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火药,弹头。
倒霉蛋们,一个脑袋的双头怪物,尸体。
血,肉,少女。
哦,还有一把小锯子。
抢战利品没抢到的雇佣兵们悲惨地被还剩一口气的异常生物屠戮着,它撕咬他们的身体,掏出肠子,扯断脊椎,把脑袋西瓜般地技术性调整,换来他们令人愉悦的哀嚎与惨叫。
更悲惨的是,在他们企图恃强凌弱的人们,可不会忘记这些倒霉的人们方才的丑恶嘴脸。
“吼——”
“啊啊啊!”被挣扎的怪物一脑袋撞飞的人惨叫地飞出几米远,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他感觉整个人被火车撞了一样,动弹不得。
幸运的是,那个怪物似乎找向他的同伴们了,他要是走运,恢复点力气后就可以趁机溜走。
怪物似乎是远去了。
可为什么,一个阴影笼罩在他身上?
“是,你?”雇佣兵痛苦地捂着碎了的胸膛,抬头看。
一位脸色冰冷,银灰发少女,居高临下,满脸嫌恶地望着他。
“哦好吧,这些赏金属于你们了,我们这就走,拜托。”
“哦。”UZI换弹时发出了喀喇的碰撞声响。
“嘿,嘿!你要干什么!?那头怪物还在这里跑啊!那头怪物会把我们都杀掉的!”
“嗯。”拉栓,枪口瞄准了他的肚子,不知为什么,她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处决的时候选择瞄准头。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要多少?我们没多少钱,我们是雇佣兵!向来没储蓄的习惯你知道的!除此之外你要什么?我们老大有很多钱我可以帮你们偷出来!”
少女的威胁,却并没有瞄准他脑袋的举动让他以为自己有一丝希望,瞥着被怪物屠杀的同伴们,心里不禁泛起了希冀。
“知道了。”
一个32发9mm弹匣的子·弹,在乌兹泼水般的火力下倾泻,把那人来了个开膛破肚。
“嗯”、“哦”、“知道了”。
海德拉素质三连,她最近忽然觉醒的口癖。
等同于“我听见了”,约等于“我不想听”。
打坏战利品就不好啦。
海德拉理所当然地想,血液顺着手锯的锯齿嘀嗒。
虽然这样的举动总是会给别人一种虚幻的错觉,以为自己有一线说服求生的希望。
怎么说呢,今天是她第一天杀敌人,而且是杀人类。
但她却出奇的没有任何不适,就算是在暴力游戏影视剧里身经百战的键盘杀人魔,当同类的血和肉,飞溅到自己的身体肌肤上时,也会产生生物天性中的恶心与恐惧,可海德拉……
哦,海德拉不是人类呢,更何况,她就是以杀戮为目的制造出来的自律人形。
那么当她的同类们的身体部件飞到她身上时,她会感觉到不适吗?
又是一个复杂的问题,总之,第一次把子·弹和锯子打向人类的海德拉,感到一种初次体验的兴奋与紧张,终归是乐在其中。
杀死敌人的感觉……好奇妙啊。
继续,继续!海德拉想看到漂亮的血花!
“哈哈哈,哈哈哈!”少女兴奋地轻笑,水灵的血瞳里是欢愉欢快,手头做着和快乐完全相悖的事情。
下一个敌人死掉的样子有多漂亮呢?
她这样欢快地想着,她快乐又迅速更换弹匣,将手中UZI的枪口向另一个正纠缠于怪物的雇佣兵,枪弹如雨倾泻!
“请死一死吧。”
结果……
呃,有一点要注明,她并不是主战型战术人形,她抗不动火箭筒,造不了米奇妙妙木星炮,没法双持重型榴弹炮,更没法变成一条大狗……
所以,当她单手持着UZI,对着50米开外的人死扣扳机,而且这一切是发生在她护甲&负重只升了区区一级勉强带上这把像样武器的情况下……悲剧理所应当地发生了。
她勉强能装备UZI的纤细胳膊根本把持不住泼水般的枪支后坐力抖动,32发子·弹真的如泼水般铺天盖地地栽到天空白云与田野草地里。
这水到不行的射击被射击的那人甚至没察觉到。
直到终于有一发好死不死地飘过有效射程,悠悠地栽进那人的屁股里……
“啊————”
惊天惨叫,哀恸悲怆,给海德拉刚为第一次杀敌兴奋起来的情绪泼了一盆冷水。
“啊啊!婊娘养的!”雇佣兵发出杀猪般的惨叫,阴怨狠毒的面孔生生扭曲如恶魔一般,捂着流血的屁股缝,步履艰难,不知为何,脂肪最多最不痛的屁股伤却造成了极度严重的后果。
“怎,怎么会……为什么你没死?”
看到自己要杀死的对象好端端地站在那里,这时她惶恐惴惴的心才想起……
敌人也是会杀她的。
死亡的恐惧反过来笼罩了海德拉,她喃喃地扣动着不会发射的UZI,不住后退。
“我今天要把你屁股开花!开得的当天吃饭当天拉,**!”男人悲愤与疯狂地怒吼,丢下被撕咬哀嚎的同伴不顾,朝吓呆了的海德拉冲过来。
“哇,不要啊!”她哇哭一声,下意识地蹲下来护住自己的脑袋。
“小女孩,蜀黍会好~好~教育你的。”雇佣兵脸上的痛苦与扭曲的狞笑逐渐浮现,“以后别朝别人的屁·眼儿子……”
【噗。】无线电里传来PTRD淡漠的轻噗声。
喀喇嚓。
雇佣兵的脑袋西瓜般地技术性调整。
【我回去后一定要把AK那条大狗好好教训一顿。】
“对不起,前辈,我……”
【没事,你本来就不该干这儿活的,要怪就怪金毛**给你胡搞乱搞。】遥远狙击点的PTRD在瞄准镜里淡漠地将所有事物看在眼里,【剩下的就交给我好了,海德拉,保护好自己。】
“可是我……”
【记得攒钱把你的侦查面罩升级了。】
“前辈……”海德拉很失落。
她不喜欢这样子。
否认吗?不被承认吗?
也许她就是该这样呢……一文不名地被埋在自己工厂的灰烬里,忍受弱者的屈辱,像小草那样不值一提……
她就是弱者啊。
可是,那样为什么又要把她从她该埋着的废墟里挖出来,站在这里,拿起武器呢?
她海德拉喜欢血啊,前辈。
海德拉明白自己的心,明白自己的名字。
钢铁的血,鲜血的铁……铁血铁血,名字里有血,不就应该喜欢上血吗?
答案当然是……
“哈……哈哈。”
少女诡异的笑声在哀嚎的田野里回荡,笑声、欢喜、透明、消散,那娇小的身形逐渐消失在光天化日之下。
魑魅魍魉,血滴顺着已经消失的锯齿低落,消失在田野的土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