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产生动荡时，几个人各有各的应对法。
布洛妮娅坐在钢爪上，她的重装小兔还贴心的腾出一只大手，笼在她头顶，预防碎玻璃与高空坠物，机甲低空悬浮不受扰动。
芽衣凭着她那身为剑士的超绝平衡性，把没装刀镡的训练用素刀扎回刀鞘，当做手杖拄着，在持续的震荡环境里站的稳当，她今天穿运动鞋，我怀疑她就算穿高跟鞋也能停稳，我望着黑发扎高马尾的背影，感叹真是敏捷灵巧的战士。
琪亚娜就厉害了，她小碎步蹭过来，迅速躲我身后，两手紧抓我后腰的衣服，一边装样子怂恿我说。
“防护罩防护罩舰长....”
我将水晶手杖举过头顶摇了两圈，替在场所有人包括小兔，套上了拥有上百个切面的白色水晶护盾，护盾待到地震平息，才哗然爆碎，声脆如冰。
“。。。”
真是惊人？
我原本只是索敌锁到了遥远处的崩坏兽，想利用伊甸之星在地表撕一条裂缝出来困住它们，释放一次功耗极低的攻击，居然伴生出一场余震出来，远处有小部分建筑在动荡中倾斜倒塌了。
我仰起头，望向匀速降落的白羽，丢了手杖双手去接她，捧住她的腰，水晶手杖在空气中散成无数闪光微粒。白羽飘去高处俯瞰一会儿就回来了，感慨的向我说。
“是可怕的武器呀，六级震级，难怪天命总部的阶梯大教室，心理课与思政课是必修课，人有力量会变坏，果真不假。”
“啊？总部不是学园制管理应该不上课吧，这话怎么讲？”
我松开双手让白羽自行漂浮，与她面对着面，她的玩偶身躯绵软，最开始时我都不敢用力去抱，像块稍稍用力就会捏坏的水豆腐，抱惯了之后才发现，她并不脆弱，她开始认真为我复述规章。
“女武神素质教育的基本常识，非必要情况，避免在城市地图使用弹幕式攻击。还有爆破类崩坏能武器，女武神不可为阻止灾难而制造灾难，一些家庭需背负十至二十年的债务才能换来一处避风遮雨的窝巢，而你只需要跺一下脚就能瞬间拆毁几千几万户，折算成钱的话，考虑到区域地段，嗯...我懒得算。”
白羽用两只大衣袖夹住我的脸，而我反驳的有理有据。
“首先这里已经是荒城了，我不拆的话，崩坏兽也会拆。我倒觉得崩坏的生态，在反向干涉着人的生存观念，多灾多难怪兽出没的世界，加上近十几年崩坏活动加剧，沦陷的荒城从几十个增量至几百个。及时行乐是当今的主流思想，乐意背债求稳定居所的群体反而是少数。”
“你在找借口？”
白羽双手隔着衣袖捏我的脸，我当即撤回理论。
“我没有找借口，我不知道普通的攻击也能有这种威力，生物认证绑定后，星星的力量已经初步展现，以后我不会再用了。”
我闭上眼睛避开白羽的视线，摇头挣脱她的衣袖，她在训斥我，在对我进行言语的规劝，见我平静答应，白羽松一口气，用她小小的身体抱住了我的脑袋。
“那就好，拥有那种东西再强大也是假的，用你自己的方法变强吧，我陪着你。”
“那个那个，本小姐一直在听嗷，你们说悄悄话不避人的吗，是什么宝贝啊拿出来看看呗？”
“？”
我与琪亚娜的蓝眼睛对上，看她挠后脑勺的呆样子，我才意识到，很多话题不适合随意讨论，于是我重新幻化出手杖抛给她。
“给，拿去玩吧，把听到的东西忘掉。”
“哦哦！”
像个叼着树枝的白色小狗。她一路上都在玩耍，挥舞那根，我用一捧崩坏水晶临时搓出来的，菱形杖尖的水晶手杖。
这根半米多一点的水晶手杖，让她喜欢的不得了，好像拿了就有神奇的力量，手杖能自行质变出三种基础属性崩坏能，挥舞时会随机释放小火球小冰锥电弧之类的，有良好视觉效果的能量攻击，权当是一根放不完的烟花筒。
布洛妮娅用小手扯了扯琪亚娜的麻花辫说让布洛妮娅也玩一下，琪亚娜说不给，拿着手杖就跑最前面去了，布洛妮娅从小兔的手上起身，打开低重力飞行，轻飘飘的追上去。只有芽衣表现的安静，她背着双手，步子轻快，跟在我肩侧落后半步的位置，穿千羽校服扎高马尾的她漂亮极了，少女感十足。
“真是寸步难行呀...”
芽衣用食指轻刮侧脸擦拭灰尘，越是靠近震源，路就越难走，平坦的水泥路已经被建筑残骸堆满，灰尘飞扬，大量碎玻璃与石料诡异的悬浮在半空，在建筑废墟上行走，一脚踩空就可能把一条腿卡进缝隙里，安全隐患很大。
我也是频频的侧身躲避，防止被漂浮的玻璃片划到脸和衣服，好多玻璃碎片折射着阳光闪闪发亮，金色的像是发光宝石。
这片城区经过刚才的攻击后，重力已然紊乱，到处都有崩坏能异常点，我的眼睛能够看见能量盘踞的点位，也许站上去就能一跳三米高，也许站上去就会压趴下起不来。
“？！”
琪亚娜的欢笑声使我停止思绪，我与芽衣同时寻声去找，四下无人。仰头望天，然后才锁定视角，天上大约十来米的高度，缓缓飘来一杆路灯，她就坐在那根横着的金属杆子上，一条白麻花辫压在了屁股底下，琪亚娜兴高采烈耍着手杖，她发现我在看她，于是得意洋洋的喊我，将一只手圈成半个喇叭，蓝眼睛带着笑意，笑的莫名欠揍。
“舰长舰长，你看我像魔女不？”
说着说着还装模作样用手杖尖在空中摇出几个字母，朝我一指，结果真的甩了十来个火球出来，核心只有核桃大小，每颗都喷射焰光，算上外焰就有了篮球尺寸，纷纷拖拽半米长的尾迹。
她写字时我就感觉不对劲了，提前从仓库里掏雨后誓言太刀出来，打开纯白伞面的雨伞，将水晶伞柄给芽衣，那群自带索敌吸附能力的火球，落在伞上被折射开，将身旁一座大厦的墙捅了几个窟窿，落向我的那部分火球被化解，在近身时自行炸裂，分解成了几百个红色泡泡，轻飘飘的将我笼罩在一场泡泡雨里。
“啊？舰长！”
琪亚娜吃惊捂嘴，从十几米的高处跳下，落地后屁事没有，连忙向我们凑来，魔法手杖也丢了，被伺机许久的布洛妮娅捡到。
“太像了你这个白色的坏东西！”
我一把揪住她的一条麻花辫，琪亚娜连忙双手抱头蹲防。
“武器是死的，又不是只有我能用，没有忠诚属性，只要充能量就能释放攻击，上课时老师教过枪口不要对着人吧？”
“嗷嗷！”
“。。。”
芽衣用指尖去戳泡泡，但那气泡有一种胶质感，弹性很足，不会爆开，而是消散成发光粉末微粒融入空气中。
“快点起来吧，你头发拖地上了。”
我松开她的辫子，而她讪笑着仰头看我。
“那你没有事呀舰长？”
“同源同属的崩坏没有办法互相伤害，不然每一个崩坏的重灾区都会是大鱼吃小鱼，吞就完了，吞到最后就剩一只最强的崩坏兽。”
我们的位置已经接近目标，我已经看见那条黑色沟壑了，站在裂隙旁探头往下看，水泥地表被撕开露出下方折断的管道，许多破碎的砖头瓦片和几根骨头与土壤混在一起，再往下就是土和石头。
“走，我们去看看那只崩坏兽。”
“哎呀舰长你走路太慢，我和布洛妮娅刚才都已经看完回来了，软乎乎的一摊，虽然没见过但是很弱，布洛妮娅说顶多算中等。”
“是吗？”
软体的崩坏兽我在资料里见过十余种，有十种都是唯一个体，杀了就再也没有第二只的那种，天命的答案也很合理，几万只十几万只里面总有一两个变异的。
“嗯....”
这我确实没见过，新品种吧？那坨软泥困在裂缝中蠕动，浑身遍布紫色圆孔隙，像浮在汤面的油花那样密集，标准的白色躯体紫色生物光，我感应崩坏能，确认了这是低等崩坏生物，放心的松一口气，将浮空的圆球小机器人“战地记者”掏出来，推给琪亚娜。
“放心去拍照吧琪亚娜，找角度多拍几张，再录两段短视频。”
“哎？让本小姐来拍吗？保证完成任务！”
琪亚娜立正敬礼，然后怀里搂着设备，兴冲冲的跳下裂缝，踩着一截管道继续下降，芽衣将一只手搭在膝盖俯身观察，警惕突发状况。
我的衣袖被轻轻扯动，扭头看见了仰起小脸的布洛妮娅，她问我。
“拍完就可以消灭掉了吗。”
“对，我们收集的资料会被做好分类，上传信息库，假如这个品种的崩坏兽，世界上有第二只的话，被别的小队遇见，她们只要联网就能查到攻略。讨伐全新的未知崩坏兽被视为开荒，在高难游戏中，面对技能和机制未知的强力boss时，玩家特别容易暴毙，需要依赖死亡来积累经验进行背板操作..”
“布洛妮娅很厉害，布洛妮娅不容易死。”
她仰着脸，用灰色的大眼睛与我对望，我拨了一下她脑侧的发卷，她没表情的样子真可爱，想摸摸脑袋，但那样是不是太冒犯了。
“我知道你是高手，但这世上许多人都很菜，菜就容易死，死了就没法重开，毕竟崩坏不是游戏，所以，不仅是天命总部，在圣芙蕾雅学园也一样，开荒能得到丰厚的奖励，我们运气真好，这只崩坏兽一点也不强。”
“嗯，开荒首杀交给布洛妮娅就好，布洛妮娅去给重装小兔更换手臂武装。”
“........”
布洛妮娅轻飘飘的离开了，在不远处拆卸热能光线速射筒，芽衣在放哨警惕，而琪亚娜则在下方作业，踩着石头和土块上蹿下跳变换位置，她拉长了的声音传上来。
“舰长你看我是超级记者吗？”
“你不是。我顶级。”
“哈？凭什么！”
“我是经天命认证的战地摄影，假如我不辞职，以后战绩显赫的明星女武神，她们的光荣录像，开大招时的几秒钟怼脸特写镜头，都由我现场抓拍。”
“。。。”
今天真顺利啊，袭击我们的崩坏兽很弱小，弱小的原因是这座城的崩坏能浓度低微，不足以支持更剧烈的崩坏活动。我用特殊的视野观察它的结构，差不多能推演出来，这只软体生物在蠕动中蚕食建筑石料，坚硬的钢筋在它体内镀上一层紫色结晶，变成规整的长条方柱，在体内加温加压，将身体膨胀，通过体表的孔隙释放出去，射程相当惊人。
弱小归弱小，但我能感觉出，在同等费用中，几乎没有其它杂兵比它更具威力，崩坏能稀薄的环境里也能催生这样的强力兵种吗，真是极致的性价比。还是说，条件恶劣的环境，也能催促它们进化适应？
“。。。”
“.........”
我忽然开始打哈欠了，明明昨晚休息时间充足，也没有睡懒觉的习惯，这种突入袭来的困倦感，我不是第一次经历。
丝绸般又凉又滑的触感缠绕我的手臂，紧贴皮肤，我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人看见，就连我自己也看不见，一个娇小的，半透明的白色影子伫立身旁，紧紧抱住了我的胳膊。
于是我压低声音对空气说话。
“再等一等吧，我在做任务，等回家再陪你玩。”
“嗯？在和我说话吗，想下棋了？”
飘在我肩侧的白羽好奇我为什么小声嘀咕而不肯大方说出来，红色的眼睛里带着疑惑。
“是小白。”
我低声回答白羽，抬手摸摸她松软的白发。
“是妹妹啊，她在哪里和你说话？”
白羽四下检索没能发现，与我的眼睛对视一处，她对小白的称呼相当亲切，在三人加一只人偶组成的小团体里，小白家庭地位最低，白羽还挺喜欢那个孩子，甜甜糯糯的喊自己姐姐，虽然会被小白当成抱枕搂着，有事没事吸一下脸蛋，不过那孩子知道轻重，不会抱的太用力，举着两只小手开心欢笑的样子充满活力。她的怀抱稚嫩绵软，被小白抱着时，将脑袋埋在妹妹胸前舒服是挺舒服，就是特别容易困，感觉能量被掏空。
“.......”
“他的心灵每天都变得更加清醒，直到有一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他抵挡住了诱惑。从此，我们再也不会在夜晚的睡梦中相见了。”
声音是哪里传来的？是在写日记吗？一边轻缓的念着，一边记录文字。
忽然！有一阵暖风扑面而来，我抬手遮眼，手背贴着额头，从指缝间看向远方，在城市的残垣断壁，在一处砖块与瓦砾堆成的山丘顶端，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那里，就站在上午的阳光底下，娇小的身体崭新而清晰，穿短袖的白裙子，黑色丝带束在腰里打出好看的结，她站在由断墙胡乱搭建出的山丘顶上，背着双手，白发与及膝的裙摆随风轻动。
“。。。”
“.......”
小白是幼小却美丽的女孩子，然而她那份难以亲近的美感，根本维持不了多久，我就唤了她一声，她就立马变成一头小猫咪，她两只小手举过头顶开心的不得了，金色眼睛闭上，笑的那么灿烂。然后，她三两下就从山丘顶跳到地面，也不怕摔，光着脚踩在碎石上也不嫌硌，张开双臂一路小跑向我抱来。
“小舰小舰！我好想你呀！”
她将脸埋在了我的肚子上，摇着脑袋来回蹭我，两只小手努力抱我的腰。我感到吃惊，被她撞退半步，将手指插进顺滑繁密的白发，摸摸她的头，甚至能感受到她的温度，不是幻觉，她是用什么办法出现在我面前的？
于是我单手捏住她的两腮，将她的小圆脸捏的变形，问她...
“你不是跟着小刻旅行吗？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我看见的是你的本体吗？你...”
然而还没等小白有反应，最先打断我的人是白羽，白羽附在我耳边说。
“我建议你带副视频眼镜，再戴上耳机，假装自己在打投影电话。”
“！”
白羽说的对！小白和小刻被我养在暗处，还没有到抛头露面的时候，我警觉的看向不远处芽衣，她依然在全神贯注的观察下方的崩坏兽与琪亚娜，布洛妮娅才刚刚拆卸掉重装小兔右臂的激光发射器。
“小白你怎么来了。”
“唉？人家每天都来呀，因为很想你，所以就来看看你。”
“每天？”
我暗自吃惊，我知道这个孩子拥有超凡的异能，能够跨越遥远的距离，在入夜后悄悄潜入我的梦里，在梦中陪她聊天，陪她游戏，然后在太阳升起前，我就会把一切都忘个精光。
某种意义上这算是一种攻击，来自精神层面的入侵。
于是，我很快就获得了睡眠耐性，先是醒来后将梦中的故事没忘干净，渐渐的，我对梦境的记忆一天比一天清晰，后来，我就能回忆起她在梦中对我说的每一句话，不再遗忘。
直到今天，我第一次在非睡眠状态下，在真实的世界中，以看到幻觉的形式与她相见。我问白羽，你看得见她吗？白羽向我摇头说看不见，你对着空气说话，十分诡异。
“小舰小舰，今天早上，人家吃了两个半橘子，一块肉饼。还喝了一大杯牛奶！给小刻做了多汁的整块烤牛胸肉，腌料很香很复杂，用锡纸包住烤出来的，小刻全吃完了。”
她两只小手捉着我肚子前的衣服。仰起小脸向我汇报，这副邀功似的得意洋洋的态度，真有意思，日常都是她照顾小刻的饮食起居，煮饭还要踩板凳，真贤惠啊。
“真棒，奖励一个亲亲怎么样？”
我摸摸她的脑袋，如此开她玩笑，本想看她害羞扭捏，可她却一点也不羞，对小刻特别有用的招，对小白完全无效。
“好呀好呀！”
说着说着就仰起小脸踮脚尖闭上眼睛等待，等了一会儿没反应，悄悄睁开一只金色眼睛观察我，头顶幻化出肉眼可见的金色灵体问号。
“好了，乖，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嗯嗯！其实是因为人家找到了小舰的宝藏，一片红色的羽毛，我用它找到小舰的。”
羽毛，红色，两个关键词。她这么一说，我瞬间想到的就是羽渡尘，但这和羽渡尘有什么关系？我抬起右手，拢着一颗透明的水球，那些羽毛如同茶叶般在里面翻滚浮沉。
“怎么？羽渡尘还能当长途电话用吗。”
我如此询问小白，她立刻摇摇头反问我。
“小舰知道羽毛宝藏有多少片羽毛吗？”
她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我虽然疑惑但还是脱口而出。
“据我所知，羽渡尘的羽毛数量可能多达三千，独立的每一片都能干扰意识操控大脑信号制造幻觉。”
我稍作回忆就如此答复了她，小白开心的原地蹦跳，脑袋险些撞我下巴，还踩了我的脚背，被我抬手压住脑袋才安分，她开心是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她知道而我不知道，她抛出第二问题。
“小舰数过这里面有多少片羽毛吗？”
“这？”
我将目光瞥向右手，拿起这件武器时，我的脑袋会变聪明，反应变快记忆加深，我只用半秒钟，就数完了水球里的羽毛，还用能量在每片羽毛上标出微小数字，我如实回答。
“一共三百片整。”
就是这个时候！小白细嫩声音带来的信息，在我的脑海中如同炸雷，她问我。
“剩下的2700片呢？”
“！！！”
“。。。”
任由小白搂抱我的腰，她特别黏人，喜欢紧紧贴着，我甚至能感受到温热的气息呼在我的肚子上，而我垂落双手原地不动，尽可能避免做出肢体动作引来注意。
“也许三千不是一个具体数，许多数字都有夸大的成分，千层饼没有一千层，羽渡尘也没有三千片。”
“是有的哦，它们都飞远啦，就像风里的蒲公英，飘的好远好远，就像离开小舰的我与小刻。其中恰好有一片羽毛悬在了我和小刻的城堡附近，只有90多公里远，人家跑了好久才捡到呢，真累呐。”
“。。。”
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你是说你在90公里外感应到一片羽毛。然后跑了两个马拉松去捡？”
“嗯嗯！我厉害吧？人家从这棵树顶跳到那颗树顶，我超快。”
她闭上眼睛昂首叉腰，得意洋洋，然后她收起嬉闹的表情端正态度，两只小手捧住我的一只手轻轻摇了摇。
“我想小舰了，只要真心想见，总有办法解决困难，那片羽毛其实在工作岗位上认真工作，然后小白捕获了它，把它里面的能量吸光，这样的话，它缺能量就会自动返航，回到小舰手里的球，我是用这种方法，乘着羽毛飞回小舰身边的。”
“工作岗位？什么工作岗位？”
“。。。。”
另外一边。白羽捧着衣袖打量面前戴着单镜片视频眼镜的人，湛蓝色方镜片配科技耳机，行为举止也像是在电话通讯，没什么可疑之处。
“哎呀好想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
只能听见他的话，而听不见妹妹在说什么。
忽然，白羽灵光一闪，将大衣袖拂过脑侧，当初主教曾经给他治疗搁浅用的羽毛，还剩下三片，被他妆点在白羽发间，用于暗中保护，这三根羽毛与他手中水球里的羽毛，并不同源，来自另一件羽渡尘。
“。。。”
“........”
“就是工作岗位呀，羽毛飘在天空上，辐射下方好大一块区域，就像天空中的一只眼睛，什么都看的见，什么都感应的到，然后把看到的感受到的汇报给小舰听。”
“有这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看着右手拢着的水球，除了拿着它会变聪明，会获得超强记忆能力外，我没有收到任何情报，在我挠头困惑时，小白问出了一个极其炸裂的问题，她说..
“小舰小舰你为什么不开机呀？”
“嗯？什么开机？”
“就是，就是，打开机器让它别睡了快点起来工作的意思呀。”
“？？？”
“嘿呀~~”
我与那双金色大眼睛对视一处，她读懂了我内心的惊诧，小白忽然垫脚尖，用额头撞了我手中的水球，霎时间，水球表面沸腾了，沸水激烈跃动，将其中包裹的羽毛全部吐出来。
“？”
水球是透明的，但我感觉它在...自转？
一股奇异的引力拉扯着，所有的羽毛都开始环绕水球，狂乱的飞旋，红羽在极速的公转中纷纷被扯碎，有的羽毛颜色越来越深，转变成深邃的蓝，有的羽毛颜色越来越浅，变成洁净的白，更多的羽毛被撕碎，诞生更多种色彩，颜料被吸附在水球表面揉入进去，水球剧烈的旋转运动，忽然有了减缓的势头，而我的双眼也随之瞪大。
不对！这个轮廓，不对，等等，不会吧！
“.......”
它缓慢的转完最后半圈陷入停滞，我看见了板块，蓝色的水，与浮在球体表面，复杂，精致如浮雕的云。
星图:地球。
“........”
我看着数不清的红点浮游在星图的表面，高悬于云端之上，点与点之间连成一线，为手中的地球仪套上圆圈轨道，两千零七百个点均匀分散到整张星图，为圆球套上角度不同的，大小十数个轨道红圈。
“这是什么东西？”
“是全球信使哦，人家从小船上读到说明书的。”
“嗯？”
我看向小白，她得意的撩头发，用两根食指戳她自己的脸颊。
“亲亲我，我就告诉小舰~”
“不亲。”
“好叭...天网式崩坏能灵识网络宏观监测系统，羽渡尘。兼具灵识扰动，轨道镭射功能，定位精度优于2毫米，指挥官推演布局运筹帷幄离不开的超级沙盘智能工具。哼哼~，不过还是比不上超级小白，人家不但会煮饭，还可以色色呢。”
“。。。。”
这孩子，有段时间不见，她怎么连讲话都变奔放了？我不知道会读心术是好是坏，小白完美洞察了我的心念，根本不用我去问。
“人家是从本本里学到的。”
她将两只小手藏去背后，撒娇似的左右拧腰，一点也不害羞，金色眼睛里全是笑意，穿那么干净的小白裙，心思却一点也不单纯。
“你哪找的本本？”
“小刻收集的。”
小白忽然叹气向我诉苦，她这么幼小的女孩，叹气的样子实在不符合年龄。
“小舰小舰，一天的时间，真的好长啊。”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人家每天要洗衣煮饭打扫卫生照顾小刻，但是哪有那么多工作要做呢？我很快就把所有事情都做完了，可是小刻要修炼不陪我玩。我会雕木头雕石头，种地还有读书，最后到处睡觉。做的久了还是会无聊，所以一天会变得特别漫长，我觉得孤单了。”
她的头顶炸出一对白色的猫耳，然后猫耳朵委屈的折了起来，我摸摸她的脑袋给她建议。
“你可以让小刻给你捏一个陪伴用的玩偶，或者你和小刻商量，让她把你送回来，在我这儿住一段日子。”
“小刻不让。”
她摇摇头，白发随之轻晃，繁密的垂落至了膝盖，发梢微微卷起小波浪，她吃撑能量时或者太闲时，头发都会快速生长，真是又多又密，披散着将双肩都遮掩了。
“为啥不让？”
“她说你会抄我。”
“啥？！”
看着那双认真明亮，毫不害羞的金色大眼睛，耿直的答案令我瞠目结舌，她将小手拿一缕白发交到我手里，诚实的说。
“小舰会找各种借口和理由侵犯身体，小白不乖必须惩罚，都是小白的错，都怪小白太可爱之类的。虽然人家不讨厌被小舰凶猛的对待啦，但是小刻真的会生气又难过，所以小白会努力保护好自己。”
“啊。。。。。”
愣了片刻，我恶狠狠的咬牙。
“坏！太坏了，这小刻怎么这么坏？这是恶意揣测，难道我一天到晚脑袋里只有吃饭和繁殖吗。”
“根本不是啦，小舰可不要误会姐姐。”
她向前两步搂抱我的腰，仰起小脸和我提起蚀刻当初的叮嘱。
蚀刻说，小白的本体无法跨界，只能暂时割舍。用捏造的玩偶身体行走世间，玩偶身躯拥有相对健全的功能，可以通过听，看，触摸，进食来感受世界的美好。
“但是姐姐反复叮嘱我说，不可以涩涩。”
小白竖着小小的食指认真转述。
“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进不去哦。”
“哈？”
黏着抱着的我这只小东西，她几乎没有羞耻之心，不会脸红，认真而欢快，金色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我。
“姐姐说，我与小舰的体格差距太过巨大，无法进行本本里亲密的行为，人家的身体图纸取自非常幼小的女孩子，姐姐通过拉长骨骼，让血肉蠕动，照着人家最初的模样，高仿捏脸制作出现在的小白玩偶身躯，身体结构窄小，强行侵入会造成不可逆的重创，小白的身体会因为撕裂而坏掉，危及生命。姐姐说...那不是爱与幸福，只是单纯的残忍罢了。”
“。。。。”
我低头与小白对视了好一会儿，将手放在她头顶时，她自己会踮脚尖摇晃脑袋接受抚摸，先前的话题不了了之，说真的，没羞没臊的小白反而令我舒心坦然，她会读心，没有秘密能躲过她的眼睛，她能读到我对她产生过许多，恶俗的念头，但她不在乎。头顶的框里排列着四颗粉色爱心，灵体的粉色花瓣雨从低空诞生然后落下，纷纷扬扬笼罩她的小小身体。
“小刻她，最近还好吗？”
“呜...小舰你低头，人家把记忆共享给你。”
她对我没缘由的亲密与绝对信任，总是令我受之有愧，她愿意提起裙子露出肚皮给我摸，我却对她没有特别深厚的感情，她与我，白羽，和蚀刻共同组成了一个小团体。我绝不可亏待她。
我刚刚俯身，她就跳起来用额头碰我的额头，小白对力量控制极其精巧，没有撞痛我，一瞬间完成了接触，第三人称视角的记忆片断，潮水般袭来，这些记忆太清晰了，清晰的就像我亲身经历，清晰的就像故事发生在三分钟前。
“？！”
“这些画面？小东西你真有福，揉她面团居然没被打死。”
都是些香艳画面，小刻换衣服不避她，洗澡也默许她进浴室，因为小白钻屋子，打出去又会再回来，实在没招了。一段时间不见，蚀刻还是那么牛逼，冰水混合物里泡澡眉头都不皱一下，换我自己洗凉水澡都哆嗦。我也看的出来，小白特别喜欢姐姐，衣食住行离不开小刻。
呵，这小白真有意思，像只精力旺盛的白色小宠物专门干傻事，我看见蚀刻披散黑发坐在床头拿羽毛笔写日志，小白撒娇说我是你的小猫咪陪我玩，小刻说你个死猫滚。
于是闲出毛病的小白就去穿她姐姐的袜子，尺码不符，小白对身材也没有认知，她能把过膝袜提到她自己的大腿根，而换上另一条白色连裤袜时，更是往上提的遮住肚脐，缚在了半腰里，白丝面料绷紧时会变薄变浅，但她穿上反而厚厚的，依旧白的像块小布丁。
托着小碟子，捏着小叉子跨坐小刻腿上喂切块蛋糕，故意失手把蛋糕往裹着浴巾的蚀刻胸口拍，还假惺惺道歉要帮忙清理，结果被蚀刻捏住大腿上的肉拧了小半圈，痛的飞起来。
夜袭小刻骑在肚子上揉面团，还嚣张坏笑的说，你也不想明天早上吃不到早餐吧？结果被小刻掐住脖子提起来，拎到卧室门口放下重重摔上门。
然而坚持不懈是小白优秀的品质，硬的不行来软的，她只穿着单薄的白丝袜，搂着个枕头，站在蚀刻床边冻的瑟瑟发抖，月亮从窗户进来，她的幼小身体在夜晚白皙的蕴光，在黑暗中可以看的清清楚楚，是一块温软的微光白玉，头顶两只猫耳朵一耸一耸。
这样的视奸持续了不久，蚀刻拥有战士的直觉，就算不睁眼也能感到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这样不可能睡的安稳，她只是假装睡着，努力在绷而已，最后实在绷不住，猛的坐起来，用被子遮住下半个胸部，抓起枕头爆了小白的头，恶狠狠对她说你要是再布灵布灵的抖你那对臭猫耳朵，我就一脚把你踢到猫咖里去卖！滚进来吧，再敢乱吃乱啃我就剪了你的刘海！
在我看来，这两只女孩子之间的互动，有些过分亲密了，绝大部分互动，都是小白单方面对蚀刻的骚扰。
“依靠求饶和叫妈妈来唤醒母性，所以至今仍未被蚀刻打死吗？小白你这家伙。”
“对吧对吧？每天就洗澡和睡觉最开心了，人家可会察颜观色呢。小刻心情好时，人家就开开心心的摸，小刻心情不好时，人家就担惊受怕的摸，小刻的身体凉凉的滑滑的抱起来超级舒服，洗完澡的小刻香香的，皮肤像牛奶一样白，可惜小舰不在，没有小舰在，小刻的身材真的变差了好多好多呢！”
小白张开双臂举过头顶向我形容好多是多少。
这个我大概知道一些，因为蚀刻如今已经能够自由调整躯体，她是个实用至上的人，不过，她陪在我身边时，也会勉为其难的做出一些取舍，比如那副女性玩偶身躯蚀刻。她会刻意分出一部分能量，将雪白皮肤打磨的细腻稚嫩就像幼儿，将黑发调节的浓密富有光泽，黑的像墨，与我一般。以及将胸围尺码调的更大，然后气哼哼的问我赘肉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只会耽误挥剑和奔跑，身体其它细节也是精益求精。
这就是很巧妙的颜值占模，当她分出力量用于保养皮肤和长发，将身材调节的十分美妙时，她无疑会被自己的身材与力量占用拖累，绝美和超强不可兼得，她曾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暂时将属性都点到颜值，那时她幻化黑色和服跪坐，宽腰封，大衣袖，衣衫领口很低，长发散乱铺在地板上会占据大量空间，白雪似的双肩，整块光洁的后背与半个胸部露在空气中，那娇羞的黑色眼睛看向我时，几乎能产生魅惑。她整个人看上去崭新崭新的，纤尘不染，细枝硕果夸张的不像话，大的惊人。不过...
漂亮到画风突变时，就会缺乏力量，手无缚鸡之力。强的不讲道理时，容貌体态会暂时变得粗糙。
“小舰你不知道！小刻现在这里没有之前大了，肚肚摸起来也不软了！”
小白将两只小手遮在胸前向我比划，向我告状，而我不以为意。
“小刻在我身边时会舍弃一部分实用性，好让身体变得养眼一些，她要是想，胸围尺码从A杯到K杯都是可以变的，更大也不在话下。但无论怎么变，她有她自己的审美，太大了反而不好看，你自己说，小刻把身材调的比你的脑袋还大那好看吗？你分享的记忆我读完了，而你我的小白，你是真正的小棉袄。”
我揽住小白的肩膀，领着她，将很远处的芽衣指给她看，嗯？芽衣也看过来了，我连忙将手从小白肩膀上放下。
“你看那位姐姐，她也是剑士，这世代有真本事剑士已经不多了，她每天训练都要在胸口裹上绷带再套衣服，女武神装甲也有塑身作用，穿上后目测尺码小了好几号，其实剑士和弓手都会受身材影响，太大太丰满不是好事，运动时会耸的很痛，而弓手侧身拉满弓时，弓弦脱手可能会绷到胸。”
“哦....”
小白心情低落的答应一声，看上去没有快乐了，于是我主动带她与芽衣汇合，带小白去看裂缝里的特殊品种崩坏兽。
“对了小白，看完你的分享后，有一点我很在意。小刻每天都刻苦修行没有一天偷懒摸鱼，为什么每次切磋都还是打不过你？”
“嗯嗯！小舰快夸我，我知道呀~打架的招式人家本来就会。小刻说是很厉害的传承，有一位很会打架的哥哥能够连结众人心灵，他们举国修行同一套技能树，每个人都可以加入自己的理解和创新。新的武技与新的崩坏能操纵法，必须经受住理论与大量实践的考验才可以加入技能表，取精华去糟粕，供国人修习。每个人的装备不同，天赋不同，武技威力也不同，天赋越好能学的武技就越强越多。小刻说那算是一种传功，因为小白的锁链，长枪与射术都是最好的。所以小刻打输了后不会生气，而是说败给帝国的传承并不丢人。而且每次打输后，小刻饭量都会变大好多！真好~，她一直不肯好好吃饭，血管里流淌着奶茶与果茶还有纯牛奶。”
小白双手捧着脸颊闭上眼睛露出欣慰的笑，而我则是颇感无奈，如实指出。
“那不就是在生气吗？！”
“哎？不是运动量太大导致开胃了吗？”
小白向我眨眼睛，头顶冒问号，她告诉我说。
蚀刻喜欢邀请小白陪练。小白喜欢到处睡觉，逃避切磋，但是每隔几天，小白都会答应切磋，然后把蚀刻打一顿。
“人家发现只要把小刻打一顿，小刻就会乖乖吃饭，所以人家隔三差五就会把小刻打一顿，人家的锁链可厉害啦~”
“.......”
“。。。”
唉，可怜的小刻，越受挫就越努力，越努力就越受挫，面对我也是，面对小白也是，玩偶身躯数值还是太低了，根本跑不满她手中长刀的功率，那刀上的光甚至连亮都不带亮一下，她到现在都觉得是自己不够努力。
“小白，你有办法再把她领到我的梦里吗，有些话想对蚀刻说。”
我捏着她的下巴，让她那张精致的圆圆脸正对着我，但她的金色眼睛眨了眨，反问我。
“为什么要做梦呢？让相邻岗位的羽毛飘过去，就能见到小刻啦，小舰闭上眼睛。”
“？！！”
在我惊诧之余，小白跳起来，用手指点了星图的其中一个红点，往旁边拖拽滑动，星图发出嗡鸣声令我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切换了视角。
真是骇人！我的新视角仿佛正在高空无伞速降，一头扎进云层，坠向下方密林铺成的绿毯，我险些惊呼出声，好在坠落速度放缓，最终停滞在数百米左右的空中。
“嗯？好规整的圆？”
高空往下看，森林有一块是光秃的，没有任何树木，在绿毯上形成圆形真空区，我亲眼看着半栋现代居民楼，屹立在那里面，这是小刻的居所吗，刚才小白点星图的位置，不在极东也不在神州，看来真的去了很远的国家啊，她没有变成其它样貌带着小白隐姓埋名居住某个城市，而是藏匿了起来。
视角能拉进点吗？随着心念，视角真的放低了，一直低到十米高度才停，小刻在挥刀，我安静的看她一斩一撩，双手戳刺，劈砍，借势旋身，看她迟缓的演练招式，她的身旁有许多方格组成的田地，还有一颗漂亮的金色橘子树，叶片都是半透明的金色实体。
“真漂亮啊...”
她穿黑色的长风衣与短裤，与她手中的太刀很是搭配，黑发随着动作翻飞飘扬，我看了许久，直到她收刀收势去树下摘橘子吃，奇怪。我刚才居然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演武，而不是她短裤下面白的反光，健康又修长的腿上。圆圆的肉肉的感觉很软很好枕的样子，视角能不能再拉近点欣赏一下？
可以拉近，我几乎是站在地面上，看向垫脚尖摘橘子吃的小刻，黑发的背影太好看了，长发那么柔顺密集，反映着几点白银色光泽，长度已经垂到了腿弯。
那颗橘子树好怪啊，应该是崩坏能变异植株，蚀刻摘下一只带叶的橘子，握在小手里，她的伪人身体，手再怎么磨都不会起茧子，永远白白嫩嫩，橘子摘下后，挥发出一阵金色的微粒，然后才从发光的金色橘子转变回普通的青色。
我看着她张口在橘子上小小的啃一块，连皮一起啃，唉...纯纯的防伪标识。要是真假蚀刻两人站在我面前要我分辨，我就递给她们一人一个橘子，什么臭毛病？
当初刚获得身体没吃过好的，眼睛也是瞎的，她在我眼皮底下以为我不在屋里，踮脚尖扒餐桌上的果盘，偷吃个带皮橘子以为吃上仙丹了，苦的涩的酸的感觉是从没体会过的东西，是人类的味觉。“印记反应”害人不浅。
“看够了吗？那就请滚出来吧。”
小刻慵懒平静的声音拉回我的思绪，我收起咧嘴发笑的表情，好奇的左顾右盼，看看小刻在和谁说话，我抬起头，看见她的侧脸，那双漆黑漂亮的眼睛，与我对视一处。
嗯？我身后也没有人，她在看哪？
哎呀，斜眼看人的小刻还真是漂亮，手里还握着啃了一口的橘子，她平日里没什么高冷气质，但是眼下，那副冷漠平静，没有感情的侧颜，真是新鲜又明亮。
“等等，她不会真的在看我吧？”
我用手指指自己的脸，叫我？蚀刻没有回应，事实证明，她并没有看到我，那为什么蚀刻突然说那样的话，她在让谁滚出来？
“好吧，我最讨厌你这种问话不回话的人，你擅闯了我的家，请你离开，三。”
蚀刻闭上双眼说了这样的话，她依旧将侧脸对着我，表现的绝美而陌生，于是我决定开口打招呼。
“小刻，是我啊，你看的到我吗？”
“二。”
看来她真的看不到也听不到我。她在用倒数的方式威吓敌人，所以说她在....
“一。”
小刻将手中的橘子抛向高处，我的视线也被橘子吸引随之抛高，就在那一瞬间。
疾风骤雨的黑色刀光在空气中肉眼可见。那些锋利的黑色线段滞留在空气中久久不肯消散，算是创造物，就算斩击结束后，再从线上走过去都会受伤。纵横交织，我没看见蚀刻一瞬间劈了多少刀，只能数一下空气中那细细的黑色刀痕有多少条，有横着的，有竖着的，有斜着的，然而无论横竖交叉，都聚集在一点上，那就是我的身体。
几十条或长或短的黑线，经过了我的腰，我的我脖子，肩膀，手腕，更多部位，足以将我拆成不知道多少块，我突然又感到头晕了，这是退出灵识视角的征兆吧？
“我嘞个剑士超绝精神感知啊！”
结论是，蚀刻发现有人在偷窥她，但不知道是谁，没有脚步，没有痕迹，她凭感觉锁定那个隐形人的大致方位，施展出了暴雨般的连续斩击，在倾盆的雨中，是没有办法躲避雨水的。
那些斩击后滞留空气中的黑线碰不得，一但触摸就会被腐蚀割伤，那种崩坏能无孔不入，极其恶毒。
“斩的好啊小刻。。”
她在全部斩击释放完后，恰好回到原地，接住了空中落下的橘子，果子还没掉地上就把我给斩了。
她的力量如此之强，我忽然感觉到开心，而我所有想对她说的话，也不再有必要说出口。
我低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掌与手腕，那些黑线在瓦解我的存在，蚀刻头也不回的走了，黑发披散的背影依旧美丽。
我最后的视角，就像是一台老旧的电视机，闪了一下就彻底断电黑屏。
“好奇怪，小舰好奇怪！”
小白捧着我的手用力摇晃帮助我加速清醒，我恢复视力后有些心疼，看着手中的星图，羽毛碎了，少了一片，但是小白说别担心那是能量，未来把球球送回小船上保养，可以孵化新的羽毛出来。
小白举着双手原地蹦跳，想搂我的脖子要抱抱，她的金色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看的我心里发毛。
“我哪里奇怪了？”
“小刻切磋打输了会笑，小舰刚才打输了也会笑，但是你们两个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呜呜...”
她思考一会儿说。
“读心时，人家也可以品尝别人的内心感受，小刻嘴上说输了不丢人，其实心里特别难过，就像酸溜溜的醋加上苦苦的药，可是人家故意输给小刻时，小刻反而会生气。但是小舰，小舰刚才真的好开心啊，吃起来像是甜甜的奶糖，小舰不会嫉妒吗？”
“这个嘛，当然会，我常嫉妒天命总部那些能被崩坏能增幅身体的超人女武神们。”
“那为什么，呜？”
我忽然抱起了小白，让这只白发小萝莉坐在我的臂弯，把她当幼儿去抱，抱着她漫步在门窗破碎，楼身倾斜遍地废墟的城市路边。
“那告诉你吧，不许和别人说嗷，我有时会从自己的花销里克扣一部分，用于给游戏中喜欢的角色添置几件漂亮衣服，或者更强的武器装备，把喜欢的角色养的很好很强，是一件特别值得开心的事而如今，我亲眼看着小刻顶级预判一刀黑屏，我是她的饲养员，难道我会因为我养成的角色比我强而嫉妒吗，我只会笑的合不拢嘴，有时指挥官不需要惊世的武力，有时，它人的力量，也属于我。”
“。。。。”
“呜...那！那小白也是小舰喜欢的角色吗？”
她的眼睛里几乎亮起了星星，我随口回答她。
“也是也是。”
“嗯嗯！人家和小刻都是最乖的宝宝！小舰养我们，以后变得超强，然后一起保护小舰。”
她举起双手，得意洋洋，然后就开始问我一道送命题。
“喜欢小刻还是喜欢小白？”
“喜欢小刻。”
“啊~~？”
她发出了腻歪的不满意的撒娇声，两只小手咚咚敲打我的头，问我为什么呀。
“嗯，大概是因为小刻她画的饼比你好吃，而且我的好感度你还没有刷上来。”
“快说！快说嘛。”
“好好好，我真正对她改观时，是一个平凡的午后，那时候蚀刻还是小萝莉，发梢是纯黑的，往上走颜色越来越浅最终渐变成纯白，那时我刚把她洗完吹干，她穿我的白衬衣呆在我的卧室，头发与刘海没完全擦干还有些凌碎，扣子没系，敞着怀，肩膀露出来一只，两只袖子也软趴趴下垂半截，别的啥都没穿，腿胖乎乎的，白的像玉，身上每个细节都无可挑剔，我把她上下前后看个精光，要不是白羽在，我差点把她吃了，冲冷水才冷静下来。”
“啊？小舰好邪恶~~”
“她要我命我都没杀她，欣赏几眼上手摸两把怎么了，小白你知道吗，可能是听见我和白羽的聊天了吧，蚀刻突然问了我一个奇怪的问题，她问我身份证是什么？”
我说，在神州，身份证是用来证明住在神州境内的公民身份的唯一法定证件，用一串编码将户籍地出生日期等信息涵盖进去，十分重要，用来证明你是你。蚀刻好奇的问。
“一串数字能代表人？”
我说能啊，身份编码倒数第二位，奇数是男，偶数是女，然后白羽忽然笑了，用大衣袖摸摸我的头说。
“你看你，怎么什么都能记混，神州的身份编码偶数是男，奇数是女，不信你现在上忽悠网去查。”
我上网查了白羽说得对，哈哈哈....
“蚀刻和我要身份证样本，我没有。于是就给了她一张圣芙蕾雅学园的代币卡，她当时两只小手捏着卡片对着光看了好久问我没有会怎样，我说坐不了飞机火车，不能住宿，没法找正经工作等等，我本来只是随口诉诉苦，你猜蚀刻当初怎么说？”
“怎么说？”
“她最后站在床面上看着我说。”
我以后也要发行这种卡，在我的领地上，这样才能将身份和信息落实到每一个人，十八位太多太遥远了，我想从六位数开始，你要加吗？给你000001，让你以后可以坐火车坐飞机，可以住宿，让你有家。
“？！！！！”
“小白你知道吗？我头一回能从文字中感受到重量，她把话说出口时，我感觉心脏咚了一声，如果我想要一张身份证去神州正常的生活，我只会去拜托主教，他会随手替我包办，然后说这连人情都算不上，但是小白，你听听蚀刻说的是人话吗。她很大志向，我颇有家资。我听完先是开怀大笑，笑够之后逐渐冷静，最后，我得出一个结论:我看这小刻不像池中之物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从那以后，我再也不觉得蚀刻可恨和讨厌了。”
我抱着小白走到裂隙旁探头下望，指给她看。
“你看，稀有的崩坏兽，是不是很特别很少见。”
芽衣就在我的肩侧，她好奇我在和谁说话，但看了看我戴的耳机，就会意的冲我笑了笑，保持沉默。
“.......”
“嗯....小舰，它一点也不可爱，是很无聊的生物，不如猫猫和鼠鼠。”
“额，这崩坏兽确实怪了点，你难得来一趟，我这儿着实没什么游乐设施，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没有哦，小舰陪人家说说话就够了，小刻修行时是不会搭理人家的。”
“那你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都是怎么打发时间的？”
芽衣轻轻咦了一声，将手掌搭在胸口，与我对上视线，我连忙摆手，指指耳机，不是在和芽衣说话。于是芽衣忽然一副很失落的样子，扭过了脸去。
“人家..呜...人家会偷偷溜回小船，那里只有我能去，小舰和小刻还不能去，然后人家就去翻箱倒柜，在好多好多个房间里到处钻，总能翻到一些好玩的东西和有趣的书。”
“小船？有什么好玩的东西？”
我惊讶的看着怀里的小白，她似乎不经意间透露了些不得了的东西，她嗯嗯呜呜思考一会儿，对我说。
“红色门禁的仓库人家人不去，橙色门禁的仓库进不去，紫色门禁的仓库进不去，蓝色门禁的仓库进不去。绿色门禁的仓库进不去。”
“那什么颜色的门禁能进去？白的？”
小白嗯嗯点头！我问她白色仓库里面有什么。
“白色仓库有20座，全部是杂物间。那些大房间的中央是黄金砖块和金色硬币，有一座小山那么多，一旁有各种颜色闪闪光光的柱状簇状水晶，有好多漂亮盒子盒子里有宝石，有一些漂亮的瓶瓶罐罐，然后墙壁上的柜子里有奇怪的武器，和神奇妙妙的玩具，人家还偷偷带出来一件呢。”
“嗯？”
她忽然得意的用两只小手捧给我看，有一颗白炙色的玻璃珠飘在手心，确实是挺漂亮的，发白光看不清内部结构。
“它是干什么用的？”
“是崩坏能手电筒，说明书上说是放在生态球里面负责东升西落，发光发热提供照明的。人家晚上把它放飞到天上，它外面会幻化一层月亮壳，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漂亮，有了它就算是夜晚的森林，也明亮的像白天。”
“。。。。”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直到芽衣轻轻拉扯我的袖口。
“舰长，舰长？还请不要发呆。”
“嗯..啊？有什么事吗芽衣。”
芽衣立刻拿伞指着裂缝下方说，那只崩坏兽身体膨胀成球了，说完就将双手圈成喇叭，急忙喊琪亚娜不要再录像了快上来！
“唉？为啥？本小姐扛摄像头那么久它都像只死的，好不容易起来动一动，这不得拍下来？”
“别拍了。感觉会炸。”
布洛妮娅坐在机甲手臂上，也是圈着两只小手，目无表情的喊话，琪亚娜虽然笨但是听劝，她蹬墙跳，扳住半截钢筋转体一周，把自己甩向高处，继续登墙借力，最后几步路她几乎是克服重力在墙上跑，安稳跑上来，气都不喘。
“快半小时的长视频，怎么样舰长？”
“完全够用了，把崩坏兽目前膨胀的变化也拍下来吧。”
“没问题！”
叮嘱完琪亚娜，我感觉脑袋晕晕，状态很差，往裂缝下看时总有种一头栽下去的冲动，也许是刚才意识受小刻的斩击侵蚀，也许是持续使用羽渡尘的副作用，也许是小白讲的故事太离奇信息量太大，我不知道...
“好吧，让我看看怎么个事？”
我怕头晕栽下去，于是我跪坐地上，趴在裂缝边缘露出头去看崩坏兽，露头，露头就秒！
轰隆！
崩坏兽爆炸了，有一节钢筋被涂上结晶镀层，变成了修长的紫色晶体三棱柱，直奔我的脑袋而来，战士的本能令我歪头躲避，堪比子弹速度的攻击，带出的崩坏能光刃刮了我的脸，我直起身愣了片刻，我伤口里的血也跟着我愣了片刻，然后汇聚成宽条往下淌。
“舰长？！”
“舰长！”
草，轻敌了，我连感应都没开，防护也没开，就把头伸了出去，结果差点被爆掉，险些被一只低等崩坏兽单杀。
我听见了琪亚娜和芽衣的惊呼，而布洛妮娅则是默默三段蓄力，在重装小兔炮口汇聚金色崩坏能漩涡，对着裂缝下方无处可逃的崩坏兽持续轰炸，三发又三发，三发又三发。
“我没事，就是脸有点漏风，我喝杯水看看漏不漏，被初级崩坏兽把脸给撕烂了。”
芽衣劈手夺了我变出的矿泉水瓶，而白羽则是惊慌的用一对大衣袖捧起一团火苗，用她的力量为我止血，白羽很快就将伤口涂抹的越来越小，直到连疤痕也找不见才松一口气。
“还好是普通外伤，那只崩坏兽的攻击里没有掺杂特殊异能，不然你可要变成刀疤脸啦！”
我也有些后怕，确实是自己光顾着聊天，完全放开了防备。我将额头与白羽贴了贴，让她安心让我也安心。
嗯？
小白跪在裂缝旁边干嘛呢？布洛妮娅已经把敌人炸成了濒死蠕动的碎片，很快就要消散。
“呜....”
我歪头感到迷惑，向众人看不见的小白走去，她跪在缝隙旁往下看那只崩坏兽，呜呜的像要哈气，但又硬憋着说不出话。
“小白？”
“。。。”
“抄你妈！你听到了吗！抄你妈。”
小白最终对着那只濒临消散的崩坏兽，超凶的出了这样的话，明明是身高到我腰里的白发小萝莉，平时甜甜糯糯的喊白羽姐姐，喊蚀刻姐姐，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出问题，这种话怎么会从这只小白的嘴里面说出来啊？
“卧槽！你这是跟谁学的！”
我大步过去一把将她拎起来，她是个乖妹妹，平时很软糯很温柔，每天都精力旺盛开开心心的样子，直到刚才，她只用三句话就将我对她建立的人物印象，通通拆个干净。
原来这小东西也是有脾气的啊？
她被我拎着，扭脸的瞬间，我看见了她金色眼睛里的十字星，我手一松让她落在地上，她的斗志似乎可以通过瞳孔来判断，只要有战斗欲望，圆圆的瞳孔就会变成变化，显得平静而无情。
“我要回去啦小舰。是人家消耗你太多精力让你感官迟钝了，我还有好多话想和你说，但是以后只能你主动找我了，因为这么多天小舰已经培养出了耐受性，快要免疫精神入侵，还有最后一件事，小刻有一只杀手玩偶，被不知名的杀手反杀了，还留了挑衅书，玩偶不会死去只会回归，将敌人特征带了回来。虽然不是大事，但也要让小舰知道，小舰有什么要捎给小刻的话吗？”
有。吧？
我想了想，席地而坐，抬手捏一片羽毛幻化成洁白羽毛笔，握住一块崩坏水晶捏碎，掺入杂质能量，幻化成一块湛蓝色水晶石板，石板横平竖直有棱有角。
“亲爱的小刻（划掉），我听说泼天的富贵大多都不是通过勤恳的耕作换来的，你不妨放弃折磨自己，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将目光看向你身旁的妹妹，她无意中施展的各种神奇妙妙小异能，是天命科研考八年古也拿不出来的丰硕果实，那些崩坏能量流动的术式，每一个都值得你深入学习。你养的小猫不再和你犯贱而是变稳重时，就说明猫长大了。她还小，很皮很欠揍是正常，等过了乖巧的年纪就会叛逆，叛逆结束会重新变得温柔宁静。没了。还有，我有时会想你。”
我抬手松开手指，羽毛笔自行消散成光点，将水晶石板给小白，她双手搂进怀里没有看内容，她在对着我微笑，我缓缓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她不见了。
“。。。”
“舰长你在和谁说话？”
嗯？！
我盘膝坐在地上，抬头就对上三双眼睛，芽衣将双手搭在膝盖俯下身观察我，琪亚娜也是同款动作，那双蓝眼睛也是好奇的不得了。
“啊我...耳机，我打视频。”
“VR视频？你刚才在手抓空气诶。”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