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长..我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房子屋子都还在，大家却都愿意搬走，去别的城市生活了。”
琪亚娜将像素表情的录像球搂在肚子前，忽然对我这么说。
“啊？”
“因为太突然了啊，我们刚才还边说话边走路，一回头，就看见那只崩坏兽用枪扎了你，谁都没有发现，舰长和我们都没发现...那坚持留住在城里，不肯出走的人，他们能在这里活下来吗？”
“。。。”
难得见琪亚娜讲话认真一次，她的思路简洁易懂，而事实正是那样，崩坏兽总能找到活人，然后把活人变成死人，它们跨区域索敌的精度，抵得过昂贵的探测设备。
“活不下来，但我们不是他们。准备定下据点吧，为了便于行动和撤离，我们最好找一楼位置，找个带玻璃橱窗的店铺大厅，把杂物清扫出去重新布置，但既然是逃课，我们完全可以考虑在低层位置，找间常规居所。”
站在宽街的正中央向前眺望，看看林立的千疮百孔的高楼，突进级崩坏兽群同时飞掠时，它们的发光翅膀，能组成巨大而汹涌的紫云，从天边压来的阵势，数量何止十万。
据点容易筛选，在诸多撞击的坑坑洼洼的墙体上，找一块受损程度低的楼层，目测了半个小时就定下来，是三楼，开门的方式也很独特，琪亚娜细长的手指抓进了门锁，将防盗门锁芯一把扯了出来。
在我的另一种视野里，纯紫的线状纹路爬满她的手臂，手掌更是发光的全紫，崩坏能却没有危害身体的迹象。
“什么都没有嘛。”
客厅空荡，瓷砖落一层薄灰，琪亚娜置身室内，叉腰感叹，踢了踢脚下的空啤酒瓶，连张桌椅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反而是件好消息，琪亚娜。”
保持安静的芽衣将手掌搭在胸口。
“屋子的主人搬离了这里，既然有搬迁的时间，那就有可能没在灾难中遇险，我们将这里清扫一下吧。”
“。。。”
见芽衣四下张望寻找工具，我拍了她的肩，在她轻咦着扭头时，变出了扫帚，水桶与拖把。
“你要哪个？”
“！”
“魔术真是便利呢。”
芽衣小声说着，琪亚娜紧跟着接话。
“是吧是吧？我说的吧？他好像什么都能变出来。”
芽衣从我的左手里接过扫帚，右手的拖把自然被琪亚娜抢去，分工明确，打扫，洒水，拖地。
“？”
一只小手扯了扯我的衣摆，我转身低头对上那双平静的灰色眼睛。
“怎么了？”
“布洛妮娅，不是残废。”
“.......”
我愣一下，这才醒悟，这孩子往我背后一站，安安静静等了半天，不说话也没人注意，也没给她分配工作，反而惹的她心生不满。
“我知道，不干活是小孩子的特权，你和白羽都可以随意休息。”
“？”
“小孩子的特权...”
她小声重复一遍，看看我，又看看那边干劲十足，将拖把头摁在地上，在房间里左右来回冲锋的琪亚娜。
“那布洛妮娅要进入待机状态了。”
“行，给你个板凳。”
我将一只印着吼姆的纸箱变出来，大箱子比她膝盖高，她发了会儿呆，抬小手压了压发现非常牢固，转身跳坐，脚尖够不到地面，坐的很乖。
“家具，家具...让我想想...”
我向后坐去，但没有一屁股摔地上，白色的塑料椅凭空打印，及时承托了我的身体，飘了好久嫌累的白羽，很自然的落下，踩着我的大腿转身坐好，白色的小脑袋枕我的胸口。
我的好多物资都打包装进了海岛生态球，给了蚀刻，现在让我掏出几件床和桌是做不到的，那只好打几件新的出来了。
明光一闪，几个彩色积木从我手心里弹出来，稳稳的落在手中，我端详片刻看清插槽，取积木尝试拼装，我之前拼过这种特殊物质，经验不多。这下可刺激到了卖力干活的琪亚娜。
“！哈？本小姐弯腰拖地那么累，你居然还玩小玩具？”
“别吵，这里又不是千平大别墅，怎么会累到你。”
我按脑海里的图纸建模，一个一个填充积木，将由线条构筑的虚幻模型，填成实体。
“你？唔唔..好气啊！你这家伙快点起来干活啦。”
拖把竖在墙边，琪亚娜双手攥她自己的白麻花辫，非常的不乐意。芽衣还是那么柔软，她说清扫房间的工作她自己就能完成，琪亚娜也可以休息，或者去毁坏的建筑里，找找能用的家具...
“成了。”
我打断了芽衣的发声，拼装造物悬在左手心，光线像潮水吞没海岸，从左至右滤过积木造物，赋予实体。巴掌大的迷你沙发缓慢自转。
“哎？沙发？”
“对。”
我抬手握住沙发，往靠墙的位置一抛，小沙发落地向上反弹了足足半米高，然后，瞬间膨胀，咚的一声落地，变成了绒布面料的柔软双人沙发，简约式样，浅浅黄色的简约沙发。
“哇！”
琪亚娜小碎步蹭过来，转身一屁股坐上去，用力动了两下，确认这家具是真实的，她一下子就趴在上面，麻花辫搭到了屁股上，趴在那兴奋的来回晃动小腿。
“舰长我想学魔法——”
“不教。”
“哼。”
说来奇怪，我自己素来有囤积材料的习惯，很多道具舍不得使用，但这些三原积木，明明没有获取渠道，为什么我觉得它们的数量在自动增殖？规律是什么？原理又是什么？日后是个值得深究的问题。
“啊，我想起来了！舰长你要是去演魔术，肯定能赚大钱。”
“我不需要去赚什么大钱，快点起来干活，天黑之前完成打扫布置，这样明天你才能好好享受逃课的假期。”
见我低头又开始组装第二件家具，琪亚娜不好意思的挠头，取回拖把，看看地上黑一道白一道的污渍，没了异议。
“........”
“。。。”
“啊啊啊好安静啊！你们谁说句话嘛，五个人都不说话真的好奇怪。”
芽衣手持抹布，忙碌时很认真，布洛妮娅坐在纸箱上玩游戏机，白羽坐我腿上懒洋洋的，昏昏欲睡。
“舰长——，聊天！”
“好啊，聊什么。”
我埋头对着虚构模型填充实体方块，完成度百分之二十，这次要做几张大床。
“不知道啊，说话就对了，啊！既然舰长你有那么多奇奇怪怪道具，那就随便讲些有趣的小玩意？”
有趣的小玩意？我居然下意识顺着她的要求，匹配到了物件，还真有。
“那确实有东西能聊，琪亚娜你知道绯樱破片吗，是漂亮的粉色水晶质凝晶，在总部的后勤补给站就能买到，经过加工处理制成吊坠，激发后能释放锋利，当拆信刀使用，但挂在胸口时，温暖发光，一点也不危险。”
“看上去是个项链其实是小刀？”
“嗯，没见过的人绝对想不到，那是能够出其不意的暗器。”
“好神奇啊...还有吗还有吗？”
琪亚娜的声音忽远忽近，因为她在我面前推着拖把，从这头推到那头，再推回来。
“有，崩坏能武器比常规的实弹军火危险，但聪明的女武神们一直致力于将它们生活化。”
“生活化，那是什么呀？”
“就是把对崩坏的武器，变成生活中实用的工具，火属性武器，可以轻易点燃木柴生起火堆，一些宽大的火焰长剑，甚至可以当做烤肉铁板。”
“嗷！我懂我懂，小时候我爸用枪烤过吐司面包片，不过这些功能不是常识吗？不算新鲜啦。”
琪亚娜马马虎虎完成拖地工作，走到我坐的椅子前蹲下，白麻花辫都垂到了地上，她眨着蓝眼睛，聚精会神看我拼装积木。
“那反过来呢？冰属性武器的作用，冷冻和保鲜，曾经有贪吃的女武神在补给箱里私藏十数桶冰淇淋和大量雪糕，依靠一柄四星的结晶剑保持低温，在满目黄沙的远征据点实现了雪糕自由。”
“啊呀，你说的我也有点想吃了..”
有沙发她不坐，非得蹲我面前看我堆积木，我不得不将手放低到膝盖高度拼给她看，琪亚娜无聊的从我手心里捏走一块积木，对着光线。
“舰长能变雪糕出来嘛。”
“巧了，我还真带了雪糕，效仿那个反面教材女孩子，我也用一把冰刀，带了食材来。”
“！真的吗？带了什么呀。”
“半只猪。”
“。。。”
蓝眼睛睁的大大的，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发出欢呼。
“天天有烤肉吃！”
我在塑料椅子上坐着，琪亚娜索性直接跌坐地上，亢奋的搂我的腿，相当快乐。
“有肉吃最好了，布洛妮娅寄存给舰长的食品箱里全是罐头，不加热不好吃，芽衣的食品箱里有麦片和果干，舰长你怎么想起来带生肉的？”
“没什么，清点武器时看见了那把冰刀，忽然联想到冰刀杀猪很快，又联想到了猪，然后我就去了学园食堂，经理姐对每个学生都和善，听说要远征，把食堂猪排饭和烤肉饭的份额减了，卖了食材给.....不对，你怎么知道食品箱里有什么？”
“！！！”
琪亚娜一下子跳起来，说去帮芽衣拖卧室地板，这只偷吃的白老鼠，快快的逃掉了，她一走房间马上寂静，好像她能改变氛围似的。
“喂，我也想玩积木。”
像只布娃娃似的坐腿上的白羽，仰着头看我。
“图纸是固定的，白羽，拼错了就没有家具喽。”
“可是我好无聊。。”
200多零件还剩3个拼好一张大床，我停下手头工作，戳戳她软乎乎的侧脸，她从袖子里伸出小手，握住了我的食指。
“黑猫小屋的电视里，有好多缓存的电影和剧，街机里有大小上百款的游戏，要不你在那里面休息一会儿？”
“不要，还是算了，我再坐会儿吧。”
“嗯，乖..”
“。。。”
静谧悠闲的下午结束了，室内光线从明亮转的昏黄，再然后就渐暗下来，整个据点的清扫完成，芽衣的长筒袜和红色连衣裙沾了好多灰，这件强袭制服，在日常生活时穿，式样也完全不突兀。
我也完成了家具的安置，有床柜有柱灯，铺上地毯，立起书架和大衣柜，配上修剪圆圆的盆栽树和其余摆件，统一的简约风格，一间整洁漂亮的简约小屋完成了，主副三个卧室，微调了摆放位置，各自配了一套。
当琪亚娜兴奋指着有飘窗的副卧室说，我要这间时....问题来了。
四个人三间屋，怎么分？
显然在场的所有人都先后意识到这个问题，陷入短暂的沉默，但紧接着，大大咧咧的琪亚娜就将问题摆上了明面。
“房间不够分诶？一人一屋的话得有人睡客厅啊，哎呀，真是没办法，那就本小姐吃点亏，和芽衣挤一挤，一起住好了。”
“？！”
“布洛妮娅有意见，布洛妮娅身体小，不会占用太多空间，应该布洛妮娅和芽衣姐姐一起住。”
“你不准有意见！你打游戏熬夜会吵到芽衣。”
“琪亚娜在沙发睡觉经常滚掉地上，会挤到芽衣姐姐。”
两双颜色不同的眼睛对在一处，马上就通了电流，叉着腰居高临下的琪亚娜，搂着玩偶面无表情的布洛妮娅。
“哈？你个网瘾少女小笨蛋，是不是故意和我作对？”
“没有智商的草履虫，琪亚娜才是大笨蛋。”
“你们，你们不要吵架呀..”
芽衣摆着两只手掌劝说，却立刻遭到集火，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两个姑娘竟是同时扭脸，异口同声。
“芽衣，你选谁？”
“芽衣姐姐选谁？”
“.......”
“6”
我没忍住吐槽出声，坐在后面沙发上静观其变，白羽站在沙发，身体挨着我。
这种选择题摊在芽衣身上，我霎时产生期待，支起耳朵细听，想知道如果是芽衣的话，她会怎么做？
“.......”
“好啦好啦不要争吵，先梳理问题，房间不够，我们中要有人睡在客厅，或者两人合住，这些是很简单的问题不是吗？你们两个想拥有私密的独立的小房间当然可以理解，既然如此...”
芽衣要做出选择了。不仅是琪亚娜和布洛妮娅，我和白羽也是盯着芽衣那纤细的背影，她要选谁？好像选任何一个，都会刺激到没被选中的那个，这种选择题，本来就做不到两全其...
“那这段时间，芽衣就和舰长一起暂住好了，把独立房间留给你们。”
芽衣声音收的细小，将手掌搭在胸脯，转过身来，面向了沙发这边，又刻意避开了与我对视。
“舰长有什么意见吗，没有的话就打扰喽？”
“？”
反转来的是那么迅猛，顷刻间吃瓜吃到自己身上，四双眼睛的目光聚焦了我。
我愣是想不明白，芽衣是个柔软矜持，脸皮很薄的姑娘，这样的话她怎么可能说出口？没可能的事。
“确认一下，你是芽衣对吧？”
这句话我刚想问出口又咽回去，迟滞片刻我才幡然醒悟，她应该是在转移矛盾！好聪明啊，两个都不想伤害，一碗水端不平，那就直接泼掉，芽衣在用这种方式维持着巧妙的“公平”。
“。。。”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啊，不要误会，我当然知道混住会不方便，所以芽衣这段时间会打地铺啦，睡一张床什么的，是禁止的事情。”
芽衣小声且认真的向两个女孩解释，她的视线瞥向我这边，又挪开，双手捏在身前很不好意思，脸颊浮显了若有若无的红晕。
“。。。”
“.......”
“啊！布洛妮娅之前推给我游戏，玩不明白，我和她住吧，我和她一起住的话刚好可以交流，研究一下打法。”
琪亚娜敲了手掌，一副突然想起来的模样，她一把揽住布洛妮娅的肩膀，捞近些并排站立。
“.......”
“没错，确实有这件事，琪亚娜吃夜宵时会分享她的零食箱，布洛妮娅看在同为玩家，和琪亚娜的零食箱的份上，勉强同意琪亚娜入住。”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只是通过短暂的眼神交流，就能默契的达成共识，并排站着时，布洛妮娅的脑袋微微靠在琪亚娜胸侧，好像她们两个关系非常好似的。
“哎？你们两个住在一起，能好好相处吗？”
“能！保证能。”
“布洛妮娅认为有可能。”
房间分配最后是这样定下的，没人有异议，我惊讶看向芽衣，她察觉视线，将手掌搭在胸口冲我微笑。
“。。。”
她还真是聪明啊，那么擅长调和矛盾，白甜却一点都不傻，真是刮目相看了。
“行吧！大补给箱放客厅角落，来领你们寄存在我这的食品箱还有行李，杂活今天是忙不完的。”
室光暗淡，就要入夜了，早些结束今天吧，于是我提前说了晚安，打算抱白羽回屋休憩，但是趴在补给箱旁，拆小零食的琪亚娜轻咦出声。
“这才几点你就睡觉？你看布洛妮娅天天熬夜，她的一天才刚刚开始，你的一天就结束了？”
“我不困，但有些别的原因需要早睡，琪亚娜。”
“哎？本小姐见过别人赶着吃饭赶着上车，居然还有人赶着睡觉？不如一起聊聊天，梦里有啥呀。”
她咯吱咯吱抓着大把薯条，一手搂着包装袋，蹭蹭过来，两条白麻花辫披在身后，大方的捧着袋子示意我也抓一把。
“梦里有概率钻进来一只白发萝莉陪我聊天。”
我半开玩笑的回答她，换来了她的嫌弃。
“噫——已经连装都不装了吗？你可千万不能进化成变态呀舰长，白发萝莉有什么好稀罕的？咱小时候也是白发萝莉啊，那时候我脸圆圆的，身体还胖胖的，背着大包小包，走一会儿路就能碰上叔叔阿姨给我糖。”
贴标签是对人物性格的一种归纳总结，非常容易培养刻板印象，一但形成认知就很难撕下，被琪亚娜打上萝莉控的标签，我无力申辩，瞥她一眼，选择直接杀死话题。
“你过期了，不够幼。”
“？？！”
“会不会夸！明明本小姐是从小孩子长成了美少女，你！我看你啊，这辈子就是被萝莉给毁了！说起来，未来两个月日常巡逻时还真不能把你和布洛妮娅分一组。”
“怎么都行。”
我趁她不备夺过薯条袋，准备回屋自己吃，琪亚娜惊呼着双手来抢，但我将两件物品推给了她，一个看时间的表盘，吩咐她挂在客厅墙上，一颗内部堆满崩坏水晶的玻璃球，大水晶储蓄罐，是试做的照明设备，通过稍微的激发，释放出美丽光雾，权当做台灯了。
“晚安吧，明天的事明天做，其它学员的实习远征是坐牢，而我们则是度假，我们几个人都可以按自己的步调生活。”
“嗯，舰长晚安，早晨需要叫醒么？”
芽衣捏着双手，红色连衣裙柔软的绒布面料贴和身体，腰肢纤细，她细声细气的询问，我说想偷懒，她微笑着说我明白了。
“........”
“喂，你真睡呀？”
浅黄色的简约大床宽敞松软，白羽站在平整的床单上，踩出两个小坑，她见我躺平，就走到了我的肚子上跌坐下来，小身体随着我的呼吸起伏。
“哎呀我一下午打了三套家具，瞳孔都瞪小了，早早休息多好。”
“那些三原积木为什会变成真实的家具？明明材质都不一样，组成床板的木头来自哪里？枕头和床单，这些纺织物工序复杂，只能由完整的工厂来生产，为什么能凭空创造？”
“我不是很清楚，白羽...我会用冰箱，但我不懂冰箱的结构和各种元件。也许以后能在键阁里找找答案，新的真影正自行在巢座上勾勒，一柄全新的神之键正在缓慢到来，这个过程会非常的漫长，也许三年，也许十年...”
“好啦好啦，我就随口问问，有没有答案无所谓，出来度假就不要想那些，帮我换下衣服吧。”
白羽从我的肚子上走下去，背对我跪坐柔软的床面，我撑起身体，手指捏向她后腰，黑金色缎带缠出的蝴蝶结，她的衣衫复杂，束胸裙和羽袖还有白衣都是独立配饰，一个个小件组成了她复古的装扮。
“哎...”
“白羽你叹什么气？”
“就是忽然想到，要是哪天你给哪个女孩这么换衣服，那我就成电灯泡了。”
“平时不就是这样给小刻换衣服的吗，她还是萝莉时，自己幻化和服，结果她自己脱了不会穿要我帮她系绳，红着脸一副被凌辱的样子，一副我不干净了的样子。”
现在回忆起来蚀刻那时候确实幼小漂亮，牛奶般嫩滑的皮肤，赤条条跪坐着，从后面看，长发遮掩了窄小的双肩，拨开披散的白发，整块光洁窄小的后背，连同白色的小屁股都露着，可爱。
“你就会欺负她，不对，你就是见色起意。她当初要是没有变成弱小可怜浑身是病的萝莉，说不定早就被你消灭了。”
“这还真不是这样白羽，你可不能污蔑我嗷，我可想不到它后来能变萝莉变少女变猫娘。”
“........”
“扯远了，不过，一切都还早，我并没有考虑特别长远的事情，未来我们会一起度过漫长的时间，白羽。”
“是吗？那样最好。”
“不过话说回来，灾地通讯瘫痪，我们怕是要与世隔绝了，看不了新闻报纸，蚀刻不知道蹲在哪个地方，信誓旦旦说要给我整个超级大活，超级大活，超级大活。让我一定看新闻。算算时间，恐怕就是这两月内，不远了。”
我将手臂垫在脑后躺平，白羽就跪坐在枕头旁，像只布娃娃，安安静静陪我聊着家事。
“小刻煮饭好吃，做甜品也好吃，对我也很好，但她是个真正的坏蛋，你还要把她放出去危害社会。”
白羽如此评价了她。
“压迫永远制服不了叛逆，放心吧，她有自己的高傲，不是嗜血和暴虐的类型，开心了就杀个人，不开心了就杀一群人，没有这样的事。”
“那，那你觉得小刻要搞的大事件具体是什么？”
“这个嘛，你想象一大块空地，再想象许多根钢筋，像长矛那样，或竖着，或斜着扎在空地上，数量多的像竹子森林。”
“嗯，有画面了，然后呢？”
“然后每根钢筋上都穿着一个人，全部躺在空中，形似拱桥，红色的月亮红色的雨。”
“！！！”
“不会吧！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
见白羽吃惊捂嘴，我坐起身摸摸她的脑袋。
“在大致了解蚀刻杀人的目的和动机后，再结合她当今正努力开展的以命换命业务。白羽，你恐怕没有意识到...天生残忍与恶毒的她，已然最接近正义。”
“.......”
白羽不说话了，她知道我不卖关子，于是安静下来，接下来是我的解释时间。
“先说利益关系，她从杀死的人身上提取记忆，知识，技巧，图纸。再从杀害中转化出崩坏能，为了更强大更完美的形态而杀害，这是她的根本目的。”
“........”
“即使是恶魔也喜欢祝福与赞美，以命换命...白羽，什么样的人？才会甘愿用自己的命做报酬，去换别人的命？”
“这...”
没等白羽思考，我主动报出了答案。
“蒙受冤屈之人，遭遇不公之人，饱受欺凌之人，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之人，白羽。蚀刻不会因为对方是恶人就把它杀掉，也不会因为对方是好人就把它放过，她的本意，不是为了正义而杀人，是为了杀人而正义。她要为她的屠杀，添加正当的理由，那就是正义。两条路，一条是随心所欲的滥杀，成为人人谈之色变的神秘恶魔。另一条是人们喜闻乐见，谈之大快人心的恶有恶报，复仇女神。同时收割加害者与受害者两边的人头，你是小刻，你会怎么选？”
“.......”
“就是说...她的出发点是坏的，但导致的结果并不坏？”
白羽忽然抬头这样说，精辟的总结。
“是的，崩坏世界，天灾当道，人们没有太多精力展现善意，她的存在也许真的能够规范社会。蚀刻还没有接触信息的世界，连敲键盘都不会，所以，她拥有着巨大的潜能，她的战斗力与她的根源力量相比，只是冰山一角，九牛一毛。”
“........”
“好啦不说那么多了白羽，我要睡觉，给你吼姆漫画，晚安。”
“嗯嗯。”
“.......”
一夜无梦，也许今夜我又在梦里见过小白了，也许没有，反正醒来会什么都不记得，联机做梦这种东西非常神奇，很早之前，她隔三差五就会钻进我的梦里，她已经不是静静睡在王座上没有情绪的人偶了，会笑。
梦不会被完全遗忘，偶尔会在茶余饭后，以碎片的方式，突然跳进我脑袋里。
推开卧室门，我最先在客厅看到的，是简约沙发上的芽衣，坐姿端正，读物摊开在双腿间，即便没有人时刻注视她，也依然会保持这样的端正。
“啊！早上好舰长。”
她穿着学园制服，用红色缎带扎起头发，见我看她，于是温柔的闭上眼睛微笑，红色短连衣裙包裹出的身体线条，真漂亮啊。
“真勤奋，这么早起来读书。”
“呜！没有没有没有，是在读小说啦。”
她连连摆手解释，经不住夸。
“在学园里总是很忙，莫名其妙的忙，芽衣一直都很苦恼..没有时间放松精力。”
“苦恼？学园是半日制学业，刨除整个上午，从12点开始，芽衣每天都会做些什么？”
“我？”
芽衣用食指戳了她自己的侧脸。
“就是很正常的买菜，回家煮饭，然后去道场练习剑术四个小时，趁着休息时可以复习功课和写作业，然后回家煮饭，再做些普通家务，拖地打扫之类，然后洗身体，然后给琪亚娜做夜宵，做完这些，芽衣突然发现，已经到睡觉的时间了，有时下午遇上社团活动，或者社会体验在学园店铺帮工，时间还会被挤压的更加紧凑，说累也不累，可是每天都是这样，有些烦恼呢...”
芽衣将双手乖乖搭在膝盖，抱怨似的一口气说了好多的话，见我在沙发上落座，她下意识往外挪了一点，又往回挪了两点。
“处理食材会花费大量时间，没有人帮忙打下手的话，想炒出几个像样的菜，还不能错过饭点，那一定会很忙碌，我看你啊，就是被煮饭耽误了，食堂的饭又不是不好吃。”
“可是，可是家里的两个总是说，更喜欢让芽衣煮饭给她们吃，这种小小的请求，并不过分。”
“那你可以把社团退了，舍弃一部分不重要的社交，留给自己放松的时间。”
“哎？可是大家一直都很友好很热情，会分享自制的美食，会赠送小礼物，也会聊很多有趣的事。”
“那...试着旷课？”
“什么！不可以不可以，芽衣怎么能...”
“.......”
“。。。”
“那你苦恼个喵喵？什么都不愿意舍弃，不想失去又想得到，这种既要又要的选择，势必需要付出加倍的努力去维持，具体表现就是你这样...每天要做的事都很多，但就是忙的莫名其妙。”
优柔寡断，听完忍不了，一点也不惯着，我将手按在芽衣头顶来回摇晃，晃完才忽然惊醒，才意识到我收拾的人不是琪亚娜而是芽衣....她的性格似乎不适合对她进行这样的互动，连忙收手。
“对，对不起对不起...”
她果然被晃懵了，两只拳头搭在大腿上，捏的紧紧的，低着头细声细气的道歉。
“？”
有闪烁的明光，牵制了我的注意力，她的连衣短裙和长筒袜间，露着一大截雪色的皮肤，那是圣痕？她的圣痕在腿上？湛蓝色的雷光绘成的律者符文，我认得那个标记。
她的力量真是不稳定...轻微的情绪波动，就能无意识激发出力量。
鸣神烙印，我右手的手背也有同样的标记，雷电女王标记，我一直好奇这是个什么东西？在我第二类视野诊断里，它不包含信息，也无法储存崩坏能。
起初以为她给我挂上个标，以后砍我加伤害会更疼，但事实上，它没有任何功能性。
它就是个擦不掉的纹章，只有涂鸦作用，肉眼看不见，来自律者的恶趣味，甚至那只万恶的大狐狸，在步入永久的死亡前，也留下过标记，三枚鲜红火焰的勾玉组成的远古意志标记。
“呜...舰长再看下去的话，芽衣会困扰的...”
“？”
我回过神来，忽然见芽衣双手扯着裙摆，往下拉扯一点点，试图遮住腿，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盯着女孩子短裙下的双腿发愣，一时间不知道作何解释，只得干巴巴对她说。
“你不要误会，我刚才在想事情。”
“.......”
“。。。”
“没，没有关系，芽衣能够理解...”
她腿上的律者符文她自己看不见，出现误会，真是失礼。我想岔开话题，但她却先开了口。
“那个，上次去舰长的宿舍。芽衣，芽衣遇到了一个自称小刻的女孩子。。”
“！！！”
“啊？”
什么情况，她什么时候和蚀刻遇上过？我怎么完全不知道！
“额，她和你说过什么吗？”
我试探着询问，蚀刻应该不会刻意在别人面前诋毁我吧？应该不会吧？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应该不至于在人面前黑我。
“她说她是舰长从灾地捡回家的平民女孩，舰长经常对她进行很霸道的性骚扰，如果是真的话，小刻已经很可怜了，舰长为什么还要欺负她？芽衣有些在意呢...”
“她？可怜？”
那个一肚子坏水，又嚣张嘴又硬的坏家伙，我睁着眼睛说不出话，这种倒打一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也是剑士啊芽衣！她也用刀，刀起人来不眨眼，你怎么能听她一面之词就被她骗到了？”
“哎？那小刻和舰长的关系，应该不会是异父异母的亲妹妹之类的吧？”
“不是！”
听见我那么大声那么果决的答复，芽衣这才舒一口气，身体放松下来，明明不是很熟悉，芽衣却对小刻的遭遇很是上心，真是充满同理心和正义感的女孩子。
“那个，舰长...那个女孩，小刻她去了哪里？最近好像都不在舰长身边。”
“她是剑士，出远门修行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个受灾点憋着，她说这几天要给我整个大活，我也不知道具体有多大，也看不了新闻，你也可以期待一下。”
“........”
我与芽衣的早晨聊天到此截止了，琪亚娜拧开了卧室门，她今天穿的随便，披着白发光脚出门，绒边裤腿的牛仔短裤，腰带松松垮垮的垂着没有扎紧，上身套件白T恤，伸懒腰打哈欠时，白色的肚子露了出来。
“早呀，大早上聊的什么话题？都给人家吵醒了。”
“你先把裤子扣上，琪亚娜。”
她低头下看，嗷的一声！连忙双手遮捂，忙着转身摆弄腰带，然后才转回身来瞪我一眼，超凶。
“今天有什么事要做吗舰长？”
“有，把二楼扫干净，放几个货架，我要把仓库带来的食品饮品，分一下类，码放上去，堆出一家私人超市，远征这些天，谁想吃可以下楼自取。就不用问我要了。”
这一下可就不困了，琪亚娜瞬间清醒。
“堆出超市？那——么多？”
“是，受灾后的城市空旷且贫瘠，很难搜集到食品物资，事先准备是必要的，战士们在极端环境下用树皮草根甚至虫子充饥，那是一种顽强的象征，值得敬畏。但现实中，我绝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我势必能兜住下限，在恶劣环境里提供好一点的生活条件。”
“........”
“哇！那，那舰长你以后会开超市吗？卖吃的卖用的，我能给你当收银员诶，我能微笑一整天，卖不出去的临期食品本小姐还能帮忙处理掉。”
我和琪亚娜的侧重点完全不在一条线，然而，她忽然这么一说，还真的提醒了我。
这样想想，要是哪天离开了学园，这也不失为一种选择，带着我的白羽，我的小吉祥物，让她坐桌上，倒是省了一尊招财猫。
“可能吧，超市...我会考虑的，比起这个，布洛妮娅似乎恶补了一些技术知识，还带了机器和部件，帮她砸墙改线试试看吧，不要太期待，过段时间说不定真能让我们在灾区用上电，这样看来，我们比其它上百支实习远征小队，要幸运的多，至少投放点位，没有被分到沙漠或者极地之类的极端环境。”
“嗯嗯，就是就是！本小姐远征逃课度假不用上学的幸福新生活今天开始啦，太好了舰——长——，把你拉过来真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