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痕……？”
我楞楞地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眼眶……修剪略显粗糙的指甲擦过皮肤而产生的微弱刺痛感让我意识到这一切并非虚妄幻影……
圣痕这种东西在游戏中我可是再熟悉不过来……毕竟谁家舰长没在自己女武神那白净的美背上见过这玩意？圣痕作为女武神养成的必需品分为上中下三部分，获取方式各种各样。当然，强力圣痕普遍都存在于补给池中……不少舰长为了凑齐一套丢了几千几万水晶进去结果被歪了个透心凉。
所幸的是女王大人的毕业套成功沦为可肝物（？）。可即便如此，身为咸鱼的我也是补给池垃圾屋凭证到处转……费尽心思才使其顺利毕业。
女王万岁！不绝于耳！. JPG
按照游戏中的设定来讲，圣痕分为天然和人工两种。后者是天命拟似前者而生产出的仿制品，力量不如前者不说甚至还带有强烈的副作用，也就是许多作品中常见的短命……但考虑到人类抗衡崩坏的战力总体上过于薄弱，大多女武神也不得不使用人工圣痕参与作战，也算是一种悲哀吧……而我们这些实验体的作用就是用于展开对抗崩坏的相关研究，圣痕自然也是其中项目之一。
不过眼下那寄宿于我右瞳中的，可绝非是人工圣痕这种二三流货色可比的……她是一套极其完整、纯粹的天然圣痕。考虑西琳如今的空之律者身份……她的圣痕，即便是在天然圣痕中，也绝对是立于金字塔顶端的——最强的那一阶层！
天然圣痕神秘且强大，其蕴含的、与之相关的奥秘还没有任何人钻研透彻……它最显著的特征，便是带有正主的部分意识，或者说就是正主的意识所化！想必其完整、纯粹到一定程度的话，即便说是正主的灵魂也不足为过！
我的体内……有女王大人的存在……？
这样一来确实就说得通了……我体内有着女王大人的圣痕，女王大人自然能轻而易举地感知到我的想法。交流……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但我不是崩坏能不适格者么？崩坏能不适格者与圣痕的相性应该很差才是……
我脑海内一片混乱，现有的情况与我熟知的设定完全相驳……崩坏能不适格者强行接受圣痕移植下场是怎么样我可是一清二楚，身体无法长时间承受崩坏能侵蚀而濒临死境……注册在休伯利安上的女武神中，就有一个这样的家伙……
姬子……无量塔姬子……
她……
不对……现在思考的不该是这些……我不会刚复活身体又给玩崩溃了吧？！
我心虚地将视线往下移动，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我身体如今的状态我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皮肤大幅破裂……血痕遍布却偏偏没有一滴鲜血流出……我甚至感知不到多少疼痛？？还感觉那些伤口有些暖暖的……
难怪我之前压根察觉不到哪里不对，这痛都不给痛一下……我神经也没坏死啊？？刚刚和女王大人贴贴明明都还有感觉的……
我……
“啪！”清脆而又熟悉的巴掌声。
“好疼……唉？会痛？”我抽着嘴角捂着自己被一巴掌扇红的额头，其上传来的痛感又叫我凌乱起来。
“慌什么？本王还会害你不成？”女王甩了甩手，不满地望着我。
“女王大人……”
“哼……整天尽担心些有的没的，放心吧～☆你的身体不会出问题的，甚至比以前还要好的多～☆再仔细看看。”
听从女王大人的指示，我凝神向那些伤口望去，这细看之下确实能观察到些许异象……那些血痕下会时不时闪过几乎是微不可视的紫光……似乎便是这些紫光阻碍了我身体的进一步破坏，甚至还在试图修复我体内的破损？
细细感受着体内的暖流，我紧蹙眉头。
紫光……眼下情况，我也只能得出崩坏能这个结论了。
崩坏能在我的体内流窜？甚至还在修复我的身体？？我的身体能接受崩坏能了？？？
女王细细打量着现仍在我瞳中金光流转的圣痕，感叹道：“这或许就是一种命运吧？你的身体对本王的圣痕而言是近乎完美的容器～☆真是叫人惊叹的缘分……”
“确实是……奇迹般的命运……”我轻轻拭去小臂上的部分血污，看着这裂痕布遍却仍留有些许肉色的臂膀，呢喃道。
似乎是顺应了我心中某处不知名的想法？那些在我血管、细胞之间肆意穿梭的崩坏能忽然略微一顿，旋即便像涓流小溪一般一缕缕汇向我的指尖……
望着指尖宛若梦幻星芒般散发着微光的崩坏能，我愣住了……随着崩坏能的不断涌动，那条手臂上的裂纹就好像冰雪般消融，这处影响甚至在逐渐扩大到其他部位……身体，正在加速恢复到原来的姿态。
不……甚至比原来还要好。巴比伦实验室提供的营养剂充其量不过是吊命而已，从而导致我们这些实验体的身体向来虚弱……而眼下我的肤色却不复先前的偏白，反而是健康的肉色。
崩坏能能修复人体什么的……从来没听说过……女武神也不可能做到这种事情。毕竟对于她们而言崩坏是一柄双刃剑，崩坏让她们变得强大的同时，也会更进一步地侵蚀她们的生命……
那我现在……是什么？
律者？不可能……我没有律者核心。
死士？但我确实还活着……
崩坏兽？我体内的异变应该还没到那种地步……
我……
“你看上去，很焦躁。”清冷的嗓音忽然响起。
我抬起头，看向身前的女王大人……她此刻脸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但她一定已经知道了我心中的疑惑和……恐惧。
而作为女王，她，在等我自己开口。
喉咙滚动，我努力地维持着自己声线的平衡，好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不堪一些……
“女王大人……我现在……是什么？”
“……”
女王沉默着。我注视着那双金瞳，深吸一口气，再度缓缓发问道——
“还是……人类吗？”
闻言，她似乎是有些失望地闭上双眼，沉默了半晌，轻叹道：“为什么……要拘泥于这个身份呢？不过是蝼蚁罢了……”
“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就目前结果而言，我仍保持着人类的姿态，不过是有了些操纵崩坏能的特殊能力罢了。在崩坏世界中，这并不算得脱离了人类这个范畴……
但……心中的这份不安又是怎么回事呢？我是在恐惧？恐惧自己脱离人类这个身份？为什么……？
明明已经是女王大人的下仆了……即便背弃人类，成为崩坏……也是符合逻辑的事。
我……
“你没有忘记那群蝼蚁为我们带来的痛苦吧？他们杀死了无数同族……甚至还险些害死了你……！！”女王说到最后一段，清冷的话语已经带上些许怒气。
“是的……我没有忘记……”我紧闭着双眸，那数次临近死亡的感觉我怎么可能忘记？
“既然如此，这般愚昧的种族……你，又有什么眷恋的必要？”女王的眸子微微眯起，半掩的金瞳仍释放着那股不怒自威的霸气。
“我……”
我……
“不知道……”
不知道……
“人类，你应该很清楚才是……我……就是崩坏！毁灭人类……这是本王如今的愿望，也是使命！”
“身为本王的仆从，却对人类留有眷恋之情？你……是想背叛你的女王吗？”女王缓缓向前一步，语气中满是森冷……我瞳中的圣痕也似乎因女王的不满而传出阵阵波动，一时间右眼酸痛不已。
“我……不会背叛女王大人……”
我不会背叛女王大人……
“那为什么对人类还抱有执念？”
“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
“他们只会害死你！”
“我……”
我……
“你是本王的仆从！”
“就算这样……我……也还是想作为人类活下去……”
啊，说出口了。
“……”
“……”
双方都沉默着，我低着头，不敢再与其对视……我很清楚，自己刚才那句话对女王而言是何等的大不敬……甚至可以说是背叛……
“就算这样……我……也还是想作为人类活下去……”
这句话在我的心头不断回响着。
作为人类，活下去……
我……？
我……
“对不起……女王大人……我……又让你失望了……”
我埋着头，颤声道歉。双手死死地抓着残破的衣角，双眸依然紧闭着……接下去会是什么惩罚？
死……？之前确实是说过叛徒要历遍世间酷刑再惨死……
说实话我还是很怕疼的。
“……真是败给你了……”无奈的叹息声响起，我惊愕地抬起头。只见女王大人正作苦恼状撅着小嘴，用食指轻敲着自己的额头。
我……又被宽恕了？
为什么……
“这或许就是你的天性吧……真是的，为什么会这么温柔呢？还偏偏在这种地方这么固执……”
“女王大人……”
“不要变哦。”
“唉？什么？”
“笨蛋……当然是说温柔了！非得本王拉下脸来亲自解释吗？！”
女王大人有些羞恼，她素手一挥，只见我身周的空间一阵波动便将我重新推回至她面前。她沉默了一会，轻叹一声，缓缓开口道：“其实……人类还是崩坏，都无所谓的……只要你还是你，那就够了……”
“我希望那样温柔的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
“这……才是本王心中……最大的……愿望……”
“所以……不要变……也不要走……答应本王……好么？”
她缓缓抓起我的双手叠在一起，眼角竟是泛出一丝泪花……尽管最后的自称是本王，但语气间却是不复半点清冷亦或者威严，而是满满的乞求意味……
感受着她目光中的希冀……少女的希冀……我恍惚间似乎是又看见了曾经的少女……
西琳……你没变……也没走啊……
“我不会离开女王大人的。”我踮起脚，轻轻地在其额前留下一吻……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此情此景，这个安慰的方式，是最好的。
女王微微一愣，旋即破涕一笑，紧紧地将我抱入怀中，我也仍由她抱着……女王大人真正需要的，绝对不是什么复仇的**……她真正需要的，只是能一直陪伴在她身边，温柔待她，给予她温暖的人。
我能成为这个人，荣幸之至。
【差不多3000字……这周我会努力勤快一丶の，争取周末再更两更？虽然预计周日の大概率会赶不上……
堕怠这病不好治，大家都懂。】
