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是歧路的引信

作者:加倍 更新时间:2024/2/11 23:15:19 字数:11904

这恐怕是蚀刻短暂的一生中,受到过的最重的伤。

三千米的圣钉斜插于地,敲打出一声铜钟般,明亮悠长的音色,绵延数十公里不歇,它征收了核心区域内几乎任何形式的能量,能量流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

蚀刻窒息了三天,意识被剥离出来,踢回了神之键的本体,她现在是一个白色透明的小幽灵,在黑暗中,痛苦的把自己浑身抓烂,让白色身体布满黑色抓痕,然后四处打滚。

“不...不可以再伤害自己,否则会死的更快...”

不懂得呼吸时,她并不需要呼吸,睡在永恒黑暗中,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曾短暂借着主人的身体,短暂感受过世界,后来,就回不去了。

“我必须从死亡状态里走出来...”

蚀刻偶尔能在窒息的狂乱中,断断续续思考:身体恐怕被那一击摧毁了,必须重新捏造一具,可是没有能量....

三天了,束缚的征收还在持续,稍微有一点崩坏能,从神之键核心里流出来,就会立即蒸发,根本攒不够制作身体的能量。

现在还活着,恐怕是因为那件十字架的约束力量,和这种诅咒征收,些微相似,而蚀刻又长期背负十字架,磨出了一点点对约束适应性,恰是那一丁点抗性,丝血吊住了这条命。

假如重塑身体需要一百个单位的能量,蚀刻每个小时可以恢复6至10点能量,但征收每小时固定扣除9点能量,就是这么绝望。

如果结束生命,那就不再痛苦。

“不!”

绞尽脑汁的思考持续到了某一刻,她近乎癫狂的意识,终于翻出了一个像样的办法...

于是,她在痛苦中保持耐心,维持清明,在窒息中忍耐了三天,期间积攒着核心里流淌出来的点滴能量,过程让人崩溃,每次都是,刚积攒一点点,就又被夺走,反复了那么多次。

“不能再拖了...机会...”

她一下子,将死死护在怀里没被夺走的能量,全部洒出去,形成美丽的洁白的发光水雾。

“.......”

活过来了!

蚀刻从柔软的床上重新睁开双眼。

她身下的垫子其实不是床,而是一个女孩的肚子,蚀刻展开蜷缩成球的身体,站在那个女孩的肚皮上,深深的下腰,忽然觉得耳朵有些痒,她又用力的摇了摇头,一副刚睡醒舒展筋骨的样子。

“喵。。”(吓死,还以为真要死了。)

蚀刻看着昏睡的女孩,墨水的黑发铺在身体下面,是自己的身体没错,浑身只有一件白T恤遮羞,奇怪...身体居然没有碎成光点消失?真是好消息。

“猫猫?”

细嫩的声音令蚀刻回过身来,她这才看见床边有张扶手椅子,上面坐着小白,小小的身体,脚尖都触不到地板。

“喵。”(看你干的好事,差点被你杀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想伤害小刻...”

孩子说哭就能马上哭,哽着声音刚说半句话,哇的一声,跪坐床面,紧紧搂抱了那只忽然出现的黑色胖猫。

“喵!”(别拿我擦眼泪,撒手。)

蚀刻嫌弃的从小白怀里挣脱,跳回原本身体的肚子上,乖乖蹲坐下,尾巴绕着身体,尾巴尖搭在两只前爪上,即便变成了猫,也要矜持。

“喵~”

蚀刻洋洋自得,还好聪明,能量不够捏人,那就不当人,忽然间从两条腿走路变四条腿,还真是不适应。

现在的要紧事,休息一下恢复能量,再从外部破除那个诅咒征收的负面状态,再把身体替换回去。保持猫的样子真是怪怪的。

“喵!”(没出息的东西,不要再哭了。)

蚀刻蹲坐在温暖和柔软的肚子上,用讲不出人话的喉咙,训斥揉眼睛擦眼泪的小白,那个孩子跌坐床上,白发的丝缕撒落纤细的小腿,虽然现在是猫,但蚀刻的审美没有变化,小白在她眼中依然幼小和美丽。

“。。。。”

“话说回来,黑发的女孩没有死掉还真是顽强啊。”

当初调整身材和打磨皮肤时,付出了精力与好多素材,才拥有了映出光泽的墨水黑发,圆月般绵软丰盈的胸脯,要是损坏了,以后也不一定能捏出,比这个女孩更加莹白漂亮的身体了。

蚀刻惊讶之余,用猫猫的视角打量自己原本的身体,有一番别样的感受,和照镜子完全不同。

“喵?”

这两团对挥剑只有负面影响的赘肉,蚀刻捏身体时遇见过不少困难,尤其是胸部那里,决定了要往大的捏,烦恼也随之而来,身材走样是大问题,躺着时还好,一但站直,脂肪就会自然垂落,不漂亮了。

她花了好久进行平衡,底盘尽可能的做大,即便什么也不穿,不需要托衬,也有漂亮的形状。

盯——

蹲在黑发的女孩腰侧,一股莫名的冲动,让蚀刻抬起一只毛绒的肉垫,搭在了女孩胸口。隔着薄薄的撑圆的t恤布料,瞬间感受到松软,一种能够吃掉理智的舒适感袭来,蚀刻将另一只爪子也搭上去,猫爪张开露出了尖指甲,饶有兴致的按压。

呼噜呼噜呼噜...

发出了满足的声音,踩踏时传来的惬意感觉,蚀刻觉得自己能一直踩下去,直到小白爬了过来。

她将罪恶的小手伸向昏睡的黑发女孩,把勉强能遮住屁股的白t恤往上掀,露出雪白的肚子,蚀刻当场应激,折成了飞机耳,示威的向着小白哈了一声,用猫猫拳连拍了小白的手背四五下,跳上肚子,叼住掀上去的t恤衣摆,蚀刻四条腿都在用力,将衣服拉回去,遮掩羞处。

“喵!”(别碰我的身体,摸你自己去!)

“可是人家没有啦。。”

一人一猫无障碍交流,蚀刻情急之下,完全没有意识到,小白居然能听懂自己在喵什么。

“........”

蚀刻终于在短暂的胡闹中恢复了理性,她开始总结现状,这个白色的女孩子,拥有着巨大的潜能,显然她不知道也不懂得如何去控制,以至于爆发出的攻击,哪怕是余波也足以杀死当前实力的蚀刻。

“三天..耽误了三天吗?怎么这样!”

蚀刻急的喵出了声,剑术修行最忌讳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今天努力明天偷懒怎么行?必须尽快去除身体的负面状态,换回人类身体。

负面状态具体该怎么破除呢?

“........”

不管了,先唤醒身体再试着操控,蚀刻放出意识的丝缕黑雾,渗透进女孩的皮肤,进行唤醒,蚀刻一次就成功了!

平躺着的黑发女孩轻皱眉头,睁开双眼,她的黑色眼睛很漂亮,不尖锐也不冷漠,在常人看来,这是个可爱的女孩子,没有难以接触的气质。

“呜....”

令蚀刻难以置信的事件出现了!黑色头发的女孩在哭,平静的眼睛里蒙着水幕,她起初只是目无表情的盯着房间的天花板,紧接着胸脯起伏着开始抽噎,直到眼泪打湿了枕头,瞳孔愈发涣散。

蚀刻明明没有操纵这具身体,她却在哭,她为什么要哭?

就好像,这副无人操纵的躯壳,逐渐在孕育新的意识,这种猜测,在脑海里无意间跳出来,令蚀刻惶恐不安。

“。。。”

直到蚀刻渗透女孩的身体,进行意识同化,才放松心情,长出口气,确定只是虚惊一场。

蚀刻了解自己,她知道自己很容易分化出新的个体,像条剁成两半的蚯蚓,恋爱玩偶的存在,是一个警醒,是她永远的失败品,从最初的整体中分化出的爱意活了过来,成为了独立的,全新的个体....蚀刻不允许。她是独一,是唯一的,世上不该存在第二只蚀刻。

黑发的女孩在哭泣,黑色的猫咪蹲在她的枕侧,惊讶的诊断着,通过反复的检查身体,同步意识,蚀刻得出了难以置信的结论。

哭泣源自身体的本能,它不需要灵魂的引导,诅咒的征收依然烙在女孩的身体上,她很痛苦,所以她依靠哭泣缓解痛苦,本能的保护身体不至崩溃。

“喵。”(嘁,真是没用的身体,要是换做是我,绝对不哼一声。)

蚀刻嫌弃的摇了摇尾巴,抬起猫爪替女孩擦眼泪,用鼻尖轻轻拱了拱女孩的侧脸,自己的身体还是得妥善照顾。

至于那诅咒具体是个什么东西,蚀刻大约有了一些想法,不单纯是肉体的疼痛,更像是一种...

“凝滞的轮回?”

诅咒具有双重性质,征收能量,也征收崩坏能,人体没有足够的能量支持生命活动,便落入死地,这是最直接的死因。

除此之外,似乎还会令患者的身体,长久的停滞在最恶劣的那一刻,所以没有固定症状...

可能是挠痒痒,也许是从早到晚的牙痛,也许是日夜不断的开刀手术,也许是骨骼粉碎又重组的循环。

蚀刻的体感是,大约每隔半分钟,就会有一柄冷的像冰块的小刀,扎进她的肚子,尖锐和酸,每一次吃痛,都会消磨精神,精神归零时恐怕会死掉吧。三天了,难怪这具无意识的躯壳会不停的哭。

无论推测是否接近诅咒的本质,蚀刻已然完成了诊断。

“喵~”(难办)

束缚的力量真是可怕喵,能量和崩坏能全被抽走了,抽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蚀刻第一次做猫,迈着生硬的猫步,轻摇着尾巴,走到小白的身边,这个穿白裙子的孩子,膝盖相抵着,坐在黑发女孩的腰侧位置。

蚀刻张口叼起一缕撒落在腿肚上的白发,轻轻扯了扯,小白的肌肤与长发拥有两种不同质感的洁白,闻起来也香香的,所以平时她吵着要抱抱时,蚀刻一般都不拒绝。

“小刻小刻,你为什么吃人家的头发呀?”

“喵!”(明明是你坐在这里发呆,我在提醒你)

“没有发呆哦,我在吸走小刻的痛苦,要小刻不哭,可以好好睡觉。”

“喵?”(痛苦真的是可以转移的吗?)

蚀刻仰起脑袋耸耸耳朵,竖缝瞳孔也放的圆圆的,这问题她早就想问了,只可惜那时候小白听不懂人话,词汇也有限,没办法正常交流。

蚀刻很淑女的蹲坐着,注视小白的一举一动,那孩子先将垫在黑发女孩脑袋下的枕头抽走,然后用软嫩的双腿取代,跪坐那里提供膝枕,虽然身体幼小,但依然是肉乎乎的好枕头。

“痛苦不可以转移。”

“喵。”(可你刚才明明说在吸走痛苦)

“小白没有办法减弱小刻的痛苦,但小白可以让小刻变坚强。比如...小舰实力变弱了,等于敌人变强了。小舰变强了,就等于敌人变弱了。”

“喵?”(那吸走的痛苦去了哪里?)

“痛苦在小白这里,把小白和小刻缝在一起,两个人变成一个人,这样的话,小白的坚强就可以分流给小刻,小刻就不痛了。”

“。。。”

还是老样子,这孩子智慧不多,只能用简单的词句,抽象的解释着痛苦转移的原理,虽然小白知无不言,但她说的这个谁懂啊?

“喵~”

算了,背下来以后说给主人听听,他的感应能力是这世间顶级,也许能听懂这些,用最简单的字凑成的讨厌谜语。

“想喝奶茶了喵,听见了吗,快点去煮。”

蚀刻至今没有意识到,从她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听在别人耳朵里,都是细软的喵喵叫,所以,她至今也没有怀疑,小白为什么能听懂她在喵什么。

“嗯嗯,马上就去。”

小白拽着棉被给姐姐盖上,再垫回枕头,小手拨开额前刘海,姆的一声,对着姐姐亲亲额头,才放心的站起在床面,跳下床去制作奶茶,蚀刻蹲床沿曲下前腿,估摸着床的高度,轻巧落地,四条腿迈着小碎步,跟在小白后面,尾巴开心的翘着。

赤着小脚踩着摇摇晃晃的小板凳,却不跌倒,小白将糖在小锅里化开,认真盯颜色,准备制作一杯居家的焦糖奶茶。

与此同时,蚀刻像只土拨鼠似的站着,仰望判断橱柜高度,四脚着地后再陡然发力,喵的一声就蹿上了台子,探着脑袋盯着锅,结果被小白摸了头。

“喵!”(别乱摸,还要多久呀。)

“很快哦,但是绘本里说猫猫吃老鼠,猫猫不喝奶茶。”

“唔唔,绘本不一定准,你以后可以找别的猫问问它们喝不喝奶茶。”

蚀刻的耐心似乎在飞速的消磨,原本安静的尾巴开始左右摇甩,注意力也从锅转移到了橱柜上的白瓷小茶杯,好像这个小杯子浑身发散着金光,吸住蚀刻的眼睛。

脑袋没思考,身体就率先做出了反应,她伸爪子拍拍茶杯,将杯子从小碟子上扒拉出来,一点一点挪动杯子,让它越发靠近橱柜边缘,直到底部一半悬空差点摔在地上...

掉了!

“呜?”

小白头顶上的崩崩心情景亮起了图标,一个金色问号,与此同时,她明明没有转身,却轻灵的曲腿,往后一踢,雪白的腿肚险些贴到大腿,少女踢毽子似的,用脚后跟踢到落下的杯子,高高弹飞起来,打着旋落在右手里,顺手放回橱柜上,顺手敲了蚀刻的猫头。

“小刻好坏,怎么可以故意摔杯子。”

“唔!我不是,我没有!身体自己在动,奇怪,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蚀刻连忙蹲成一个球,四只爪子全压在身体下面,努力克服想把杯子推地上的本能,抖抖耳朵,等的好辛苦才等到饮料上桌。

蚀刻先跳上椅子,再跳上餐桌,小白用白瓷碟子和小茶杯,给蚀刻一根吸管和玻璃杯,小小的家庭圆桌,一人一猫对坐,奶茶香浓甜美,午后的阳光也正好,小白坐在大椅子上晃着腿,脚尖触不及地。

“等过些日子就教你做复杂些的甜点喵,我把我会的都教给你,你要当一个合格的妹妹,主人有白色圆桌,大遮阳伞,还有金色的,超级精致的三层点心架,但他宁愿吃一包辣条,也不肯弄一次茶会,松软的填着奶油再安一颗草莓的蛋糕切块多好吃啊,哼,真是没品味的人喵。”

反正也不知道那三瓣嘴是怎么用吸管的,也不知道口味和人类时期有没有变化,但总之,蚀刻烫的吐舌头,对温度变得更敏感了。

“唔..听小刻这么说,忽然觉得小舰好像是魔女诶?”

“为什么喵?”

蚀刻耸耳朵表示有在听,一顿吸入,头也不抬。

以前小白安静话少的原因,是听不懂人话,也不懂说话,今时不同以往,她凭着过目不忘的天赋,读绘本和识字,逐渐掌握了语言,闲暇的时间,她唧唧喳喳,总能给蚀刻找到奇怪的话题。

“小刻你看呀,魔女都很神秘,小舰也不知道从哪里来。”

“喵。”

蚀刻应一声,而小白则兴致满满的掰手指数数。

“魔女可以用魔法变出好多东西,小舰也可以。”

“喵。”

“魔女用魔杖,小舰也有粉色的星魔杖,还在梦里拿给小白当玩具。”

“魔法少女和魔女不是一回事喵,主人说过,超维奏鸣曲是科学和宠溺的产物,你继续说。”

“很久以前大家认为魔女是邪恶和漂亮的,小舰有邪恶的黑色头发和黑色衣服,小舰也很漂亮。”

“喵?”

“魔女住在黑暗世界和白色月亮悬挂的古城堡里,小舰也有黑暗世界浮在天空的世界遗产,收藏着最强的兵器。”

“........”

蚀刻不知道该喵些什么,乍一听挺有道理,但似乎总觉得哪里不对,但还没想到哪里不对,小白的发言就断了蚀刻思路。

“魔女有宠物黑猫,小刻现在也是会说话的黑猫,更重要的是,魔女与小舰没有一起出现过。”

“你说谁是宠物喵!”

蚀刻一怒之下将吸管咬出了浅浅的牙印,猛吸一大口,呛了嗓子。

“好啦好啦,小刻不生气,顺毛...”

被顺着毛撸了五六下,蚀刻才哼一声罢休,喝个水饱跳下桌去,剩下的大半杯奶茶,小白也不嫌弃,两只小手捧住杯子,小口的处理掉。

变成猫的蚀刻,一举一动,都令小白费解,头上的金色问号就没有消散过。

因为整个下午,蚀刻都在房子里跑酷,沙发桌椅电视柜窗台,甚至是冰箱顶上,问了才知道,原来蚀刻是在故意消磨体力,她要维持常态的虚弱,保持虚弱,锤炼耐力,尽快找回修行的感觉,变成猫也绝不偷懒!

绝不!

“。。。”

“zzZ..”

窗外金色的黄昏逐渐暗淡,卧室也不再明亮,小白站在床尾,看着棉被下昏睡着的黑发女孩,锁骨与双肩露在外面,黑发衬托肌肤白的像雪,像昏迷的公主。棉被上面,卧着缩成一团的肥猫,那个球就压在女孩的肚子上。

“呼噜呼噜呼噜...”

绘本里面说,猫科动物睡觉时十分谨慎。谨慎吗?

小白跪到地上,两只小手扒在床沿,露出半个脑袋,她眨着眼睛小心观察,听见了细小和频繁的呼噜声,睡着了耳朵还偶尔抖动。

好想吃吃小刻的猫耳朵,说干就干,她手脚并用爬上床,哈呜一口就含住了耳朵,吓得惊醒的蚀刻差点挠小白的脸,又弓腰又炸毛,还哈出了声。

“小刻小刻,一起睡觉嘛?小白从来没有抱着猫猫睡过呢。”

“猫有什么好抱的?你去抱吼姆玩偶啊那个软。”

很显然,拒绝没有用,那孩子将遮住膝盖的白裙子掀过头顶脱掉,穿抹胸的小衣服,与白色南瓜裤,不由分说扎进床尾的棉被潜行,再从床头钻出,侧卧着掀开被角示意小刻进来。

“.........”

变成猫的第一个夜晚,蚀刻被左右摔了四五下,孩子睡觉翻身,每次翻身,被她紧紧搂在怀里的蚀刻,也会被迫翻面,然后蚀刻奋力挣脱怀抱,离开温暖的被窝,忍着凉意下床,肉垫走路静悄悄的,她一下跳上窗帘敞开的窗台。

月光很好,熄灯的卧室也能看清事物,黑色的猫咪蹲在窗台仰头望着月亮,总之,蚀刻今晚睡不着了。

她的心思很杂,很乱,像一团毛线球。

“那股力量...”

蚀刻扭头看向床铺,那熊孩子又用腿夹住了姐姐的腰,像只考拉,睡觉也贴的紧紧的,不抱会死。

“.......”

蚀刻想了很久才想到该怎么去形容,那次攻击的强度。

土狗进城。

是的,就是这样,那样的场面蚀刻真的没有见过,超出了蚀刻认知的华丽攻击。

让她用一双肉腿,出门去跑个三千米,才能想象到黄金圣钉的体量,那杆长矛,在那段异界的叙事中,是倾世暴雨的其中一滴。

一股说不清楚的意味油然而生,酸溜溜的,蚀刻的猫耳朵也蔫了下去,整个猫都萦绕在失落情绪中,一个埋得很深,但真实存在的问题,此刻终于浮出了水面。

为什么?

为什么她什么也不做,每天只是吃和玩,每天睡觉,就可以掌握那种力量。

为什么?

我不敢懈怠,每天二十个小时的战斗修习,却只收获了耐力,让我变得更能吃苦。

如果我更努力一点,需要多少年才能拥有,持平那一击的实力?

“........”

主人也是那样,他立足于一千扰动的红莲之上,是无限的公爵,从那里离开后,他就陷入了停滞,不思进取,他已经荒废了,可他依然强大。

为什么?

睡懒觉的主人,怕吃苦的主人,不训练的主人。

“他们为什么可以比我强?”

没有生气,没有愤怒,单纯的,纯粹的,疑问。

黑色的猫咪微微歪头,它几乎人性化的呈现出了迷惑,但她仰起脸时,白色的月亮没有给她答案,而是藏进了云里,房间渐暗,白霜的月光也熄灭了。

“我可以不那么辛苦,而且还能变强大吗?”

“........”

可以的,不用每天辛苦,也可以变强大。

答案是有的,收魂是最完美的选择。

从杀害中赚取崩坏能,提升她的体量,从记忆中剥取知识,积累她的智慧,从入侵中获得图纸,完美她的形态,最后从世界的混乱中,领取来自崩坏源头的赏赐,收魂是一种看不见上限与尽头的,永久性的提升。

可它太慢了...

以命换命的业务宣传,需要数年之久,才能在这个世界上散播她的存在,蚀刻需要从网络中,筛选出可气和可恨的暴行新闻,然后裹着一层正义的皮,制造命案,壮大她的名声,以推进她的进程。

她对收魂心存芥蒂,她认为,刻苦修来的力量才算扎实,而非虚浮。

“........”

“主人...我好累啊...”

“........”

“........”

“对了,神之键阁!”

一瞬间,望着夜空的忧郁猫猫,黑暗中的圆圆瞳孔亮起了光,阻塞疏通,灵光霎时如同泉涌,画面重现...

她想起来了!那个恋爱玩偶,蚀刻不允许她的化身独立,那只小玩偶自然要抗争。

分辨蚀刻真身的凭据只有一个,谁持有长刀,谁就是真实,一但武器被夺,那么真与假就会置换,那次争斗,争的就是神之键刀的持有权。

那只小玩偶连刀都没有,战斗力不及蚀刻的十分之一,却凭着主人给她开的小灶,一部分神之键阁的权限——举起了重如铜鼎的黄金剑,凭着几根轻盈的羽毛,与持有长刀的蚀刻打的有来有回。

“........”

巢座上的神之键属性各异,它们暴烈且不可控的崩坏能,向天释放出独立色彩的光柱,凭借着一整座键阁的精妙调节,它们的能量汇集一处,七尊同聚,共入洪流。

“如果我也能像小玩偶那样,试着从崩坏能的洪流里,分出一些流量,挖出一条支流,浇灌自己的身体....”

不!

怎么可以连幻想都那么谨慎?

那些神之键,有无限量的崩坏能从核心里流淌出来,再汇入键树,不知道核心的崩坏能来自哪里,只知道它们的流涌日夜不息,永恒奔赴。

崩坏最终流向何方?它们最后....

“为什么...它们最后,不可以流向我呢?”

“.......”

蚀刻轻慢的自言自语着,她的身旁缭绕着黑气与黑雾,这些能量构成的雾气,很是常见,每次动用力量时都会出现,无论是主人,白羽和小白都对此习以为常,黑气不是邪恶的象征,可是今天...

当她歪着脑袋,疑惑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些黑雾,瞬间产生了某种微不可见的变化,那份黑暗,不再纯粹,不再单纯。

是不详的味道,是冲动的味道,是野心的味道...

“喵~”

黑色的猫咪打了哈欠,跳下灰尘的窗台,小碎步溜回床铺,用脏脏的肉垫摸小白的脸颊,睡的迷迷糊糊的白发少女掀开被子,让夜里发冷的空气钻进去,也让毛绒的,凉嗖嗖的小刻钻进去,等蚀刻调过头缩成一团卧下,又盖上了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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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边。

“呦?早上好呀舰长,你梦见白发萝莉了吗?”

“........”

“没有!”

用硬邦邦的语气回答了她。

这是什么神奇的问候方式,大清早从自己屋里出来,就看见琪亚娜手里牵着绳在溜零食箱,穿牛仔短裤和短袖的她,早早就去底下楼层的食品货架,牵着箱子,装满就抱着回来。

该说她口味粗糙不挑不拣呢,还是爱好广泛什么都吃?很难通过货架上少了什么,判断她爱吃的是什么。

“唔唔唔....”

嗯?我低下头,是白羽在搂我的左腿,她是半身人偶,只有常人的一半高,她翻漫画不知道几点睡,开机了但没有完全开机,连飞都不会了,我捧她的腰,抱她坐我的手臂上,她用宽大的袖子摸摸我的脸,又合上眼睛安稳的对我说想再缓会儿。

“就算是度假也不能胡乱调作息白羽。”

“嗯嗯..”

答应一声,又没有然后了。我去崭新的简约沙发上坐下,好奇琪亚娜为什么起床比我早。

“啊?我?”

她指着她自己的侧脸,从零食箱里拿一盒裹着牛奶巧克力涂层的小饼干,一屁股坐我身旁。

“饿醒啦,昨晚就吃了四桶泡面。”

“吃这么少是有什么心事吗。”

“哎呀没有啦,诶不对,舰长你是不是在黑白我?”

她满不在乎的摆手,智力上升似的,忽然醒悟。

“那叫阴阳,你能吃有劲都是常识,我没有在阴阳怪气,”

“那我就当你在夸我喽。额,其实...确实遇到一点点问题...”

她扭扭捏捏,手掌也夹进了双腿,像只白色不倒翁似的,脑袋往我这边靠,被我推着侧脸重新扶端正。

“为什么实习远征了也要写作业啊?德丽莎留了练习册,大杂烩,有数学有历史还有别的,还没有参考答案,可是这两个月假期,人家不想写作业,只想玩。”

“你可以不写,反正回去她也不会真打死你。”

“哎?不对!不对不对,剧本不是这样写的,舰长你难道不应该幸灾乐祸狠心不帮,或者可怜本小姐然后主动帮忙吗?”

“我有自己的事要做,你不会的可以问白羽,数学的话,高中程度的题解,她闭着眼睛也能一秒出答案。”

侧坐我腿上的白羽,她就算睡的迷迷糊糊,被我们两个人的对话吵了那么久,也该醒过神了,只是依然懒得动,我摊开手,她将小手和羽袖交到了我手里。

“什么!骗人的吧?数学题,参考答案都有那么多行,本小姐看完都不想抄,怎么可能一秒。”

“你不懂,我没有夸耀和夸大的成分但是,白羽背书的速度确实取决于她翻页的速度,她是很理想的翻译,和词典,只是问她问的多了,容易失去大脑,失去独立思考能力,有她的话,我只需要有武力就够了。”

“嗯...”

白羽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她前些日子总在抱怨我中了小刻的美人计,不肯分些精力陪她玩,但远征这几天,都在互相伴着,她倒是一天比一天懒了。

“芽衣呢,还没起?”

我看向紧闭的房门,询问琪亚娜,之前我还会在光线明亮的早晨,见到芽衣将繁密的长发扎出高马尾,端坐椅上捧一本读物,她穿在校期间的黑色短裙,与系着领巾的校服短袖,脖颈与侧脸的皮肤光滑白皙,是安静和温柔的女孩,她青春靓丽。

“早出门啦,楼下练刀呢,芽衣最勤快了,不愧是本小姐最爱的芽衣。”

“........”

大家在远征期间都按自己喜欢的作息行事,是我提出来的,原因有两个,一,不让芽衣煮饭,二,随心的生活更像度假,这个提议除了琪亚娜嘟囔几句吃不到芽衣做的饭之类的,得到了一致通过,芽衣的态度有些犹豫不决,但她最后小声说了句听你的。

芽衣她总觉得时间过得快,又忙的莫名其妙还很累,现在,远征期间没有课程,没有社团活动,再省去买菜备菜的繁琐日常,让她清闲下来,也是好事。

嗯?

“说起来,怎么还少一个,布洛妮娅她...”

我话没问完,小房间的门推开了,一只黄色的吼姆摇晃着走出来,看见我们就挥手打招呼,用没有手指的毛绒手掌,脱掉兜帽,弹出两个乱乱的灰白发卷,灰色的大眼睛与我对视一处。

“晚上好,布洛妮娅很饿,要去补给箱里找东西吃。”

“。。。”

“晚上?”

琪亚娜望一眼墙壁表盘,叉腰很是惊讶。

“啊。已经早上了吗,200层缓一下进度,布洛妮娅该睡觉了,舰长早安。”

黄色的吼姆将两只小短手蜷在胸前,捧一盒军粮,又缩回屋子带上了门,留下我和琪亚娜对望一眼,不知道作何评价。

“街机是舰长你放在她屋里的,什么游戏这么上头?”

“矩阵空间吧?是吼姆题材的动作策略游戏,主角是吼姆,怪物血量比地厚,增益buff比命长,成京的伤害。那战斗确实爽。”

那台几何体拼接风格,棱角分明的蓝色街机,似乎加装有齐全的设备,既是街机,也是主机。

“里面还有一部未删减的卡莲幻想。”

“那是啥那是啥?好玩吗。”

“我没怎么玩,是开放世界,主角是个金发少年,名字自己起,背景是教廷出身的贵族少爷,阳光开朗且善良,自幼体质强大,天赋异禀,拥有最强壮战士的才能,和教廷圣女是青梅竹马,互相恋慕噗...”

“哎?舰长你?好像在憋笑诶,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还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

见琪亚娜眨着蓝眼睛,我抬手捂嘴,努力装作目无表情,连忙摆手解释。

“没笑没笑,就是主线叙事里,卡莲发现教廷黑暗后毅然出走,男主踏上寻找爱人的旅途,但是玩家们在过主线时,半路迷上了种地,播种子浇水用魔法催熟获取农产品的玩法和音效非常上头,一度把卡莲幻想当成种地模拟器游玩,后来官方力排众议,把种地功能砍了,当时人气还因此大降了一截,骂声连片,官方装死,我就是突然想起这个才笑的,没别的意思。”

“哦哦原来是这样!没玩过不知道耶...”

我向琪亚娜点头,弯腰从琪亚娜的零食箱里取两瓶玻璃瓶装的汽水,将其中一个瓶口递到她胸前,她眨眨眼睛,俯下身啊呜一口,将那压封式的铝制瓶盖咬开了,用牙代替起子,将瓶盖叼在嘴里炫耀似的冲我笑。

“。。。”

啥啊,我本意是想给她拿一瓶,她以为我想让她帮忙开瓶盖?奇怪的思考方式。

算了,我将没开封的那瓶放下,换成塑料瓶的纯净水,带下了楼,我要去看看早起练习剑术的芽衣,关于剑术....

实不实用是一回事,帅不帅是另一回事,一套太刀剑术如果不够帅那就必定不够强,拜年式的纵劈除外,其次,胡乱而盲目的挥砍并不具备观赏性,但显然,无论是芽衣,还是出门闯荡的小刻,她们战斗时的背影都轻灵且美好,一招一式,不凌不乱。

“真漂亮啊....”

芽衣在练习那种最枯燥最基础的劈砍,立定原地双手持握,高举高打,如此往复,太刀也随之发出锐利的切风声。

是那身制式的剑道服,单调的白衣黑裙,简约的织物穿在芽衣身上,却也是亮丽风景,我没有看剑,我在看她,汗水顺着雪白的下巴滴落,没有办法坠到地上,她身材太好,全部滴在了被白衣裹住的圆满隆起的胸脯,汗水也将她的皮肤沁的更加水灵白皙。

“唔!”

?!

关于做梦,我醒来就会忘记梦,梦的记忆很难刻意回想,却总在不经意间,以片段的形式重新拾起来,是眼前这努力挥刀,纤细美好的背影,触动什么了吗?

“还没有给她起名字的小白...”

她....抱着我哭?

我站在云雾缭绕的梦里,脚下是坚实的白色云朵,她的身影小小的,娇弱的险些藏进云雾里看不见,见了我就扑过来,一下子抱我的腰,将脸埋在我的肚子上。

小刻受伤了,快来救救她。

“她是不是对我说了这样的话?”

什么情况?什么受伤,为什么受伤?

我扶住额头,回想那些不经意间浮出来的碎片,我知道那孩子有好多难以解释的强大崩坏异能,比如读心,比如总能在关键时刻坏我好事,也能钻进我的梦里与我对话。

不对。还有一段声音!

小刻受伤了,为什么你没有来?你说了会来的。

“。。。”

隔三差五,她都会偷溜进梦里,穿白色裙子,有着孩童似的性格,仰起小脸用金色眼睛望我,问我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

但...我每天醒来,都会遗忘梦境的内容,不记得她问了我什么,也不记得梦里发生的所有,偶尔醒来在枕头边凭空发现金色的小晶块,证明她今天夜晚来过。

“什么?还有一段?!”

求求你...不要再忘记我了...快点来救救小刻...

这些梦中的对话内容,这到底是,不对,不对...不对!

“!!!”

我想起来了!

连续三天....她都钻进了我的梦里,捎来蚀刻受伤的讯息,需要我立刻前往某个地方,如果她的哭诉属实。

蚀刻她怎么了?她比我还强怎么可能受重伤?她惹了不能惹的势力?

太多模糊的信息积压一处,我抓着头发沉入思考,不对,她怎么可能重伤,不可能...

“.......”

崩坏世界最有可能发生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

可我该去哪里找她?

她去了哪里,走了多远我一概不知,没有固定的联系方式,她和我,都是不被城市和国家承认的,没有身份认证的野人,未来只能在被崩坏毁弃的城市遗骨上建立家园。

“.......”

“神之键阁!”

焦急之时,我的大脑总会比平时更灵光,战地的崩坏指挥官都需要冷静不乱,我目前力所能及的事情,在脑海里瞬间被锁定和陈列出来。

世界很大,我无法在茫茫大海中及时找到我遗失的一块贝壳,但那飘游在黑暗世界上空,恒星般的造物,尚有链接我与她的一缕纽带。

“给她开放权限。”

她的身体不需要进食,依靠消耗能量维持生命,假如我将无限崩坏的开启权限交给她,不竭的崩坏能持续供养,能让她快速修复伤势,短暂的拔升实力,这是我目前唯一能帮到她的事,行...

就这么办。

前往那片土地的方式,不是什么诀窍,也不需要感应,闭上眼睛的人,眼皮遮挡阳光,便什么都看不见,一片漆黑。

我闭上眼睛呈现第二类视野,在黑暗中,有光门出现前方,穿过它,仅此而已,这边的身体感知,会慢慢淡化直至无感。相反在那边的世界,会重获清晰的五感,反之亦然。

过程只是片刻...

我睁开眼时惊退半步,芽衣捏着双手近我身前,好奇的眨眼睛,呆呆的样子少女感十足,少有女孩能像她一样身材高挑,没有冷淡高傲难相处的幻觉,是温柔和可爱的女孩子。

“舰长是站着睡着了么?”

“额....啊对!熬夜了。”

我将水瓶拧开给她,近处低头才发现她短袖的白衣透湿,里面缠了绷带的缘故没有暴露,真是勤勉,剑士们难不成都这么努力?反正我起不来,刮目相看了。

她细声说谢谢,穿白衣黑裙的剑道服也很可爱,握着水瓶时,青春与活力的少女形象,便是如此,然后...琪亚娜硬挤进来了,她弓着腰钻到我们两个人中间再站直,将芽衣和我隔开,两条白麻花辫朝着我。

“哎呀舰长不要站着发呆啦,芽衣也快点去洗身体,不是说今天要组队探索城市写敷衍报告的吗,附近也没有崩坏兽,我们四处走走,比宅家强...”

“.......”

“那个,舰长这些天,有空继续陪芽衣练习剑术吗,不会占用太多时间的,什么时候暂停都可以..”

芽衣将一只手掌搭在胸脯,隔着琪亚娜对我说话,我抬手按住琪亚娜的脑袋,将她压低,以便能看见芽衣的脸。

“行,你起床时喊我吧,我自己起不来,这些天我也想多熟悉自己包里的武器。”

“不要无视我!我生气啦?哄不好的那种!”

琪亚娜捧住我的手就咬,她居然真咬,疼出了牙印来,她咬我,我扯她麻花辫,看谁疼的过谁。

“三二一一起松。”

我板着脸和她谈判,她说不了话。

“呜呜呜!”

“三二一。”

我搓着手上的牙印,琪亚娜将一条发辫拿在手里,用蓝眼睛瞪我。

“行了,等芽衣擦洗身体换衣服,出门找素材写报告,写完改一改让你抄。”

“真的?那我承认自己刚才啃的太用力了点。”

早晨的胡闹就此结束,今天的事件清单,我要启用一组全新的家具,度假期间我有充裕时间,学一点煮饭手艺,再练一练崩坏能武器的拆装和零件改装。

还有那个小姑娘托来的梦。

“为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要提前准备些什么吗?”

“........”

“算了,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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