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为主与王的荣耀二战的圆桌骑士团算是灭亡了。
——《神王本纪》,70.20
现在,若是要明白圆桌骑士的意图,只有朝着井里跳下去了。
“跟紧我。”海德拉紧了紧背着的Kar98K步枪,检查自己的衔尾蛇火焰自动手枪保险,最后取出在电影院获得的圆桌徽章——在此刻,似乎响应了井底撕裂的空间裂缝气息,徽章表面浮现氤氲,朦胧间将她包裹。
“呼……”海德拉平视前方,长出一口气。
“呃,海德拉,我觉得……”伴随海德拉毫无反顾,纵身一跃,卡尔大声惨叫,“这不是个好主意——”
海德拉从来没穿越过——废话正常人哪能穿越。
她怀疑自己可能失忆了,当她穿过那耀眼的空间裂缝时,她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哈,也不知道她现在这个状态心智核心失效后到底是在用什么思考——等她回过神来时,原本下坠带来的坠落感方向突然改变,变成了向前扑,随后伊利奥斯那夹杂着海腥味的空气突然变得古怪了起来,像是发酵的葡萄酒。
海德拉在半空中瞬间调整好姿势,适应重力方向改变,单手撑地向前战术翻滚寻觅掩体再帅气地拔出衔尾蛇火焰自动手枪对准前方一气呵成——如果是智械状态下她自然是行的,可惜不是,她的战斗力只相当于一个普通人类士兵,于是她顺理成章,刚一迈出脚就惊呼一声,先前跑个踉跄来了个平沙落雁狗啃泥。
“咿,好痛……”海德拉摇晃混乱的脑袋,有些吃痛,还好,地面铺着红毯子,绒的。
红毯子?这里是什么地方?
海德拉一边吃痛,一边挣扎着抬起头。
“库库库……”一阵十分戏剧化的怪笑传入了海德拉的耳畔,“欢迎来到吾的城堡。”
那回荡着的声音,仿佛是阴森古堡的余音,是来自恶魔城的回响,带来了无尽的恐惧与怪诞。
有点像出现于西方中古世纪影视剧的口述者那矫揉造作的戏剧性腔调。
“你……就是那个圆桌打字机?”海德拉揉着额头抽着嘴角爬起来,皱着眉头狐疑质问。
“库库库……你看不见吾,你却在吾眼中无所遁形。”
“吾于光明而来,遁入黑暗之中,寻觅潜藏的魍魉,施以惩戒铲除。”
“吾等所在,与光同在。”
海德拉环顾四周,高耸的青石壁垒,狮子与恶龙的旗帜,壁灯烛台摇曳的昏暗灯火,两侧拄剑而立的骑士盔甲,将这个西方中世纪影视剧中标准——不,起码是特效电影大片级的城堡环境渲染出来。
坐在台阶高处,那首座上的女人,手肘支着扶手,手掌撑着下巴,玩世不恭地将腿翘在膝盖上,一翘一翘,好不惬意,在阴影下那玩味打量着自己的目光有些刺痛海德拉的自尊心。
“你就是圆桌打字机?”海德拉用了最大限度的克制,不让自己用新获得的衔尾蛇火焰自动手枪来告诉对方自己内心的怒火。
“库库……看来我们这场戏剧的女主角不耐烦了,没错,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其实你叫我打字机也可以,说圆桌……只是表明一下你我这次会面的立场。”
这时,勉强适应了昏暗光线的海德拉才发现,那个王座上的女人,左手拿着一把弓弩,一直吊儿郎当地勾在手指上,垂指地面。
她的座椅下,正靠着一把长枪——赫然是一把历史悠久的汤姆逊冲锋枪,古老的黑檀木枪座,黑铜弹鼓,黑色的枪身上有着黑紫色的精致花纹,在包含古典审美射击繁复花纹中,隐约有元素的光芒在浮现,有种那纸醉金迷的上世纪初期与古典贵族相结合的独特风味。
这把装饰华美的汤姆逊冲锋枪在历史上有着一个响亮的外号。
芝加哥打字机,杀戮犹如打字般的节奏韵律。
打字机……打字机……芝加哥打字机……
海德拉的脑海中慢慢浮现起一些遥远的记忆。
【……数日前伙同三名同伙抢劫柏林帝国大银行的犯罪分子、暴走智能机械和自律人形,汤姆逊,于昨日下午于法兰西行省省会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被发现,在与当地警方交火造成伤亡后逃之夭夭,劫走的国家储备黄金依旧下落不明……】
啊,她是那个电视新闻里经常出现的,神圣王国无法无天的武装犯罪团伙的首领。
【是她,就是她!她,就是无与伦比,实力通天,美貌绝伦,贯彻爱与真实的世界第一黑暗公主,汤姆逊·凤之幽•蠫赪飖•风璃殇•颜鸢璃沫血伤•月冰灵希洛梦•玖兮恋琴爱•雨烟雪殇萌呗•血叶洛莉兰·雅赛劳拉莉昂•莉可朵·场殇雪颖泪蝶·影梦雅兰·觞蕴燢覮·苏韎凪麹莳…………】
啊,她还MP5那个家伙口里描述得跟外星人似的,被她崇拜吹捧到极点的偶像前辈。
这个佣兵公会悬赏永远名茅前列的犯罪分子,犯罪界的传说人物,当她抬起头,那标志性的容貌,玩味的眼神透过鼻梁前的小圆镜片看着自己时,海德拉已经明白了。
“你……是她?”她仍然有些难以置信。
她戏谑地笑了笑:“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嗯,我想MP5没少跟你提我吧?”
海德拉惊了:“你还认识MP5!?”
海德拉一直只当MP5对所谓的偶像前辈就是普通的偶像与粉丝的关系,粉丝千千万万,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汤姆逊无奈地摊开手:“哈,谁不会记住几个自己的狂热粉丝呢。”
海德拉一时茫然,猛地摇摇头,不禁退了一步,警惕地望着汤姆逊:“你……是个圆桌骑士!?”
MP5一直崇拜的偶像,赫然是个圆桌骑士,那么MP5呢?她难道就是圆桌骑士一直派到格里芬的眼线?
“放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的朋友对圆桌骑士的事情一无所知,信不信由你,我也懒得写保证书什么的,你将来回去问她的话大概她会哭鼻子一场然后在四万年泡一天吧。”
她将翘在膝盖上的腿放下来,身体向前倾,面带微笑,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海德拉:“而我,嗯,暂且作为圆桌骑士的一个信使,今天是过来给予你一些小小的帮助,来解决你目前的苦恼。”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海德拉的警惕仍然未去,她环顾这严密的城堡内部,心中莫名的不安更强烈了,“你把我带到了哪里?”
“一个神圣王国万万想不到的地方,一个最危险,也最安全的地方。”
汤姆逊放下手弩,戴着皮手套的手指交叠交叉在一起,拇指抵下颚,笑容高高挂起,小圆眼睛后眼中倒映着那局促不安的影子,戏谑的色彩愈发浓厚。
城堡外传来野性的鸣啸。
风中传达着精灵的声音。
异兽从天际翱翔而过,翅翼携起的狂风从城堡窗口呼啸而入,席卷得少女发梢凌乱。
“欢迎来到‘普拉蒂亚’——神圣王国特权独占的金银山,新美洲……大众所谓的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