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

作者:加倍 更新时间:2023/6/9 2:42:57 字数:11668

“所以蚀刻你能解释一下,你体内流动着十个单位的崩坏能,却在对着敌人落刀时一下缩减到了三个单位,是怎么回事吗?”

与我对上眼的瞬间,她打了个机灵,当即将两只小手背在腰后绞着,金色眼睛瞥去边侧。

“我,我不知道呀,什么十个三个的...”

她像个撒娇的小女孩,左右来回扭捏着身子,丝毫不在意身后的刀光剑影,樱与盔甲武士缠斗,打的有来有回,粉与深紫色剑气横飞,劈断天守魂座两壁的竹帘与大殿梁柱。

“还跟我装!”

蚀刻呀的一声惊呼,被我双手卡着腰捧起来,她很小只,乳白色的肚子前,我的两根拇指差点抵在一起,鼻尖险些贴到她的鼻尖。

“你忘了我能隔着五千公里感受天灾的降生吗?在风暴还是蝴蝶翅膀扇起的微风时就能预见了,十成力你就砍出去三成,甚至那十成都不一定是你的全力,你就这样明着演我?”

“额。。”

她尴尬的冲我露笑,捏起一束白发像小刷子似的,刷我的侧脸,两只脚尖挂在空中轻轻踢我的膝盖。

“主要是没有动力干活主人,工作是为了填饱肚子,我杀人也是为了填充力量的空虚,没有收益的战斗,就算有人露出脖子求我杀,我也是懒得动的。”

“那你也不能当演员!不然回去我就把你喂给恋爱玩偶,把你分解成经验值,再重新练一个,你个小废物。”

“。。。”

我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最关键的战斗,蚀刻会耍小性子,她阴着脸用额头撞了我的额头,落到地上直接躺平,躺木地板上,刀躺在地上比她还长。

“你喂呗,你喂呗,让她煮饭让她穿白袜子,让她叼着裙摆骑腿上和你做下流的事,你和她过去吧,我是废物,我睡大觉。”

蚀刻躺地上侧卧背对我,黑色和服覆着的腰臀自然凹出曲线,举着一只大衣袖轻轻来回摇晃,慵懒的摇旗助力。

“两位能不能..呵...待会再吵?”

我抬头寻声,发现樱招架了武士的双刀跳劈,打铁的火星迸发,刚架住一击又来一击,武士那非人的体型与巨型的双刀,只是复读三次跳劈的动作,就攻破了樱的防卫,令她倒地打滚起身,连忙双手紧握樱吹雪恢复战斗架势。

“说吧,那你怎么样才肯干活?”

我踢踢蚀刻的屁股,她用袖子揉了揉,连忙爬起身冲我傻笑,两只手揣袖子里摸在胸前,眼底的笑意看的我浑身不自在。

“就是主人你看,我这身体那么瘦,手也小握不住柄,也没多少力气,根本就没法施展武技...”

“你想说什么?”

“让我玩玩你的!”

她凑近上来抱我的腰,一只脚都踩上了我的脚背,把脸埋我肚子上,金色眼睛上翻,眼巴巴盯着我看。

“想的挺好。”

我单手捏她的两腮把她隔开,一枚晶石握在手里,盯着远处双刀乱舞的盔甲武士,它高额抵抗元素伤害,在这圣痕世界,我无法取出兵武,各种意义上都是劣势,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打。

将所有储存崩坏能的核心调动,统筹管理,定向强化其中一颗,全分配到体质与肢体力量上,以肉搏的方式战斗,这是我能想到最合适的策略了。

“把身体退给我来战斗。”

“?”

我的一根食指被蚀刻紧紧攥住,她低着头看不见表情。

“做梦,不给。”

我甩开她,却发现她握得很紧,怎么都不肯松手,她还咬着下唇显得她有多委屈,我板起脸盯着她的眼睛。

“你就算装可怜,我也绝对不会给你一点机..”

“把身体给我战斗,我回家陪你睡!”

“?!”

蚀刻声音不大也不凶,却瞬间惊到了我,没等我回神,她拉扯开左边的衣襟,双手捧我的手掌塞进她的领口里,她温暖软乎的身体很没有料。

“蠢主人不会明白的,我从来不会问,努力多久才会变成强者,我只想知道挨过的打究竟有没有意义,今天是我距离强大最近的一次,以后恐怕再难有这种机会,我要用强壮的身体启封神之键,全力的战斗一次。”

蚀刻把滑进她领口的手掌捧出来,将额头贴上了我的胳膊,她轻轻的叹气,像是放下了什么重担。

“身体给你摸,坐你腿上,煮饭也好那个也好什么都答应你,我想提前看一眼强大的自己,我要修行的动力,想要个盼头,好让自己知道...”

“只要我未来不断努力,我就能像今天一样强。”

“.......”

只一瞬间,蚀刻让我无话可说了,樱与武士的打斗仍在继续,八重樱无论技巧与动能都强于武士,可以轻松闪避攻击。

然而,灵刀樱吹雪只是一段工艺不精的劣铁,火花四溅,金铁交鸣之间已经磕出了十几个豁口,刀条变成了丑陋的锯齿,再打下去,怕是随时要折。

“.......”

“身体可不是你交换利益的筹码。”

我们的处境完全不适合聊天,随时会被剑气波及,但我还是双手捧住蚀刻面颊把她揉成了圆圆脸,告诉她这种想法是不对的。

“哼!不这么说你听的进去吗?”

她磨着牙齿,用一对大衣袖将长刀横着端在身前,呈给我,我抬手握上了长刀的柄,来不及反应,她的身体喷薄出漆黑,将接触的到物体尽数吞没。

地板,屋顶,诸多两抱粗的梁柱都消失了,我浮在空中,这里是空虚的黑暗,我的身体在暗中蕴光,能看清自己的双手跟身体,蚀刻的声音响在耳畔,我听清了她的祷告。

“我愿以我身示现崩坏,侵身。长夜将至,愿天赐之礼,愿崩坏长存世间。”

我低下头,愕然看清了白色的掌纹,陡然回身,渺小的悬在了蚀刻双手之上,她捧着我,像掬一捧水,跪在暗中目无表情祈祷着的她,令我内心发惧。

“你在做什么?蚀刻。”

“啊,整份身体图纸,你知道的,我可以是任何人,但唯独成为不了自己。”

蚀刻开口的瞬间,那副没人性的气质瞬间告破,我站在她左手心里,她犯贱的把右手食指伸过来戳我的脸,看见我手里幻化出刀准备断她手指头,才把手指缩了回去。

“还要多久?”

“已经好了呀,闭上眼睛就够了,我亲爱的,主人..”

她双手拢住我的身体,十指缓缓相扣,我的视野愈发狭隘,透过指缝与她带着笑意的金色眼睛对望,落入她的掌心里,等待到光线消失,睡意席卷过来,我合上了双眼。

“嗯?”

睡梦中突然从高空跌落,打了个机灵,连忙睁开双眼,我用垂手过膝的大衣袖,双手端着长刀,然后,我看见我自己伸手接过了刀!

“嗯?你这是什么表情,不要发呆,换号非常成功,你现在也能当女武神了。”

我从来没见过蚀刻个子那么高,他将手摸我头顶上时,一股无明业火,让我想用崩坏能捏啤酒瓶出来,跳起来给他头上敲一个狠的。

“滚去打架!”

我抬起手臂指向那边,樱开始胸口起伏,但盔甲武士的胸口嵌入着一柄华美的刀,武士拥有律者的核心提供动力,永远不困乏。

“好,好~现在就去,你好凶啊,摸摸头。”

“。。。”

我抬袖子护住头顶,顷刻间血压上来,我从来没觉的自己那张脸笑起来那么贱。

“听好蚀刻,今日只此一例,换身体这件事,我并不是打不过敌人而寻求你的帮助,而是我尊重你的愿望,让你提前看到强大的你,我也想知道,你拿我的身体能展现出的战力在什么层次。”

“那当然是能将组织的空岛劈成两个的层次,你等会儿就呆在后面,乖乖吃两口性别红利就好。”

“什么红利?”

我没听懂蚀刻说什么,他不说话了,转身向缠斗的两人走去,风衣的衣摆烧起紫火,天守魂座顶层,偌大的斗场里,他越走越快,最后奔跑。

樱将武器抡在敌人的双刀上,两者扳手腕般互相施压比试力量,火花四溢手臂发抖,蚀刻的切人入场方式是...

“有这好身体我还耍什么小破刀。”

蚀刻亢奋的高喊,握着武器甩手狂奔近前,对着盔甲武士抬腿一个正蹬,将那魁梧的武士大铠往后踹退了十米,双刀扎进地板划出长痕才止住身形,拉架成功。

“你歇会吧,去后面保护她。”

他立在樱的肩侧,手掌将漆黑的刀身抹出明亮的血光。

“.......”

与他对上视线,八重樱眼中流露惊讶,她的粉兔子耳朵听力极好,即便战斗时,也能听清后方两人争吵什么,他们二人刚才不知道用什么邪门仪式,进行了对调。

“在下明白了。”

樱看一眼手里砍坏成锯条的武器,收回鞘中,面向盔甲武士,倒退着向后方撤去,退回我的身边。

她刚解除抗压,就将好奇目光盯向了我,声音又轻柔,又认真。

“传说中,妖怪拥有夺身夺舍的妖术,原本不信,可今日看见,幼时听闻竟然不假,果然是在下浅陋了。”

八重樱将手掌摸我的侧脸,又得寸进尺往上抬。

“别摸头!我是男的。”

“但是白白的很可爱呀,头发也长长的。”

我抬袖子扇开她摸头的手,她就又拾起了一束白发拿在手里,我突然有些理解,蚀刻以前被摸头时的小表情了,她哪里是在扮可爱?分明是恨我恨得牙痒痒,可是气的鼓腮帮时一点都不凶,就很好欺负。

“当心!”

蚀刻向这边发出预警,我寻声抬头,看见武士双刀点亮,斩出刀波远程攻击,蚀刻轻巧侧身后跳躲避,留下我站在刀波的飞行轨道上,来不及反应。

“噗唔。。”

我被樱拦腰搂紧,被她压着后脑勺一下子闷胸口上,抱起来跳退,隔着一层轻薄的巫女服,软肉完全没有硌痛鼻尖。

“还请专心战斗,蚀刻妹妹的身体在下会全力保护。”

“.......”

我用力推巫女的肚子,努力伸直手臂从她怀里隔开距离,抬眼看见叮当不断的打铁火花中,蚀刻挂在脸上的笑,换了身体后,我们出现某种奇怪的连接,蚀刻能直接在我脑袋里说话。

“看啊主人,和女孩子如此亲近是不是很值?”

“滚蛋!就算不换,我也能把脸埋你胸口,虽然你没胸。”

刀剑的打斗仍在继续,我看见蚀刻双手握刀,抡高尔夫球杆似的,往上撩起来碰出火花,拆招了对方的双刀跳劈,弹刀的瞬间,蛮力克服斥力,轻巧偷了对方一刀,在武士铠甲身前刮出了痕,率先占了优势。

“原来蚀刻还是有点真本事的..”

一声声清亮和尖锐的打铁声回荡大殿,单刀对双刀,叮叮当当每弹刀几回合,蚀刻就能捉到时机,结结实实砍中武士一下,虽然落在胸铠与臂铠上只能刮出点小伤痕,但可见蚀刻的剑术确实在敌人之上。

“?!”

我意识到什么,抬手扯扯巫女的振袖让她看我。

“我们不要站在一条线上,鬼神武士如果释放光炮,他一躲,受伤的就是我们。”

我紧张盯着武士的起手动作,观察崩坏流动以确认敌人攻击范围是远还是近,是直线还是扇形,忽然,破绽百出的大动作来了!

武士放弃拼刀,双刀插下地板,短短数秒被蚀刻连砍十几下,硬吃伤害也要释放技能。

“蚀刻!地上那些小漩涡会偷能量,不要站在上面。”

蚀刻他听见了,他的反打策略令我震惊,一米宽的紫色能量漩涡在他脚底浮现,他脚掌贴地滑步侧移,避开第一个小漩涡,举刀过头顶,对着维持武技的敌人就是一记扎实的拜年,刚猛的力道带出透明的气浪与风。

偷能量的漩涡一个接一个在他脚底涌出,但蚀刻就是不慌不忙的滑步,完美找准节奏,滑一步,躲一个漩涡,反手贪两刀,绕着体型魁梧的武士盔甲滑了整整两圈,敌人没有偷走半点能量,反而像个活靶子,站在那里挨砍。

“急了,它急了...”

我亲眼看见盔甲的胸口处,像枚钥匙般扎在那里,新生的神之键点燃紫火,空壳的武士发出无声战吼,强大的斥力风,将所有近身的人都向后击退,我这身体太轻,站的远远的,还是站不住脚被吹飞。

“别怕。”

轻柔的安慰在耳边吹动,我脑袋嵌在软垫里,脚尖碰不到地板,无语的挂在空气中,像只布偶,被八重樱双手搂着腰。

“。。。”

“我受够了!这软饭谁爱吃谁吃。”

我抬袖子拍打樱的手臂,让她放我下来,蚀刻欠扁的声音再度响于耳畔,他战斗时还能分心用意念与我聊天。

“怎么啦主人?不也挺好的,你都不用亲自下场战斗,要是答应长期换,你尽管吃吃喝喝,凡事交给我来摆平,你只需要绷绷绷就足够了。”

“什么崩崩崩?”

“绷住表情,绷住动作,绷住语言,这样我杀完人回到你身后时,别人会觉得那个金色眼睛的白毛萝莉,又强大又神秘,是个厉害的狠角色。”

“我再说一遍,蚀刻,我和你换身体,不是在寻求你的帮助,而是尊重你的愿望。你要知道,化身一个孱弱的女孩,依靠别人流血保护,只是逃避罢了。”

“?!!”

我就知道!战斗时不能分心聊天,与我对话时,敌人的时间不是静止的,蚀刻他果真挨砍了,武器弹高,空门大开,肚子上被横着削出深痕,反应再慢些,怕是直接腰斩。

“还是组队连携吧,蚀刻,换身体也好,断手断脚也好,其实都不怎么影响我的战斗力。”

十数颗紫色核心从蚀刻他的体表析出,拖着尾迹向我回归,绕身体环游几圈,各自回到正轨消散,我的手里握住了一根五十公分,带着菱形宝石尖端的小手杖。

用法杖战斗不是我的本愿,我空着手释放技能同样自如,但这是主教的期望,他希望我将崩坏能的运用方式包装成魔法,收了他的钱和车,我势必要做出修正,如今成了习惯。

“呼——”

我举着小手杖在头顶摇了两个圈,指定红色的羽毛雨从蚀刻头顶落下,愈合了他腹部的横伤,让他不必再捂住肚子单手作战。

“可以!主人,躲在后面安心当个小奶妈,可可爱爱的摇木棍不好么?”

“听听你说的是个什么蠢东西!有上天入地的超能力你让我飞着去搬砖?学医救不了你。”

我给自己套上无色透明的小圆盾,筛选十颗宝石拍成一列飘在身前,它们拥有领主生前最具特色的崩坏异能。

“别乱动!给你上几个状态。”

我用小手杖敲了一枚晶石,令它飞射出去,融入前方战斗的蚀刻体内,挨个敲。

“不耗体力,力气,减伤镀层,次数盾,两次金身,让我看看还有什么能给的。”

用保护障把蚀刻缠成粽子,应该就不会受伤...

“?!”

蚀刻他居然仗着里三层外三层的护罩,停止拼刀,双手将刀尖拄进了地板,站那不动任由敌人攻击,盔甲武士每次出刀都能剥下一层壳,但蚀刻还是没有还手的意思。

这种时候还在乎公平和武士精神?

“不要浪!那些护罩持续不了多久的!”

我焦急提醒,但我会错了意,惊人的一幕出现了。蚀刻使出了以前从未施展过的投技,他手里的神之键消失,十数枚刀尖春笋般从地下顶出,活像是古代刑罚的钉床。

他强制抓取了体型比他高一半的盔甲武士,抠着铁铠把它双手举过头顶,狂暴的摔向刀尖钉床,举起来再摔,如此反复洞穿了整整三下,假使摔的是个活人,势必稀烂几十个洞。

“哗啦!”

那些刀尖尽数扎入敌人的体内破碎,千百枚刀片在武士的空壳体内飞射,这次投技,真切创伤了它,盔甲动作僵硬的拄双刀直立身体,头一次显出疲态。

也正是这个瞬间,我在这场不知道要打上多久的战斗中,发现了进展。

“蚀刻!找机会拔出武士体内的刀,那是盔甲的能量源...”

“?”

我真没见过执行力像蚀刻那么强的人,指哪打哪,我话刚说一半,他就真的照做了,闪身上前一记肩顶,徒手就要掏出置放盔甲胸口的刀。

那敌人也是不傻,胸膛熔炉般喷出紫火逼退蚀刻,双刀一正握,一反握,竟是如陀螺般极速自转,锋刃乱舞间,魁梧铠甲周身缠上崩坏能,将气旋搅动出纯紫的龙卷风,营造出诡异吸力。

“!”

隔那么远,我脚下一阵虚浮,身体平移着被牵引向那台紫色绞肉机,蚀刻这女性身体为什么这么废物?还是被樱拉扯手腕,捞回怀里抱着腰护着后脑勺紧紧搂住,才没被吸走,脸埋在樱胸口上,她居然一点都不在意,反而温柔的轻声细语说别怕有我在,至于蚀刻那边..

“蓝移?什么东西,时空断裂谁教给你的!”

我惊呼出声,亲眼看着颜色发暗的半球形领域扣在宽广的室内,范围很小,但领域内的敌人,动作被十倍十数倍的放慢了。

是货真价实的时空断裂!蚀刻他既没有女武神装甲,也没有携带延时限制装置,他凭什么会用?

旋风的吸力强劲,我看着蚀刻滑步后撤的瞬间,激发时空断裂克服吸力,等到时间流速回归后,他没撤多远就再次被吸回去,当他就要被吸进旋风打成肉块时..

“二次时空断裂?”

他继续往后拉开距离,短短半分钟,硬是蹭了三次时空断裂,凭着不断的后跳位移,愣是徘徊在旋风的边缘,怎么都吸不进去,直到敌人技能结束,也没有被剐蹭到一下。

叮当拼打几回合,武士再次将双刀交叉身前,身体前倾,又是突进斩击的征兆,我又想开口提醒,但还是闭嘴了,剑术这种东西,蚀刻他不需要我提醒。

“噫...”

我嫌弃的努嘴,看见蚀刻左手握住自己的刀刃,猛的一拉,割烂手心。

我受过许多比这更严重的伤,但要我动手自己割自己,那我是死活干不出来的,鲜血将黑刀染成明亮的血光刃,血液混合能量凝成刀鞘,被他收在腰间,躬身摆出居合架势。

樱扶着我的双肩站紧贴我身后,剑术对招好神奇啊,我站在原地看的直眨眼睛,他们瞬间互换位置,武士的X形刀光与蚀刻位移拉出的直线久久不散。

“樱,他们两个谁赢了?”

“没有赢,那副铠甲略微下风。”

“.......”

异像再出,武士掀起气浪将蚀刻吹退,三色灵体棱柱幻化成型,分别驻扎在了房间的三个角落,当我开口想说那三个图腾会强化武士的能力时,蚀刻连甩了了二十多个纵横交错的血色刀波,数秒间将三根棱柱尽数拔除。

然而,只是拖延了这短短数秒,盔甲就完成了神秘仪式,双刀如钥匙般洞开地底之门,从黑紫漩涡中升起一副灵体假身,罩着坚固无比的紫色次数盾加入战场。

八重樱将手掌按在刀鞘,却被蚀刻叫住。

“你不要参战!保护好她的身体。”

“。。。”

累赘竟在我身边,累赘竟是我自己?我撸起袖子看着自己这双小白手,不知道说什么好。

“蚀刻!去把那假身的盾打碎几层,用全力,剩下的几百层我来破。”

我对着陷入劣势的蚀刻叫喊,那两尊武士大铠将蚀刻两面包夹,高举双刀对拜落下,蚀刻双手横着武器架在头顶上僵持,手臂发抖,被压迫着险些跪地。

“!”

蚀刻什么都差劲,唯有完全服从指令,是个优点,我说,他就去做。

“额啊!”

一个打两个的难度,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蚀刻发起狠来,将压迫头顶的四把长刀通通顶开,将后背对着铠甲武士的本体,完全不防御。

他调动力气,双手高举过头,对着那假身的次数盾,狠狠的剁下去。

哗啦一声!玻璃崩碎,护罩残片向外飞溅,却诡异的静止悬浮在了空中,这千层饼一样的次数盾,打碎一层里面还有一层,层层叠叠,尤其棘手,但我仍有办法应对。

它用崩坏能塑出的护盾一但破碎,那些尚且锋利的护盾残片,便不再属于它。在敌人破盾之际,抓住这个极短的瞬间!QTE。

我瞬间选取了空中所有飞散的残片,控制它们调转角度,将锋利的尖锐指向盔甲武士的假身,五指握拳,令那大小数百枚碎片化作攻势,落在盾面上叮叮当当数百连击,瞬息耗尽了对方所有防御次数,紫盾破除,露出了脆弱的假身。

蚀刻的后背连挨两刀,深可及骨,他硬吃伤害快刀连斩打爆了那副难缠的假身,现在又是一对一了,当武士的第三刀使出穿刺攻击,刀尖对着后心直刺而去时,蚀刻终于转过了身体。

他侧身极限避开这凶险的一刺,抬脚猛踩了武士盔甲的手腕,令敌人的长刀拖拉地上,蚀刻今天第一次驱动神之键的力量,腐蚀了武士那只被踩的手,二者保持这样的动作,谁都无法动弹,双双成为雕塑。

“控住了,过来拔刀主人!”

“来了来了!我来..噗呜!”

我没跑两步,脚腕一软,当场表演了一个平地摔,脸着地趴下淌着一行鼻血,眼泪汪汪扬起脸来,稍有刺激就触发了情绪波动。

“你这是什么废物身体啊?拉成这个样,走路都摔跤。”

我被八重樱抱起来扶稳站好,她悄声对我说,常年的相处她的身体已经被妖狐摸透,触碰那柄刀有夺走身体的风险,拔刀这件事只能你来。

近到身前时,我被整个笼罩在武士的阴影中,跳起来也够不到对方的胸口,跳了三次被蚀刻骂了。

“你顺着它胳膊往上爬啊,智障主人!”

“敢骂我?反了你!”

我瞪他一眼却不敢怠慢,哼哧往上攀爬,死盯着盔甲的胸膛,燃烧着的熔炉中心,被紫火煅烧着的神之键,只要拔出它,就能令武士瘫痪,结束争斗。

“嘿咻。。”

我的袖子烧毁,在火焰中攥住那神之键的柄,焚烧的疼痛清晰彻骨,但有过被烧的经验,短时间尚能忍受。和我键阁中的天火不同,二者灼痛相似,但天火那对武器,拿着拿着手就会消失,烧成黑色的骨灰。

“.......”

“呵...打完了,回去我想多睡几天,主人,你有身体需求就找恋爱玩偶,想怎么折腾她都会依你,回家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

拔出长刀后,武士铠甲瘫痪坠地,我一屁股坐地上,双手握着崭新出炉的神之键刀,华丽的刀身,黄金色刀镡。蚀刻也收回了脚,单膝蹲我身旁,他好奇打量这把与他本体相仿的神之键。

“。。。”

“.......”

为什么狐狸是狡猾的代名词?

只一瞬间,我收获了血的教训。

没有任何崩坏能波动的武士铠甲,连双刀都已经消散,却瞬间在盔下亮起血光的眼眸,它一拳扫在蚀刻腰间将他甩飞,撞墙落地,单手握住了我的腰,将我拿在空中,夺回神之键嵌回胸膛。

“?!演的真像啊,连我都骗过了,把她放开,四条尾巴的狗东西。”

蚀刻从牙缝里渗出威胁,右臂举刀,左臂跟上的瞬间,长刀在头顶如筷子般一分为二,灵体实体,正握反握,从单刀变成了双持,他用的是我的身体,可黑色眼睛中,走路时右眼有实质的红光溢出眼眶拖拽出红线,仿佛从冷静的剑士直接化身狂战士。

“不对,状态不对!”

在我的感知中,铠甲武士明明已经是强弩之末,可为什么它释放出的崩坏能波动反而节节攀升?我愣了十数秒,才想通了这个道理。

它打算拼命了!

它握着我的腰把我举起,摔一只小动物似的,狠狠贯在地上摔坏了骨头,幻化出双刀拄进地板,唤起了更加强盛的地表漩涡,我能观察崩坏的流动,看的清清楚楚,下一击的杀伤爆发是圆形,覆盖范围是...

整个天守魂座顶层!

这一击不可闪避。

“蚀刻,砍它!快砍它!不要让它蓄力出这招武技,这是个全屏核爆伤害!”

趁着敌人无暇攻击,我趴在地上向边缘爬,可爬两步就被扯回来两步,怎么都爬不出地表的漩涡,我仰起脸,看见蚀刻的眼神,他从敌人和我之间来回游移,傻在那里,举棋不定。

“你他妈的!”

最危急的时候,蚀刻化身猪队友听不懂人话,他淌水过来,液态崩坏能吞没脚踝,靠近漩涡的中心,弯腰攥我手腕,把我拎起来抖了抖,甩掉黏糊的液态能量,放坐胳膊上,涉水朝大殿的角落走去。

路过被侵入操纵,呆在原地动弹不得的巫女时,他将八重樱拦腰携起,带着我们两个人,一起躲去房间角落。

“是不是傻!次次都那么勇,要你勇的时候你偏偏怂了?说了是全屏核爆,你不去打断它,缩角落有什么用!”

我攥着蚀刻的头发让他看我,这家伙是真的蠢。

“那招式是打不断的主人,她就像跳楼已经坠落到一半的人,拉不回来,明显是不活了要换我们。”

我放眼去看,哪还有什么宽广恢宏的天守魂座大殿,就是间空屋子,没有竹帘和屏风,也不再有图绘与浮雕,它抽取所有能调动的崩坏能,连场地都因此变得极简,不再真实,一切的一切,只为这换命的最后一击。

“蚀刻,你带着樱躲我身后去。”

我将所有护体晶石唤出,打算抽取全数崩坏能结成防御,尝试接下这次打击,会造成多大损失我不知道,可眼下我别无选...

“嗯?”

清脆的风铃声入耳,我扭过脸发现音源,不是小狐狸的风铃,而是一串黄金的项链,锁链末端坠着闪闪发亮的金色十字架,在蚀刻手中像催眠的怀表,左右轻轻摇曳。

“醒醒,醒醒小家伙,起来重睡。小替死鬼,乖宝宝,我的小乖乖,听话,出来扛一下伤害,扛住了就奖励你两条小鱼干,乖~”

蚀刻在和谁说话?我惊疑不定,从没见过语气那么温柔的蚀刻,他像是养了只什么小猫咪小宠物,哄一哄就会屁颠屁颠溜出来,只是他假惺惺的语气,像个十足的坏东西。

下一刻,迷题揭晓,玉石相碰的喧哗声,柔和的白金色保护罩装下了我。

两根金色链条交叉锁住美丽的水晶球,护盾像泛着柔光的泡泡,我回过身,发现蚀刻与樱身上,同样出现了这样华丽的水晶球泡泡护盾。

蚀刻张口,我听不见他的声音,武士舍弃性命的必杀技释放了,透过蕴光的白金色泡泡,我只看到了滔天火海,没有地面,也没有天空,我在火里找不见蚀刻的身影。

火焰没有温度,因为那不是火焰,全是能够渗入隙缝啃噬人体每个细胞的侵蚀之毒,这番地狱焚烧的景象持续了整整两个小时,期间我抱着膝盖,呆在泡泡里除了翻卷的火浪,什么都看不见。

“.......”

最终,天守阁消失了,和它从雾里出现的一样突兀,在漆黑的废墟之上,我被蚀刻拉着手搀扶起来,只有崭新的神之键刀扎在地上,我回望并肩而立的蚀刻和樱,缓步的上前,抬手拔出了神之键。

“?”

我被传送进了寒冷的黑屋,伸手不见五指,但我不怕,我知道敌人已经燃尽,再无威胁,于是我平静的向前走,走了很久。

“.......”

“现在的你..真是可爱呢,白发娇小的大人...”

黑暗蠕动着吐出一道身影,我看见了卧在地上盘成一团的巨大粉色狐狸,在暗中我们能看清彼此,它看见我来了,伸长脖子摇了两下尾巴,又慵懒的卧了回去。

“你输了,律者。我有话要对你说,我要说的是...”

“嗯?我输了?不,我赢了,为了战胜我们,您已经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

狐狸表现的满不在乎,她的话使我惊疑不定,我竟然不明白她死到临头在胡言乱语什么。

“什么代价?”

“您杀死了我们,我们自然而然的憎恨您,我们发誓要挖掘出您内心最珍贵的东西,并毁灭它,我们做到了,还记得闯入您身体的那半枚律者核心么。”

“?!!”

“你做了什么!”

我惊怒交加退开两步,但狐狸却打着哈欠合眼休憩。

“诸多律者核心之中,功率最低的那枚,焚烧起来都能波及半座神州大地,但我们的这枚,没有针对世界,它只针对了一个人,那就是你呀,我亲爱的大人...我诅咒你,我要毁了你的天赋,砸碎你的宝石,激活你的隐疾,没有人告诉过你么?每杀死一个律者,人类都会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那这杀死律者的代价就由您自己来付吧,快快醒来吧,睁开眼睛看着它们,一个,接一个的碎裂在你的面前,那声音会有多么的清脆美妙?”

“........”

“........”

“哈哈哈哈,对!对!就是这样的表情,杀了我,虐杀我,生吃了我吧,就是这种表情,我好怀念呀,当我一次睁开眼获得意识时,我所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张又一张的憎恶脸孔,一双双愤怒到喷火的眼睛,好多好多年了,五万年了,没有变化的,只有太阳,月亮,群星,和您这双想要杀我十万遍的,愤怒的双眼呀...”

“.......”

“.......”

“.......”

“好啦,我们遗言说完了,大人,您刚才想对我们说什么来着,您说,我们在听。”

我已经脚下虚浮,脑袋阵阵发昏了,扶住额头缓了很久,张开嘴巴,先前想说给她听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我刚才想说...”

“嗯,我们在听。”

“我刚才想说..”

“嗯?”

“.......”

“我不是在对你说话,我是在对那个被你囚禁着的女孩说话。在牢狱中日夜哭泣的你,等待着有人为你解释,那世人将你杀害的原因,我带着答案来送你上路了。”

狐狸缩了缩身子,毫不在意的打哈欠,舒舒服服盘成球,像靠在温暖的壁炉火堆,抖抖耳朵,支棱起来安静倾听。

“我没有身处过那个对律者苦大仇深的时代,我的生活里没有律者,所以我不对你抱有偏见,我窥见你的过去,你哭喊着说自己什么都没有做,我相信你,你是个乖孩子,在罹难之前,你什么坏事都没有做。”

“你曾哭着询问每个人,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我回答你,你没有错,你活在了水深火热的时代,倒霉的被选中为律者,但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会为你的遭遇义愤填膺,如果我遇到与你境况相近的女孩,我也许会收留她,而不是关进牢里杀死,故事就是这样,你不是唯一一个被崩坏深深伤害的人,而你的姐姐,她至死都深爱着你。”

“也许上面那些道理,那个时代有人给你讲过无数遍。但我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些,最后,我要说的是,你去死吧。律者,我恨你,那个每天跪在教堂里虔诚祷告,为我求取欧气的小修女,昏倒在了为我带饭的路上,你害了她,也害了我。”

我压制情绪,平静的对狐狸说完了最后一段话,转身离开了,留它自己静待死亡的降临。

“。。。”

“不,没有人对我们说过那样的话,大人,至少那样的话从没有进入过我们的耳朵里,我们有一个小小的疑问...”

狐狸在黑暗中起身抖擞皮毛,语气淡然,表现的毫不在乎。

“先前被你杀死,我耗尽力量变化成会飘的玩偶,把那个女孩子抹掉记忆,短暂还给她身体的控制权,我则暗中等待她为我找回力量,再夺回控制,我自认为这件事情,做的天衣无缝。”

狐狸声音一顿,她踉跄着挪蹭过来,俯身与我对望。

“所以我们很好奇,您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其实躲藏在那只会飘的玩偶之中,那既然您一开始就知道,又为什么会答应带那只小狐狸来天守阁?而不是直接杀掉她。”

“.......”

“我不知道你躲在玩偶的身体里,她忘了事情想找回记忆,我只是顺路捎带。”

我警惕的仰头与它对视,对了很久,直到它脱力的无法起身,再度卧在了原地。

“好吧,好吧,我们明白了,这舍近求远的做法...感谢您施予的一点怜悯,真想早几万年遇到这么好的人。作为回报,您想不想知晓,那些被你亲手遗弃记忆,以及,你为什么会惧怕月亮?”

“?!!”

狐狸点头对我惊骇的表情表示满意,继续口吐人言。

“我们说过,我们比你自己更加了解你,你遗弃的事物很多,但也很少,你借由那件精神的宝物粉碎了弃子,在遗弃所有悲伤之际,只记得那晚的天空,挂着很圆的月亮,所以每个晴朗的夜晚,月光都会使你焦躁不安。”

它向我吐出了一枚小小的玻璃珠子。

“大人啊,这里面备份了被遗弃的所有,如果您对我保持怀疑,我可以直接口述,亲口告知,您都自愿的舍弃了些什么。”

“。。。”

“我不需要。”

“嗯?”

闪闪发光的玻璃珠,如同儿时一件玩具,静静躺在我的手心,我久久驻足,松手使玻璃球滚落在地上,悄无声息的滚远,直到浸入暗中再也找不见。

“我自愿舍弃,亲手留下字条告诉自己不要后悔,我无数次问自己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可能,也许,已经有些猜到答案了,所以,你不需要告诉我。”

狐狸又发出了数个女声混合起来的笑声,她挣扎起身,巨大的身体旁幻化出了白光凝成的笼子,里面装着二头身的狐狸玩偶。

“所以说,大人啊,在我濒临毁灭前,把您猜到的答案说来听听吧,我乐意告诉您那答案对还是不对。”

它用爪子扒开牢笼,把熟睡狐狸玩偶撩拨出来,用鼻子把她拱到了我脚边,又给玩偶怀里塞了几颗玻璃珠,让玩偶的脑袋枕着我的脚背,告诉我说这小东西留着没坏处,贩卖机吐饮料,提款机吐钱,开车也不必带钥匙,游戏作弊,人肉信息都能帮上忙,小狐狸送给你了,不喜欢直接摔死就行。

“所以说,思考了这么久了,您的答案是?”

“。。。”

“我以前,我是说可能,我以前应该是有家的。”

我扬起脸,认真的与即将崩解的狐狸对视,她的身体分解成数据的方片,被黑暗一点点蚕食。

“唔...您可能对也可能是不对。”

她最后向我说了这样话,瘸了后腿一般,踉跄着向黑暗深处走去。

“时间真的过去了好久呢,没有人能彻底的杀死我,那个时代没有,这个时代同样没有,然而知道了您全部秘密的我,也该动身前往坟墓了,您的秘密也将随我一并埋葬,暂时的和平,没有团结,也没有崩坏....”

“.......”

“那还真是一个奇妙的世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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