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未确立继承人的凯拉特王国,国王代表发言人最近向国际公布了国王的继承人,继承人为一名叫阿吉的年轻女子,如若她顺利继承,她将成为凯拉特王国王室历史统治上的第一任女王。然而王国内战持续发酵,有消息称国王的指定继承人经常出现在反对派的势力范围内,国王代表发言人驳斥了质疑,宣称国王的继承人正在下地历练,以锻炼能力、体察民情……】
狭小的房间内,老旧的晶体管电视正泛着雪花播放最近的时政新闻,白炽灯在天花板上由一根电线垂下来,在没通风的房间里莫名地摇曳,房间被染上一层苍凉的灰白色。
“不用担心,海德拉,我只是想问你几个小小的问题而已。”系着白色蝴蝶结,有淡红色眼瞳的银发娇小少女,向海德拉展现了一个模式化的笑容,整理手中的小本子和纸件,在桌上顿了顿,平放在桌面上,端庄坐起,双手叠放在胸前。
“不用担心,这只是小小的问题,我们想了解你在这消失的一周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再了解一下你的心智模块运行状况。”
苍白的少女蜷缩在床脚,抱着膝头,深红血色的眼睛淡漠地看着电视上,操着一口纯正阿拉伯语的播报员所呈送的内容。
【叙利亚内战双方数月前在联合国调停下的停火协议即将到期,届时重新集结完毕的反对派正在对叙利亚第一大城市阿勒颇虎视眈眈,政府军与反对派的大规模战斗预计很快会再次打响。俄罗斯联邦发言人声称正在考虑派遣部队援助政府军,合众国外交发言人表示合众国部队的撤军速度将考虑情况而适当放缓,不排除重新增兵的可能性……】
海德拉不喜欢托卡列夫——相对于格里芬里的其他人而言,海德拉不大喜欢她,她虽然给人感觉为人温和,容易接近,有些心软,更不会特别强硬地去要求别人做什么事情。可是……
海德拉总感觉,那不是真实的她,她蒙着一层诡异的面纱,而那平易近人的外表则令她更有种不可名状的……可怕。
好像……只要自己对她说错一句话,她有个意思,按下小红按钮就会有一大堆的处刑刺从天而降把她杀掉。
【菲律宾由铁腕领导人杜特总统所发起的禁毒运动使得这个毒品交易根深蒂固的国家正在发生一场不亚于内战的‘毒品战争’,警方与犯罪帮派的火拼每天都会有数十起在全国各地发生。最近一名不知名的人士披露了消息,作为领导人的杜特总统似乎有亲手处决嫌疑人、枪杀、虐囚等多项侵犯人权的违法行为,引起国内外多个人权组织的关注,合众国与神圣王国驻菲律宾大使馆声称强烈谴责杜特该国侵犯人权的行为,联合国表示正在对相关问题进行调查……】
“那么请愉快地告诉我吧。”托卡列夫微笑,“请问,在这失踪的一周里,你去了哪里呢?”
“一……周?”海德拉有些懵。
“嗯,对,一周,自从你在那场元素风暴中消失后整整过了七天,多亏大使先生的人找到你身上微弱的GPS信号,才在316基地遗址的五十公里外找到了你。”
“我……我睡了那么久吗?”海德拉感到难以置信,“大使先生找到我以后过了多久?”
“十二个小时,大使先生说你幸运地找到了一个基地的元素隔离避难所,还好元素侵蚀不太严重,不然你醒不醒得过来就难说了。”托卡列夫看起来没对大使先生的说辞有什么怀疑。
“呃……哦……是这样啊,我最后也记不太清楚。”老实说,海德拉最后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连作战记录系统都停止运作,也许大使先生说的就是对的吧,海德拉却莫名地感到心虚,托卡列夫的温和的笑容都是那么得骇人。
“我……最后记不大清楚了。”海德拉老实巴交耸拉着脑袋地地说,“我记得……我碰上了阿斯塔特战团的人,有个……叫阿尔维德修士的人,他总是在说些奇怪的话,像什么神皇啊,忠诚啊……四万年啊……神选啊什么什么的,他还说什么……神皇想见我,我不太明白……”
“好啦海德拉,快快回答我的问题就是啦,不用再讲其他的东西了。”
“我们到底是在做什么啊!你到底要怎样!?”托卡列夫微笑着快速打断了海德拉,令她有种差点憋死的感觉,同时为这莫名其妙的处境感到恼火,声音大了起来。
“呜呣……也许你不大喜欢,但这的确是必要的措施罢了。”托卡列夫微笑,“我相信AK·47、PTRD和微型乌兹她们也会理解的,只是鉴于她们不会擅长这些事情,所以只好我来了。”
【一周前于合众国316基地发生的元素泉开启事件引发了元素世界与非元素世界新一轮冲突点,联合国环境规划署表示该元素泉并未在已知的元素泉登记列表中,合众国政府对此事态的任何问题拒绝表示评论,新的元素泉将被命名为‘特洛伊’元素泉……】
花屏电视中播报员仍然在放送着国际时政的新闻。
“呐,我们继续来问问题吧。”托卡列夫微笑着说道,伸手向自己的腰间,海德拉眼神一凝,眼前的人拿出了自己的手枪,打开保险……然后放在了桌上。
海德拉看着那把她伸手即可触及的手枪。
“这就是你从微型乌兹一旁跑掉的理由啊,那头睡醒的笨蛋还为你哇哇大哭了好久呢。”托卡列夫肘部支着桌面,只露无名指和小拇指的露指手套,手指交叠在一起,托着下巴,她的视线完全没有看过放在桌子上的手枪,淡红色的眼睛注视着血红的眼睛,嘴角泛着或有若无的笑容。
“接下来,你去了哪儿呢?”
海德拉的眼睛看着桌子上的手枪。
杀了她。
打死她。
为什么?
这是你的宿命。
哪来那么多奇怪的宿命啊,我又没毛病,她可是同伴啊。
她质疑你,怀疑你,想杀了你,还挑衅你,你是不容被挑衅的,拿起枪,把她的脑袋大个稀巴烂。
不行。
海德拉坚决地摇头,托卡列夫看在眼里,有点疑惑。
“我们,看到了‘圣杯’。”海德拉低沉地说,“那……是个神奇的东西,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它在吸引我的感觉,而且我的元素侵蚀程度不再上涨……”海德拉想了想,“甚至有种比完全没被侵蚀的时候还要好的感觉。”
“哦?”托卡列夫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阿尔维德修士总是说着要去‘去四万年觐见神皇’之类奇怪的话,然后……圣杯带我们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海德拉讷讷地说,“那里没有空气,是真空,有星辰……”
“呃……外太空?”
“嗯,阿尔维德修士他们带着我和圣杯出现在那个地方,那里有好多奇怪的人,他们在打仗,然后我们也被卷进去了,我想那就是阿尔维德修士所说的‘神皇的四万年’什么的吧,可是他却说自己被骗了,被欺骗了啊……然后他就叫我异端,想杀我。”
“阿尔维德修士呢?”
“被我杀了。”海德拉淡淡地说。
“……”
场面稍微有些沉默。
“圣杯呢?”
“我不知道,好像不见了,清醒过来时我已经来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是回到这里了吗?”
“好像是共和国境内。”海德拉困惑地说,回想一下,又感到后怕,仿佛是什么恐怖至极的回忆。
“可那里……那里是个很可怕的地方。”海德拉抱着脑袋低下摇头,睁大眼睛,呐呐,“那里的人类全都是不正常的东西,那里的男人都会穿女装打扮成女生的样子,所有人都会穿着花花绿绿但一点实用性也没有的华丽服装,甚至是很……很不知廉耻的样子!他们明明对应有的知识一窍不通,却还是会打扮成不应有的那样子,聚在一起就为了聊天拍照……”
“啊,你是在说cospl·ay吗?”托卡列夫恍然,海德拉呆住了。
“你,你怎么知道?”
“我对这些事情也不是很了解啦,我想你也是吧,我只是在打工的时候听过客人说,世界上无论是非元素世界还是元素世界都会有这样一种生物——一种叫死宅的生物,他们宅在家里不出门,不晓得外面的世界,都只会沉浸在自己的妄想和网络里,对现实中的女生也都不感兴趣,他们只会对只存在于屏幕和幻想里的平面纸片人感兴趣,还想跟完全不会回应自己的纸片人恋爱、结婚、交配什么的,好满足自己丑陋的支配欲望。”
“世界上竟然有这种人类吗!?”海德拉大吃一惊,天哪,跟不会动不会说话的纸片人恋爱、结婚、交……交配什么的!这种人类还是死了算了吧!
“嗯,这些只能生活在家里的生物就是名为死宅的人类物种,而唯一能吸引他们出门的,就是名为‘漫展’的线下活动,在漫展中就会有包括扮成那些纸片人的名为cospl·ay的项目,也就是‘角色扮演’,扮成他们心爱的纸片人老婆,然后在幻想中和老婆、现实中自己跟自己实现恋爱、结婚、交配这样的流程活动。”托卡列夫一本正经地说,可其实她也不太确定……毕竟都是道听途说来的,不过反正这么跟海德拉讲也没差。
“噫!”一想到那些足不出户在家啃老满肚子肥油厚嘴唇戴近视眼头发脏兮兮邋遢不堪的死宅会打扮成自己老婆的模样,天天腻腻跟自己恋爱交往加交配——这就是所谓的自交吧——海德拉就感到一阵超脱生理发自心智逻辑的恶心。
“而这些名为死宅的生物,他们的圣地,据说是位于日本江户城一个叫‘秋叶原’的地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