蚀刻三点起床，头脑清醒不需要缓冲，刚睁眼也不会犯迷糊，她握住小白细软的手腕，把那只不干净的小爪子，从自己胸上移开，再轻轻一肘，将原本侧身依偎着蚀刻的小白，肘成了平躺的睡姿。
“嗯？”
蚀刻不担心惊醒她，这孩子一直睡的很死，就算将手掌按在她的白色肚皮上抓两把，也不耽误小白头顶冒泡泡，崩崩心情景幻化出气泡和金色的zzZ，证明小白正在呼呼大睡，她穿着白色南瓜裤与荷叶边的抹胸小背心，小手搭在脑袋旁的枕头。
“嗯...半死不活的小白还是挺可爱的。”
蚀刻倚坐床头，敏锐发现妹妹的睡前小动作，这个小白将她自己的一缕白发当做细绳，系在了蚀刻的一束黑发的发梢，蚀刻轻易解开了那个松散的结。
那孩子是这样想的，扯到头发就会痛，痛了就会醒过来，这样就能在小刻起床时及时惊醒，这样就能像膏药一样紧紧粘着蚀刻，蚀刻出门就会带上她，不这样做的话，又要自己在家等一整天，等小刻很晚回来。
但小白不知道的是，最近这些天，蚀刻都不会出远门了。她现在拥有盈余的能量，来制作好几只实力不俗，有独立思考能力，会穿墙移动，行动悄无声息的杀手玩偶，业务方面有小玩偶们代劳，她自己就能安定下来，潜心修行。
小白曾问她。
“为什么不让玩偶姐姐们努力，小刻自己去玩呢？”
蚀刻反问她。
“你觉得小玩偶们会乐意吗，要她们修行她们只会出工不出力。她们可以代替我享乐，苦依然得我自己吃，钓鱼打猎登山滑雪，我体会她们的心情，接收她们的记忆，也等于亲身体验了。”
“。。。。”
蚀刻走向落地镜背对着床，脱掉充当睡衣的白色长T恤，墨汁般漆黑的长发轻易遮住腰身散落及臀，从背后看，零碎的发梢几乎能替她遮羞，房间光线昏暗，蚀刻赤条条的站在镜前，夜色与黑发将她的身体，将她露在外面的每寸皮肤，都衬托成了白雪。
她迅速套上一件短袖，双手抱向后颈，将黑发从衣服里翻扬出来，从衣柜里挑了件结实耐磨的短裤，再穿上被小白刷的崭新的运动鞋，早上三点十分，该晨练了。
她蹑手蹑脚出卧室，从这栋折断残缺的居民楼8楼离开，单元门口，巨大的负重器材犹大立在泥土上，这件比人高的沉重十字架，能压制拥有崩坏异能的超人，把她们变回普通人，也包括小刻。
蚀刻对自己捏的身体有性能上的自我认知，哪怕她每天都嫌弃自己的身体捏的太纤细，力量数值不够，嫌弃自己胸太大，剧烈运动前不用绷带绑紧就有种撕裂的幻痛，即便这具名为“蚀刻”的女性玩偶身躯，不是她理想的终极作品，但身体素质依然过硬，拳头覆上崩坏能镀层，徒手拆承重墙不在话下。
然而背上十字架后，她试过，一拳打墙把她自己碰骨折了，忍痛接了好一会儿才重新接好，这究竟算她力气大呢，还是算她力气小？
“啊，今天的十五公里负重晨练，准备..”
她对自己手腕上的天命科技运动手环录入语音，手环灵敏的跳转秒表界面，秒表在空气中投影出六个0，准备计时，于是，蚀刻将手摸向十字架侧面，从暗匣里，扯汽车安全带似的，将几条金色锁链拉扯出来，麻利的缠上细腰与双臂，牢牢的勒肉绷紧，确保晨跑时负重不会颠簸乱晃。
出发前，她又审视了她的临时家园，这片森林的中心是一块空地，空地上栽着拦腰折断只剩八层的现代居民楼，方圆百米都是拔刀斩留下的巨大树墩，单元门口，有一小块开垦的土地。
孩子力气大，种地都比别人种的快。
也算是小白那家伙心灵手巧，锄大地开荒，居然锄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整齐大方格，两个格子中间留出20厘米宽的田垄用来过人，就这样，一共十六个方格，组成了种菜用的土地。这些格子铺在地表，方方正正的，有一种规整的美，真是赏心悦目。
“.......”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祝福的分类中，源自生命的祝福，令小白那家伙将种子播下，三天就能从土地里刨出食物来。
这项异能的起因， 是蚀刻在厨房里教小白做经典家常土豆炖牛肉时，随手往垃圾桶里丢了一个发芽土豆...
于是小白就拾回来切块埋楼下土地，花三天把发芽土豆重置成了一堆新鲜土豆。
“唉...”
蚀刻背着几百斤的负重十字架，站在不小的十六块田地边出神，她总觉得，小白的异能解锁条件，源于需求，只要她有需求，与她需求相对应的崩坏异能就会自行解放，自动学习并掌握。没有办法，她的哥哥姐姐们的祝福加起来，涵盖了上百个异能词缀，几乎是替她铺平了道路，几乎是宠上天去。
“。。。”
没时间去羡慕别人了，蚀刻拽了拽肩上锁链，开始了今天的负重晨练，她速度很快，不亚于职业的短跑运动员，而她也维持着这样百米冲刺的速度，扎入密林之中。
虚拟约束已启用，能量剧烈流失的虚弱感袭来，蚀刻平静抵抗，她清楚的知道，体内能量没有蒸发也没有被抽走，仿佛全被收集起来凝成一团，然后固结了。取不出来，无法有效的将气力导向四肢，但凭着毅力，她依然保持着高速奔跑，依靠耐力从凝固成团的能量上面，剥出些许以供消耗。
她的身体从塑形完成那一刻就定形了，再怎么努力锤炼，也无法改变体态，不会变强壮，也不会长出肌肉和茧子，但晨练是有意义的，蚀刻总说，这受刑般的折磨，会让她的意识更加强韧，进而能够驾驭更高强的力量。
“天命语...音助..醒..您，当...前时..为三十..九公里每..”
运动手环受到轻微扰动，语音播报带着电流嘈音，死机了。
然后蚀刻背负重担，所过之处万籁俱寂，深林不再有虫鸣鸟叫，也许。她跑过的地方，那些埋在土壤里悄然蠕动着的虫子，也停止了生命活动，假如蚀刻的目光能够穿过繁密的树冠看向黑色夜空，她将看见无数飞鸟在黑夜中凭本能惊醒，飞向高处，然后一齐坠落，像忽然被抠走电池的玩具，再也扇不动一下翅膀。
整个世界只剩下了她的白色运动鞋趟过青草的沙沙声，金属锁链的喧哗声，与她自己的喘息声，只有她一人，依旧维持着生命的活动。
距离居所五公里远处有一个路标，缠着绳索的大树，挂着手写的木头牌，小白手绘的可爱涂鸦头像，提醒蚀刻跑到这里就该回头了，一个半来回就能完成既定目标。
但蚀刻是不会停下脚步的，十五公里是个假数，她会一步不停的，跑到天明。
她穿的是短裤，露出在外面的皮肤湿了水后呈现出更加通透的质感，牛奶般洁白细腻。从她的膝盖往下看，小腿爬满了发光的紫色血管，然而许多金色光粒在血管中流动，金色的能量很快就与紫色能量产生对冲，迅速击溃紫色，占据血管，让她的小腿仿佛绘满了金线，再慢慢淡化，恢复正常的双腿，修长白皙。
“啊...”
在无止尽的耐力磨练进行时，有一个绝美的信号出现了，蚀刻每天都期盼着它的到来，那就是..
天亮了。
阳光普照时，有光穿过茂密树冠，穿过无数叶子的阻拦，将笔直的，能看见光中微粒的光束，投射下来，好多光线铺出前路，夹道欢迎她回家，只要继续向前跑就对了。
绕开最后两从灌木，阔然开朗，地上遍布平整的树墩，蚀刻仰头看见了八层高的半栋居民楼，今天她一共看见了自己的家门三次，那应该是三个来回。
她卸下重担，将武器竖回门前土地，将双手和额头都抵在了十字架上，双腿筛糠似的发抖，已经是走不成路，保持这样缓了一会儿，才接近瘫痪，半步半步的挪，向田地走去。
十六块田地的一个边角那里，有一颗神奇的小树，蚀刻每天晨练完都喜欢在那里躺尸。
那是一颗从盆里挖出来的橘子树，小白打碎盆子，将它种在更宽广的土地上，生命的祝福令它成长的飞快。
蚀刻往那里一倒，仰头望天放空脑袋，盯着那棵树的叶子看，橘子树让蚀刻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不...应该说是奔流才对。
因为小树每天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枝长叶，蚀刻的眼睛一眨不眨，观察着那生命剧烈的变化，从芽到叶，从嫩绿到深绿，再到枯黄脱落腐朽成灰，蚀刻躺在草地上，她的黑发摊开铺在身体下面，发量惊人。
筋疲力尽的蚀刻倒在那里，愣愣的望向天际，艰难的伸手试图触摸，但她不是在挣扎，也不是在向往，而是费力的探出手，摸到了一个橘子。
明明只有很短的时日，蚀刻却感觉自己在这颗树下，躺过了三个秋天，直到有一天，树结出了酸甜的果实。
三天吃上了美味的水果，真好，活过来了。
她啃一口橘子连着果皮一起，冰凉的酸甜味道在口中散开，夹带着绝对提神的苦味，这不是因为蚀刻没有常识。还在主人身边时，胆敢这么吃水果是要挨骂的，如今在外面没人管，就是要尝尝咸淡，主打一个叛逆。
“虽然整天被骚扰有点烦，但小白那家伙也是真有用。”
蚀刻发自内心感慨着，能违背自然规律，三天种出粮食，这异能，把她放古代也许能当上皇帝，当上神仙也说不定。
“哎呀好吃啊再来一个~”
很少见蚀刻有这样的表情，阳光又开朗，舌头都伸出来舔了嘴角，三天速成的果树，似乎是过多沾染了小白体内的崩坏能，产生了某种同质化，深绿色的叶片逐渐变得通透，直到有一天被渲染成了金色。
绝不是淋了一桶金油漆那样简单，那些繁密的叶片，隐约有一种半透明的水晶质感，能够看清叶子额金色脉络，连结出的果子也带着一种特殊的金霜。
蚀刻摘果前都是先扇果子一巴掌，把它扇醒，然后果子上面的金霜就会挥散出美丽的金色烟雾随风飘散，淡化远去，从金果子变回正常橘子，蚀刻观察过金霜成分，是千万颗细小的崩坏能微粒。
“嗯.....”
令蚀刻无语的是，这种金色的崩坏能不具备属性特性，没有高温低温也不带电更没有毒，无属性，极其通用，可以通过直接接触的方式，渗透身体进行吸收，可用于补充能量。但..
“什么臭果子还得凭本事吃？”
世上很少有东西能动摇蚀刻的心态，她吃苦耐劳，能忍耐极端痛楚。
但这个橘子就很不稳定，刚摘下来金粉就开始挥洒，洒出了一片美丽的光雾，来不及剥开填嘴里就洒光了。好吃是好吃，却没有补充崩坏能的作用，所以刚才蚀刻才会气急败坏的硬啃橘子。
“考验操纵崩坏能的精巧度吗？不是我的专长。”
要是主人动手的话，大概，橘子挂树上什么样，摘手里还是什么样，一丁点崩坏能都逃逸不出去。
蚀刻将膝盖相抵着跌坐草地，丝缕的黑发洒在雪白的小腿上，吃吃吃吃吃，橘子皮丢的四周都是。
也不知道是真心喜欢吃，还是和橘子树杠上，还是在练习如何控制崩坏能，也许，三者都有。
“啊呀，舒服了~”
蚀刻闭上眼睛，笑容发自内心，她又倒回了草地，一只手隔着白色T恤揉肚皮，感受温暖的日光，光线为她的黑发镀上一圈白银的光泽，有地狱般的体能训练做对比，短暂的闲暇时光显得如此幸福。
但她的好日子马上就到头了。
一个小小的人影，罩住蚀刻的脑袋，挡住了太阳光，蚀刻睁眼去看，看见了小白的裙底，那孩子正站在蚀刻的脑袋前，金色眼睛睁的大大的，好奇的眨眼睛，好奇小黄金橘子树上原本密密麻麻的橘子去哪了。
蚀刻在草地上躺平，小白低头与蚀刻对视时，蚀刻心虚的别过脸去。
“啊，说起来，小白你种的树可真树啊，橘子也很橘子。”
“那不是我的树，我的树上橘子没有那么少。”
“。。。”
完蛋！
蚀刻暗暗心惊，她不是迟钝的人，能感觉出来异样，小白的表情太过平静，语气也太过平常了，该不会是生气了吧？这孩子每天都元气满满，始终欢快，难道是那种会笑着积攒怒气的类型？
蚀刻用手肘支着地面坐起身，用一根食指挠着侧脸，蚀刻从来没这么内向过，她看着周围草地散落的大量橘皮，不好意思的承认。
“我就是想练一练操纵崩坏能的精度，而且果子挺好吃的，才...”
“小刻今天不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工作吗？”
？眼见着小白的关注点不同，蚀刻下意识回答她。
“不去了，上次神之键阁的资源倾斜，给了我天量的崩坏能，还要多亏你替我分担大部分能量，才让我不被撑爆炸，我背上还有主人亲自刻录的三道圣痕，稍稍感应一下就知道妙用无穷，需要时间理解，工作的话，那几只杀手玩偶足够应付大多局面，眼下还是潜心修行提升自己为重。”
蚀刻一口气将自己的规划全盘托出，试图用真诚换取原谅。
杀手玩偶们蛰伏状态时没有实体，从电子设备中获取信息，猎杀目标是新闻媒体曝光的一些犯人，做了不可原谅的坏事而得不到应有的惩罚。
杀手玩偶们，正在逐渐建设属于它们自己的都市传说，只要人民的呼声够高，网络上谴责的声音足够尖锐，杀手玩偶们将蔑视当地法律给出的判决结果，私自进行二次判决。二次判决的结果只有一种那就是死刑。
黑色的微粒能够穿透坚硬的水泥墙壁，在墙面与地板之下高速移动，无声无息的接近，钻入猎杀目标的人体内，瞬间摧毁器官与组织，杀手玩偶曾在密闭的洁白色观察室，在数个摄像头与隐蔽的针孔摄像头的严密监测下，让一名社会地位很高的目标死于自杀。
相信它们要不了几个月，就能在初期投放的几个城市里，赚到自己的名声。少有人谴责神秘杀手，极少一部分人会同情死掉的罪犯，而大多数声音，都在各个网络评论区，为无名杀手喝彩，直到那时，蚀刻才完全相信了先知的指导。
原来杀戮也能得到人们真挚的赞美与支持，既收获了力量与情报，又赚到了名声，何乐不为。
“。。。”
“所以小刻这些天都会呆在家里对不对？”
小白将两只小手扣在胸前，似乎是有些急切。
“.......”
真是没法沟通，蚀刻描绘她的宏图大业，解释的口干舌燥，而小白只在乎她这几天在不在家。
“对，没错，未来很长时间我和你都会隐居在这，我要修行，要研究背上的三道圣痕能给我多大提升，只有出现杀手玩偶解决不了的特殊敌人时，我才会暂时离开。”
“太好了！”
“？”
小白欢呼一声，飞扑搂抱蚀刻的脖子，原本坐草地上的蚀刻一下子被推倒在地，刚晨练完身上黏糊糊湿漉漉的，白短袖都透明了，被贴紧的感觉不舒服，蚀刻也不敢吱声。
“小白？你刚刚生气了吗。”
“呜...只生了一小会儿气哦~因为小刻偷偷把橘子摘光了还不吃完，还到处乱丢，浪费食物。而且更重要的是，坏小刻把小舰那一份也全部丢掉啦！人家原本想把粉和果汁捏进瓶子里，做好喝的体力药水给小刻喝，哼，我今天要去小舰的梦里说你的坏话！”
小白跪地跨坐在蚀刻的小腹上，两只小手按着蚀刻的肚皮，而蚀刻不以为意，朝着小白腿上拍了一巴掌，示意她起开。
“反正醒来时就会全忘掉，随便你怎么告，我要去洗澡了。”
“那我也去~”
“不告状了？”
蚀刻暗自发笑问她。
“不告了！”
小白一口答应，小手隔着湿衣服按在蚀刻胸口上，陷进去一个小手印。每天就洗澡最开心了，不但能吹泡泡，还能往小刻头顶放一大团泡沫，而且次次都能打着搓背的借口摸身体，然后就可以抱滑溜溜香喷喷的小刻。
今天的大浴缸里没有飘冰块，而是洁净透明的温水，小白禁止蚀刻通过一缸冰水混合物刺激身体，解乏方式太过恶劣。
蚀刻不喜欢包住头发，她的黑发全部披洒在浴缸的缸沿，坐下来放松身体，半个胸部露出水面，而小白则是下面一半白发被水打湿，沉甸甸的紧贴背后，站起来时胡乱贴到了屁股上。
“小刻小刻，你说...”
哗啦一声，小白站起来走近转身，坐到了蚀刻腿间，背靠着柔软的胸脯。
“嗯？”
“小舰什么时候寝取我们呀？”
“！？”
要不是蚀刻实在没力气了，她随意搭在缸沿上的手，绝对能一把抓碎缸沿，脑袋嗡的一下，两腮温度骤升...
“说了多少遍不要再问这种蠢问题了！我真的会打你哦？”
“可是知识手册里说，那种事是最最亲密的接触，是增进感情的方式，小刻为什么要生气？”
蚀刻羞的咬牙切齿，捏住小白的侧脸拉长变形。
“小东西这么说你很愿意喽？”
“嗯！人家要做小舰的老婆，所以小白已经做好了准备，虽然感觉羞羞的，但是没有问题！小刻呢？”
“我！”
怀里坐着的妹妹看上去是那样幼小，却又那么认真，金色眼睛睁的大大的，欢乐又充满自信，稚嫩的声音逼迫蚀刻节节败退。最后，蚀刻解释说..
“在最初，我没有很好的手艺，只会模仿，没办法按自己的审美，去捏造一个全新容貌的人类形体，夺舍的第一副身体是小女孩外形，她又病又瞎，于是我改造血肉，拉长骨骼，把她改造的和你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你看上去比较新。”
小白忽然安静了，支起耳朵听，非常的乖。
“......”
“我就是用你的容貌，加上身体的残缺，骗取了主人的同情，骗来了怜爱，只要可爱或者美丽，不管是坏蛋还是恶棍，就都可以原谅，我明白这个道理，我明白，但是我不服，卖弄身体让我感到羞耻，主人说，要是我有恋爱玩偶的热情，就能成功骗到他然后夺舍身体，呵...”
蚀刻忽然叹息着，告诉小白一个秘密。
“我能从杀害中获取能量与信息，连生活的技能，都是从杀害中剥离出来的，但是我绝不能什么都往自己身上缝，否则我就会越来越像别人。我真庆幸，我夺舍第一副身体时，就明白了那个道理。掌握技能的方式应该是学习而不是掠夺与缝合。所有信息都必须通过二次处理，剔除所有主观因素，转化成纯粹的知识，才能进行学习消化。否则..”
“唉...”
蚀刻叹一口气接着说。
“否则，许多根深蒂固的个人观念也会植入给我，如果有人觉得胡萝卜难吃，这个念头就会强加给我，主人说我开心时得意时会叉腰，就像小孩子，那不是我的习惯，而是第一副身体的习惯，根本无法纠正，也许，关于情爱的观念，也受了那具幼小身体的影响，那就是，身体绝对不可以被别人碰。”
“所以小刻内心其实是小孩子？”
倚靠在姐姐胸口，小白开心玩水，浴缸的波浪溢出缸沿打湿了干燥瓷砖，而蚀刻则是仰躺着闭上眼睛，随手在小白肚皮上捏捏，软乎乎的解压玩具。
“怎么可能，我只是受了一些个人观念的影响，自珍自爱保守一些有什么不好？从第二个腐蚀对象开始，我就开始对信息筛选，让自己不沾染它人记忆了。仅摘取有用的经验，要不然那么多记忆缝合在一起，我岂不是成了不知道自己是谁的缝合怪？”
“那小刻都会什么呀？”
小白坐在蚀刻腿间，努力扭过身体往上看。
“我？烤蛋糕，调酒。炒菜，教书，开大型农用载具，有不少手艺平时用不到，有一部分技能则很实用。”
“小刻好厉害~！”
蚀刻捏捏小白的脸，轻笑一声，虽然被小孩子夸赞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荣誉，但心情确实变好了，靠在自己怀里的小东西闻起来香香的，不骚扰自己时，也是讨人喜欢。
“小刻小刻，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回家呀？和小舰生活在一起，每天都在一起。”
擦身体时，小白裹着白毛巾，穿成了一件包臀长裙，坐在小板凳上兴奋的问。
而蚀刻的白浴巾则是勉强遮羞，包住下半胸部，在胸口勒肉勒出了浅痕，白净双腿几乎全露，她正俯身用毛巾揉小白的脑袋替她擦头发，黑色长发披散及臀。
“嗯。。至少，得等到我不会感到难过时才行吧？离开他出远门时，我有时会悲伤。”
蚀刻轻笑一声，摸摸小白的脑袋，告诉她。
“离开那些崩坏兽核心，我认为有利有弊，杂乱而危险的崩坏能纳入体内互相冲突刺痛身体，本就不是长久之计。主人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实力都会陷入停滞，他必须寻找新的方式提升自己。但你我和他不同，我们都走在平坦的大道上，尤其是你，你每天都在变强。”
“呜...人家觉得变强也没什么好的，只想和小刻小舰在一起啦。”
小白主动低头，将脑袋蹭蹭蚀刻胸口。
“好好~~你煮饭照顾我也行，我自己变强就是了。也许下一次我们与主人见面，他还是个毛头小子，但我却站上了山巅。”
“下次见面，人家要当小舰的老婆！”
小白举双手欢呼蹦跳，和蚀刻交流理想。
“你当不了。算了，我就在家门口挥剑修行，用那神之键十字架的自律战斗模式，练习单刀破枪，不走远，你随意。”
“嗯嗯！知道了姐姐~”
——————————
另外一边。
巨大又威风的重装小兔，在夜间滑行时无声无息，回据点的路上我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但是有白羽在，我们不会在沉默中走完几公里的夜路。
白羽说。
“刚才起那么大的黑雾，未来几天城市会变得很危险吗，我们要警惕吗，要轮流守夜警戒新生的崩坏兽吗。”
布洛妮娅坐在钢爪上，忽然举一只小手，像积极发言的学生，她说。
“布洛妮娅习惯熬夜。”
她与我对上眼，原本举着的小手自然向后，撩了一下披散的灰发，即便头发是散着的，发梢也依然保留着几个螺旋的发卷。
“没有必要。”
我向她们两个摇头。
“雾大不代表崩坏能浓度高，今天我们沿路走了快4公里，我只能说，这里的崩坏能总量再翻三倍，也不够条件孕育帝王级崩坏兽，琪亚娜抽签抽的好，实习远征的分配，给我们分到了好地方，环境静谧补给充足，学校作业也少，水电不是问题，除了没网，纯度假，实习完返校，读完这学期，大家就都是二年级生了。”
“修正，布洛妮娅已经是二年级生了，舰长比布洛妮娅晚入学400天。”
“啊？是吗。”
我挠着后脑勺忽然惊觉，确实在无限深渊那块小型世界里呆了好久，为了补强，如今落后几百天的课。白羽坐在我的胳膊上说...
“她们都是你学姐呀。”
“瞎说，我都没入学，国籍都没有怎么上学。”
白羽笑一声没反驳我，抬一只大衣袖遮着嘴巴，似乎心情很好，而布洛妮娅忽然扯了我的衣角，坐在钢爪上望向我。
“那舰长要如何生存？”
“这个。。我只能说，开局的基础资源是天量的，我在任何极端恶劣环境，都不担心生活质量。”
我如此答复她。所有被崩坏毁弃的城市，都是我的生存空间，我只有呆在充盈崩坏的区域，现取现用，才有力量，堪称如鱼得水。
“那里有光。”
布洛妮娅平静的声音使我回神，隔着百米，我看清据点楼下停着的大型餐车，废城区的夜晚漆黑一片静谧的可怕，黑暗中却有了几块温暖橘黄的方块，实在醒目。我说...
“看看那几块发光的车玻璃，我感觉厨房进白老鼠了。”
布洛妮娅呆了一下，后知后觉。
“现在是凌晨，琪亚娜还在偷吃。”
布洛妮娅腿上没有绑外骨骼，她将两只小手搭在膝盖上，坐的乖乖的，机甲体型庞大，没法上车，她看向餐车旁的圆餐桌与白色塑料椅子，灰色大眼睛轻眯起来，看着托盘里吃剩的几根焦黑薯条与残留油渍，还是想不明白，琪亚娜怎么会反常的大半夜自己做饭。
“.......”
我抓着金属扶手上了大巴车，第一眼就看到了倚着冰淇淋机的琪亚娜，正把甜筒的蛋卷当零食吃，没上车时我就听见酥脆的咀嚼声了。
“。。。”
她肯定能提前听到我的脚步，与那双蓝眼睛对上时，看见是我她一点都不紧张，摆两下手朝我打招呼。
“晚上好呀，你吃不？”
她将啃剩一半的蛋卷凑我胸口，见我没反应，她自己两口吃掉，又转身从密封塑料袋里取新的，我问她你怎么只吃甜筒的蛋筒？她讪笑着说雪糕用盆装才过瘾。
“？！”
不会吧？我前天才补的料，我拉动机器拉杆检查发现，甜筒机器已经被吃空了。
“琪亚娜，大半夜你发什么神经，全吃光了肚子痛死你。”
“嘻嘻~”
“。。。”
我无意指责，只觉得她能吃，我与她擦肩过去走向餐车中部，走向油炸箱，握住把手将方形滤网从热油里提起，薯条捞光了没有异常，案板上剩一个制好的芝士汉堡，高高的叠了三层肉饼，生菜新鲜酱料浓郁，真没想到是出自她手，预制食品在琪亚娜手上并不会变的黑暗。
“你...只是单纯饿了，半夜起来觅食？”
检查一圈没有异常，我与琪亚娜对上眼，她茫然的挠着后脑勺，样子很呆。
“行吧，吃完了就去睡觉，明天大家一起出门，去找崩坏兽或者大型毁坏痕迹，摄影作业还是占不少实习分的。”
交代完这些，我转身要下车，可我的手腕突然被拉住，琪亚娜的力气惊人，她纹丝不动，我险些站不稳。
“怎么了？”
我从没见过琪亚娜表现的忧心忡忡，可现在，她的蓝眼睛在回避我的视线，她在犹豫，欲言又止，最后她还是与我面对面，揪住了我的袖口，摇晃了两下。她说。
“舰长你知道第六感应吗？我打工收拾桌子时，能听见别的女孩子们一起喝奶茶聊星座明星，我从她们那里听到了女生的第六感的说法。”
“嗯？我不太建议你信那些，先有预感，然后感觉应验，那应该是巧合。大脑的经验积累与身处的环境产生联动，有许多客观因素确实会引导你产生预感，一堵摇摇欲坠的危墙，会让你产生它下一秒就会塌的念头。”
“可是真的很灵呀！我本来也是不信的，可是如果有什么人或者什么东西一直盯着人家看时，我真的能感觉到，而且每次都准到不行，我从小就这样了，我根本不用转过身去找，哪些视线是无害的，哪些视线是危险的，我都能感觉出来。”
她用双手捧住了我的一只手掌，仰头望着我，以此展现她的真诚。
“你这么神的吗？”
我拨开她的手，持怀疑态度，而琪亚娜则是不安的握住了一条白麻花辫，上前两步凑近我。
“是真的！以前我以为自己有被害妄想症，总是被很多双眼睛暗中盯着，但是后来我才证明，那些不是妄想。现在那种感觉又来了。舰长，我感觉很危险，腰都是酸的，就好像暗中有人拿枪指人家。”
“。。。”
琪亚娜和我说再多玄学我都没听进去，唯独最后一句引起了我的警惕，女武神只与崩坏作战，除了敌对势力逆熵，几乎没有人类敌人。
琪亚娜居然这无人废城区里，产生了被人拿枪指着的幻觉，无论出于防范，还是出于安慰，我都得相信琪亚娜的话，宁可信其有。
“？？”
我将手掌拍在胸口，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已经没有崩坏能核心了，那些帝王级的核，伴生着许多实用异能，其中几枚就有感应能力，可惜啊现在已经没有了。不然的话，半径三公里的索敌，搜人特别方便。
“回据点睡觉吧琪亚娜，不必担心，这座废城评级勉强达到中度能源污染，我在这样的区域活动，有环境加成。”
说着说着，我顺走了案板上的巨大三层芝士汉堡，啃了一大口。拿着夜宵下了餐车，琪亚娜吃惊，伸着手就往外追，她与坐在餐车外等候的布洛妮娅打个照面，布洛妮娅说。
“不要问布洛妮娅为什么晚上也不睡觉，早睡早起的人只有芽衣姐姐，笨蛋琪亚娜去睡觉，重装小兔可以飞去顶楼守夜。”
“没必要，该睡就睡，你们是来度假的不是来实习的，以后正式服役了，有打不完的突发战，这座废城不是适合历练的地方。”
我从后面推了琪亚娜的腰和布洛妮娅的肩膀，示意她们两个回宿舍楼，然后，我仔细翻了翻仓库面板，平时有做过详细的分类处理，找东西很快。
一从湛蓝色的崩坏水晶浮在我手心，它不是狭长的规整的漂亮六边形，而是最原始的簇状水晶，芦荟般向外展开六棱晶柱的叶片，是没有进行切割和制式处理的形状，外面被我施加一层透明的球状壳，如同剔透白水晶球，用于防止崩坏能外泄。
“嗷？好像很值钱的样子哦...”
琪亚娜俯身将双手搭在膝盖，好奇的往水晶球里看。
“舰长？”
“嗯...它确实是昂贵宝石，一种货币。但绝不会流出组织以外就是了。”
球壳悬在我的手心，水晶缓慢自转，白羽忽然反驳我，是货币就会流通，更何况是这种品相卓绝的宝石，没有流向外界是不可能的。
“那就是试作型碳基猎杀者该干的活了，那群绿色小狗战斗时，对城市的破坏可以忽略不计，完美解决了女武神打架炸街对人民的财产损失问题，却能用瞬移的速度封喉，偷组织的财产可是会引来猎袭装影铁部队的。”
“这是你上缴了水晶矿山后，自己偷偷留的小部分吗？”
白羽从背后用两只袖子扒着我的左肩，对水晶很感兴趣，不论男女老少，都会喜欢这样的发光宝石。
“我报备了，签了特殊协议，组织将我评定为野生的水晶工匠，允许持有少量，即便如此，崩坏水晶从我手里流向市场哪怕半块也是会追责的。”
说完，我的手指渗进球壳，牢牢握住水晶簇，悦耳的破碎声响，闪耀的发光碎片与美丽的蓝色光粉炸开扩散开，又瞬间被吸回手心，从拳头的指缝里逃逸出几束笔直的光线，手臂高举过头。
刹那间，一立方米为基础单位紫色能量方块开始生产，排列。稳定而快速的层层叠高，筑成高墙，将作为据点的整座居民楼包覆进去，砖块间的缝线开始相融消失，浑然一体，为大楼包装上了长方的外壳。
“能量造物脱手后与我没有直接关联，不需要额外花费精力维持，这样就能放心休息了，琪亚娜，你担心的事情值得认真对待。”
琪亚娜向我点头，而后好奇的靠近厚实的晶状墙壁，摸一摸敲一敲，轻打一拳，最后重打一拳疼得甩手，确认了它很结实。
“哇奥。。真的很像魔法耶？大法师。”
“不是魔法，一些水生的崩坏兽，就算是低等兵种，也能用崩坏能炮制晶块造物，以后有机会你是能遇见的，会飘的章鱼，天空的巨鲸之类。”
琪亚娜叉腰松了一口气，她忽然向我挥挥手说，晚安呀。我回她一句晚安，然后就看见她不由分说，抗麻袋似的将布洛妮娅顶在肩上，噔噔噔上楼梯，布洛妮娅的灰色眼睛里没有情绪，趴在那上面，小手挥了挥，平静的和我说晚安。
“我们也去休息吧，今晚看到了美丽的魔法演出，在想什么？”
白羽从后面抱我，两只大衣袖垂落我的胸口。
“没事，琪亚娜的话倒是让我，想起之前思考过的一个问题，在天命总部时，女武神军事理论指导课上，导师的重要讲话。”
我安静的带上敞开的房门，悄悄回自己卧室，脱去运动鞋与外衣，白羽懒洋洋的飘去床铺，在棉被上踩出两个印，放松的扑倒下去。
“什么重要讲话呀。”
“女武神是坚固的，女武神是脆弱的。”
“嗯？”
白羽趴在那里摇晃着小腿，我坐在床沿与她聊天。
“导师说，在与崩坏作战时，凭着装甲的抗冲击模组，在巨大怪物的直接攻击下，也能极大减少损伤。”
“那脆弱是指？”
“她们穿的少。”
“嗯嗯？”
白羽没听清，忽然扭脸看我，我又重复一遍。
“她们普遍穿的少，全身皮肤接触空气的占比不低，而女武神装甲很少有合金全包覆式装备，所以导致非战斗状态时相对脆弱，这份脆弱一般不会给崩坏兽可乘之机，因为它们没有脑子只会破坏。而在毫无戒备的状态下面对人类则不同。”
“所以说？”
“所以说女武神遭遇突然袭击，是会伤损的，人类杀手可以通过狙击造成有效杀伤，所以我才会重视琪亚娜的话，她说她感觉被人拿枪瞄了。”
“啊？真的假的那怎么办！”
白羽跌坐着用袖子捂嘴，她对这个秘密感到震惊，而我不以为意，对她说。
“基本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导师当时把桌子拍的像大鼓说孩子们放心，女武神在与非崩坏作战行动里遇袭遇害，将被视为极端重要事件，优先程度大于镇压崩坏灾害，你们才是最重要的宝贝....”
“？！”
我没有扭头，眼睛下意识斜向窗外，而后假装无事发生，膝盖抵着床沿，爬回枕头处翻身躺下，打算休息了。
真是巧合！晶块砌成的墙受到了非常规的猛击，但据我感知，防御耐久度没有掉下百分百。而与此同时，昏沉困倦的感觉袭来，仿佛冰凉柔软的丝绸缠上了我的一条手臂，是小白找我联机做梦了。
“算了，不管外面是什么东西，明天再收拾你。。”
我一把扯过棉被蒙住头，而白羽则是跪坐在我的枕头旁，闭上眼睛进入待机，她至今不习惯躺着睡。
那梦境是意识层面的崩坏异能，醒来便会遗忘，但我已经产生了适应，能进行轻微的抵抗，半梦半醒时挣扎起来，把故事写在纸上，再倒回被窝，就能记录梦中的只言片语。
纸和笔就在床头，我埋在静谧中一夜无梦，可当清晨白羽摇醒我时，我扭脸就看见了笔记本上的三行字，我问谁写的，白羽说你写的。
“我看看啊...这，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香烤小牛肉焦糖奶茶海鲜焖饭，嗯？嗯...”
几帧画面在我脑海闪过，全是小白踩着摇晃的小板凳在厨房到处忙碌的画面，她向我要夸奖，她说她把姐姐照顾的很好，她说她学会用三分之一秒的时间，让大龙虾不痛的死掉。
“。。。”
小棉袄真贴心啊，她每天负责煮饭喂小刻，和我分享记忆时，和姐姐洗澡玩闹的画面也不防着，看的精光，贫穷但慷慨。
“？”
笔记的最后一句是。
“小刻的圣痕有什么妙妙的作用。”
小白在梦里问了我这个。好问题，我有相当数量的圣痕卡牌，并且还会随着时间与际遇，获取全新的圣痕组，我给她挑了一套输出崩坏能时，瞬时倾泻量最大的，猫上普中牛下，完美贴合她的作战风格，一柄最锋利的刀，这圣痕的增幅能让她真正做到斩无不断，也让她的体表能量层变的稀薄脆弱。
不过我成功篡改了圣痕的词缀，为她添加了一些新功能，令她可以在战斗中从外界收集能量获取保护性的镀层，拉高容错率，填补玻璃大炮的短板，次数盾一共八层，是我的技艺所能创造的极限了。就当是小彩蛋等她自己摸索着去发现吧。
“。。。”
那圣痕能让她自我感觉极度良好，但愿她不要忘记，那份强大的力量，是通过压缩生存空间换来的，然而，也挺适合刀尖上起舞的她了。
圣痕迭代速度很快，给小刻的圣痕虽然十分老旧，但依然实用，没关系，反正她每一具身体的寿命都不长，坏掉了就再给她附加新的。
“好，那就起床去看看，昨晚是什么东西在试探攻击据点吧。”
凌晨四点起来准备任务，我领着白羽悄悄出卧室，迅速来到单元门前，轻易穿过厚实的结晶墙壁激起涟漪，我绕楼走半圈，眼睛随意一扫就找到了受击点，吃了一惊。
一截钢筋钉在晶壁上，扎出细密裂痕，动能这么大的吗，小半截已经嵌入进去，我跳高一下拔出，拿在手里掂量，拇指粗细。
“白羽你怎么看？”
“从嵌入角度看是平射，就是从这条道路的远方打来的，钢筋表面磨损，这样的攻击如果是人为的，那对方一定是超人。建议退回墙壁后面等天亮。”
“不用慌，我有核心时也能用投掷的方式，将钢筋钉进墙里，敌人展现出的攻击力不是很高，墙壁对崩坏兽有微弱的嘲讽功能，既然平白无故受到攻击，那基本可以判定对方为未知崩坏生物了，和我去巡逻吧。”
我将伊甸之星取出来给自己施加庇护性能量，纯纯的大材小用，无色透明的护罩保护着我，我与白羽走入夜色中，两个半小时毫无收获，直到天明。
直到芽衣换上洁白的剑道服起床挥剑晨练，她每天第一个起，运动量达标后就准备食材切菜备菜，然后还有闲空坐在餐车旁读小说，等两个吃闲饭又赖床的伙伴起床了恰好不耽误煮饭，时间把控的很好。
“舰长早上好呀~”
芽衣合上书本从白色圆桌前起身，见我沿着城市公路回来，而不是从宿舍里出来，她似乎有些疑惑但什么都没问，我拉张塑料椅子坐她对面，然后她才端正的坐回去，将双手搭在膝盖，无论多少次，芽衣都给我一种仪态端庄的感觉，细微的几个小动作也很得体，温柔甜美的大小姐气质根本褪不掉。
“芽衣你好像在笑啊，有什么开心事吗？”
她愣一下，将手掌搭在了胸口，向我点头。
“嗯嗯~芽衣刚刚给室外营养土箱浇水时忽然想到的，调遣的远征本应条件艰苦才对，但是您瞧，舰长是超常规的后勤。我们甚至每天都有新鲜蔬菜水果吃，有健康的生活作息，芽衣认为这是件幸福的事并且值得感恩才是..”
“啊？只是这样的原因吗....卧槽！”
背后有两只手忽然重重压在我的肩膀，吓我一跳，回头去看，撞上了琪亚娜的笑脸，她露出牙齿十分得意。
“嘻嘻~吓到了吗？本小姐也会早起哦。”
她大大方方拉一张椅子，斜坐到圆桌前，这时我才看见她刚起床头发还没扎，穿牛仔短裤和运动鞋，白发披散着很是凌乱，她坐着拿小木梳给自己梳头，还随口问我，诶你说我扎辫子好还是扎丸子好。
“。。。”
被吓到了是要被扣分的，我在总部时有接受过短期的仪态培训，作为天命神官，主教执事，必须具备一条重要素质，那就是处变不惊，培训期间，甚至有专业人员藏于灌木中开枪，擦着我的耳朵过去而又刻意不击中我，而我必须平静稳重，不可以有受惊动作，与大幅度肢体动作，就是要那种不回头看爆炸，冷着一张脸的可靠形象。
但那时我整日疼痛，为了克服痛苦本就面瘫，且有核心加护不惧怕袭击，所以几乎速通了培训，没有评审老师扣我半分。
“不扎比较好。”
“那怎么行？头发长太容易乱啦，我可懒得整理。你看芽衣不也是绑高马尾。”
琪亚娜麻利的将白发分股，低头编织发辫，而芽衣已经起身进了餐车，我随手从空气里捞一瓶果汁出来，指甲撬飞瓶盖，变一根吸管扎进去，先给坐在餐桌边缘晃着小腿的白羽一口，然后...
“小心！”
上一秒还在忙着绑麻花的琪亚娜，顷刻贴近，推翻了我。我看清她凑近的脸，却无法及时反应，连人带椅栽倒，玻璃瓶摔在水泥地上粉碎，她力气真大，扑倒我伏在我的胸口，但，没有任何袭击发生...
芽衣慌忙拎着锅铲停在车门观望。而琪亚娜起身然后把我也拉起来，我的头磕到地板了，忍不住质问。
“琪亚娜你发什么神经？”
“不是！刚刚有危险！我感觉有枪在瞄我们。”
我拍打屁股上的土，看向态度急切诚恳的她，蓝色眼睛里没有谎言的味道，有枪瞄我？真是有够提神的解释，我暗中给自己上了镀层，对琪亚娜的解释深信不疑。
“你能感觉出来它在哪吗。”
“不能啊。”
见是闹剧，芽衣松一口气连忙回去照看煎锅，但第二次预判又发生了。
“小心！”
陷入思考试图分析敌人是什么品种时，我再次被琪亚娜扑翻在地，她刚绑好的辫子没有系紧又散开了，白发披散覆盖在我们身上，我摸到了她的腰，发现细的非常惊人。
“所以琪亚娜，敌人呢？”
“额...”
琪亚娜敏捷的打滚翻身起立，我干脆盘腿坐地上，仰头与她对视，她不好意的将左手藏去背后，握住了她自己的右臂，身体摇晃扭捏。
“你应该是太紧张了琪亚娜。”
“啊？哦...”
看她无辜的挠头，我不好说什么，只得第二次爬起来，可还没站直腰，琪亚娜的惊呼与推搡接踵而至，第三次我没有被推翻，踉跄两步，双手抓住了她的肩膀，我要生气了。
“我现在严重怀疑！你是在为那个三层芝士汉堡报仇，现在我要告诉你，琪亚娜，芝士汉堡的配方里面没有方便面酱，肉饼也不需要放致死量的盐。”
“啊？我没有啊！难道舰长眼里的本小姐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琪亚娜...”
芽衣系着白围裙站在车门里，认真的说。
“如果有矛盾一定要好好沟通哦，很多事只有说出来才能想办法解决。”
琪亚娜很急，她看向芽衣又看我，试图辩解又支支吾吾，可下一刻，我在她的蓝眼睛里，瞬间看到了从惊慌到坚定的变化，她一定又要推我了。
这次我只被推后半步就稳住身形，我拉下脸准备呵斥她的瞬间，致命的暗袭，从我的双眼前掠过，也从琪亚娜的眼前掠过，擦着她的刘海过去，带着爆破声，将一栋居民楼的外墙，钉出了小环形坑，坑中央赫然是一根钢筋，被崩坏能包裹成了长方的紫色晶体柱，没有尖锋，冲击力极强。
“。。。”
我与她的对视只有一瞬间，我双眼中依然有斥责的凶厉，而她的蓝眼睛则是惊慌失措。
我扭脸看向攻击袭来的方向，没有找到任何敌人，临战的本能，令我面容瞬间变的平静，然而真的是平静吗？
“上车！压低身形。”
芽衣虽然吃惊，却立刻做出队长判断发号施令，琪亚娜反应也快，两步跃入车厢单膝下蹲，招呼我也上车躲避狙击手。
无管辖区，非演习，未知敌人，狙击，崩坏能攻击，致死袭击，诸多条件已然叠满判定为，死罪！
我的双手各抓着数枚崩坏水晶，将它们碰在一起粉碎，闪耀的碎片锻造出蓝色琉璃手杖，杖尖镶着菱形水晶，受环境加成，笼罩城市的能量开始集中，于四百米低空汇聚出巨型紫珠。
“？？？”
发光高亮的紫色十字星，瞬间在巨型紫珠的中央烙印成型，形成了俯瞰都市的眼睛，星星在光球的表面灵活移动，如同一只眼球在四下转动视角，搜寻目标，而后...十字星一瞬间收缩成恐怖凶狠的竖瞳。
我抬手看着手心投影的城市微缩沙盘，核对点位，一束标记功能的紫光冲天而起，开始持续揭露敌人位置。
“找到了。”
“舰长，报位置速战速决！”
芽衣下车单手持刀四下警惕，我想不到平时温柔软糯的芽衣，在临战时有这样的果决，真好，不愧是队长，但是。
敌人有狙击能力时，按正规的应对手段，此时应该追求极致效率了，不需吝惜手段。
“在？借点电！”
突发事件，芽衣和琪亚娜没穿装甲，没有必要去冒险，我抬手杖将尖端的水晶，贴近芽衣胸口，她愣一下没有害羞躲避，而是低头去看。
“？！”
真是骇人，说是借电，其实是请她为我充能，我亲眼看着闪耀的白银色电弧扭动，缠绕住我的水晶手杖，顷刻将半米长的小手杖，充盈成与我身高等高的全新临时权杖武器，杖尖甚至自行凝成了纯紫的电浆球保持悬浮。
“好了可以了！再充就炸了。”
我急忙喊停，说实话芽衣真的是女武神中的宝贝，这不是在玩游戏。让她带队，全体队员的女武神装甲约等于有两管三管能量，简直随意挥霍，单凭这点，把她塞进任何一支队伍让她当队长，都不会有队员不服她，实在，实在是太香了。
可惜芽衣现在完全没有掌控自己的力量，没办法做到给队友充能，只有我能主动去借，说是借，其实本质是抢，但她不反抗的话，是可以顺利抢到的。
我举起修长沉重的手杖，指向天空的眼球，它刚才没有能量维持存在，完成侦查使命后本应融化成瀑布从天湍流而下，挥散成雾气，但现在崩坏能管够了。
“！”
眼球如同一枚墨块溶解在天空，扩散出足以遮蔽阳光的黑雾，黑云连结成墙向着远方压去，把清晨变成了夜幕，云层每向前挺进多少，就能把我的攻击范围延展多少。
被光柱标记的敌人在缓慢持续的蠕动，它死定了！
我单手连续将手杖举过头顶三次，每举一次都唤来数量密集的白银色闪电，拧在一起制造落雷。落雷不是瞬时伤害，而是持续三秒的连续轰击，雷光的落点处，连地表都积累出了一汪水潭似的能量涟漪，水潭与涟漪迟迟不散。
第四次举杖时，我将手杖尾端拄进了水泥地，空着的左手里出现了伊甸之星，遥远处转来沉闷轰鸣，地面震荡，我摇晃身体稳住。
远方的地表被撕开一条缝又合上，应该能暂时把敌人卡在地里动弹不得。
“走吧芽衣，琪亚娜。去看看那是什么崩坏兽，我感觉应该是没见过的中低等品种，如果真是，那有学分和免费补给卡领，看来这灾区里，女武神装甲还是不能离身，最好时刻穿着。”
手杖碎裂消失，黑云被阳光穿刺溃散，大晴天，清晨的光线忽然有些刺眼了，我看见芽衣放心的将刀靠在椅子旁，而琪亚娜则是叉腰很感兴趣。
“难怪很多人说你是大法师，你说魔法是不存在的，可你偏偏把自己战斗动作装成这样子，唉..本小姐战斗只会用脚踹嘛，真羡慕你。”
“包装的神秘一点没什么坏处，走吧琪亚娜，去领学分。”
“嗯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