,声音也开始压低。
不能再听她讲话了!这巫女的声音带着一股魔力,不自觉的就会顺着她的话语去联想,她的侵蚀力量甚至能通过声音去传播?
我动手了,一个闪身就近到身前,巫女神色吃惊的后退,但瞬间被我握住手腕,第一次试探我就扯下了巫女的一条左臂。
“?!”
什么情况?怎么回事?打她怎么会那么简单?!
我大为震惊,后撤拉开距离看着手里握着的这根断臂,连根扭断,很细,我一只手就全握住了,白皙细嫩没有任何防御,也不坚韧。
我望向十米开外的巫女,她紧闭着一只眼睛忍耐疼痛,左臂断口没有鲜血涌出,而是飘出了紫色的能量光点,然后..
她噗的一声欢笑起来,一步一步,毫不顾忌的向我靠近,无袖露肩的巫女服,洁白宽大的接袖绑在仅剩的右臂,扎起的斜马尾被她自己扯开了,粉发长长的垂落齐腰。
“这是久违的痛觉呀~大人,难以忍受的强烈感知,想不顾一切的尖叫,忍不住就流眼泪了。”
巫女毫无防备的,站到了我面前,她到我鼻尖那么高,很大的蓝眼睛里含着水花,将仅剩的右手贴在了我胸前,于是我又瞬间将她的右臂扭断,软软的垂落身旁。
“?!”
巫女一点痛苦的反应都没有,就好像折的不是她的胳膊。
“但无论怎样的疼痛,总比什么都感觉不到要舒服许多吧?你说呢,大人...”
巫女的瞳孔并没有收束,所以她现在无论多么的疯傻,含泪露出笑颜的样子,一点也不可怕,两只手都没了,也不见她惨叫。
“疯狐狸你想怎样?”
巫女往我身上贴,连胸脯都挤压在了我的胸口,将下巴搭在我的肩上,我退开两步掐住了她的脖子。
“您有恩于我们,且对崩坏并无憎恨,凭此两点便成为世间唯一,绝无仅有。万分抱歉将您也卷入我们的计划,作为补偿,在战斗开始前,我们先让你一条命吧?”
“?!!”
咯拉。
我根本就没有动手!
一股力量侵入身体,强势的掌控了我的手掌,操纵我的手对她纤细的脖子,狠狠握了下去。
披散的粉发,温柔含笑的蓝色眼睛,她的脑袋歪向一侧死掉了,她死去的身体消散成漫天黑雾,蜂群般升腾散去。
“?!”
三道巨大的爪痕撕开空气,狐形崩坏兽绯狱丸从黑色裂缝中跨出,熄灭浑身的火焰,在身后展开了蓬松的七条狐尾。
在我的感知下,我愕然发觉,狐狸的能量波动比刚才减少了将近三成,我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她说开局先让我一条命,居然是真的?
“唔!”
狐狸没有喷吐火焰,而是直直的向我冲顶,这种体质上的拼斗我没有躲,然后,我被这毫无花哨的攻击破了防,在地上滚了整整五圈趴到了地上。
什么东西!没有能量波动没有火光外溢,我感觉像是被超载的卡车撞飞,双方体质不在一个量级。
这难不成特效砍掉全点了数值?
力大砖飞,简单粗暴,只凭这一撞,让我趴地上痛的挣了十秒都没能爬起来。
“........”
“请不要惊讶,这片微缩城市装在一颗透明的水晶球里,正捧在女孩的手心,在我们的主场,我们没有办法将你的实力削低,但我们能将自身的实力抬高,一串数值改动罢了,所以你没有胜算。”
狐狸口吐人言,是许多个女声夹杂在一起的混声。
“而且先后点亮十颗宝石,恐怕您现在心跳的快要炸了吧?连喘气冒出的白烟都是紫的,还请千万不要受伤哦?否则我们怕你的心脏像膨到极限的气球那样,一戳就...”
“嘁...”
我警惕的捏紧拳头,从来没见过把情报捏的那么准的敌人,全给她猜中了。德丽莎拾起双剑跟随在我身边,共同面向这个该死的数值怪,与这东西战斗,擦到就伤,碰到就死。
“舰长?她刚才说的...”
“她说的是真的,德丽莎,我现在约等于就剩一滴血,我需要十分钟减缓副作用,恐怕需要你来拖延一会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